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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简陋到她只是稍微的动了一下,就听到那个木床发出的抗议生。外面的窗户是木棂子的。屋子也是泥坯子的墙壁。一应的杯碗柜子,全散发浓浓的时候气息。

      她抚了抚额,这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屋子里摆着两张床,除了她现在睡的这张,隔壁还有一张更大些的床。那个床上铺着天蓝色的被子,虽然看上去布料有些旧了,但是非常的干净。被子也被叠成了规规整整的豆腐状。

      落落推测她这次穿过来的身份应该是个已婚的妇人,只是跟丈夫关系不太好,已经闹到要分床睡的地步了。不过,那个丈夫应该是个很体贴的人,因为她躺的这张床靠近窗户,打开窗户就能够看到外面寂静深蓝的天空。

      不远处,有人们背着簸箕,手拿镰刀,一路谈笑风声着走过去。应该是去割麦子的。

      而她自己头上还顶着一个叠好的布,旁边的凳子上放着退烧药和水。

      “我生病了吗? ”她问系统。

      “不,你是装病的。”

      落落:“……”那她可真是聪明啊。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进来吧。”落落说。

      门“咿呀”一声的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大约是天气的缘故,她一张脸涨得通红。穿着一件灰扑扑的长袖衣服,尽管补丁绣的很好,但还是让人能够一眼看得出来。

      “婆婆。”落落叫了声。

      那妇人冲她点了点头,态度很平和。她把手上的碗放在了落落桌子边的凳子上,然后直起了腰,细心的嘱咐她:“春红,你吃完饭再睡会吧,要是渴了,水瓶就放在厨房,我已经烧好了水,放着在那凉呢。我下地去了啊。”

      说是饭,其实更像是煮红薯,里面的米料都能够数的过来。落落在往肚子里咽饭的时候,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系统在她脑子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像是被吓着了:“怎么了?”

      落落低下了头,有些难过的样子:“我好像穿成了一个特别自私的人。”装病躲活就算了,还要让地里忙活的婆婆专门回来给自己做饭吃。真是巨婴型选手了。

      “嗯。”系统君不太爱评论别人的性格,“所以你这样的任务是:吃好的,喝好的,长命百岁过一生。”

      落落:“……”真是一个务实的委托。

      “怎么了?”系统问。

      “哦,没什么。只是想到自己叫艳红,我心里怪一言难尽的。”

      “没事,我以前还接过一个宿主,叫做狗带呢。”

      大概是两个一起经历过一个世界,系统的态度比上个世界要好些。

      “那他最后的结局怎么样?”落落问。

      “不停的狗带。”

      落落:“……”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有必要的,因为当她起身想要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原主的衣服真的是清一色的艳红……。她真是这个贫瘠小镇里独一无二的风景。最后她迫不得已选了一件挂有吊绳上的丈夫的衣服,那是一件藏青色的棉衬衣,穿在身上很柔软。不知道是不进晒过太阳的原因,闻起来也很香。

      季让是在听到旁边的人们窃窃私语的时候抬起头的,他看到自己的老婆,正从田埂的那边走过来。平时总是披散着的头发被她扎着了一个团子,盘在了头顶,露出了雪白的一段颈子,在阳光下白得晃人眼。而她身上穿着的是他昨天刚洗掉的衬衫,风吹过的时候,腰身那里空荡荡的,衬得她身姿窈窕。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感觉有些不对劲。

      而此时的落落自然也能听到人群里传来的窃窃私语声,事实上,他们也许并不避讳让她听到。

      绝大多数的声音都是在讨论她怎么过来的。

      一个人短时间内偷懒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长时间的偷懒别人也不是傻子。所以对于她出现在地里,许多人都不看好。

      说的声音最大的那个是一个穿着黄色长衫的女孩,她的眉毛修的细而高挑,脸蛋生得不错,可惜五官过于扁平。

      “瞧着她偷懒不够,如今又要过来装腔作势,不知道要耍什么轨迹。”

      落落没管她,径直下了地。

      一声不吭的割起了麦子。前生今世,她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活计,自然是不太熟悉。只感觉那麦子上好像长了刀一样,在不停的割着自己的手。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可能不会来割小麦了,至少今天不会。不过既然来了,她也不想半途而废,平白惹得别人笑话。

      “手斜着放些,不要抓那么紧。割的时候那只手放低些。”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猛然抬头,看到一个光洁的下巴,刚毅的弧度。

      还没等她看清楚,那道声音便又离她远去了。她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宽阔的背,只是后面的棉布做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湿了。她照着他说的方法去割麦子,果然觉得轻松许多。

      太阳底下烤着,人们都像是放在了蒸锅里的包子一样,浑身上下每个毛孔没有一个舒服的,感觉当胸有一股气血,想吐又吐不出来。

      勉强支撑到了夕阳西下,只觉只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要累散架了,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疼痛。可惜她割的麦地还不如隔壁那个十多数的小男孩割的多。

      “我跟你爸先回去,一会让阿让带你一起回去。”

      婆婆临走的时候过来跟她说。

      阿让就是她的丈夫。落落不知道这是婆婆无意的安排,还是她有意缓解她跟丈夫的关系。

      高大的樟树上蟑鸣持久不歇,为这热气做指挥。

      直到此刻,天边晚霞铺满了西面,天气才微见凉爽之意。

      “走了。”

      她再次听到那道低沉的声音,她抬起头,阿让站在田梗的前面。他的头发已经汗湿了,泪水划过的脸庞显得坚毅而英俊。她记得这张脸,每个世界,遇到的都是同一张脸。叶寒山的脸。这让她总忍不住心思活跃。

      这个时候回家的人多了起来,都穿着草鞋,踩在田梗上,彼此之间的交流声像是河水一样淌过。唯独她跟阿让是沉默的。他像是是一块石头一样,冰冷,难以接过。

      回家的路上有条小河。他在那里停下来,把上衣脱下来,沾水洗脸。落落看见他黝黑油亮的皮肤,如同缎子一样在霞光之中展开。肌肉与骨架随着他的动作舒展。她像被烫到一样的移开了目光。  “你要洗下吗?”他扭过头,看着站着河沿的她。

      她把手背在身后,绞扭着,声音却很平静:“不用了。”

      衣服后面的那双手,已经起了脓,血迹斑斑。又疼又痒,像是有蚂蚁在咬。

      她想,如果眼前的那个人真的是叶寒山,她会把手伸出来,抱着他的腰,哭着说自己有多疼。

      可是,眼下,他们才刚认识。

      她把伤口摊给他看的时候,如果他露出一丁点冷漠的神情,她都会感觉到心碎。

      从她的死亡开始,她的叶寒山的关系就已经像是一个圆了。每次走完了终点后,又会再一次的走上起点。

      “为什么要来?”

      “我洗心革面,想做一个好人。”

      他没说话,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不过那天晚上,她在自己的柜子上发现了未开封的创伤药。他侧躺着她睡的觉,也许并不想受打扰,所以她并没有说谢。

      “注意!积分扣五分,委托人很不满意。她要过的是大鱼大肉的好日子,不是吃糠咽菜还要干活的日子。”

      落落:“……我觉得艳红挺有个性的。系统君,你觉得呢?”

      “我只是一个系统,一堆数据,我不想感觉。”

      落落:“……”

      麦收还要几天,落落算了一下,如果按照这样的扣法,她500积分很快就会被扣完的。而如果用积分去买白面的话,1个积分就可以兑换一斤的精细粮。所以权衡之下,她不久后,就开始自己做饭吃了。

      反正她干活的速度慢的像乌龟一样,让婆婆干活,她做饭,效论会更高一些。

      凭心而论,婆婆的为人没话说。淳朴善良,她这样自私的人,婆婆都能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照顾。但是做人跟厨艺没有关系。在厨艺这块,婆婆像是被上帝多咬了一口。

      也不能说特别的难听,油盐她也不少饭,但是也只是那样了。能够填饱肚子。食欲那是完全不存在的。

      就连叶寒山跟公公,吃饭的时候表情都是一本正经的严肃。

      落落算不上是一个厨艺特别好的女孩子,现代社会里她更多的时候选择叫外卖,到外边吃。可是因为这个特殊的宿主,她必须要把食材做出高质量来。

      系统君在脑海里给她念菜谱,她对着菜谱一步一步的做。

      精细的米粮掺完水后活出的面材蓬松柔软,像云朵一样散发着食物特有的清香。馋了几天后,落落发现自己光看着面团就已经唾液横流了。

      婆婆开始割新的一行了,所以她是最先到达田头里。

      刚到,就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香味。

      蓝色澄净的草地间铺着一块碎花的小布,布上面放着两叠小菜,一叠是红辣椒炒胡萝卜,另外一叠是炒藕节。旁边精致的竹筐是打开的,一个个白胖胖的包子安详的躺在里面。

      婆婆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落落本来以为她做的饭,大家一定会喜欢,但不知为何,公公的脸有些凝重,似乎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过,婆婆捣了他一下,他最终没有说出来。

      一顿饭吃的大家都有些食不下咽。

      晚间,下了大雨,雨打在茅檐上发出激烈的声响,排山倒海,连绵不绝,天地仿佛融为了一体。

      她无法入睡,睁着眼睛看着昏暗的屋顶。

      他从屋外面走过来,身上带着水滴,不知是洗澡未擦干的水,还是从后屋走过来淋到的雨水。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T恤,黑色的长裤,利索而分明。

      世界在此刻超越现实一般的存在。

      “幸好麦子割完了。”这是她在屋子里这几天来说的第一句话。像是活跃气氛的前奏。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粮票,肉票递给她。

      落落愣愣的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粮票。五斤白面,三斤肉。那粮票皱皱巴巴的,不知道是攒了多久的,却被他稀松平常的递了过来。

      落落有些尴尬,如同在公开的场合被人打了一巴掌。公婆是节俭的人,他们从贫穷的年代里走过来,只道余粮的重要性。白面与肉都是等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吃。她只想到自己做任务,或者隐秘的还想要借此炫耀一下自己。却没有考虑过公婆的感受。大抵她们觉得自己是再受不了苦了,偏爱吃些好的,这些天干活卖力大概也就是为了求这个。所以才让阿让拿了钱给她。

      她的脸涨得通红,将粮票捏起塞回了阿让的怀里。

      “不用。”她的声音闷闷的。

      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可是阿让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哽咽。他无从推断她的想法。

      “怎么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粮票,不用。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从前一直都是你们照顾我。我哥哥最近升了一级,工资涨了不少,这些粮票都是公司发的。我……对不起。我……”

      后面的话她没能说话,因为阿让弯下腰,看了她一眼。

      她非常的激动,词语像是连珠炮一样的从她的嘴巴里蹦出来。

      阿让觉得很奇怪,她与从前不一样之处实在太多。今天她带去的菜全都他好吃的。而母亲说从未与她提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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