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笙》妖Ji

14、正儿八经的第十三章

　　情场失意，程涟笙在云轩阁闭关两日。两日间，她耳目闭塞，足不出户，如同被囚在了云轩阁中，只不过是自愿被囚，每日只对着胭脂水粉与花瓣。

　　这日，她刚在软榻上躺下，准备眯个午觉，便闻得宾利来报，说是云逸宫来人请她去斗地主，连牌搭子都找好了。

　　程涟笙立马吩咐兰博基尼取来扑克牌，她步履匆忙，走得比两日前去云潇宫寻李凝月还快。

　　她并不是奔着李筱月去的。她那一根筋的脑子在听到牌搭子三字时，下意识以为李凝月在等她斗地主。

　　等她到了云逸宫，她方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蠢。

　　李凝月不在不说，李筱月也不见人影。偌大个宫殿，走来走去的全是与李筱月一个类型的花样男女。

　　李筱月身为嫡公主，生而富贵，她的云逸宫自是奢靡无比，就连下人的数量，也足足比王后的云锦宫多出两倍不止。且个个样貌出众，衣冠华丽。

　　程涟笙不由腹诽，这女人到底是有多色？

　　殿中点了熏香，青铜所制的炉鼎袅袅冒着青烟，香气不甚浓郁，淡雅怡人。程涟笙在殿中踱步，直到秀华与她道“殿下且在此稍座片刻，七殿下更了衣便来”，她方到软榻上坐下，不耐烦地道：“大白天的更衣，有病！”

　　“你在生什么气？”

　　程涟笙闻声回眸，便见李筱月自内室施施然走来。数日未见，李筱月风骚依旧，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着妖娆华贵的气息。

　　程涟笙斜眼看她：“不是斗地主吗？牌搭子呢？”

　　李筱月目光打量着她，眼中划过一抹笑意：“云逸宫最不缺的就是人，你要几个牌搭子？”

　　程涟笙哼了一声，不理她。

　　李筱月看她这气呼呼的模样，心中忍俊不禁，面上则维持着淡然，款步走至她身旁，往她腿上一坐，娇声道：“莫非，这云逸宫里的美人，都入不了涟笙的眼？”

　　铺天盖地的香气扑鼻，程涟笙蹙了下眉头，却也未躲闪，只身子稍稍向后倾，与之拉开距离，淡淡地对她对视：“你也把我想得太肤浅了。”

　　李筱月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她伸手环住程涟笙的脖颈，身子压过去，语调暧昧地道：“那......本宫可入得了你的眼？”

　　程涟笙双眼微微睁大，显出抗拒之色：“你这样就有点过分了。”

　　李筱月不依不饶，脸越凑越近，就在快要对上嘴的千钧一发之际，程涟笙突然抬手捏住了她的脸。

　　这个程度的玩笑，于程涟笙而言本不算什么。只是她考虑到自己现在身处古代，而古代王宫又是八婆的聚集地，为避免落人闲话，她觉得，她还是应当与李筱月保持距离。

　　毕竟，整个宁宫都知道她在追李凝月。

　　李筱月环着程涟笙的脖颈，程涟笙捏着李筱月的脸颊，使她不能靠近自己。二人便如在对峙一般，谁也不肯先松手。

　　程涟笙下手不轻，将李筱月捏成了嘟嘟嘴，李筱月拧着黛眉看她，目中压着幽怨，怨她不懂怜香惜玉。程涟笙便眯眼笑了笑，不止不松开手，还抬起了另一只手，将她的脸揉成一团，口中不忘挪揄一句：“真美！”

　　“二位这是在作甚？”

　　二人一齐朝殿门外望去，只见李炎阳探了张貌若潘安的小脸入殿，笑容灿烂，眉深目澈，似流星入鬓。

　　可算是来了个解围的，程涟笙朝他咧嘴一笑：“你......”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却又被李筱月掰回了脸，近距离与之四目相交。

　　程涟笙：“......”

　　李炎阳不急不缓地迈步入殿，面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美？”李筱月勾了勾唇：“那我问你，我与姐姐，孰更美？”

　　李筱月对自己的容貌极有自信，在她看来，即使与李凝月相较，那也是各有所长，不相上下。

　　程涟笙挑眉，直言不讳道：“当然是她更美。”

　　一旁的李炎阳见李筱月自取其辱，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筱月目色一沉，缓缓站起身来，而后，转眸瞪了李炎阳一眼。

　　程涟笙笑着起身，冷不防被软榻上的矮几撞到了膝盖，她蓦然吃痛，一个没站稳便朝李筱月倒去。李筱月吃不住她的冲力，便只能做她的人肉垫子。

　　轰的一声，虽是倒在了软榻上，却也叫李筱月碰伤了胳膊。古代公主，身娇肉贵，免不了会起些淤青。

　　李筱月哼哼两声，可急坏了秀华，当即便着人请了御医来诊治。

　　御医匆匆赶来，又是把脉又是验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最后，硬是开了好些个跌打损伤的药膏，临走时再三叮嘱七殿下要好好修养，就差没说连路都不要走了。

　　伤？

　　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淤青那能叫伤？

　　程涟笙嗤之以鼻。

　　碰了下胳膊，尊贵无比的嫡公主就连牌都拿不动了，说好的斗地主，硬生生地变成了茶话会。

　　李筱月躺在贵妃榻上，懒懒地伸出手去，自有秀华呈上茶盏。

　　程涟笙笑问：“你怎么不叫秀华喂你喝？”

　　“好主意。”

　　李筱月扬了扬眉，目光朝秀华投去，秀华忙恭顺地将茶盏送到李筱月嘴边。

　　程涟笙没眼看，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撩起了裙摆，膝盖撞到几角，她都忘了，直到痛出来方才想起。坐在对面的李炎阳放下茶盏，刚抬起头来，便见程涟笙紧致修长的小腿暴露在外，他的脸光速转红：“你、你这是做甚？”

　　膝盖青了一片，程涟笙漫不经心地揉着膝盖，望向他道：“揉腿啊，你以为呢？”

　　“方才御医在时你又不说。”

　　李筱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又瞧了瞧程涟笙的膝盖，只觉小巫见大巫，便秀华吩咐道：“再传御医来。”

　　“别去。”

　　程涟笙忙喊住秀华，瞥了李筱月一眼：“这算什么。”说罢，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与立在身后的兰博道：“去一趟云轩阁，把我的背包拿来。”

　　兰博应了声正要退下，又被程涟笙叫住：“顺便拿几瓶花露水来。”

　　她喜爱自主旅行，随身携带的物品里总不缺医疗用品。背包很快送来了，程涟笙拉开背包，掏出气雾剂，对着膝盖喷了两下，一股浓重的药味瞬时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李炎阳顿时两眼放光：“这是甚？”

　　程涟笙眉梢一扬，将气雾剂丢给李炎阳：“消肿镇痛的气雾剂，没见过吧？”

　　世间竟有这等稀罕物件。李炎阳把玩着手中的气雾剂，惊得说不出话来。

　　程涟笙有些得意，目光落到李筱月身上，她的眼底很快闪过了一抹狡黠的笑意。下一瞬，她一把夺过李炎阳手中的气雾剂，上前将李筱月按倒在贵妃榻。

　　衣袖被猝不及防地拉起，一截洁白的藕臂随之裸露在外。李筱月满面通红，厉声喝道：“你、你放肆！”

　　程涟笙丝毫不以为然，恶作剧般喷了又喷，直到李筱月身上的花香味被药味掩盖，这才心满意足地松了手。

　　李筱月拉下袖口，狠狠剜了她一眼。程涟笙朝她挤挤眼，笑容由内而外绽放。

　　打闹完了，程涟笙这才看到李炎阳已将背包里的物件全数翻了出来，钱包、墨镜、医疗包、药盒、眼药水、少量化妆品、手机、鸭舌帽......铺了满塌。

　　为了满足这位大龄儿童的好奇心，她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一遍。

　　“难怪乌先生说，西洋遍地奇珍，如今看来，这话不假。”李炎阳转了转手中的口红，由衷地感慨道。

　　“乌先生？”程涟笙顿一蹙眉：“你见过乌先生？”

　　李炎阳微微颔首：“自是见过，是位奇人。”

　　程涟笙眼睛一亮，身子往李炎阳挪了挪，打听道：“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李炎阳摇了摇头：“不知，父王宾天后，乌先生便离宫了。”

　　程涟笙雪亮的眼眸顿时便暗下去了，缓缓收回目光，不再接话。

　　李筱月瞧她鲜见地有些惆怅，淡淡一笑：“你想见乌先生？”

　　程涟笙略一思索，道：“听说乌先生无所不知，我有问题想要问他。”

　　李筱月不疑有他，与她直言：“父王卧榻之时，曾频频召见乌先生，我那时年岁尚幼，时常陪伴在侧。”

　　程涟笙定定地望着李筱月，只等她说下去。

　　“乌先生请辞求去，父王虽百般挽留，却无奈他去意已决。父王询问乌先生将去何处，乌先生道云国。”

　　言至此，李筱月弯了弯唇：“想来，该是辅佐云王去了。”

　　高宗在位时，三国之中，属云国国力最强，除开云国，便是宁国。彼时的北国还是燕国，无论国力军力皆不及云国与宁国，只能在两国的夹缝中生存。

　　燕国在经历了外戚篡位后，改朝换代成了北国。此后，北国不断开启以获取土地、财富、人口为目的的战争，促使这个原本快要被吞并的小国，逐渐演变成为今日国力能与宁国抗横的大国。而宁国在中宗即位后，只单单守住了原本的土地，再未有过开疆拓土。

　　眼下，云国依然国富民强，年年不乏寒窗苦读的青年才俊前去参加科举，期盼着有朝一日跃过龙门，这其中，亦有不少北国与宁国的能人谋士。

　　“想见乌先生还不容易？”

　　李筱月停顿了一下，凤眸扫向李炎阳，轻轻笑了笑：“五哥出使云国，你跟着去便是了。”

　　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