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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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谦如何会听自己的，裴寒之猜不透，也不愿去猜。
现在他只想离这个人远点，然而脚下刚使劲儿，就又被拥住。
裴寒之以前也被白慕谦抱着过，那些拥抱总是轻轻将他环住，温暖而柔和。
可此刻，却不同。
那样紧，紧到两个人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对方肌肤的热量。
白慕谦在他身后，双手从他的肩膀斜着往下，再将人圈住，好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
下巴抵着他的颈窝，裴寒之都能感觉到他一夜之间冒出的小胡茬。
白慕谦似乎在发抖，但那个抖动似有若无，就算有时，感觉也并不真切，很微弱，弱得就像并没有。
“你······”
裴寒之试探着想说点什么，却只一个字再往下不了。
“嗯。”
白慕谦回应了一声，声音发闷，还有些未散去的情|欲。
被抱得太紧，裴寒之感觉自己呼吸不畅，略试着动了动身子，待稍微能活动了，他就想转过身去，看看白慕谦到底怎么了。
“别转过来。”
一句话阻止了裴寒之，这样的语气也是他从前没有听到过的，好似带着点祈求。
不能吧，他可是白慕谦，裴寒之想着便觉得一定是自己听觉感受出了问题，然后回答道：“哦。”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相依。
屋内烛台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外面寒风飒飒，霜重天寒，月光透过窗户在他们身上，星星点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慕谦起身往外走。
“水凉了，我再去烧点。”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裴寒之一阵茫然。看惯了他平时的肆意洒脱，此刻真有点不习惯。
好在没等一会儿，白慕谦就提着两桶烧好的热水进了屋子，用行云流水的动作往木盆里倒好水，说了声‘注意伤口’便出去了。
短短时间，脸上又有了一贯柔和的笑容。
裴寒之很是费解，一度怀疑自己定是受了那本书的影响，今夜感官频频出现差错。
屋内只有他一人，让裴寒之很是自在，顾不上许多，很快就把自己脱|光扔进了桶里。
他一边擦洗热水身子，一边严肃的告诫自己，再不能去碰那本书。
不过他也没想多久，因为泡热水澡这件事情实在太舒服了，特别是在身体疲乏的时候。
全身被温热的水包裹，木盆里的热水还往上飘着热气，裴寒之整个人觉得有些飘飘然。
想起身吧，又实在舍不下这一团温热，他张开双臂放在盆沿上，身子往后靠着，喃喃自语道：
“再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并且一再告诫自己别睡着了，他可不想明天越国的官邸文书上写着，裴丞相因为裸|身泡澡，溺死于河涧镇一个破客栈的木盆里。
可他还是没经住身体里瞌睡虫的召唤，昏昏沉沉的眯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外面已经是白日，吓得裴寒之觉得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他心情异常郁闷。淹死在泡澡水里，那可比上一世死的更憋屈啊。
裴寒之又是懊恼又是悔恨，把这比帐全算在了白慕谦身上，若不是他给自己打水，哪会又死得这样惨。
也就几瞬的胡思乱想，他便看见了放在枕边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
又朝四周看了看，他才放下心来，原来自己没死，这是睡在床上呢。
不怪他乱想，实在是近几日见的死人多，经历的事情也多，脑子的弦绷得太紧了些。
怎么上床的他没再想，应该是自己迷迷糊糊爬上床的。
人太累了嘛，就像是宿醉一般，很有可能忘些片段的事情。
他看看窗外，雾蒙蒙的还没完全亮起来，应该还是早晨。裴寒之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旁边叠好的衣服闻了闻。
衣裳是他京城穿来的那件。
上面的茶渍已经被洗净，整件衣服还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洗过了。仔细闻闻，还有柴火的味道。裴寒之猜想该是伙计为了让衣服干的快些，用火烤留下的余味。
没想到‘梦娘’客栈的洗衣服务还挺到位。
洗漱后，肚子开始唱空城计，裴寒之便开门抬脚往外走。
谁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没摔个大马趴。想都没想，他便骂道：
“谁这么没眼力劲儿，往爷门前乱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醒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裴寒之转过身，正好看见白慕谦从地上站起来，惊讶道：
“你怎么在这儿坐着？”
这人有毛病吧，大早晨的，坐在他门口干嘛。
“没事，坐着休息会儿。”
打量后，才发现他眼中有些疲惫，衣服上也全是褶皱，裴寒之皱了皱眉，道：
“你不会在我门口坐了一晚上吧。”
“也没有。”白慕谦道。
那就好，裴寒之在心里道，否则还真不知道是感动好，还是骂你蠢比较好。
“我把你衣服洗了。”白慕谦笑道，“算不得一直在这儿坐着。”
“······”
衣服是他洗的，裴寒之很意外，脸上却没表露出来，道：
“你也不嫌麻烦，让小二洗不就行了，若不然买一身新的也行。”
白慕谦愣了一瞬道：
“上回买的衣服，我看你穿着一开始皮肤有点发红，所以没再去买。”
自己是敏感肤质，裴寒之当然知道。他穿衣服很挑，稍微粗糙点的材质，穿在身上就会过敏。
上次红霜买回的衣裳就让他难受了好一阵，不过出门在外，多少得忍着点，他也就什么都没说，没想到白慕谦竟然发现了。
裴寒之现在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抬眼看着他，问道：
“就洗了衣服？”
“昨天晚上还把你抱上了床。”白慕谦担心他误会，接着说道：“我什么都没做，只帮你把身子擦干了。”
“······”
老子是想问你，是不是还把衣服烤干了！想着他光|溜溜的被白慕谦抱着，裴寒之尴尬极了，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往楼下去了。
客栈大厅里已经坐了好些人，梦娘在柜台里算账。
“老板娘今天生意不错嘛。”
从前几天来看，客栈早上一般没几个人，今天却难得，都快坐满了。
“托您的服。”梦娘头也没抬，还在打着算盘。
“来碗粥，再加一碟小咸菜。”裴寒之道。
要说这云梦别的东西实在一般得很，就是咸菜腌得不错，裴寒之就爱这一口。
“没了。”梦娘继续把算盘打的噼啪做响。
“这么早就买完了？”
“早？”梦娘抬起头俏笑道：“马上天都要黑了，还早？”
晚上了？裴寒之瞧了瞧门外，有些做工的人都在往家赶，可不是快晚上了。
他挑眉，找了个空位坐下。看来自己是睡了一整天，这儿又没个钟表，傍晚的天儿和清晨的差不多，一时间没分清。
“饿了吧。”白慕谦走到他身边，“听说，镇上今晚有个市集，我们去那瞧瞧，也好买点吃食。”
“你不累吗？”裴寒之道。
现在马上又要入夜，那白慕谦就不是在他门收守了一晚上，而是待了整整一天一夜。
白慕谦笑着摇摇头，“走吧。”
既然你觉得自己身体强壮禁得起熬，那我还多什么嘴，裴寒之想着便同他一起出了门。
小镇不大，说是集会，不过也就是在隔壁街搭了几个棚子，下面摆上桌子卖些杂物。
可能是河涧镇难得有这样的集会，人还不少。好像全镇的人，这会儿全出来了。
熙熙攘攘，吆喝声此起彼伏。
很快天就全黑下来，今日天公作美，雪停了，连风也没有。
各个卖东西的人在棚下点了灯笼，有些灯笼还做得很巧妙。兔子形状的，小猪样子的，还有各式各样的小动物。
打眼瞧去，灯笼里映出红黄紫蓝的色彩，把周边的白雪都打扮的五彩缤纷。
好久没有到热闹的场合，裴寒之走在人群中很是高兴，东瞧瞧西看看，就是每个摊位都停不久，只是略略停下便又走开了。
白慕谦就在他身后一直跟着，不让别人挤到他。
终于，裴寒之在一个做小冰雕的棚子前不走了。和其他卖吃食的摊位比起来，这儿就显得颇为清冷。
过了半晌，才好不容易来了个孩子在桌上挑选，被雕成马车样子的冰雕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站在小孩旁边略胖的妇人，应该是他的娘亲。见儿子喜欢，女人询价道：“这个怎么卖？”
那个还在雕刻的老板冷冷的回道：“一两银子。”
“你还不如去抢。”胖妇人惊讶道，“我全家三个月都花不了这些银子。”
老板半天不再说话，丝毫没有让价的意思。妇人见状立马把儿子抱起来带走，嘴里还说道：
“要那个做什么，放家里一会儿就化了，变成摊脏水我还得收拾。”
“你喜欢？”白慕谦看裴寒之瞧得出神，问道。
裴寒之点点头又摇头道：
“她说得没错，冰雕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好保存，易消逝，买来也放不了多久。”
“哼”卖冰雕的老板冷哼一声，瞧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做自己的小玩意儿。同时道：
“不买就走，别在这儿评头论足。”
“难道不对？”裴寒之道，随手拿起个花朵形状的观摩，“放到屋内它很快就会化了，你做这个生意，当然没人来买。”
老板抢过他手中的物件，重新放回桌上。不屑的说道“看你模样长得不错，没想到和那些俗人一般见地。”
“何解？”裴寒之问道。
虽然他不觉得眼前这位，穿着打补丁棉衣，背还有些驼的老板能说出什么道理来，但还是想问问。
“我卖得就是当下这一刻。”老板手下不停，嘴上说道，“这世间多少美的东西都容易消逝，花儿也好，美娇娘的容颜也罢，哪一个不是匆匆间便没了。”
说着，他放下手中的半成品，又拿了块整冰，开始描摹着。“懂的人，会买这份当下的美，不懂的人，只把时光做脏水。”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二十二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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