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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燕云十二关 ...

  •   宋楚妗倚着小几,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梦查在一旁打着络子,梦画不在身旁,她去张师傅哪里取白狐裘了。

      阳光透过绿萝窗落在宋楚妗身上,外面很安静,连风声都不曾有,屋里的香炉里,檀香渺渺茫茫的散开了,浅浅淡淡地顺着鼻息钻进五脏六腑中了。

      宋楚妗有些乏倦,让梦茶把她的大楚地域志找出来。梦茶把小箩筐放在凳子上,出去给宋楚妗找了,宋楚妗把箩筐里的络子拿出来,替梦茶打了几线。不多久,梦茶又回来了,这本书宋楚妗时常翻阅,梦茶很快就找到了,她拿回来交给宋楚妗,宋楚妗把络子又递给了梦茶。

      蓝色封皮的地域志,书边因时常翻阅的原因,已经磨损的起了毛边,宋楚妗把书掀开,恰好就是燕云关。

      燕云十二关,是大楚的最北端,十二道关卡,由前六座,中八座,后四座,共十六道城池连着,最前方的六座兵力最强,也最为坚固,中八座负责支援,后四座负责沟通各方提供粮草。

      重兵把守的燕云十二关,关内是大楚,关在是虎视眈眈的突厥部落。

      突厥部落的文太后,是个汉族女子,自有饱读诗书,走南闯北,是个奇女子,嫁与突厥皇子后,助他登上王位,在他负心后,竟一杯毒酒毒死了他。

      她毒死了突厥王,本是该处死,可她多年来把持突厥内政,一时间竟无人敢杀她,她又向大楚投诚,楚安帝思及其是楚人出身,可以结两邦之好,便出手扶持。

      文太后也不负所望,与大楚结好,一改往日剑拔弩张之态,鼓励贸易,颁布政令对楚商示好,一时间边关贸易便达到了鼎盛。

      突厥国力蒸蒸日上,大胜从前,他们见燕云往来商旅繁多,人民居住更胜游牧,竟打起了燕云十二关的主意,文太后毕竟心肠蛇蝎,竟允了部下所言。

      第一次动乱后,燕云前六城便关了集市,可突厥竟全力攻打,一时之间燕云将领竟节节败退。

      那时节,楚安帝亲去世代领兵的罗家,问了赫赫有名的罗将军,“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能也。

      罗将军老骥伏枥,披上战袍请命出征,他带着自己的四子,千里迢迢奔赴战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杀得好不痛快。

      三十万罗家军,日夜奋战,短短几日便阵亡了十二万之多。

      但突厥兵死伤人数远在楚兵之上,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罗家军又一次用红缨枪击溃敌军的心脏,的胜利就在眼前。

      就在众人以为,罗家军必胜之时,他们却败了,那文太后竟使诈将他们打散,一部分人被诱入云秀山谷,云秀山早就设好了机关和埋伏,一天一夜里,坑杀八人。

      但是突厥人也没在山谷里讨到什么好处,八儿郎奋勇作战,把他们也永远留在了那座山谷里。

      云秀山,夜尽天明时,雾气蔼蔼,山清水秀,在那景色优美的山谷里,血流成河,那条缓缓流淌的河流里流淌而过的尽是淋漓鲜血,八万大楚好儿郎,一朝他乡赴黄泉。

      剩下十万,文太后大军压境,不足为惧,罗将军身中数箭战死沙场,他的大儿子被敌将三人围住,寡不敌众,被人用刀砍掉了脑袋;他的二儿子,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被人斩断了马腿跌落在地,他被万千马踏成泥,尸骨难寻;他的小儿子,耍的一手好钢鞭,年仅十六,被人用铁锤锤碎了胸口。

      那一场战打的十分惨烈,罗家军败了,那是罗家自三代以来第一次战败,但他们还是让突厥也付出了同等的代价,文太后见势不好,偃旗息鼓,保住实力。

      燕云关外的沙场上,横尸遍野,狼烟丛生,残阳如血,照着那被鲜血染红的黄沙,死亡的寂静笼罩了大地,那一天连狂怒的风不再有。

      等到后方支援来了,就看到如此安静的场面。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三十万精兵强将,用命保住了燕云关,鲜血再一次捍卫了国土。

      副帅扶着灵车,往京城里赶,所到之处,尽是哀哀哭声,燕云十六城,有自发前来的百姓跪在道路两旁,为烈士披麻戴孝,十六城里纸钱纷飞如雪,火盆里不断腾起纸钱的火星,沿路设了路祭台,摔酒敬英魂。

      千骑满载众望去,如今马革裹尸还。

      罗老太君知道夫君失算才导致败亡,自言损伤了八万强兵,对不起陛下与朝廷,对不起那八万儿郎的父母妻儿,不敢受朝廷给的荣华富贵,在一个雨夜里,悄悄带着遗孀远走,她们分文未带,只带走了那块满门忠烈的牌匾。

      或许是那一战大楚兵将如杀神一般的姿态震慑住了文太后,震慑住了突厥,他们竟不敢来犯,二十年来,安稳如斯。

      宋楚妗看着燕云关的分布图,指尖在上面描绘着。这时门口的帘子被掀开,挂在上面的青玉环碰撞着发出声响。宋楚妗梦画回来了,她捧着一个包裹,笑着走了进来。

      “小姐,取回来了。”

      宋楚妗把手里的书放在小几上,笑着看梦画,梦茶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迎了上去,与梦画一起拆开了包裹,从里面拿出了那一整套的白狐衣。白狐裘,护膝,手套,帽子,一应俱全,多出来的毛料,还做了几个毛绒绒的头饰。

      梦茶梦画两人拿着白狐裘看着宋楚妗,宋楚妗抿嘴笑了一下,下了榻披了狐裘去镜子前面看,梦茶和梦画都笑着夸好看,宋楚妗自己也觉得十分满意。

      “小姐本就生的白,披了这白狐裘跟个玉人似的。”梦画笑着说道。

      宋楚妗笑着不说话,解了狐裘递给梦画,柔声道,“先收起来吧。”

      梦画抱着东西先退下了,梦茶见宋楚妗看着桌上的妆奁若有所思,便问道,“小姐是想打一套头面吗?”

      宋楚妗低了头,看着知己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头,“嗯,想做一套相配的衣裳和头面……过了年,去拜见皇后。”

      梦茶见此模样,瞬间了然。

      穆王刚到封地,今年,是宋皇后膝下无子相伴的第一年,想来十分寂寞,她应当会传小姐,进宫去陪她几天。

      梦茶看着沉默的宋楚妗,突然想起,那一年穆王去围猎,宋皇后让他多打几只狐狸回来,好给小姐做个披风。

      屋里的香好像是淡了,那原本淡淡的萦绕在鼻尖的檀香味忽然闻不见了,宋楚妗看向香炉,对梦茶道,“梦茶,香断了,你去续一炉吧。”

      “是。”

      梦茶领命退下,她走到香案前,打开了香炉,看到里面还有半段香,慢慢的燃着,香头燃着一点红,像是开了一朵细小的胭脂。

      梦茶侧身挡住了宋楚妗的视线,装作,重新点燃了一段香的样子。

      宋楚妗撑颌出神,一只手搭在那本陈旧的书上,手腕间戴着一只莹润的,白玉镯子。

      朱雀街上,冯慕与京中新结交的一些旧友一同打马而过,他们刚从京郊打马归来,自是风流,一派欢欣。

      冯慕本是不想同去,他向来严谨惯了,不喜这般荒废嬉戏,只是回到京中,一些结交是必不可少的,再者说,林四郎非要拉他一同前往,说了许多好话,便就应了他。

      众人于京中最大的酒楼前停了脚,打头的公子提议不妨一起喝杯酒再回府,此提议一出,众人纷纷赞同。

      小二喊人来牵了马去马厩,冯慕与众人一道去了三楼雅阁,酒过三巡,忽然有人执酒而笑道,“冯小将军,我近日听闻宋家有意嫡长女许给你,这事是不是真的?”

      冯慕不贪杯,故而众人都已酒意熏然时,他却仍自清醒。他看向说话的那人,是户部尚书的二子,姓姚名谦的一位,素日里也是风流倜傥的一个人。此时姚谦面色微醺,歪着头打量他,似笑非笑,“嗯?冯兄,怎的不说话?”

      冯慕低头笑了笑,给自己斟了杯酒,不以为然的道,“你从哪里听得这般谣言,于我自是无碍,只是败坏女儿家的名声。”

      姚谦笑了笑,他环顾四周,见众人也都是停杯止著,一时间席面上静了下来,纷纷抬头看着姚谦或冯慕。当年宋氏女出宫,可是震动京城的一件事,那样如明珠一般的人,未曾婚配的世家子,谁不曾翘首以待。

      只是北风有意携花去,花却始终枝头抱香不肯落。

      宋家暗地里为宋楚妗择婿之事,众人也是有所耳闻的,听闻是托了她的姨娘窦夫人,长公主也为她留意,旁人纷纷猜测最后谁能抱花而归,心里也都存了一份希冀,希望自己能有这份花缘。

      如今却听闻,是定国公世子冯慕。

      有人黯然一阵,也就罢了,有人却又不服——冯慕毕竟常年不在京中,于这些世家子眼里,他并无甚出彩,甚至于京中风气尚文,他出身武将之家,在这些人眼里也只是个武夫罢了。

      有人向冯慕,拉长了声音说道,“哦?这么说,这事是捕风捉影的?”

      冯慕面色不变,“这是自然。”

      林四郎方才与人行酒输了几句,便多喝了几杯,此时醉了,才反应过来众人在说些什么,他把手搭在冯慕肩膀上,眼睛有些睁不开,糊里糊涂的替冯慕辩解,“肯定是谣传啊……那,那可是兰台谱上排名第一的美人啊,怎么会随意的就定了亲,定然,定然是要绝世的儿郎才配得上,我们,我们都不行的。”

      于是便有人乐道,“林四,你是在说自己吧,冯兄出身显赫,年少有为,怎么就配不得了?”

      林四是真的糊涂了,把眼一瞪,却还是睁不大眼睛,他摆着手说道,“总之,宋姑娘天仙一般的人物,我们凡夫俗子配不上的。”

      众人哄笑,冯慕有些不悦,把他的手拉下来,按到桌子上,“你醉了,净说些胡话。”

      姚谦也笑起来,他道,“冯兄,林四郎说的倒也不是胡话,满京城里谁仰慕宋姑娘呢,貌若天仙不说,性格温柔如水,还是皇后娘娘亲自教养大的,往先又是为了……”说道这里,林四郎的话打住了,只笑了笑绕开这句继续说,“总之这般人物,百年也难出一个,谁若能有缘,当真是天大的福分,方才我误信谣言,得罪了冯兄,我自罚一杯。”

      说罢,姚谦袖遮酒盏畅饮一杯。

      也不知怎么的,冯慕心里不喜欢极了,打幼时起,因祖父教养严厉,边关又苦寒,他极少见到什么妙龄女子,宋楚妗是他进京后,第一个直视过双眼的,他心里对她也有些莫名的挂怀。如今姚谦如此肆无忌惮的说着露骨的话,又让他觉得像是在对着一件物事品头论足,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更甚至于,他不喜众人口中的暗意,似乎他若真得了这姻缘,便是得了天大的福分。

      他不觉得是如此,一点都不觉得。

      冯慕冷着脸说道,“既然知道是谣言,以后就莫要再提了,免得败坏别人声誉,亦不是君子所为。”

      姚谦笑着一应声,“自然。”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断更的,就是更得会晚一点而已,一般不会超过十一点,因为……觉得晚上人多……
    就,希望大家看到这里,觉得这篇文还可以的话,就点个收藏吧,谢谢!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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