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首晚歌》墨染无端霜

31、七窍玲珑09

　　白染刚碰到那衣衫，正欲掀开查看，墨凌便立马将那处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肯让其触碰。

　　白染无奈只能将其拦腰抱起，唤了御医去往那长乐宫。

　　待那御医一番好生查看后，白染急不可耐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伤如何而来？”

　　白染明明记得，在那藏书阁中他与他比武不过是点到为止，并未真真伤到他。

　　那御医欲言又止，白染立刻会意，遣退了众人，跟随其来到那外屋后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瞧着面前那高大威猛，气度非凡的王上，那御医诚惶诚恐道：“他的伤并无大碍，只需上些药，好生修养几日便可。”

　　白染：“那你可看出他那是被何物所伤？”

　　那御医微微抬头瞧了白染一眼，犹豫片刻后，终是小心翼翼的说道：“臣心知王上垂爱那美人，但还望王上能够稍加克制。

　　毕竟男人那地方不如女人，脆弱的很。若是用力过猛，很容易受伤。若是一伤便需好几日休养，王上岂不是更不能尽兴了？”

　　那御医本是好心提醒，不料白染的脸越发难看，便识趣的立刻道了声：“若是王上无事，臣先下去配药了。”

　　见其微微颔首，便是片刻也不敢呆，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离开。

　　墨凌微微睁开，正对上一双怒不可遏的深邃双眸。

　　白染：“他是谁？”

　　墨凌淡淡然道：“不知王上在说些什么？”

　　白染一阵冷笑道：“好一个赏月睡着了，原来是和人私会去了。既然你也好男色，又为何对孤百般拒绝？莫不是欲拒还迎？”

　　那伤口自是逃不过御医的法眼，墨凌便也懒得狡辩。“王上想多了，我并不好男色，故而对王上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只不过，他爱上的恰好是个男人罢了。

　　“哼，既然早已不是第一次，又何必装什么清高！”

　　白染说着便扑了上去，开始扯墨凌的衣裳，互相推搡间，只要稍微一用劲，墨凌便觉下身痛得很。

　　即使明知他那下身早已伤痕累累，再受不得，却也是不管不顾，此刻他只想霸王硬上弓。

　　就算伤口再裂开，也死不了不是？而且看着他那痛苦的模样，却是心中畅快得很。

　　“你若是胆敢碰我，我立刻咬舌自尽。”墨凌并非诓他，那嘴角已有丝丝血迹蔓延开来，明明早已痛的泪水在眼中打着转儿，却一直强忍着未落下。

　　白染既是心疼得很，又是怒火中烧，“你若敢死，孤定让他陪葬。”

　　墨凌却是一阵冷笑，他仰起头来，挑衅般瞧着白染道：“就凭你，想杀他，痴心妄想。”

　　他是在告诉他，他不是那人的对手，他是真的爱着那个人，为了那人连死也不惧。

　　白染一声令下：“来人。”

　　那日带墨凌来宫中的那个太监立刻走了进来，瞧见床上墨凌那衣衫不整的模样，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立刻将头低得老低，“王上有何吩咐。”

　　白染冷冷道：“将长乐宫中所有男人全部处死，从此后除了孤外，任何男人皆不可踏入长乐宫半步，违令者斩。”

　　“是。”那太监领了命令便也离了去。

　　说话间白染一直盯着床上的墨凌，他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是在告诉他，与他私会那人根本就不在之列。

　　“孤怎会让你如此轻易便死去，你说要是他知道你已背叛了他，投入了孤的怀抱，他会作何感想？”

　　墨凌心下一惊，白染却是为终于找到了他的软肋而心花怒放，拂袖而去。

　　且说浮生与墨凌本已约好，若是无事，每日深夜之时他便会来国师府寻他，待到日初之刻便潜回宫中。

　　可不知不觉间竟已是一月有余，墨凌一直了无音讯，浮生想着应是墨凌忙着寻找封印那妖花之法腾不开身。

　　墨凌自幼长在宫中，后又被囚禁于国师府中，对于外面这三千世界也是知之甚少。

　　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浮生故而特意入了世，来寻些稀奇宝贝。

　　他知墨凌喜好听戏，便去了那戏园子，想着寻些好看的话本，才刚坐下，便听得那说书的先生正在讲述有关墨凌的故事。

　　说书先生：“且说十七年前，凉国尚在，一场离奇的漫天飞雪下了整整一月有余，后未央宫内传来一声婴孩的啼叫，那雪竟是戛然而止。

　　凉国王后诞下一子，双拳紧握，待其掰开，竟是一颗奇异的花种子。凉国国师预言此为吉兆，那花种乃是起死回生之药引。

　　凉国王上大喜，册封此子为太子。且说这前朝太子墨凌虽为男儿身，却生得那是一个貌若潘安，就连女子见了都自惭形秽。”

　　这前一段都是墨凌曾与浮生说起过的故事，无外乎是加了一点对这晋王的歌颂。

　　说书先生：“在这前朝太子十六岁生辰当日，曾与画师为其画了一幅丹青，后来那副丹青辗转之下落到了那晋王殿下的手中。

　　晋王殿下一见便是惊为天人。立刻召了那前朝太子觐见。待见其真容，晋王竟是一见倾心，不顾那些朝臣的反对将此人纳入后宫。

　　二人同辇而乘，同寝而眠，就连上朝那晋王都让其伴在身侧，可谓是形影不离呐！……”

　　浮生手中的酒杯轰然落地，碎成一地，茶楼中的人听了动静纷纷朝这边瞧来，只见地上一滩茶渍，而那座位上却是空无一人。

　　长乐宫内。

　　夜幕降临，月上山头，门窗忽然打开，一阵冷风呼啸而来，带着些微的雨丝飘扬，扰乱了墨凌的发丝。

　　听到动静的两个侍女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见屋内并无异样，唯有那门窗开着。

　　那正坐在桌前悠闲的翻阅着那些秘术古籍的少年，青丝飞扬，蓦然回眸，对着她们浅浅一笑，似万千光华绽放。“怎么了？”

　　那两个侍女似失了魂一般，结结巴巴道：“无事……窗开了……怕惊扰了王后。”

　　一个侍女连忙上前将门窗关上，然后毕恭毕敬的对着墨凌行了个礼道：“王后早些休息，奴婢先行告退。”

　　“你们不用守着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哪儿也去不了。”

　　那两个侍女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然后轻轻合上房门，屋内依然是一片灯火通明。

　　那人有个习惯，喜静且怕黑，入寝时亦是不能熄灯。

　　墨凌合上书卷，云淡风轻道：“你可知白染早就设下了重重圈套，只为引你出来，你又何必自投罗网。”

　　那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他的身后，伴随而来的是那熟悉的声音。

　　“你入了他后宫，做了他的王后，我无所谓；你与他同辇而乘，同床共寝，我无所谓；纵使设好陷阱等我而来，皆无所谓；来此我只想确认一件事情，问完我立刻离开，绝不打扰。”

　　“问吧。”

　　因着墨凌背对着他，故而浮生瞧不见他那迷离双眸中止不住的的忧伤，只听得到那声音中并不含带半分的感情色彩，当下心头一凉。

　　“如今你心里可还有我？”

　　墨凌却是一阵苦笑，明知陷阱重重，却执意前往，竟只为听他一句真心？

　　若是他说没有，那么是否他便会伤心欲绝败兴而归？可他又怎舍得对他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

　　墨凌缓缓起身，转过身来，勾魂一笑间，轻轻搂住那人的脖子，吻上他的唇，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浮生心中的□□瞬间便点燃，便要去扯墨凌的衣裳，墨凌的身体微微一颤，纤纤玉手便搭上了他的手，制止了他。

　　浮生心道莫不是怕他瞧见身上的斑驳吻痕而尴尬？微微笑着，眼里的温柔似要溢了出来，“只要你心中有我，我什么都不介意。”

　　“不是。”

　　墨凌却是说迟了，浮生已经扯掉了他的衣裳，他想要遮挡的秘密瞬间暴露在空气中。那雪白的肌肤上刻的不是斑驳吻痕，而是累累伤痕。

　　道道新伤加旧伤，触目惊心。

　　那深邃如幽海的墨色双瞳瞬间便怒火点燃，浮生蓦然转身便要去找那白染的麻烦，却牢牢被墨凌抱住。

　　“不要去，因为我已经太多人枉死，我已然偿还不起，不要为了我凭白添了杀孽，毁了你一世修为。”

　　浮生本性聪慧，若是勤加修炼，得道成仙是早晚的事情，但若是因为他而犯下杀戮，所有努力便都毁于一旦。

　　“你不是说想带我归隐吗？现在就带我走可好？”

　　浮生微微闭眼，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待再次睁开，双眸中又是一腔柔情似水，“好，我带你走。”

　　浮生将墨凌的指尖血滴到那枕头上，幻化出一个与墨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然后带着他消失于长乐宫内，一来一往间，竟是无一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