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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捉虫) ...


  •   光储四年,国泰民安。

      南城郊外一处简陋的农舍内,一个妇人正伏在床前哭泣。床上躺着的是她昏迷不醒的女儿。

      屋檐下,一个愁眉苦脸的老汉正在抽烟,脚边堆满了烟头。他的眉头皱的哟,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老秦家就只有一个女儿,老天爷还不放过他,难道真的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和老伴都受不起这个打击。

      秦暮很饿,感觉肚子被掏空了,可又醒不过来,努力了几次,终于睁开眼睛了。娘怎么哭了?还哭得这么悲痛欲绝,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想开口问问娘亲怎么哭了,可嘴巴就像被粘住了一样,动不了,喉咙也发不出声。

      她一个人不知挣扎了多久,妇人终于发现她醒了,激动的瞳孔都放大了,差点没晕过去,反应过来之后,喜极而泣,还不忘朝门口大喊,"老秦,咱闺女醒了!"

      屋外老秦喜得手中的烟都拿不稳了,抖了几下,"真的?"一边说一边蹒跚着往屋里跑。

      看到自家闺女真的醒了,老秦重重舒了一口气。

      "醒了好!快,把她扶起来,闺女,睡了这么久累了吧?秀枝,快去弄点热乎的给闺女吃。"

      秀枝连忙应是,直奔厨房。

      秦暮被扶坐起来以后,身体的各个部位也"活"过来了。嘴巴能张开了,喉咙可以出声了,手脚也能动了,一切都恢复如常,就是饿得慌。

      让她不解的是,她怎么在娘家?她不是被王爷家法伺候着吗?而且,爹爹的白头发怎么少了?看着年轻了许多,娘也是。

      犹记得去年爹爹大病了一场,一场大病让俩老一下老了好几岁的,也让她愧疚不已。

      秦暮双目放空,思绪飘忽。

      "闺女,闺女,"秀枝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反应,该不会傻了吧。还好秦暮及时反应过来了,"啊?娘,怎么了?"

      见她眼里终于有光了,秀枝松了一口气,"你想吃什么?娘给你做,饿坏了吧。"

      "嗯…馒头夹咸菜,有白粥配最好了。"

      秀枝一听,不乐意了,"这怎么能行,你大病初愈,怎么着也得吃点带腥气的。娘给你煎个蛋吧。"

      "要补补的,你快去弄吧。"知道她肯定会说不要,老秦也跟着附和。

      这不是秦暮矫情,煎蛋在他们家,算是大菜了,一般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吃。

      "那好吧,一个就够了。"

      趁娘亲在厨房里忙活,秦暮问她爹,"爹,现在是光储几年?"

      "哎唷,真睡懵了啊?"老秦咧嘴大笑,心想闺女真的睡懵了。

      "光储四年啊。话说,这光储啊,不错,他做皇帝,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了,国泰民安,哈哈,真是国泰民安……"

      老秦平时没啥癖好,除了抽烟,他就喜欢跟人谈论国家大事。这不,一说就停不下来了。

      光储四年?

      所以,她这是被王爷活活打死,重生了?

      屋里俩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上一世,也是光储四年,王爷偶然路过他们家门前,对在院子里晾衣服的秦暮一见钟情。自此,王爷便放下身段,“三顾秦庐”。一顾,来向他们表明心意的。二顾,来提亲。三顾,来娶亲。

      朴实单纯的农人家,自然拒绝不了位高权重的王爷,犹豫着答应了。

      新婚燕尔,王爷对秦暮很好,丫鬟们也很敬重她,生活甜似蜜。那时候,她天真地以为,王爷只爱她一个,直到第二年王爷说要纳妾,并且不顾她的反对,坚决要纳秦若亭那个贱人为侧福晋。

      可恨的是,秦若亭是她一直真心相待的闺蜜!

      秦若亭赢了,她输得很彻底,也不枉她精心部下的局。

      呵,好一个红杏出墙!

      从上一世的记忆中走出来,看了一眼还在喋喋不休的爹爹和在厨房里忙活的娘,她知道,这是上天给她的第二次机会。

      这一世,决不能靠男人!

      后来,她是从爹娘口中得知,三天前,她上山采药,被毒蛇咬了。一个好心人救了她,把她背下山,她才获救的。

      ——

      醒来之后,休养了两三天,秦暮才算是彻底恢复过来。

      这天,天还没亮透,爹娘就出门去忙农活了。他们得赶紧把田里的麦子收好,今年的雨水来得早,容不得他们懈怠。

      她本来也要跟着去的,但爹娘死活不肯,说她身体还好未全,不能干累活。她便待在家,忙活好家头细务。

      爹娘出门了,她也跟着起床了。喝了一碗白粥,拿着篮子去菜园,趁早上凉快,把一天的菜摘回家。

      天气太闷热了,就摘菜这么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棉麻布料的衣服,湿了便服帖在身上,把少女窈窕的身姿勾勒出几分。幸好布料是深色的,倒也看不清什么。

      菜园后面是山坡,秦暮听到上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以为有蛇,细听又不像。待她走进看清楚,才发现那里藏了一个人。

      那人好像被卡住了……正一脸憋屈地看着她。他的姿势,很滑稽,秦暮想笑不敢笑,憋的脸通红。

      “公子需要帮忙吗?”

      他犹豫了一下,“冒犯了,你的手借我一下。”

      秦暮伸出右手,他有了支撑,很快便下来了。

      “谢谢。”

      他就站在她面前,整理好凌乱的衣衫。没了方才被困住的窘样,眼前这个镇定自若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秦若留意到,他衣服的料子是上好的丝绸,脚上穿的也不是草鞋,加上他不凡的相貌和气质。一切的一切都和这里格格不入,他来这里做甚?

      秦暮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看她,视线不经意扫过她胸前tu出的两点,“唰”的一下他便转过身背对着她了,不自然的清咳出声。

      秦暮顿觉胸前一凉,当她意识到的时候,两只手下意识地罩着两只小山包。而后,蹭蹭地跑回屋里去了。

      她身后的男子盯着她窈窕的身影,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哪里还有不自然。

      回家她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出来,看到方才那男子就站在院子外面,似乎在等她出来。

      看到他,她的脸又红了。

      没等她开口,他便说明了来意。

      “小女子家里还有没有粥,能否施舍一碗,饿了。”

      秦暮征了一下,“有的,进来吧。”

      “谢谢。”

      舀了一碗粥给他,让他就着桌上那碟萝卜干吃了。他才发现白粥配萝卜干,原来是这么美味的。

      他是真的饿坏了。

      狼吞虎咽般吃完一碗,不假思索地问,“还有吗?”

      “有!”

      她又回厨房舀了一碗,“不够的话,里面还有。”

      他喝了三碗粥,才心满意足地走了。走的时候,留下一句“后会有期”。一面之缘,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送走他,秦暮便拾上脏衣服和青菜,一起拿去溪边洗。

      门前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冬暖夏凉的溪水,清澈见底。秦暮忍不住喝了一口,甘甜甘甜的。

      只是没想到在洗衣服的溪边也能看到秦若亭。

      她竟然来洗衣服?!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她娘不是不用她干活的吗?“大小姐”要自己洗衣服,该不会是又和她嫂子撕破脸了吧?

      秦若亭故意等到现在才来洗衣服,就是不想被人看到,这多丢人啊。

      本来以为这个时辰,没人来洗衣服了,谁知碰到秦暮。但来都来了,没理由又回去的,硬着头皮和她打招呼。

      “秦暮,听说你被蛇咬了,没事吧?”

      秦暮笑了笑,客气又疏离,"没事了,谢谢。"

      "那就好,听到你被蛇咬,我担心死了,想去看你的,家里又有事情走不开。"

      看她假惺惺的样子,秦暮想吐,太假了。

      "呵呵,没事。"秦暮敷衍道。

      秦若亭似乎看不出她明显的不耐烦,不停地和她拉家常。秦暮本就不想应付她,加快速度洗完衣服,一声不哼就走了。留下一脸震惊的秦若亭。

      回到家,晾好衣服,又到时间准备午餐了。做好的饭菜,要拿到田里给爹娘。为了赶在下雨前收好麦子,爹娘中午也不愿休息。

      天气闷热的厉害,轻手走在太阳底下,秦暮都觉得难受,更别说要干活了,心下更心疼爹娘了。

      爹娘种了半辈子田,解决温饱还得看天,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秦暮嘴上念念有词,在打算着什么,无人知晓。

      想着想着,就走到他们家的田了。她吆喝了一声,“吃饭咯。”

      老秦和秀枝停下手中的工作,往田埂走。

      三个人坐在田埂上,就着简陋的餐具吃饭。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夜晚,爹娘都睡着了,秦暮辗转难测,她在想娘今天和她说的话。

      她今年十六,娘今天和她说的便是说亲这事儿,娘让她考虑一下。这天迟早要来的,躲不过,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可秦若觉得还早,不急。

      说到这个,倒是让秦暮想起,上一世,王爷路过他们家门口的日子,不就在三天后吗?

      ——

      三天后,鹿莞怎么也不肯待在家,要去帮忙收麦子,她都歇了这么多天了。再说,就算不让她去帮忙收麦子,她也要出门的。

      响午,秦暮和爹娘只不过歇了一会儿,便又继续干活了。今天太阳不大,相对没那么辛苦,可她总觉得心慌,一个不留神,踉跄了一下,差点站不稳摔了。

      还好他们两个没看见,看见了肯定要赶她回家。

      彼时,秦家院子前路过一个骑着骏马的男儿。只见他骑着马快速过去了,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在栅栏外面停住,朝里看了片刻。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用力扯了缰绳,马转了个方向,朝着麦田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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