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罗洛·Vi·布里塔尼亚（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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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路修魂不守舍地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大厅里传来女孩子那充满青春活力的声音仿佛多么沉重的疲劳都可以一扫而空……才怪，他都要吓死，好吧，他今天的心情大起大落，现在觉得被吓也习以为常了呢。
但他还是心累地快步赶去厅里，因为那声音喊出的内容实在让人很在意。好像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含糊地说：“慢点，罗洛，慢一点！”
等鲁路修到了大厅，正好夏莉气馁地捶桌：“可恶，又失败了。”然后嘎吱嘎吱把嘴里的水果硬糖嚼了，把布满折痕皱成一团的糖纸丢到桌上。
“哥哥，你回来了，辛苦了。”罗洛起身迎接鲁路修。
夏莉：“赌棋对他来说有什么辛苦的？”
“夏莉？”
鲁路修看了看桌子，罗洛那边是一堆小纸鹤，夏莉这边是一些嗯……废纸垃圾，旁边有一盘五颜六色的糖球。
鲁路修：“你们在做什么？”
夏莉：“鲁鲁不是看见了，在折纸鹤。”
“光看你这边的话，根本看不出。”
“因为我还没有学会啊，罗洛又不肯折慢一点或者停下来等等我。”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折纸鹤啊？”
于是夏莉把游完泳淋浴房停水，所以来借浴室一用的事情告诉鲁路修。
“……然后呢，就看到罗洛一个人很开心又很困扰地看着折完的纸鹤，因为他看上去很纠结的样子我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鲁路修装作嫌弃地摇了摇头：“看起来完全没有帮到什么。”
夏莉的腮帮子立马鼓了起来：“话可不能这么说，反正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据说折满一千只纸鹤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呢，罗洛说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那折满一千只纸鹤许愿想起来那件事不就好了吗。”
罗洛别扭地扭过头：“我只是觉得无聊才折的，夏莉学姐，千纸鹤能实现愿望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否则娜娜莉的愿望早该实现了。
“欸？是假的吗？”夏莉惊叹一声，发觉自己反应太大，装作清了清嗓子地咳两声，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可能太大的愿望实现不了，忘记什么事这种程度的困扰还是能得到帮助的。”
“正好我也总觉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以前写的日记又怎么找都找不到。”夏莉摸着自己的下巴像个侦探似的沉思，但吐出来的语句却很天真，“所以罗洛要是不相信，不如我先来试试吧，看看折满一千只纸鹤能不能记起来。”
夏莉一说到“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鲁路修就心虚，看了看罗洛，呼，还好他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夏莉身上除了有皇帝篡改记忆的Geass让她忘了娜娜莉，还有鲁路修的，不小心将夏莉牵连进他的修罗之路，为了保护她将她推出去而下的Geass：将鲁路修·兰佩路基的事，都忘掉。
那是少女珍贵而炽热的初恋，随着痛苦的回忆一起埋葬。
“在折满一千只纸鹤之前，这盘糖果该怎么办？要倒掉吗？”罗洛的话打断了鲁路修的愧疚。
“这也是我很想知道的一点，”鲁路修说，“你们为什么要用糖纸折纸鹤？”
“嗯？诶？欸~~~”夏莉傻眼了，“这、这是因为罗洛一开始就在用糖纸折呀……”
与此同时，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本国，同样有人为水果糖发愁。
罗伊德怪叫一声，连忙抽出一张纸巾将糖吐出来然后用清水漱口。等嘴里的味道散去，才用被浓重的黑眼圈包围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副手塞西尔中尉。
塞西尔是一位看起来知性温柔的女性，此时没有接收到上司的哀怨，困惑又有点生气地对罗伊德说：“为什么吐掉呢，我对这次的水果糖还蛮有信心的，为了让连续熬夜的人保持清醒，还分别在不同口味的糖里加了各种提神的东西。”
“普通来说，加薄荷就好了吧！这棕黄色的粉末是什么？”
“是莳萝籽，我加了莳萝籽。”塞西尔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是黑暗料理，“木瓜味的加了莳萝籽，怎么样是不是风味很独特？但是提神效果可能不够，罗伊德可以试试加了芥末精油的桃子味，和加了龙息辣椒酱的苹果味。”
“听起来我已经很幸运地选了一颗最不黑暗的。”罗伊德小声逼逼。
“另外，我还准备了糖汁墨鱼布丁。”跟至少看起来很安静的水果糖不同，塞西尔端出散发着克系诡异气息的“布丁”，上面的墨鱼还很新鲜，新鲜到触手在蠕动。
啊哈，这女人终于对罗伊德最喜爱的食物布丁下手了。
罗伊德瘦弱的身板几乎要散架，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布丁里加墨鱼是什么创意啊！！”
“呀，墨鱼要掉下来了，罗伊德，张嘴。”塞西尔挖了一勺，颤动的布丁和颤动的墨鱼肉淋上加了墨鱼汁的糖汁。
“告辞！”罗伊德从地上爬起来飞速后退，“对了，我想起来还没有跟娜娜莉殿下报告，一会儿见，塞西尔！”
本来罗伊德这个科研狂人根本不想亲自报告的，娜娜莉又不是他的直属上级，为了躲掉塞西尔的黑暗料理只好找这个借口。
身为整个部门的主任，却这么怕自己的下属应该很罕见，而且下属可以直呼他的名字，都是因为除了研发改进新机体，其他对罗伊德来说都不重要。不过塞西尔除了做出黑暗料理还不自知这一点以外，没什么可挑剔的。
现在的达摩克里斯这个项目，正是罗伊德在负责，为此他甚至不得不牺牲研发Knightmare的时间，看来兰斯洛特要在Conquista这个阶段停留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预想中装上能量翼的Albion形态。
罗伊德的烦恼仅限于此，在这个动乱的世界，大部分人都为生存惶惶不安的时候，他衣食无忧安稳长大可以说十分幸运了，更不用说他还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帝国的名门贵族出身，有着伯爵爵位，同时还有着高级军衔，而且还不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是凭着技术头脑研发武器得到的军衔。
如果这还不能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话，那么还得补充一下，他的工作都是因为他自己热爱高精尖的技术，热爱科学，没有一点勉强的成分。
在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连物质需求都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他却物质需求精神需求都不愁，甚至比神圣布里塔尼亚皇族还要自在一点，可谓真正的人生赢家。
对他曾经的同学现在的上司修奈泽尔这个天才级人物或许不值一提，皇族的课业其实很难很严格。不仅文化政治领域，以武发家的布里塔尼亚军事是必修课，驾驶Knightmare是必修课中的必修课，哪怕每个皇族会有自己的专属骑士。
如果是其他的皇子皇女，身体再羸弱，运动神经再怎么不发达，也必须学会驾驶Knightmare，然而对帝国失而复得的第七皇女来说，这个必修课被免除了。
失踪了八年，目不能视双腿残疾的皇女的回归没有在帝国的政治格局上掀起一点波澜，没有哪家会傻到去投资这位殿下。但是丝毫不影响她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官方只给出了一个很敷衍的回答，她本人的经历完全没有流出，人们都在猜测她怎么在11区活下来。而且她的胞兄鲁路修殿下与她同去的11区，到现在依旧杳无音信。
本来罗伊德跟娜娜莉毫无交集，他对皇族的八卦也没有兴趣，倒是塞西尔曾经因为去阿什福德学园找朱雀而跟鲁路修和娜娜莉见过面。他只是在娜娜莉回归后某个很平常的日子在一个试验性质的兵工厂烦恼量产型Knightmare而已。
量产型？性价比？这种概念跟天生坐拥最好的资源的罗伊德根本不沾边。当然他会关注各代量产型Knightmare，也会为一些节约成本的巧妙设计拍案叫绝。但是让他来平衡经费跟性能，不存在的。所以当修奈泽尔告诉他要生产兰斯洛特的量产型，他就很苦恼了。无论砍掉兰斯洛特的哪个功能，或者换成价格更低的材料，对罗伊德而言都叫“残次品”。
哪里都不想妥协的罗伊德烦闷地掏出一把钥匙去见他的灵感来源，第三代Knightmare盖尼米德。
为什么是第三代而不是第一第二代的Knightmare？因为从第三代开始才是真正的战斗用人型兵器，最初这种机体设计出来其实是为了医用和救援用的，直到以玛丽安娜等人为首的圆桌骑士们将此机体改进当做武器使用并且大放异彩，布里塔尼亚帝国才真正在各个国家的军备竞赛中拔得头筹并且一路领先，发动全面战争开疆扩土，开启了Knightmare Frame的霸权时代。
其实目前帝国本土一台真正的盖尼米德都没有，存放在这里的这一台曾经是玛丽安娜的座驾，但在玛丽安娜遇刺身亡的那天被恐怖分子装上了炸.弹，炸毁了包括驾驶舱在内的上半部分。为了纪念玛丽安娜，这台报废的盖尼米德被还原了外貌，甚至连因为本打算参加国庆庆祝游.行而喷绘了国旗的红白蓝三色和布里塔尼亚纹章的涂装都还原得分毫不差，但也仅仅是还原了外貌的样子货而已。
罗伊德第一次那么后悔开了这扇门，为了方便往来而开的这个门恰巧隐蔽了那么点，就让他撞见了在母妃的座驾前缅怀的娜娜莉皇女殿下。
她坐在轮椅上，一手触碰着冰冷的机体，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不停从她闭着的双眼涌出。
安慰落泪的少女？不好意思这就触及到罗伊德的知识盲区了，他宁愿继续烦恼怎么把兰斯洛特削成量产机。
但他随即发现这位殿下不需要他来安慰。
“我真的能做到吗？从今以后任何一个决定都会牵连到成千上万人的命运甚至性命……”
“我不是想反悔。我只是很惶恐，以前就连自己的人身安全，自己的幸福都托付给别人，以后却要担负起那么多人的未来。”
“哎？话是这么说，可我做不到那么洒脱，那就是我的责任。听上去是那么帅气的宣言，其实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掩盖不了我是个……的事实。”
嗯？是个什么？娜娜莉说得太小声罗伊德没听见。
虽然他不是个喜欢去主动探听八卦的人，但正好撞见了，好奇心就被勾起了一点点。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八卦，娜娜莉身边明显没有人，可她却像在与谁对话的样子。罗伊德只是很学术地想知道娜娜莉目前的状态，是经历坎坷所催生的多重人格，还是借助什么设备跟别人交流，或者真的很超自然地在与什么未知事物对话？
“不，那样不行！那不就真的跟卡莉努皇姐说的一样，卑鄙地把脏活累活都交给别人去干，好让自己双手不染血腥坐享其成。”
“我没有反悔，这是我最后的软弱了，最后一次，只为自己哭泣。”娜娜莉把手附在盖尼米德外型的复原机体上，将额头抵在自己手背，似是要从她厉害的母妃那里汲取力量。
“谢谢你理解我，安慰我。嗯，我好多了。”
听到这里罗伊德打算悄悄转身回去，贸然询问恐怕是件得不偿失的事，与科学技术不同，社会交往中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
“是谁在那里？”娜娜莉快速擦干自己的眼泪，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他已经很小心不让自己发出脚步声，的确不是脚步声引起了娜娜莉的注意，而是衣料摩擦的声音。之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所以罗伊德到来时她没有注意，令人没想到的是她这么快就发泄完自己的伤感。
趁着娜娜莉看不见就这么走掉不是好的选择，这样的外出一定有护卫跟随。娜娜莉一只手握着什么，大概是发信器之类的，目前护卫可能由于殿下想与母亲的遗物独处而守在大门外，但只要她愿意，随时能把人呼叫进来。就算在此之前离开，也免不了之后迎来一番检察。
所以罗伊德只好走出来自报家门：“是特别派遣技术部主任罗伊德·阿斯普林德哟，殿下。”
“阿斯普林德伯爵？还是说用阿斯普林德少校称呼您比较好？”
“娜娜莉殿下居然听闻过我么，叫我罗伊德就好了。没有得到殿下莅临的消息打扰了殿下我很抱歉。”
“是我一时兴起过来的，也不想太高调。”娜娜莉疑惑地面向罗伊德，“我记得那个方向以前是封闭的。”
“那是为了方便我偶尔过来看看这台盖尼米德。”罗伊德挠挠头。
“罗伊德先生是个怀旧的人么？”
“不全是为了情怀什么的，她是我的‘缪斯’。”
把一台机体当做富有魅力的艺术女神，对了解罗伊德的人来说见怪不怪了。
“殿下，你知道吗，兰斯洛特的行进方式就是‘盖尼米德式’。这种原本承袭自医用神经机械技术的腿部设计兼备了格斗战必要的刚性和柔性，开发这个的人真的很了不起呢。当然，我有付给阿什福德家设计使用费。”
第四代的格拉斯哥跟第三代的盖尼米德毫无血缘关系，由于玛丽安娜皇妃遇刺身亡的缘故，她扶持的阿什福德家也在各派倾轧中失去了开发Knightmare的资格，返还了爵位。由别家替代开发的新世代机马上全面取代了第三代。
不能说第四代的行进方式劣于第三代，用途不同而已，只是第三代的盖尼米德断代，其身的很多设计成为绝响。
“原来如此，没想到第七代的兰斯洛特竟然有她的基因。”娜娜莉顺着罗伊德的方式称呼这台机体为“她”。虽说是她母亲的座驾，但Ganymede这个名字出自希腊神话一位特洛伊王子，哪怕以美貌著称，对其他人来说那也好像把兰斯洛特当做一名美女一样奇怪。
“我有盖尼米德的设计图和模型，但果然还是做梦都想得到一台真正的机体，可惜之前跟阿什福德家没谈拢，要是娜娜莉殿下能牵个线让他们改主意就好啦。”
“罗伊德先生其实知道我在日本的事吧？”
“是的。”罗伊德很快反应过来，“难道说娜娜莉殿下现在不能主动跟阿什福德家接触了？”
“嗯，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的。”
娜娜莉不能说这些年在阿什福德学园，不然阿什福德家当年找到皇子皇女却不报告给本国，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将皇室成员藏了起来的做法将被判为重罪。
“那真遗憾。”其实罗伊德没指望能让娜娜莉帮他弄到一台盖尼米德，所以也没有多遗憾。
两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提起娜娜莉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的事，仿佛那没有发生过。
“不过，罗伊德先生这么致力于研发新世代的Knightmare，真的觉得Knightmare是合格的武器吗？”
“嗯？”
“抛开贵族喜欢给Knightmare加个披风增加风阻这种人为复杂化的使用不谈，Knightmare本身就很复杂。要让机器像人一样运动比起用轮子和翅膀复杂得多对吧？”
“现在的Knightmare光是智能平衡系统的实时演算就很不得了了，研发人员注入了不少心血呢。”
“啊当然，对驾驶员来说的确越来越友好，不过罗伊德先生不觉得把武器开发成人型本身就很奇怪吗？以我浅薄的见识，我以为双臂双腿对武器来说是不必要的。”
罗伊德惊讶了一下，陷入沉思。过了几分钟，他才开口，说的不是他思考的内容，而是问娜娜莉：“这一番话殿下早就准备好了吧？”
娜娜莉大方承认：“没错，我的确打算找时间拜访罗伊德先生。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让我很烦恼。今天的相遇对我来说是意外之喜。”
“殿下可要考虑清楚，阿斯普林德家一直都是公开支持修奈泽尔殿下的。”这也是在各贵族太太小姐心中，罗伊德是黄金单身汉的原因之一。阿斯普林德一早就跟二皇子殿下绑定了，二皇子和他母妃背后的家族可不是省油的灯，哪怕二皇子最后没有成为皇帝，帝国宰相这个位子也是稳的。
“我跟罗伊德先生要讨论的事不打算瞒着修奈泽尔皇兄。”
罗伊德回忆完毕，拿着手里的硬盘自言自语：“所以这就是成果啦，从最开始设想的巨型移动要塞变成了移动炮台和六颗卫星作为监察控制系统的两部分。由于删除了载人功能，移动炮台的极限速度比原来快了三倍不止，但是作为大脑和眼睛的卫星，时间仓促，现在只发射.了一颗。”
作者有话说第88章 罗洛·Vi·布里塔尼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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