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城户佐裕（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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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的私人港口，海鸥的鸣叫跟潮声混合带来几分闲适，潇洒不羁的翩翩贵公子望着海面，晚风吹起他水蓝色的长发与白色休闲西装的衣摆。
“这可是难得的悠闲，感谢佐裕让我躲懒。”
“我以为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地中海的气候不比这里适合度假？”
希腊船王梭罗家的现任当家优雅的语调故意显露出一些不满：“度假？我可是专程来给你过生日的。”
“那我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我的生日在明天。”佐裕提醒道。
“我知道。”朱利安·梭罗说，“我们这样的人过生日比平时还忙，明天你怎么顾得上我？”
“我怎么可能不顾我的合作人？”
“但你现在是独属我一个人的。”跟大海一个颜色的深邃眼眸注视着佐裕。
佐裕像是没明白其中涵义地含糊应了一声。
朱利安·梭罗迄今为止的人生何止顺风顺水，简直开了挂般的梦幻。别的家族继承人天资如何聪颖，做事如何稳重，在他这个年纪甚至这个年纪翻个倍都还在历练中，不可能成为家族的领导人。
而梭罗家，这个登上世界首富宝座的家族是如此信任它的继任者，朱利安就是说一不二的最高领导人。
这个刚刚执掌首富家族大权的男人过于年轻，最近明里暗里前来攀附的人太多，他很厌烦。
越是身处高位，越能轻而易举获得一般人不知道的信息，更何况与他们合作的古拉杜财团提前打造了一个信息时代。朱利安对这些大富豪、政治家们暗地里的小动作了如指掌，正因为他这过于顺利的人生没经历过现实的无奈和妥协，知道一些与他理想相悖的事实就更加令他厌恶。
而有一个人置身于这个时代的大染缸中一直未被金钱和权力侵蚀。不过这是朱利安才发现的。
海洋占了地表面积的70%，所以掌控海洋就等于掌控世界。这是他们家族的祖训。
可是有一天，朱利安见到父亲的旧识城户光政登门拜访，分明是求着他们家把他从危机中拉出来，却硬气地说“掌控了信息才是掌控世界”，差点气得他父亲反悔。
朱利安从他父亲那里了解到从此跟他们深度合作的古拉杜财团的创立者，城户光政的一些秘辛。
跟他们这种绵延数代的古老家族不同，城户光政是白手起家打拼下来的家业，也不曾通过联姻获得资源与帮扶，城户光政这辈子就没结过婚。
但他有私生子，还不止一个，这些年却不见他将哪个孩子抱回家认祖归宗。
说到他私生子的数量可有点吓人，有一百来个，而且其中大部分出生日期都很相近，那是某个败于他手下的脑回路奇葩的对手干出来的糟心事，盗了精子银行，然后全世界代孕播种什么的。
这件事在那个疯子宣扬出来之前就被摁了下去，所有孩子被城户光政从世界各地接回过了道福利院的手续成了孤儿。
除了这些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孩子，城户光政还是有一些正常的邂逅佳人诞下子嗣的经历，但那些佳人不是什么有权势的人，即使知道自己孩子的父亲是亚洲第一财团的总裁也进不了城户家。
忽然有一天城户光政抱回一个女孩，不是女儿而是孙女。他这个根本不存在的早亡的长子身份编得很是缜密，要不是前些天城户沙织自己曝出来，连朱利安这样消息灵通的人都要瞒过去。
所以唯一的例外是城户佐裕。当年城户光政与那德国的少女相遇时并不知道她出身贵族，当她的孩子找上城户家，她已经过世多年，而她没有子嗣的兄嫂为外甥提供了坚实的后台，动用手段拿着DNA比对报告逼迫城户光政认下这个孩子。
缘于这样的背景，城户佐裕是不受城户光政待见的，可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夜之间城户佐裕就成了古拉杜财团的高层，然后就是这个财团的革新开启，疯狂的推进差点资金链断裂，最后求到梭罗家。
前些日子发生的事让朱利安终于猜到佐裕的动机，想到这朱利安继续瞧着佐裕：“你们家那位沙织小姐，最近提亲的人很多吧？”
“大概把一位女神娶回家很有成就感吧。”佐裕推了一下眼镜，“她才13岁。”
朱利安笑起来：“那可是雅典娜啊，战争与智慧女神，还是三大处女神之一，娶回家是很有面子。”
“怎么？你也打这个主意？”
“别拿这么防备的眼神看我，我可没有。”朱利安撇清，然后试探地问，“倒是你，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以后是不是打算娶她？”
佐裕奇怪地看着朱利安：“你怎么会这么想？”
“大家都这么想，城户老爷子可没给你留什么，遗嘱里全部财产都给沙织了，你这个亲生儿子倒成了给她打工的，可你居然一点异议都没有。”朱利安没经历过跟手足勾心斗角，他如听故事一般叙述从别人那听来的传闻。
“我只是希望我的家人都平安。”佐裕回答。
有着自己推断的朱利安相信佐裕不为财帛所动，只是在借助金钱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反正，你不是把她当妻子就好。”
“我和她都没有这种想法。”佐裕肯定道。
朱利安那温柔的脸上笑容更灿烂了，余光瞥见远处：“你的生日礼物送到了。”
佐裕顺着他目光看了看，是一艘豪华邮轮：“礼物在船上？”
朱利安摇摇头：“是整艘船。先别摆出嫌麻烦的表情，以后的维护费用和人员工资都我来出，如果你要商用，赚了的钱你自己收着。”
“我嫌麻烦的样子有这么明显？”
“别人看不出，但我知道。”朱利安很自信。
“总之，只是作为生日礼物太贵重了。”佐裕还是拒绝。送个游艇他能收，这可是能远洋航行的邮轮，光是造价就要几亿美金。
“你为我家赚的钱比这个多得多哦。”
“那是老爷子跟你父亲的对赌协议。”
“其实都是你的主意吧。在那之前城户光政可没想到要打造一个全新的平台、权威的媒体宣传圣斗士的荣光，他只想出个角斗场类似竞技体育的东西。”朱利安依然用自信又温柔的目光看着佐裕，毫不掩饰。
“我们家成了大股东，你们家摆脱资金断裂的低谷。我一直很疑惑你为什么不计回报为城户家做那么多事，难道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沙织是雅典娜了吗？”
佐裕别过头，邮轮靠岸的灯光在他眼镜上反了一道光，躲开朱利安的探究，这反倒使朱利安更加肯定了。
“前些天你说的那些话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朱利安想起那些大富豪政治家表面附和，字里行间都是自私自利的猜测便感到厌烦。开始还知道都绑在一架战车上必须相互合作，仅仅过了一两年，没有看见任何异状，就目光短浅地又开始内斗和搜刮钱财了。
他厌恶地冷哼一声：“我觉得你说得对，人类如果保持着这种劣根性，倒不如消失算了。有时候真想让这海水漫上来，淹没所有的城市，彻底净化这世间的污秽。”
“我还是很喜欢人类的，我不希望你发动大洪水。”
见佐裕对自己这番随意说出的话居然相当认真地给出回答，朱利安噗嗤笑出声：“抱歉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佐裕这样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就算我真能发动大洪水，在那之前一定会把佐裕带上方舟。”
他说着拉起佐裕的手，邮轮靠了岸，侍者穿着制服站成两排，一切都井然有序。
佐裕向被公然擅自牵起的手投去很不赞同的眼神，这也被朱利安看在眼里，但他没有放手。
被拉上船的佐裕还在接着大洪水的话题：“淹没了人类的化工厂核电站，对海洋的自净能力是个很大的考验。”
“哦，这个我没想到。”朱利安摸摸下巴，他真是爱死佐裕这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过今天他更想看到另一副样子。
迎接了主人的邮轮再次离岸，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只剩天边还有几朵云彩被沉下的太阳照亮，平静幽深的海水，倒映着杳杳星光。
灯光温暖又有一丝暧昧的餐厅放着优雅舒缓的音乐，靠着窗而被风吹得摇曳的烛光，侍者在为二人斟完酒后悄然退去。
佐裕似是对面前这个情形思考了一下，看了看对面双肘撑在洁白桌布上，将下巴放在手指交叉的手背上，用迷人的欧式大双的眼睛盯着他的朱利安，不确定地说：“你这是在追求我？”
“是啊。”贵公子嗓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才看出来吗”的嗔怪。
佐裕看向窗外，室内的光衬得窗外的大海更幽暗。
“佐裕在看什么？”
佐裕没回答朱利安，反而抛出自己的问题：“这艘船的注册地是哪里？”
“印度尼西亚，怎么了？”
“根据国际海洋管辖权规定，船只只要离开海岸线二十海里，船上所发生的案件属于船只注册国家管辖。”
“……”朱利安眼睛一亮，随即变得更加深幽，“佐裕是在暗示我赶紧驶进公海，对你做点什么违法的事情？”
“谋杀可不行。”佐裕认真道，却没有紧张防备。
“谋求别的就可以？”朱利安端起酒杯向佐裕这边伸来。
佐裕便举起他的杯子与朱利安的碰了一下，几不可察地回了一声梦呓似的“嗯”，饮尽杯中酒。
朱利安眼眸微动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设想多少要费一番工夫。晃动酒杯品味着酒液挥发出的芬芳醇香，接着他也一饮而尽。
一款蔷薇果酒，当然它有着符合档次的典雅名字。朱利安就是觉得很适合佐裕，分明看上去是个严肃认真不解风情的人，骨子里却藏着蔷薇般的浪漫。
如今看来，他的直觉是对的。
放下酒杯的朱利安伸出手指挑下几缕佐裕向后梳的发丝，轻柔地拨了拨，让它们垂在额前，收回手的时候顺手把佐裕的眼镜摘了：“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是别人没发现的宝藏。”
被大胆凝望着双眸的佐裕这回没有躲开，只是不知是害羞还是不习惯以这个形象示人而略显拘谨。
朱利安又好心情地低声笑了几下：“只要佐裕心甘情愿，我做的事就不是犯罪。”他迈步走到钢琴前坐下，情感充沛的悦耳乐曲从他那双好看的手下流淌出来。
佐裕看样子很中意今晚的酒，他拿上酒瓶跟过来：“贝多芬的魔笛主题变奏曲？”
“你明白的。”随着演奏时身体的起伏，朱利安侧过头温柔到极致地笑着对佐裕说。
贝多芬根据莫扎特的歌剧《魔笛》写了2首变奏曲，而朱利安弹奏的来自《魔笛》第2幕帕帕基诺咏叹调“如果有一个爱人多好”。
演奏得很动人，贵公子这没几年功夫熏陶不出的艺术造诣，佐裕用实际行动给了赞美。
蜻蜓点水的一吻，风过无痕。
对方这么主动是朱利安没想到的，可是这一吻又这么清浅，他还没来得及回味。要知道他的单独演奏很珍贵的，这点报酬可不行。
朱利安正要表达自己的不满足，只见佐裕直接对着酒瓶灌了一口，含着酒再一次堵上他的嘴唇。
啊，这还差不多。
琴声渐乱直至破碎不成调，琥珀色的酒滴洒在黑白琴键，无预谋砸下的重叠重音彻底终止这场弹奏，十指相扣，呼吸纠缠，迷乱甜腻。那并不喧宾夺主的背景音乐从何时变成了既祥和又魔幻的笛声，自然而然得像海潮，像这呼吸。
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佐裕抬眼：“真奢侈，让堂堂海魔女应个‘魔笛’的景，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什么海魔女？”朱利安迷蒙着。
佐裕眼神立刻清明起来：“你不认识苏兰特？”
朱利安凑到佐裕耳边，原本还算温和含蓄的举止粗暴了不少，压抑着危险的语气：“此刻我不想听见你吐露除我以外的名字。”
佐裕眉头一皱发觉这事并不简单。
作者有话说第143章 城户佐裕（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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