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神罗公司的人工智障（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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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男人的过往。
他在追逐事业的道路上迷失了自己。
他本有着志同道合的妻子，共同探寻生命的奥义。
可是他逐渐和那个狂妄的科学家较上劲，那个不可一世的宝条，他非要把他比下去不可。
因为宝条有Project.S，Project萨菲罗斯，所以他也将杰诺瓦细胞移植到妻子杰莉安身上，Project.G，Project杰莉安。
妻子怀孕诞下的继承杰诺瓦因子的孩子叫安吉尔，村长家那在胎儿时期移植杰莉安因子的孩子叫杰内西斯。
但是这样还不够，即使在此之上继续用杰内西斯的细胞改造威斯和尼禄，也还是承袭了原有的思路。这样是无法超越宝条的。
必须找到一个新的方向，一个有着惊世价值的研究，用以证明他才是能为神罗作最大贡献的科学家！
他看着带回来的瘦弱的男孩，心中不免得意起来。
宝条那家伙，就像闻着腥味的鬣狗，可即使这回又是他抢先行动又怎么样呢？这次找到这个孩子的，是他，荷兰德！
叫做佐裕的这个孩子，根据基因比对，不是人类，而是与那个被起名为“杰诺瓦”的古代女性样本更为相似。
这个发现让荷兰德很是吃惊，理所当然地以为佐裕那不属于魔法的绝对防御，以及能够吸收魔晄的能量都是来源于此。
佐裕十分配合他的各种检查与研究，对他自身的各种实验数据展现出超乎寻常地好奇。甚至在陷入僵局的时候主动提出他自己的想法。就比如：“对我这么珍贵的活体实验对象，博士难道不备份就直接开始吗？”
别人一定想不到，是这家伙自己提出的克隆自己做备份。
荷兰德惊讶之余觉得言之有理，慢慢地不只把他当做实验对象，而是助手一般信赖。
那时荷兰德与神罗其他研究杰诺瓦的研究员一样错误地将杰诺瓦与古代种混为一谈。
他以为佐裕虽然继承了绝对防御与吸收能量的奇妙能力，但没有继承杰诺瓦强大的生命力与变态的改造能力。
那么只要移植“祖先”的细胞，就能让佐裕同时具有那些优点。
虽然他在克隆体上试验过，当时杰诺瓦细胞的反应就有些激烈，但荷兰德只当是改造过程剧烈了点。
荷兰德永远记得那天，那个孩子倒在地上剧烈抽搐，注射了杰诺瓦细胞的手臂出现吓人的异变，疼到近乎昏厥的他喊出：“魔晄！”
这是他自己的实验室，离魔晄炉距离太远，荷兰德慌乱地找着药剂，佐裕用变调的声音竭力喊：“不要麻醉，不要镇定剂！”
他下意识听从了这样的指挥，看着口腔咬得血肉模糊的佐裕，不知他为什么不选择暂时昏睡过去。
好在他终于赶在佐裕咬断舌根引起窒息之前将他丢进魔晄池。
与他预计截然相反的异变令他一时间想不到补救方法，是佐裕一步步指示他需要克隆体的哪一部分作为他本体的补充，魔晄浓度多少，质量需要多少等等，不知不觉他俩的角色颠倒了过来，荷兰德成了助手。
“博士……我好困。可是我不能睡，不然会被完全吞噬掉的。”
“那该怎么办？”
“把我的大脑与神罗的中央处理器连起来吧，这样只要有能源供应，就能保持永远的清醒。正好可以用到我的绝对防御能力，成为神罗的安保系统。”
别人一定想不到，是这家伙自己提出的以他为核心作神罗的安保系统。
荷兰德来不及细想，命令他手下的研究人员连夜编程与改造，终于让佐裕的情况稳定下来。
随后的日子里，这个系统被逐渐完善。荷兰德觉得真是因祸得福，有着绝对防御的安保系统，凭借这个成就，他终于如愿以偿，击败了宝条。
那时荷兰德很感谢佐裕，觉得对方真是他的福星。花了全部心血，还一度拼命将对方拯救回来，让他很自豪，心潮澎湃。荷兰德在佐裕身上投注了相当多的感情。
夙愿达成之后，反而变得有些空虚。不经意间听到家乡传来的消息，原来他的儿子长这么大了……
多年来绷紧的那根弦，突然松懈下来。
他与自己的儿子相处的时间，还比不上与佐裕的相处时间。
在儿子小时候对英雄有所憧憬时，他为他打造了一把剑，用料和做工都诚意满满。他其实是有愧疚的，只是这愧疚跟他以为的理想比起来不值一提，而且随着儿子的成长，他就越来越不知道怎么面对。
但是佐裕不一样，他是个在偏远小山村任人欺凌的孤儿，来到神罗他的生活质量还有所提升。所以荷兰德对把他当做实验对象是毫无愧疚的。
因为相处得更坦然，反而似乎有一些移情的父爱掺杂在其中。
而且，佐裕这家伙的性格啊，又爱撒娇又爱耍宝又爱装迷糊，时不时嘤嘤两下博取同情，荷兰德都没想到他这么会调节心情，神罗的大部分员工居然很喜欢他。
会忽略他时刻在承受痛苦这回事也是情理之中。
后来随着研究的深入，荷兰德终于得知杰诺瓦与古代种赛特拉的区别。
再后来他在神罗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已经成长为一个温柔可靠且心怀梦想与荣耀的光明磊落的战士。
忽然产生了更多愧疚，想要补偿，却不知该怎么做。
有一天，他发现佐裕在篡改什么东西，探索新能源的会议纪要，只巧妙地篡改了一点，添加了更有利于宇宙开发部的资料。然而新的会议在此基础之上继续召开，留下的会议纪要继续篡改，如此往复，最后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荷兰德能够理解佐裕身为赛特拉族的立场，可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佐裕已经掌握了整个公司如此多的权限，不，也许是比他想的还要多的权限，这令他恐慌。
这些年为了将功劳全部揽在自己头上，就像死对头宝条做的那样，荷兰德从未对任何人提起佐裕在他这里除实验对象以外的其他作用。顺带一提，荷兰德知道宝条将加斯特博士的研究据为己有，尽管没有证据，但他甚至怀疑加斯特博士是宝条杀害的。
荷兰德对佐裕说：“我不能再替你瞒下去了，我必须把你的真实情况上报给总裁先生。”
佐裕：“最近宝条博士在研制控制芯片。”
荷兰德：“这我知道。”
佐裕：“如果总裁先生因为你这么多年的瞒报，将我转到宝条博士名下，并且让他装上控制芯片，那么博士就无法弥补将杰诺瓦错认而犯下的错误了。”
荷兰德：“错误？”
“由于无法控制杰诺瓦的分裂阶段，而造成的劣化。”佐裕继续道，“会在杰内西斯和安吉尔身上出现。”
荷兰德大惊，他并不想伤害杰莉安、安吉尔和杰内西斯，他当初的所作所为，他以为是双赢的结果。
多年的相处让他知道佐裕日常看上去不靠谱，一旦扯上杰诺瓦，一定不会无的放矢。他动摇了，但还有着些许自信：“我可以自行攻克。”
“那博士先别急着揭发我，等劣化出现后再说吧。”
之后荷兰德的确没有揭发佐裕，甚至在佐裕又搞出新的机器人，新的终端功能什么的时候遮掩一二。
可是荷兰德没有干等着劣化症状出现，而是也紧跟宝条研制起芯片，企图控制住佐裕，让他不能背叛和逃离神罗。
佐裕也没有因为荷兰德要揭发他而对他产生什么怨怼，如对待荷兰德在他身上做的其他实验一样，让他顺利埋下芯片。
这让荷兰德松了一口气，二人的关系似乎恢复如初。
然后如前文所述，在杰内西斯劣化发生之后，荷兰德果然无法应对而去求了佐裕。
那时起，他终于知道凭借神罗先进的设备，作为AI的佐裕成长到他想象不到的地步，已经彻底从安保系统成为神罗的中央控制系统。
因为芯片的存在，他还有着一线希望，直到与佐裕的克隆体逃离宝条的威胁时，克隆体突破了芯片的封锁，那不是在反抗神罗，而是在告诉荷兰德，这一切没有用。
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实际上芯片被佐裕本体改造为防止克隆体产生新人格的工具。
还能怎么办，荷兰德认命了，至少他们不是敌对关系。他只有帮着佐裕早日拿到那最大的杰诺瓦样本，让他驯服杰诺瓦，切断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劣化的根源。
杰内西斯在与荷兰德长谈了解这些过往后，出了一身冷汗。从他于杰莉安那里问出“杰诺瓦”这个词的含义起，就忍不住怀疑一切。
但也想象不出一个他以为是受害者的人，或许从一开始，在不到十岁的年纪，在没有进入神罗之前就谋划着……他现在怀疑佐裕在最初面对杰诺瓦时出现的凶险到底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那家伙可是在完全解析杰诺瓦之前就有着影响杰诺瓦，让杰诺瓦败退的记录。
荷兰德看出杰内西斯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这也难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这个赛特拉末裔就以超越生物个体本性的理性，忠实地执行自己的使命，也是他来到神罗的理由：制服杰诺瓦，将其转化为对星球无害的东西。”
这番话并没有令杰内西斯安心，他握紧拳头，掌心全是汗：“那他现在还在神罗深渊之地忙碌什么？”
荷兰德一愣，想起自己迷失自我的经历：“难道佐裕也沉迷于权力？”
“‘何必那么相信命运，认为能获得的最大奖励只是女神的赠礼。如果是我的话……我想要的话，那就连女神本人，也一起入手。’他说过这样的话。”杰内西斯一字不差地复述。
荷兰德沉默了，恰好米德加尔的所有魔晄炉提升功率的震动传来。
杰内西斯坐不住，他必须去佐裕本体那里问明白。
神罗大厦顶端，有人比杰内西斯早一步。艾莉丝在佐裕身前，扎克斯在艾莉丝身后，不远处的曾在停在天台的直升机下面。应该是艾莉丝恳求曾带她过来的。
“佐裕，停手吧，星球……”
“星球在呻.吟。”佐裕抢过艾莉丝的话，闭眼聆听。
“你、你听得到？”艾莉丝记得佐裕说他听不到星球的声音。
“啊，很痛苦。穷途末路的虚弱。”他张开双臂，随着星球潮汐般的悲鸣，如一个交响指挥那样优雅地挥舞。
艾莉丝：“可是为什么……”
“弱小的时候说谎是必要的生存手段嘛。”佐裕的解释依旧让艾莉丝困惑不已。
天空，未被乌云笼罩的尽头，已经可以看到“武器”的身影。
“但是我说过我会解决的。”佐裕很有自信，“很快，星球就会恢复旺盛的生命力。”
杰内西斯上前：“你要怎么解决？”
佐裕没有正面回答，黄昏已临，逢魔时刻，他悲悯地轻吟：
“我握着真理，随着他音调各异。
对着一张清澈的竖琴吟唱，
人们可以从死亡本身的踏脚石上，
升华为更加高级的东西。[注]”
作者有话说第129章 神罗公司的人工智障（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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