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胭脂红 ...

  •   容非轻呷了一口苦丁茶,皱了皱眉,“难喝。”
      江玉梵白了他一眼,轻哼道:“我也没叫你喝啊。”
      阿竹很识颜色地退了下去。
      “有事?”江玉梵撩了下耳边的碎发,轻声问到。
      容非撩起长袍坐了下去,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晚间的风有些冷,吹着他的发丝有些乱。
      直到一盏茶已经喝完,容非才慢悠悠的开口:“明天送你回去。”
      江玉梵捣鼓茶具的手顿了顿,她明白自己回去意味着什么,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眼上升的烟雾,氤氲出一丝秋波,鸦羽般的睫毛轻轻眨了下。
      “好。”
      “明天本座会安排人送你回去。”冷淡的语气让人不容置疑。
      江玉梵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人,想弄来就弄来,没兴趣了就把人丢回去。
      “本座希望你回去之后把欧阳霁送到隐月阁。”容非修长的手捏住她的下颌,一颗黑色的药丸丢入她嘴中,“本座留你一命,是因为你还有些用处。”
      “咳咳咳……”江玉梵猛咳几声,药丸不是入口即化的那种,感觉还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咳得满脸通红,江玉梵顺手把旁边的茶水猛地灌了下去,咽下去的瞬间,江玉梵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皱成一团,她喝的是苦丁茶。满嘴苦涩,真的是比黄连还要苦。
      容非漠然的看着她,“这叫胭脂红,七天毒发一次,毒发时全身疼痛无比,面色妖艳异常,故名胭脂红,没有解药的话,你会尝到肝肠寸断之苦,千刀万剐之痛。”
      江玉梵垂眸没有说话,用袖子擦擦嘴角的残渍。
      “所以,本座给你七天时间。”容非一字一句异常冰冷,像把利剑直击她的胸口。
      是啊,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个人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艰难的点点头,只觉得喉咙干的厉害,提起茶壶往杯中倒水,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她也恍若未知,把杯子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带着香气的苦丁茶沾满了口腔,苦不堪言。
      夜幕降临,微冷的寒风,冰凉入骨。
      江玉梵合紧衣领,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容非已经走了多时,石桌上的茶具也撤走了,只留下几片树上掉落下来的新叶。
      “姑娘,你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吃东西了。”阿竹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边说边把手里的披风披在了江玉梵的身上。
      “嗯。”江玉梵轻轻回应了一声,转头进了屋里。
      桌上是刚泡好的苦丁茶,江玉梵端起杯子,拨了拨上面的浮沫,笑道:“这苦丁茶还是很好喝的。”
      “姑娘喜欢就好。”
      “我明天要走了,可以给我几包苦丁茶吗?”江玉梵把喝了一半的苦丁茶放了下来。
      阿竹点点头道:“当然可以!奴婢这里还有几本茶经也一并送给姑娘。”
      江玉梵勾了勾嘴角,“阿竹,你真好。”
      阿竹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站累了,江玉梵就走到床边坐了下去,受了剑伤,才修养了几天,伤口都没有愈合,明天又要奔波,江玉梵自嘲地笑了笑。
      瘫软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下,放松下来的江玉梵只感觉全身发痛无力,伤口处就像火烧一样,炽热而火烈。江玉梵的手紧紧抓住床褥,想缓解掉身上的不适感,灼热的感觉直击心口。
      拿起床边早就备好的苦丁茶灌了几口,心口处那火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浸泡在沸水中一样,冒着滚烫的气泡,流入四肢百骸,疼痛异常。才一会功夫,江玉梵的脸上已经挂上了密密麻麻的细汗,沾湿了头发。
      江玉梵勉强掏出手帕盖住额头,却是没有太大的力气去擦拭细汗,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撕裂感觉,像是有千把刀一起朝那伤口捅过去,如此反复。
      她此时没有发现自己的脸色鲜红如血,妖艳无比,那一抹朱唇仿佛咬噬过血液般,比那盛开的红蔷薇还要诡异妩媚,白皙的脸颊似乎被玫瑰扫过一般,带着桃花色,有一种别样的风情万种,妖媚多情。
      晚风撩起帷幔,吹散了苦丁茶的苦涩,就像利刃一样刮着江玉梵的身体,剔骨般的痛让她全身痉挛,伤口处的绷带也渐渐染上了血色,就如那水中的胭脂似的,毫无章法的晕染开来,越来越红,混合着汗液,绷带也越发浸透,全身上下犹如掉进池子里,湿透得彻底。
      风渐渐大了,她只感觉刺骨的寒冷,心口处被火烧的灼痛感让她有些窒息,眼角微红,豆大的泪珠滑了下来,夹杂着汗液,淹没在衣领里。用力呼吸了几口气,嘴唇因为疼痛被咬破了,鲜艳无比。
      “嘭……”灯台倒了,一路滚到帷幔下,流下点点灯油。
      借着风势,烧起了一处火苗。
      口腔泛苦,喉咙有有些干涩,身体就像水里进火里过,快要散架了。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掌覆上江玉梵的脸颊,让处于水深火热的江玉梵瞬间抓到一个救命稻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的抓住那人的宽袖。
      勉强转过眼,蓄满泪水的眼眶有些红肿,看不清他的面容,雾蒙蒙的一片。
      “容非……我疼……我疼啊……”江玉梵全身痉挛,沙哑着声音哭道,非常虚弱。
      容非坐在床边,盯着被血染透的绷带,眉头轻皱。
      “去叫薛清过来。”
      “是。”门口的黑衣人应声后消失了。
      阿竹急急忙忙的端了两碗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看着床下被烧黑的帷幔,伸手撤了下来。
      容非端起那碗药直接捏住江玉梵的下颌,把药灌了进去,一碗又一碗,顺着脖子沾湿了领口,留下一圈黑色的药渍。
      门外脚步声响起,一个蓝色罩衫的青年人风尘仆仆地赶来,肩上背着一个大药箱。
      放下药箱,瞟了一眼床上的江玉梵,很是惊奇,“咦,胭脂红。”
      “今天才给她吃了胭脂红,晚上就发作了。”容非沉声道。
      薛清拿出迎枕垫在江玉梵的手腕下,夸张地抹了抹自己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阿竹拿着湿锦帕在不停地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
      江玉梵另一只手还紧紧抓住容非的袖子,嘴唇在不停的发颤,眼睛紧闭,时不时有几滴泪珠溢了出来。
      沉思半响,薛清才缓缓开口,“她身上原本有一种毒,潜伏已久,如今遇到了这胭脂红,两者相冲,导致了胭脂红提前毒发。”
      “你前几天给她问诊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还自诩神医。”容非凉凉地开口。
      薛清尴尬的摸摸鼻子,“这人手失手,马有失蹄嘛,更何况这原本的毒已经在她身体里潜伏很久了,恐怕……从一出生就有了。”
      此时容非已经给江玉梵喂了解药,“是什么毒?”
      “这个要待我回去翻翻医术,这毒我从未见过。”薛清从药箱里面拿出银针,朝江玉梵头顶上的几处穴位扎下去,“你要费尽心思救她作甚,死了不就死了嘛。”
      江玉梵虽然身体还在痛,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是能听见他的话,没有力气说话,但是心里给了他记了一笔账。
      “她于本座还有些用处。”容非薄唇轻启。
      说完伸手扯掉她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衣服,绷带上面的血触目惊心。
      薛清收好银针,又从袖子口袋中掏出几个瓶子,倒出几颗白色黑色的小药丸,倒入江玉梵口中。这些药丸都是入口即化的,苦的江玉梵整个脸都皱起来了,幸好阿竹及时把茶水喂进去。
      “亏我来得及时,不然这胭脂红毒发后,另一种毒又会接着发作,到时候有你好受的。”薛清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这些药也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毒,不过具体要先弄清楚那是什么毒,才能配置解药。”
      江玉梵头轻轻点了点,折腾了许久,她有些虚脱,脸上的胭脂色也渐渐褪去,露出的面容,苍白如纸。
      薛清收拾好药箱慢悠悠地退了出去。
      没一会阿竹已经打好一盆热水端了进来,浸湿了锦帕。
      容非伸手扯掉了缠在她腰间带血的绷带,露出了狰狞的剑伤,伤口都还没有结痂又开裂几分,触目惊心。
      感觉到他的动作,到吸了一口气,被揭开的伤口有些生疼,江玉梵手指紧了紧,颤抖道:“容非……会留疤……吗?”
      说完,感觉自己是声音干涸得厉害。
      “会。”容非答得很直白。
      “姑娘,薛神医那有些生肌膏,到时候去问他讨要些,也能淡化一下疤痕的。”阿竹安慰道。
      阿竹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着赤果上身,前前后后擦了好几遍,才给她的伤口重新上药,缠好绷带。
      江玉梵只感觉自己只剩一口气了,上不去下不来。
      “好生休息,明天送你回王府。”容非站了起来,看着自己袖子被割掉的一角。
      之前江玉梵死都不放手,他情急之下用匕首割了一小块下来。
      把外袍脱了下来随意丢弃在地上,冷声开口,“烧了。”
      “是,宫主。”阿竹恭敬的低头。
      江玉梵无力地闭上眼睛,明天回去,那么着急,是出了什么事吗……
      黑夜寂静无声。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