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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泼墨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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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果然风和日丽,天气晴朗。昨夜经过一天大雨的洗礼,一切都焕然一新,随着微风过境,带来丝丝凉意。
江玉梵带着小香从丞相府后门走了出去,换上一身轻便的紫色窄袖齐腰襦裙,本来想带上幕篱的,但是她嫌帽子麻烦,就改带白色面纱了。
街上很是热闹,地上还留有昨天雨过的痕迹,在太阳的照射下半干不干,小摊小贩吆喝得起劲,熙熙攘攘的街道,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江玉梵很久都没有体验过什么是热闹了,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小贩的喊叫声把她从思绪里拉扯出来,让她有种重生的感觉,是作为人的感觉,不是那么冷冷清清的孤独感。矜持了一会,江玉梵便融入这热闹的人群中,让跟在身后的小香叫苦不迭。
抬眼望去,小摊上的东西很新奇,又很多,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江玉梵东看看西看看,那些东西做工有些粗糙,比不上自己用的精细品,但胜在品种多样。江玉梵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直在买买买,没办法这是女人的天性,明知道买回去没有什么用,却还是想买。
这是病,得治。
“大娘,这个簪子怎么卖。”江玉梵透着面纱,拿起一根白色的簪子问到。
那被换做大娘的妇人笑眯眯地打量了江玉梵,“大闺女,这簪子是我昨儿个做得,只要十文钱。”
十文钱,应该不贵,她对金钱没有什么太大概念,反正自己有钱。挺了挺脊梁骨,江玉梵掏出荷包拿出十文钱递了过去,喜滋滋地把簪子挽在头上,对着铜镜左看看右瞧瞧,臭美至极。
看多了铜镜江玉梵觉得自己眼睛有些瞎,虽然府里的铜镜都打磨光滑,价值不菲,但和真正的镜子相比,还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心念一转,觉得自己发现了一条致富道路。
“小姐……小姐……”看着自家小姐神游天外,小香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哦……”江玉梵摸了摸发上的簪子,继续往前走。
小香不明所以,自家小姐怕是病的不轻,一会笑一会皱眉。
江玉梵没有理她,继续往人潮中穿梭,太阳愈大,照的她小脸儿通红。其实出来逛逛心情还是好的,不然整日呆在府里,恐怕会生出抑郁症,出来吹吹风,看看人流,晒晒阳光,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一逛就逛到东市,这东市繁华盛景,是许多有权有势有声望的富贵人家喜欢的地方,里面的东西价值千金,通俗来讲就是奢侈品一条街。
这泼墨阁也是在这东市的街上。
这人来人往啊,他们穿着就比较精致了,个个都是上好的衣料,身后用着一大堆随从,腰间配着玉佩相撞地叮叮当当,果然是有钱人才能来的地方。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没有小摊贩,毕竟在这里开店的东家也是不缺钱的,摆摊?真是可笑!
江玉梵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霓裳阁,这里的成衣还有布帛都是顶尖顶尖的,做出来的衣裳都是往宫里送的,常来这里逛的不是公主翁主就是各大千金小姐。
勾勾嘴角,走了进去,再出来就变成一个翩翩少年郎,摆出一个自认为勾人的笑容,那眼角出像染了朵朵桃花,煞是好看。冰蓝色的上好云纹锦,衣领处绣着雅致的竹叶,袖口的白色滚边和她头上的白色簪子交相辉映,外面套着一身淡色的外袍,腰间一对琉璃玉佩颇显贵气,手上拿着象牙折扇,好一幅风流相。
江玉梵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东市中,时不时朝马车窗口边,被风吹起的轻纱中露出半边脸颊的姑娘抛个媚眼。
小香没有跟上来,被她抵押在了霓裳阁。没有了小香在耳边聒噪,江玉梵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摇摇晃晃地走进泼墨阁,这泼墨阁挺大的,在十米外都能闻到它散发出去的墨香,这里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地方,偶尔闲暇时过来流觞曲水,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泼墨阁在东市的边缘,甚是安静,背靠着山,站在阁楼顶端,俯瞰四周,也令人舒爽,江玉梵懒懒散散地走了过去,东看西看,时不时打开扇子扇风,一个十足的纨绔公子样。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啊。”一个青衣小倌迎了上来,嘴上挂着微笑,“可有名帖?”
一般名帖就是说两个人有预约过来泼墨阁谈诗作赋的,相当于下战书。
江玉梵摇头,“没有。”
“那公子是过来瞧散局的吧!”小倌把她引入座。
散局就是靠缘分,喝杯茶,看着别人跟自己臭味相投,就厮混一处谈天阔海。
要了一壶春茶,江玉梵细细品了起来。
这泼墨阁里甚是大,中间几张桌子,摆着文房四宝,墙上挂着,也是些文人墨客留下的骄傲,顺着那墙上的狂草,江玉梵看到二楼几个倩影。二楼都是雅间,几个臭味相投,不,志趣相投的公子小姐们就呆在雅间作诗作赋。
江玉梵很快喝完一杯茶,这空气里也弥漫着墨香,充斥着鼻子。
眼光漫无目的地乱瞟,江玉梵忽然在二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身边跟这个白衣妙人,和那人的黑衣交相辉映。
江玉梵捏着杯子的指尖有些发白,随后撩袍踱步上了二楼。
一步一步走到容非的面前,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容公子,好久不见。”
容非视若无睹,很高冷地转身进了雅间,身后的女子愣了愣后也报以微笑后跟在容非后面。
看着被关上的雅间,江玉梵嘴角抽搐,她……她就这么被无视了……
“公子……”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
江玉梵随着声源转头过去,一个绿衣小丫头,长得很是好看,瓷娃娃般,正在羞赧地看着自己。
“你在叫我吗?”江玉梵尽量让自己人畜无害。
小丫头垂眸,脸更红了,长这么大还没有那个男子刚光明正大地盯着自己。“小女子名叶,单名一个熹,晨光熹微的熹。”
“叶熹……好名字。”江玉梵在品味这个名字,笑得如沐那个春风啊。
小丫头心跳如鼓,羞道:“不知公子大名……”
江玉梵勾勾唇,这丫头真可爱,“玉单名一个梵字。”
“玉……公子……”叶熹嘴唇微张,软软地叫了声,“今天我哥哥在攒局,公子要过来吗?”
“好啊!”江玉梵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潇洒地把扇子一收,跟着叶熹走进了旁边的沁梅间。
雅间里好不热闹,不过江玉梵一进来就有点冷场了。
“哥…哥…”叶熹走了过去,在一个白衣清瘦的男子面前糯糯地叫了声。
“叶小侯爷,今儿你可没说你妹妹要来啊。”一旁的绿衣男子调笑道,“叶五姑娘,过来坐。”
叶甯淡笑,“熹儿也到豆蔻之年,也该议亲了,今儿过来看看。”
“哥哥……这是,这是玉公子……”叶熹听到议亲两个字脸更红了。
江玉梵优雅的拱拱手,“叶公子,久仰大名。”
心里却是暗自思忖,刚刚那个男的叫叶熹哥哥叶小侯爷,看来这个官位挺大的。
叶甯点点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找不出姓玉的大家族,看来应该是商贾之子吧。礼貌性地点点头,“玉公子。”
江玉梵就近而坐,叶熹则乖巧地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偏头看她一眼。
叶甯看着自家妹妹这样,心里有了些计较,“玉公子哪里人士?”
“京中,家里面做些小本买卖。”江玉梵神色不动,信口胡诌。
说完也瞧瞧旁边坐着的女子,长得漂亮,正含情脉脉地望着对面的叶甯,那温柔得都快溢出水来了。
叶甯喝了口茶,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的最低的,可架不住钱多啊,人也长得不错,就不知文采怎么样,“玉兄,今儿我们这局是以夏为题作诗,不知……”
江玉梵看了眼窗外的绿竹,喃喃道:“这夏,真是个好时节啊……”
“这竹子好看,但不及公子半分。”叶熹的声音嗫嗫嚅嚅的,很小,小到只有江玉梵一人能听见。
“……”这朝代民风还挺开放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江玉梵扶额,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到夏这个词,江玉梵脑子里就闪过一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唔,好像还是小学时候学的。
“来来来,玉兄不来的话,今儿个就我拔得头筹了。”叶甯旁边的男子爽朗一笑,催促道。
江玉梵睨了他一眼,“不知这位公子?”
“在下姓文,文樾霖。”
“哦。”江玉梵点点头,“原来是文兄啊。幸会幸会。”
叶甯给她倒了一杯茶,解释道:“礼部尚书的嫡长子,今年京都的解元,怕不多时会三元及第。”
江玉梵恍然大悟,这文兄也是难得的人才,笑道:“在未来的状元面前,鄙人还是不献丑了。今儿就以茶代酒,自罚三杯。”
说完举起茶杯隔空朝文樾霖点点头,一饮而尽。
“哈哈哈,玉公子原来也是爽快人。”文樾霖大笑几声,颇为豪爽。
“看来今儿个还是文公子得头筹啊。”一个鹅黄色衣衫的女子语气里有些遗憾。
语落,一片唏嘘声响起。
文樾霖收起扇子,拱手道:“承让,承让。”
“文兄的才情,无人能及。”叶甯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