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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示弱 ...

  •   傅朝夕的脸埋宋晗的颈侧处,声音闷闷的。

      和压低声音一同袭来宋晗耳畔的,是因为风寒导致高热而微微泛着潮湿黏腻的呼吸。

      “也可怜可怜我吧。”

      这柔软得近似哀求的声音让宋晗怔住。

      她习惯傅朝夕的靠近,也常常无视他平时惺惺作态的刻意做作。

      此时傅朝夕迷迷糊糊不停地低声哀求,却让她有些无措。

      傅朝夕身上仅仅穿着件里衣。

      他身上的潮气也将其沾的半湿,屋子四处雾蒙蒙的,春潮带雨般的潮意似乎蒸得人意识恍惚。

      兴许是她也被这屋内潮热的雾气和药香熏地昏头。

      宋晗此时有些鬼使神差的伸手拍他的背脊。

      傅朝夕整个人失力一般趴在她肩头,双臂扣紧她的腰身,他似乎整个人陷落在宋晗的身上。

      宋晗只觉得自己手心下傅朝夕背脊处嶙峋的触感更显著。

      她每触碰到一截脊骨,传递而来的是那人极力克制隐忍后,微不可察的微微颤抖,明明是这么高挑玉秀的人,却给人一种伶仃脆弱之感。

      酥麻的触碰,心被每一丝触觉所触动,令人发颤的兴奋也要克制。

      傅朝夕不敢动也不敢再多说话,趴伏蜷缩着身子使得自己真的像一个病得意识迷糊的人,一切不过是无意思的举动。

      他只是想从他的小殿下这儿获得一些特权。

      他承认自己是卑劣的,比任何时候更小心翼翼的卑劣。

      宋晗不畏强者,同时相应的对于弱者有着莫名的保护欲。

      他只是也想博得如同谢长隽一般的待遇,差不多的也行。

      年夜守岁那晚,他温文礼貌地婉拒了营中人递过一碗又一碗的贺年酒,他想等宋晗回来,知道她并不喜欢宫中那欢饮达旦的宴会。

      如果一切如常的话必然会早些回来营地这里。

      风雪夜里,营门营帐两处只见来回逡巡,傅朝夕心里反复思量着许多可能绊住宋晗的突然事情。

      天光将明时分,宋晗才回来。

      小殿下见他来轻声说,他起得真早,傅朝夕只笑笑隐瞒了夜里自己的逡巡徘徊不定,只问她饿不饿。

      宋晗是不喜欢那宫宴氛围,想来会早早离席。

      正想探寻原因,傅朝夕鼻间便嗅到了淡淡酒味。

      春宴上皇帝一般例行赏赐群臣屠苏酒,当然也有特例。

      比如亲近倚重的臣下也会按着其喜好赏赐,以表天子看重。

      宋晗身上的酒味混了药味,是散寒通络的桂枝气味。

      她话语呼吸间没有沾染,倒是衣袖间气息更重,是从他人身上沾染而来的,那时通络温养药酒混着些苏合香的气味。

      傅朝夕瞬间心里明了,是那位小谢大人。

      京中人追捧小谢大人的文采气度,言行举止生活喜好都流传坊间,众人对其模仿不胜枚举,桂枝药酒和苏合熏香因是他的喜好,也成了京中竞相模仿的风尚。

      想到此处,傅朝夕浑浊的思绪中掺杂了些不安忿然。

      他忍不住想宋晗是否也这般这般安抚过那个人,或许更加亲近。

      今夜宋晗即使尽力假装镇定,她在回避谢长隽的视线和过多的言语交流,极力在维持着公事公办的模样。

      那么害怕看那个人,要不看看我。

      如平时玩笑般这样半真半假的,傅朝夕张张唇想开口这样与宋晗说。

      却又不想承认那人在她心中的分量,终是闭口沉默。

      “去榻上歇着吧,药等会放凉些我端过去给你喝。”

      宋晗拍拍他的肩头放轻了声音。

      “走不稳我扶你吧。”

      傅朝夕心道,宋晗还真是吃服软装弱的这套把戏。

      她的语气已经比平时冷硬的态度软和纵容了许多。

      “很暖和。”

      他故意耍赖一般靠着宋晗身上,宋晗的脖颈滑腻一片,呼吸间他嗅着那犹带雨水潮气的温暖气息。

      她在克制着后退和推开他的冲动,不想多跟烧得糊涂的病人计较。

      长年征战沙场的人,这般被人把持着脆弱处,未曾没有做出反击,已是十分克制纵容。

      “冷是吧,你稍稍起开些,我扶你过去,把炭火烧热些。”

      嗯他犹带鼻音轻轻答应了一声。

      待到宋晗将他扶到床榻将近处时候,故意像支持不住般前摔,一时间玉山倾倒,将她一同带到塌上。

      他知道宋晗习武从戎疆场杀伐果断身上的力劲可想而知,挣脱他,甚至把他踢下床榻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罢了。

      感受到怀中她只是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没有其他动作。

      他心中愉悦,不过是想偷些温暖,却没想能拥暖阳如怀,酣睡一夜。

      固定着同个姿势整夜并不好受,宋晗看着沉然安睡的傅朝夕,心道自己这个主顾对待手下幕僚确实是非常优厚了。

      但她转念思考若是换做其他部将,她断然是不会纵容道如此地步的。

      傅朝夕昨夜的药搁得凉了都未喝,药方还是从前他自己开常用的风寒方子,早晨让满桃重新又煎了遍药,此时也放了有阵时间。

      宋晗推推傅朝夕的肩头,唤他喝药。

      傅朝夕眼皮微动,似有了些醒转的意思,脸转向她这边。

      他桃花眼未曾睁开,眼睫连带着泪痣微微颤动,贴着宋晗身旁。

      “起来,喝药。”她又催促了声。

      傅朝夕刚转向躺平的身子又朝着里头翻了身,状若无意识地逃避。

      宋晗冷嗤,她知道傅朝夕此时的举动是试图在逃避喝药。

      他身子向来毛病多,吃药比吃饭多,平日里调理的药都通通制成了药丸,便于囫囵吞服,少偿苦味。

      还有更甚的是,傅朝夕装药丸的瓷瓶里头都是捣碎筛过细糖粉,放进去的药丸面上都过了一圈糖粉。

      但即使如此,傅朝夕吃药时候送水吞服,还要往嘴里送些蜜饯。

      这次风寒来得突然,傅朝夕也没早做准备。

      武力压制对于傅朝夕这等文弱之人尤其好用。

      宋晗捏了他下颌,比拿捏小鸡仔还轻松,她端碗直接灌的,也没管傅朝夕满眼的幽怨苦楚。

      满桃过来收拾药碗的时候,进来传了个晁衡的消息,请宋晗去议事。

      “应是刑部牢狱那边出事情了。”傅朝夕依着靠枕道。

      “到底还是尚书台底下六部,刑部那边真是得力,这么快下手。”

      “也不指望从叶靖身上还能查出什么来。”

      宋晗也没多少意外,之前便料想着会有这么一出,能从叶靖嘴里榨出来的东西不过,他也不过是个马前卒罢了。

      能提上三司,按住刑部独断这个案子便是起初的目标,至少这一时半会那边会有所忌惮,她便有足够功夫处理北衙的事情。

      “你好好歇着,我过去晁衡他们那。”

      看完晁衡递过来的信件,果如傅朝夕所说,叶靖在刑部牢狱中畏罪自戕,甚至还留了封像模像样的遗书,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

      “按着原定计划行事,如今斩了尚书台的手脚,行事更从容了。”

      文有琼林宴,武有鹰扬宴,次于最高的文武祝贺宴会下还要会武宴,此次比赛两营比试实力高下之外,也有意吸纳武臣贤才。

      宋晗心想着抽空要给仍在北地的高珩去封信,若是言语劝说不通。

      得想点办法把这位信得过的北衙同期弄回帝京城坐镇。

      按着规格,比试之后将举行会武宴以嘉奖众勇武少年,又逢此时初春惠风和畅,小皇帝特许让两营少年骑马踏花赴宴。

      自先惠帝政通仁和,大昭习文之风更胜,大家看多了琼林文士风采,却鲜见策马勇武少年英雄,会武宴赏的消息传出,京中人都想凑个热闹,个中也不乏妙龄少女们。

      都到琼林宴前捉个玉面探花郎,那今日逮个俊俏英雄少年也不差。

      会武宴会当日盛况空前,归京必经路旁热闹非常。两营少年策骏马归来,鲜衣烈烈春风得意,踏春赴宴恣意飒飒。

      少年策马游春,花也满襟怀,却不是杏花无意吹满头,原是两侧路上的高楼的韶龄玉貌,正值芳华的少女们抛掷过来的。

      宋晗骑了高头大马行在最前,玄色银绣蟒袍威严腰跨长刀,样貌极盛如昭昭灿阳光华夺目,但却让人心生敬畏,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姑娘们投掷鲜花的热闹,都落在后边极为年纪尚轻,青涩懵懂的俊俏飒爽少年们身上。

      被夹道两边的年轻姑娘热情地抛花掷果迎接,各人神态各不相同。

      裴南斗自幼生活在羌海,一时也搞不懂帝京城里的风俗,有些诧异的被抛了满身花,却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些姑娘们。

      苏同风是当中最稳重的,四平八稳的骑着马,也礼貌微笑颔首谢过丢花过来的姑娘,这样谦谦温和的君子风度,姑娘们也不好太过放肆,反倒是拿了团扇遮了半张羞红的脸。

      安成晖有些不习惯周边这么多人注视,刻意目不斜视,却被个胆大的姑娘喊了声小将军,忍不住去看是,被抛了束艳丽的芍药在怀里,对上娇俏的笑颜霎时红了脸。

      “安小将军,喜欢被这么喊是吧?”

      宋飒星不怀好意的揶揄安成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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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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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