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
乔西被他拉了下，只能停住脚步，重新转过身。他没去看方衡，只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
残月高高悬在空中，周围的星并不起眼，没有烟花点缀，显得格外寂寥。
方衡将最后一支烟花筒取出，按动打火机，火苗很快引燃了引线，等待烟花绽放的间隙，方衡忽然道：“小时候我只能看别人玩这些，等那些孩子玩过之后，捡人家不要的烟花筒玩。”
乔西愣住，因为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听方衡说过，包括家庭、小时候的经历这些，成年人之间相处是有原则的，什么事情能问什么不能，乔西心里门清。
虽然也曾好奇过方衡的经历，但乔西从来没有问过方衡，而方衡也从未向他提起。
烟花在这间隙直冲夜空，炸出一朵漂亮的花火，将那一小片天空都照亮了。
“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方衡轻轻笑了下，他的眼眸在烟花的照耀下明亮得惊人，让乔西匆忙移开视线，不愿直视。
“我妈高中时交往过一个男朋友，那人是个小混混，为了钱那人总哄她去夜总会兼职陪酒，家里人知道后和她断绝了关系，后来没多久就怀孕了，可笑的是她并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
“小混混不愿意负责，她却不知怎么想的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为此还退了学，也不知是想报复谁。
“孩子生下后没多久她就后悔了，但那会儿她的生活已经一团糟，她没有后悔的机会。”
方衡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叙述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乔西这个听者心却忍不住颤了颤，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开口让方衡不要再说下去了，但这种冲动最终还是被压了下去。
“辍学连高中毕业证书都没拿到的她，在社会上处处碰壁，她开始将一切错误都归结于这个孩子，认为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的混混男朋友不会提分手，她也不会退学，更不会不满二十岁就当了妈。”
为人父母不需要经过审核，更不需要培训和考试，这样一个父亲不详，又受到母亲厌恶的孩子童年会经历什么，乔西甚至不敢去细想。
“偶然一次机会，她工作时遇到了前男友，两人旧情复燃，她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小混混的出租房里。
“小混混这两年混得很不错，租了个带院子的出租房，开起了棋牌室，生意挺红火，她的日子也过得好了很多。
“虽然日子逐渐好起来了，她对那孩子的厌恶随着日子越来越好，却越来越浓烈，那孩子的日子反倒是愈发难过起来。”
随着方衡的叙述，烟花筒里最后一朵烟花升空后不久也熄灭了，黑色的夜空又重新回归了寂静。
乔西抿了抿唇，声音有些沉闷：“这不是孩子的错。”
方衡笑了，他放下烟花筒，伸手摸了摸乔西的头，道：“是啊。”
“难熬的日子也没有持续多久，那孩子中考前，一个富商来到了他们的棋牌室，给了他们一笔钱，将孩子带走了。”
“不久后那孩子才知道，原来这位富商在去年出了场严重的车祸，丧失了生育功能，只要DNA匹配的结果出来，那孩子就会是富商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乔西闻言，悬着的心总算放松了一些，起码，如果是唯一的孩子，对方应该会好好对待他吧。
但显然，乔西的心还是放早了。
方衡似乎看出了乔西在想什么，说完这句话顿了顿，话锋一转，平静道：“不过很遗憾的是，富商费尽心思找那个孩子，并不是因为血脉亲情。”
“而是为了争夺家产，没有后代就没有争夺家产的资格。”
乔西直接蒙了，争夺家产这四个字方衡说得轻飘飘，可乔西却记得，多年前曾在新闻上看到过有关方家各房抢夺家产非常激烈的新闻。
很难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本应为高考奋斗的年纪，却要被迫卷入成年人的战争。
乔西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方衡。
如果没有今晚，如果没有方衡刚才的那些话，在乔西的印象里，方总永远是强大的，是天生的强者，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
虽然这么形容有点土气，但这确实是乔西一直以来对方衡的印象，有些人生来耀眼夺目，强大自信，毫无疑问，在乔西心里方衡就是这样自带光环的人。
他从没想过，方衡的童年会是这样地……让人心疼。
方衡伸出手，指尖触了触乔西微凉的脸，道：“小西，你看。”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也有不堪的过去。
“我不是十全十美，也会在面对喜欢的人时，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也曾在你要离开时，说过不是非你不可这种话，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说这句话时的我，太高估自己，太低估你了。
“我是真的，非你不可。”
方衡收回手，看向一望无际的夜空，缓缓道：“从前我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但现在，我开始相信了。”
“你曾说我们之间的开始就是错误的，无论后面如何修正也无法走到正确的终点。”
“那么重来一次，可以请你……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乔西怔怔地看着方衡，他的面容在稀薄的月色下有些模糊，却又在心底清晰不已。
像是有什么东西无声地碎裂开来，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乔西再度想起这天发生的事情时，才终于意识到，原来碎裂的是他从上辈子开始，一直竖立在自己与方衡之间的那道曾以为永远无法消除的屏障啊。
乔西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挺自私的人，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打从与方衡确定关系的那一天起，他就为自己竖了一道墙。
并坚信着，只要不越过那道屏障，就不会受伤。
冷风吹来，乔西终于回过神，看着方衡正经表情下不自觉紧握成拳的手，终于笑起来，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这一次就……”
“顺其自然吧。”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第 4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