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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思君如流水 ...

  •   超市里,秦远推着购物车,手里拿着一盒鸡蛋,问我:“要不要这个?”
      我点点头,不得不好好想一番,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里,他昨晚是如何自然地睡了我的床,让我睡了沙发,虽然睡沙发是我自己要求的。今天早上他又如何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在去公司之前说:”这几天,实在手头紧,只能在你家多住几天了。”下午又是如何自然的拉了我来逛超市,买米买菜。
      这事情发展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是以我也非常的小心,结完账后,催促他赶快回家。
      他拎着一大包菜放入车内,我迅速坐到副驾驶座上等他开车。
      他不解问我:”这么着急干嘛?”
      我回答:”好歹我是公众人物嘛,不太方便。”
      其实我担心的是这超市离顾念川那边挺近地,万一运气不好被熟人撞到了,那就完了。这几天老天爷特别垂怜我,总喜欢给我不经意间就冒个熟人出来,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清晨四点钟,我起床收拾好,准备上班,顺便做好早餐,刚好解下围裙,唐乐已经到楼下打电话来接我,我挂掉电话,迅速换鞋,房间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站在客厅。
      我看他一眼,说:“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我把早餐做好了,待会儿你自己加热一下。我今天要去拍外景,可能回来特别晚,晚饭你出去吃吧。嗯......现在还早,你再去睡一会儿吧”
      “好。”,他应声。
      “那我走了啊。”说着我戴上围巾,拉开门出去,想到他没有钥匙,又将钥匙抛给他,不忘提醒:“出门时候别忘了锁门啊。”

      因为晚上下雪的缘故,拍摄地点早已被雪盖住往日面貌,白雪朱墙,另有一番景色。我披着羽绒服,和白露围在一个小小的电炉旁,背着下一场的台词。
      因为天气原因,导演说,要把戏里面的雪景的戏都拍完。
      这部戏讲的是皇宫夺地大戏,白露饰演的是女一号卿烟,一个丞相的女儿,最后当上了皇后。我饰演的是女二号太子养的一个刺客,第一场戏就是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去杀人。
      虽说是打戏,但是又得在乎美感,所以需要穿着飘飘的纱衣在冬天里拍戏,不仅飘逸而且还冻人。
      凌晨两点终于下班,我拖着疲惫地身子回家,进门,秦远开着电脑,手里握着一支笔不停地在划着。我将围巾取下来,问他:”这么晚,还不睡。”
      他抬头看我,关上电脑,站起身去厨房,淡淡道:“还早,有些文件还没处理完。”说着倒了一杯热水出来递给我,我接过热水,感激的说,:“谢谢啊。”
      我和秦远结婚五年,五年里总共见了两面。虽说是法律夫妻,但以前对他都不了解,只知道他家挺有钱的,真正算的上认识,也不过是在两天前。
      两天的时间,他能如此自然而又和谐的和我相处,我深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接下来几天,我日夜兼程拍戏,终于在星期三,可以休息半天。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未亮,秦远并未起床,我脱掉鞋,直接倒在沙发上睡过去。
      直到中午两点,我在肚子咕噜咕噜响声中,悠悠醒来。
      睁眼,居然有一点光从窗缝里钻进来,投在对面的衣柜上。大雪过后,难得可以见到温暖阳光,而不是灰蒙蒙的大雾。
      我整个人的心情都灿烂了起来,关键是有种香味在空气里弥漫。嗯,然而我根本没注意到,我如何从沙发上回到软和的床的问题。
      我拖着鞋走出卧室,找到了香味的来源。厨房里,秦远正专心致志地一手拿着菜谱,一手拿着勺子往锅里加料。
      平时习惯了他穿西装打领带一身利索的样子,今天见他穿休闲服,觉得诧异,同时忍不住觉得很好看,他本身就很俊朗,一米八多的个子,将平凡的休闲装穿的是休闲又儒雅。我揉了揉眼睛,靠在门框上,禁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你在看什么?”他突然问我。
      我愣了愣,回答的十分虚伪,“菜谱,我在看你手里的菜谱。”
      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睛里一片温和,说:“再等一下就好。”
      “啊,”我抬起头,才发现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我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拿我先去洗把脸,然后过来那来拿碗。”
      秦远做了一大桌的菜,虽然还没吃,但色相看上去就很好,我吞了吞口水,说:“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做菜?”
      他解下围裙,端着鱼汤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刚学的。”说着,他夹一块肉放到我碗里,“你试试。”
      我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味道鲜美,这厨艺,真没话说。我抬起头来,佩服看着他,说:“你真是第一次做?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他夹了一块,尝了尝,一本正经道:“的确比你做的好吃。”
      我尴尬笑笑,不过他也说的是事实,人嘛,有些道理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是比你优秀,为什么那么优秀?老天赏饭吃。
      我一边吃饭一边仍不住夸奖他,说:“你这可以考虑开一个餐厅当副业,以后嫁给你的姑娘真有福气。”
      “以后?”他疑惑的抬头看我。
      我愣了愣,想着最近一直很忙,反正今天有空,他也在北京,正好可以把离婚的事说一下。于是,我放下筷子,说:“秦先生,有件事得和你谈一下。”
      “你说”他恢复了淡然表情。
      不知怎么,突然间,有些不知怎么说,我踌躇了半天,刚要开口,此时,门铃响了起来,不等我反应过来,秦远已经起身去开门。
      我第一反应,不会是顾念川吧。但又想了想,他是绝对不可能来主动找我的。想到这里我放了点心,但马上又想到,那要是周和怎么办?豌豆呢,月星呢,江雅呢,他们要是看到秦远......
      我紧张的“蹭”一下站起来,秦远回头看我一眼,一只手已经拉开了门。
      “徐阳,你这几天......”张白米愣在门口,一只手停在空气中。几秒后,传来道歉声”对不起啊,走错了。”门被她拉上。
      秦远回头看我,说:“找你的?”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说:“我朋友。”
      然后听得门外响起张白米郁闷的声音:“妈的,没走错啊,是这儿啊。”然后又是门铃声,秦远再次拉门,声音温和,“你来找阳阳吗?进来吧。”
      这一声阳阳将桌旁的我雷的是,外焦里也焦。
      张白米进来坐下,很是飘忽,直到秦远多加了双碗筷,并在我身旁坐下,她依旧盯着秦远,张了嘴半天,只憋了个秦字出来。
      秦远看了张白米一眼,说:“我叫秦远。”然后他又问我,“你刚才要和我谈什么来着?”
      我见张白米这幅样子,生怕她突然蹦出句什么红杏出墙绿云来的话。哪还敢说离婚的事,摇摇头,说:“没什么大事儿。”
      显然,我的担心有点儿多余,张白米一个人在那儿飘忽半天,终于元神归位,一把拍向大腿,十分亢奋道:“秦远先生,你真的是杂志上那个安宁集团的秦远先生。啊,我居然见到你本人了。”
      张白米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我一直以为张白米不追星,原来她不是不追星,只是不追一般的星。她这般激动完全丢了她平常形象,我拉她坐下来,盛一碗鱼汤给她,并提醒她,淡定,注意形象。
      秦远倒及其风淡云轻,说:“对,我是秦远。阳阳的家属。”
      “噗嗤”张白米一口鱼汤喷了出来。
      不偏不倚,正好喷了我一脸。我抬起袖子镇定擦了把脸,看向秦远,说:“你这用词不当啊。”
      秦远拿毛巾过来,我接过毛巾,擦擦脸,还给他,礼貌地说“谢谢。”
      他看了看我,说:“我递给你毛巾,原意是想让你把桌子擦擦地......”
      我看着桌上的汤渍,无言以对。
      张白米在一旁,反射弧结束,两眼放光:“阳阳,徐阳,噢...那什么,徐阳经常给我提起你。”我继续无言以对。
      回想一番,除了翻出结婚证那天晚上,提了一下而已,真记不得什么时候还经常提过他。秦远对这个话题表现地有点感兴趣,温和一笑,问她:“是吗?她跟你提我什么?”
      我在一旁静待张白米怎么来接下去,可是,事实证明我低估了张白米的瞎诌水平,她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徐阳说,你人很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就前几天,还对小区里那湖水说,思你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张白米的这句词让我夹菜的手抖了抖,筷子上的土豆丝重新掉入盘里。
      我抬头看她,她眼里一片清澈,实在是看不出说瞎话的样子。秦远夹一簇土豆丝到我碗里,慢悠悠道:“思我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我笑了笑,想要说:张白米一激动就胡说八道,你别信她。但秦远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忽略解释的想法,他说:“嗯,不错。我也想在这边再待几天的,可惜有事,今天就得回上海那边。”
      我完全没听他前面说了什么,只将注意力放在那句,“今晚回上海。”
      我兴奋,心里乐开了花来,这几天下来,虽然秦远在我家,除了让我睡沙发外,不但没添麻烦,好像给我提供了些便利,但终究不太合适。
      想到他要走,我就十分高兴,我一高兴,就多吃了两碗饭。而张白米吃完饭后也没多留,坐了会儿就走了,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秦远的签名。出门时,还回头给我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关上门,并没有揣摩出张白米想表达些什么。秦远正拿着刚抹完桌子的抹布,往厨房走,准备洗碗。
      我赶紧过去接过抹布,说:“秦先生,你放下,我来洗,让你做饭,我都已经不好意思了。”
      秦远没推辞,打开水管洗手,洗完后解下围裙,然后走到我身后,将围裙帮我系上。
      他一系列动作优雅地不像话。我愣住,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尴尬......脸上还有火辣辣地感觉。
      他气定神闲说:“你朋友很有意思。”
      我愣了会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张白米,说:“对,”然后我加了句,”她还是单身。”
      我说的很自然。但秦远的反应有点非常,他先是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然后连眼神又瞬间都变得忧郁起来。
      我惊讶他变幻的如此之快,心想难道我说错什么了,没有啊,张白米本就是单身啊。我再次侧头看他,他已经恢复了平常样子,出去,坐在沙发上里看电视。
      我回头默默洗碗,想到刚才他那番神情,觉得此神情十分熟悉,嗯......莫非我这话碰到了他伤心处......瞬间,恍然大悟,作为每个杰出的人物,好像都有点心酸不能提及的过往,如果你没有,你也得假装有,你有,我有,大家有,于是大家变成了有故事的人。
      显然,秦远如今这模样,大大有可能是我刚才不经意间触动了他心里这个有故事的角落。
      我想着想着就有些控制不住想八卦一下。
      洗完碗,我试探问,:“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他拿遥控器的手停顿,抬起头来看我一眼,这一眼看的我是醒了神。
      我忙摆摆手,说:“你就当我没问。”
      我暗叹自己的机智,谁没有几个难以忘怀的人,更别说秦远这种大神级别的人物,肯定免不了有一段风月,或许是几段风月,且从和我结婚这是看来,还是段失败的风月。
      联想到我自己,顾念川这段风月连风都摸不到,何来月之说。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点头是赞许我自己,居然可以从秦远一个小眼神可以推论出这么写结果而来。
      “你怎么了?”秦远问我。
      我看向他,俊朗的脸上一片疑惑之色,我想,他掩饰的肯定很辛苦,我不能再在言语上让他陷入悲伤中,于是我岔开话题,露出一个觉得很是阳光明媚的笑容,说:“没事儿,你不是下午要走吗,有什么要收拾的,要不我帮你。”
      后面这句我原本只是客套而已,哪只秦远当了真,头也没抬,说:“麻烦你了。”
      下午,秦远离开,我本着主人的身份,心情十分愉悦的送他下楼,并客套几句,“秦先生,你这次来,我一直很忙,没有好好招待你,反而还麻烦你了许多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秦远皱了皱眉头,淡淡看我一眼,拉开车门上车。我十分狗腿的后退一步,站在一旁,和他招手再见“”
      突然,秦远药下车窗,我好眼力的知道他有话说,两步上前,弯腰,低头问他:“秦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他说了一句完全让我找不到北的话,“你现在心情很好。”
      我愣了愣,说:“还好,还好,略好。”
      他转过头去看着前方,轻飘飘的说:“这个月26号,你就得回家。”
      我愣住,“回家?”
      他点点头,说:“本来只要你赶得上过年回来就好了,只是27号是爸的六十六生辰。”
      我看着他,愣了半天,终于理解他的意思。原本过年打算回清源地,但他这么说,难道是在暗示我:既然回来了,过年就得回去。
      我想了想,觉得是应该上他家一次,随即,我点了点头,说:“好,回来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他淡淡点了头,利落摇上车窗,然后,一路尘土飞扬。
      秦远走后,回到房间,忽觉得房间空荡荡,一人有些无聊。
      我纳闷自己居然有“无聊”这种想法时,被自己吓了一跳,不由觉得,习惯真是个恐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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