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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凤飞何处 ...

  •   “这两天怎么没看见凤清上擂台?”
      猛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凤清收了步伐,躲在树后,心脏砰砰直跳,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接下来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情。

      悄悄探出头,勉强看见前方有好几个人影,皆身着蓝色云锦袍,看起来是一群鹿台峰的外姓门生。
      “谁不知道凤清是南衡最宠爱的弟子?人家不来参加一个门派大比又怎样,我们可没那个福气。”女声仿佛有些义愤填膺,恨恨道:“苏碧师姐那么善解人意,都没有她那样跋扈!”

      “我天,苏碧都能被她这么夸,这是收了多少好处啊。”虽说是在偷听墙角,凤清有些不好意思,但听这位少女的意思,简直是要将那苏碧捧的简直要上天。而凤清向来见不惯那小公主的做派,心下不屑了两声,又继续提起了耳朵。
      “诶,你别说,凤清每次门派大比、期末考核什么的,关于剑诀剑法的部分,都名列前茅,照我说啊,南衡那么宠爱她,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惜才嘛。”隔得太远,男子声音又小,凤清听了这句话褒奖,倒是脸皮很厚,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眨了几下眼睛后,倒是认真地思考起来了这个问题。

      南衡作为鹿台峰掌门的师弟,向来以相貌出众,性格温柔闻名。但真正让他出名的,还是那把通体碧绿色的灵剑。
      在她刚刚到鹿台峰的头几年,其实也很少见到南衡,听夏澈说师尊每月都会花上半个月的时间外出,剩下的日子里,十天都在闭关修行,只在余下几天里对这几个徒儿进行指导。
      说是外出,实则是惩奸除恶亦或是游历世间,都没有个准确的说法,即使凤清是他的亲传弟子,也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但鹿台峰上下却流传着不同版本的流言。其中最广为流传的,便是关于这把剑的传说。

      此剑名唤音碧,据说有灵。它可在南衡危难之际化形成为一名少女,与他并肩作战。原本只是剑灵也罢,古往今来此类物灵也不少。
      可却有人言之凿凿的说,此女容貌清丽秀美,身形窈窕,声如清泉。周身气质灵动,更重要的是,她的衣服上绣着一只周身霞光浴火重生的凤凰。
      凤凰图腾是什么?
      凤清最了解不过。

      几十年前,凤家最为鼎盛的时候,朝堂之上,诸多权贵无一不讨好凤家,更是以能娶到一位凤家女子为荣。便连天子也对其赞赏有加。
      可这份赞赏,到后面就变了味。
      有人拿凤家家纹大做文章,流言从名间开始传播,传来传去,最后听在了皇帝耳朵里面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得凤家女,得天下。
      皇帝心里有些膈应,可也实在不好说什么,一来自己向来信任凤家,二来凤家嫡女又确实清艳无双。既然流言如此,不如就顺水推舟,将她娶进宫来,不就皆大欢喜了?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凤清的这位小姑姑终究是难以拘束于一方天地,留书一封便从此天涯为家,不管这京中是是非非了。
      恰逢老皇帝偶然风寒,也不知是何方势力暗中下手,总之,皇帝便愈加病重了。先帝驾崩后,新帝上位,以凤家嫡女不尊朝堂为由,先对凤丞相一贬再贬,后来干脆找了个借口说他通敌叛国,便将家给抄了。
      可凤清年幼时,每当问起自己这位小姑姑的事情,大家都缄默不言。凤清忍不住,直直抱着祖父的腿撒娇,却在她问及于此事时,看到了祖父悲伤的眼神。
      眼中泪光闪闪,看的凤清心中一疼,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小姑姑的名字,也向来无人在她耳边提起过。

      人总是会对神秘又美丽的东西充满好奇,所以这鹿台峰上下传遍了关于此剑的流言,可无一人真正看到过这把剑。便连那言之凿凿说着音碧剑灵形貌的人,其实也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

      “箫燕秋,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谁不知道南衡手下曾经出过一个音碧?说的好听,什么根骨奇佳,照我看,这凤清指不定就是第二个音碧呢!”
      “诶,你怎么说话的,私下议论前辈是非,是要受罚的!”
      “嗤,怎么,他们敢做不敢被说?”

      一股莫名的火气自心中升起,凤清原本好看的眉宇紧蹙了起来。
      正说着话,那满脸嬉笑,双手交叠抱胸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发觉面前一道绿光闪过,脸颊两边忽的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既然有胆背后议论是非,就应该做好承受相应惩罚的准备,既然如此,我就先替你长长教训,怎么样?”
      凤清一脸寒光,死死的盯着刚刚那位出言不逊的门生。她狠狠道:“我师父有何过往,请问与你何干?清注意你的言辞与身份。”
      听言,外姓门生道:“好了不起啊!内门弟子就是身份高贵,我们连说两句都不行了?”

      凤清听闻此番不要脸的言论,一瞬间所有的理智都被烧了个干干净净,一脚将人踹翻了半米远,“没有根据就可以胡乱污蔑别人,那我今日是否也可以没有根据地让你了解一下规矩?”
      那名外姓门生被凤清一脚踹中胸口,半晌没有喘过气来,周围也没有一个人上前一步,凤清与此人年龄相仿,却几招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众人惊诧于凤清周身的暴戾之气,同时也叹服于她的功力之精进。

      此时另外一名门生,同样也穿着一身的蓝色云锦袍。他咬紧了牙关站在离凤清不远的地方,目光狠厉地盯着她。
      “你什么眼神?”凤清心中隐隐的火光越烧越旺,被他这么一盯,许久未曾打过架的手又痒了起来,“你朋友做错了事情,你这样看着我,是想代他受过么?”
      “凤清,你切莫欺人太甚!”门生扬起头,拔剑出鞘指着她,剑身映着白光,“我今天就要领教领教你这鹿台峰一霸的威名。”

      “噗。”凤清看着他拿剑指着自己,原本心里火气冲天,此刻听他这“一霸”言论,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谁给我取的雅名啊?抱歉抱歉,这个霸字,当真是当不起。”
      “少来!”
      门生似是不愿再与她多说无意义的话,没有丝毫停顿,提剑径直向凤清面门袭来。
      几乎是同时,凤清催动剑诀,两人正面交锋,两剑相击,刺啦的声音刺耳,周围人纷纷捂住了耳朵。
      林间树叶纷飞,片刻后,叶曲剑堪堪停在离那人心口处一寸的地方。
      而地面上,静静躺着一把断成两截的破剑,再无光泽。

      “我都还没有不耐烦呢,还轮得着你先说少来?”

      任性打架是要付出代价的,凤清在鹿台峰的这几年,时不时都在体会这句话。

      长夜漫漫,膝上疼得麻木,夜晚的祠堂有一些寒冷,凤清独自跪在地上,半低着头。不是没有想过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其实当她冲出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吱呀-----”门开了。
      凤清转过头,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少年的身影逆光而来。
      来人仿佛带了一身月色而来,而后缓缓步入她的眼帘,最后停在她的跟前。

      “阿清,白日里和你发生矛盾的那两人已经被掌门责罚了。”夏澈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润朗,凤清此刻却没有调笑的心思,心里酸酸涩涩的。
      无他,只因……这已经是这个月发生的第五起“凤清恶性伤人事件”了。只不过这次她失手把人打的躺在了床上,比起之前几次都愈发严重罢了。
      不过她还是意难平。

      凤清吸了吸鼻子,盯着地面,不愿看他,缓缓道:“哦,师兄。”
      这声“哦”的语气听起来极为委屈,夏澈一听便知她表达的言外之意是:“哦,我不知道我哪错了,我下次还犯。”
      摇摇头,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夏澈只好将方才一直提在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她面前的地面上,妄图引起她的目光。
      不过是妄图还是顺理成章,就很耐人寻味了。

      木盒被打开,热腾腾的雾气扑在了凤清的脸上。
      “哇!谢谢夏澈师兄!”凤清抬起头,漾出了一个笑容,分明在夜晚,却看得人心头一暖,只听她继续道:“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抛弃可怜的师妹我!”

      “你哪里可怜,可怜的分明是被你打的躺床上的师兄弟。”夏澈从木盒中取出一块青梅蜜饯,放到她嘴边,凤清十分识趣地张嘴含住了。
      嚼了嚼后,她口齿不清的道:“夏澈你真是太懂我了!我好久都没有吃过甜的了,你真是暖心的大哥哥兼师兄!”
      看她的模样实在可爱,夏澈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放心吧,除了蜜饯,还有你最爱的莲花酥,吃不饱我就不走,行吧?”

      凤清忽然想起,这几年来,因为她总是到处惹事,每次犯了错,夏澈都会偷偷给她带东西吃。
      念及此处,她心里有些暖暖的,正准备出言好好“夸奖”他一番,便听到夏澈缓缓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这次没有参加门派大比并不是你的错,却被人拿来嚼口舌。”
      凤清原本尚好的心情一瞬间便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不过食大于天,没有什么能真正让她不开心的,片刻后,她便拿起一旁的莲花酥咬了一口,砸砸嘴道:“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只是不想听见他们辱骂师尊。”

      以往不是没有听到过类似的恶意言论,从她进入鹿台峰成为南衡的核心弟子那一刻起,这峰上对她身份的恶意揣测便从未停歇过。
      可她不能容忍别人以事不关己的态度,去辱骂师尊。甚至将她与师尊的关系胡乱揣测。
      说完这句话后,她强装的轻快也消散了,苦兮兮地垮着一张脸。两人相对而坐,良久都没有说话。

      夏澈看着她这幅模样,于心不忍,只好先打破了寂静,道:“你觉得,师父对音碧一事的做法,错了吗?”
      凤清正襟危坐着,虽看起来有些乖巧,说话时神色却有些迷茫,她摇摇头道:“没有,仙门之中,断然容不得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做法,师父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夏澈继续:“那你可知,今日你错在何处?那两位门生口出不逊,自然有其不对的地方,可你不该莽撞与其交手。”,思及此,夏澈叹了口气,“师父担心的便是你这性子,从小到大,活脱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以后可是会吃亏的。”
      凤清见他一脸愁容,只想逗他笑笑,于是道:“诶,我今年才十三岁,还没有及笄,可不是还是个孩子嘛。“
      没有听到夏澈的回应,凤清默默地凑近他,仰着一张脸看他,一脸的无辜。

      夏澈盯着凤清的眼睛,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凤清的头,他道:“若是我能像你这般天真就好了。”
      凤清面上不动,心中却一酸,夏澈这么多年的执着,其实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可她除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
      夜晚风有些大,祠堂的树叶被吹的飒飒作响,凤清心中听出了夏澈的言外之意,却什么也没有说。轻轻靠近他身旁,扯住他的衣袖,凤清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你不需要天真。”
      夏澈疑惑地看着她,凤清认真道:“你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天真。”
      “是放下责任。”

  •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做了个梦,接下来就又要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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