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回到平安做神明》灯太亮

24、第二十三章

　　荒川，源起甲武信岳，引入秩父山，经盆地，过长瀞溪谷，北行带大里郡、寄居町入关东平原。下游于熊谷转东南向，流入间川于川越，过埼玉后再度东流，出隅田川，终入江户湾。

　　而荒川之主，顾名思义，便是这荒川的主人。

　　荒川很大，大且贫瘠，不是将竭未竭就是逢雨大涝。大概就是在这般环境下，河流中的妖物都将几度挽荒川于干涸的荒川之主奉为神明，凭依荒川而生的百姓更是如此，年年供奉不断。

　　“但荒川之主大人并不在意那点供奉，水族完全能自给自足。至于人类的敬重和祭拜，大人的意思是他又不是神明，下面的水族若是谁嘴馋贪吃吃了哪家的供品，就也要担负起保护庇佑人家的责任，不然就去他那里领罚。”

　　河童在夜神身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小声介绍：“不过金鱼姬小姐这次请您来救的是个例外，嘛，荒川之主大人唯一亲自放话庇护的就是那一家，甚至还赋予了他们调遣部分水族的权利。”

　　“哦？”听到这个解释，夜神有些意外：“但从我收到的消息看起来，金鱼姬和荒川之主的关系似乎很……。”

　　“是金鱼姬小姐单方面很差劲啦！”一提起这个，即使是河童都觉得脑袋痛：“金鱼姬小姐的战斗天赋很好，跟我们打起来几乎是百战百胜，所以就一直都想去征服世界……她把第一步定成了打败荒川之主，但荒川之主大人当然不会一直陪着她胡闹。”

　　唯一一次无奈应战，只是抬手一击就将金鱼姬打了个踉跄，直接将小姑娘气的咬牙含着泪跑走了。

　　“那张叶子上写的是那个人类受了伤。”河童的步速不快，夜神虽然穿着木屐，但好在哪怕是现代的阴阳师也需要穿着木屐也风度翩翩不摇不晃的基础礼仪，因此跟起来倒也并不费劲，“但是作为荒川之主庇护着的人类，如果是可以简单治愈的小伤，金鱼姬应该求不到我头上吧？”

　　“我们都知道您是不会出手的，荒川之主也曾特意说过这件事，不让我们去烦您。”河童急急忙忙的解释道：“不过金鱼姬小姐一定要试试来着，毕竟那两位大人一直以来都为荒川做了很多事……这样冒昧的请您过来，如果有冒犯到您的话，真的很抱歉。”

　　夜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看着河童走的方向，忍不住道：“这是要去河边？”

　　都已经被说是生病了的人，还会在河边？不会他在院子里和八岐大蛇耽误那一会儿，人就已经下葬了？

　　“嗯，他在这边指挥大家修建水利。”还没等到河童答话，夜神身边就响起了一道略有熟悉的声音，身材高大，器宇威严的男人在青年神明转过头后略微低下头行了个礼，“夜神大人。”

　　“唔！荒川之主大人！”河童显然没能料到荒川之主会出现在这里，一时瞪圆了眼睛，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再吐出什么关于金鱼姬小姐的事引得对方不快。

　　“你先去和鲤鱼精他们一起忙吧。”荒川之主却像早就料到这一场景一样，淡淡的扬了下下颌示意河童去帮忙，在和夜神视线对上后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这几年荒川风平浪静，少有争端。金鱼姬年纪尚小，行事天真，让您见笑了。”

　　目送着河童慌慌张张离去的背影，夜神也不禁莞尔，对荒川之主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更是颇有些讶异。

　　荒川之主乃一方领主，再加上夜神此次降临时颇为低调，对方应该是发现不了的才对。

　　除非这位荒川的主人一直在这附近。

　　“我确实是在保护着那个人类，”看出夜神眼神下隐藏的询问，荒川之主点了下头，神色间也是颇有叹惋和无奈，“人类实在是太过脆弱了，而他确实是对荒川有着至关重要贡献的。”

　　比如，荒川的半数水利设施都出自那个金鱼姬请求夜神来救治的青年手中。

　　。

　　他认识青年的那天，天很晴。
　　万里晴空之下，炊烟袅袅，矮树的枝叶垂在水面上，倾泻下浓绿的荫翳，带了些许潮气的风荡过岸边葳蕤草木，将蛙声和着清凉待往盛夏的村庄。
　　岸边的湿泥旁有着木屐的痕迹，深浅不一，那分明是对小木屐，走路之人步子却迈的大，隐隐能看出些活泼天性。
　　荒川之主往了那痕迹一眼，便顺着湿泥岸稍稍往前些游了，从岸边延伸到河上的一小截木渡口。这渡口本是泊船之用，如今前面不远的地方置了巨石供人踏石渡河便逐渐废弃，反倒成了一个少年的宝地。
　　河川的主人用手一撑水旁的石头，整个人便滑跃出水面，轻巧的坐到了这渡口木板上。从前的木板早就被虫蚀的朽烂，前两天换了新的，新的木板虽不是什么名贵木材，却打磨的笔直光滑，坐起来比水下的石座还舒服三分。
　　这渡口上放着一个青黄色的竹篮，荒川之主伸手，从中拿出一个清甜的通红果子，抛给了被吓得瑟瑟发抖却一脸渴望看过来的小河童。
　　连带着折了竹篮前祭祀的牌子，将‘河神大人’这四个字扔进了水里。

　　每日给他送来供品的，是个少年。
　　荒川之主认得那个少年，更准确说，是认得少年的父亲今野茂。
　　那男人原本出身贫苦，用了半辈子去读书，又用了半辈子去修建荒川水利，老来得子，宝贝得紧，每日考察测量时都带着。几年前也是此般晴天，今野茂的孩子在父亲测量绘图之时不慎落入荒川，便是荒川之主将他抱上来的。
　　「吾乃荒川之主，只有心镇此一方水土，更无他意照拂旁人。独行水利者，善。」
　　面对今野茂大惊之下的叩拜感谢，河川的主人只如此道了一句，便转身跳回水中，没了踪影。
　　第二天，被他救下的孩子就开始为他送各种供品。
　　今野家不算贫穷，但也说不上富庶，除第一日今野茂亲自祭了头羊外，后来就是那孩子每日送些乱七八糟的来。时令鲜蔬，山上甜果，偶有些野鸡野鸭和烹饪好的蛋类，当真是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能弄到什么就弄来什么。
　　荒川之主平素并不上岸，河童不敢动他的供品却又怜惜那孩子日日跑来，因此总是亲自将供品送去石宫，时日久了又抽空得闲，他便亲自来看看。
　　妖的时间都很漫长，他也是今日来看才知人间竟过了数个年头，幼童如今已长成少年，墨发披肩，一双眼瞳亮如星子。

　　今野茂已经上了年纪，逐渐将治理河川的任务交给了少年，那少年平时代父亲帮村里修建引水设施，得闲便骑着头青牛，沿着荒川两岸日复一日的走下去，考察地形，记录土壤情况，连夜编订成卷，一肩将整个荒川地域的生死存亡接了下来。
　　他左右无事，索性便跟着少年前进的路线走了大半天，看着他
　　那天，荒川之主听见了修筑水利的匠人叫少年的名字。
　　今野川。
　　河川的川，荒川的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