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一亩田》一碗苦蒿

4、第四章

　　孙泠泠低头看着怀里沉甸甸地小家伙，感觉被这个不到腰高的小豆丁碰瓷了。

　　白捡个白胖儿子，还是基因变异的那种，孙泠泠有些想发笑。机场里的人任凭她怎么解释，都不相信她不是孩子的妈妈，也不看看她一个黑妞怎么生得出这么一个皮肤白嫩掐得出牛奶来的孩子哟。

　　在即将末日前喜当妈的感觉真是倍儿……不爽！

　　孙泠泠不死心，举起小家伙，盯着他的眼睛，唔，真漂亮。“小朋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自己的家人吗？”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照顾他总比外人强。

　　“妈。”依旧只有嘴型没有声音。

　　小男孩笑容灿烂，眼神充满孺慕之情，小脑袋软下来枕在她软软的胸上，孙泠泠无语地抽抽嘴角，叹了口气，认命地把他抱进出租屋里，警长听到开门声音，黑影在屋子里一闪而过，跳了过来。

　　“喵~”

　　铲屎君终于回来了。

　　突然，警长闻到一股陌生的气息，猫眼一抬：“喵喵喵？”

　　孙泠泠没空理它，反手把门关上，几步走到屋子里唯一大床边，把孩子的鞋子脱了将他放床上。期间，小孩一直任由她动作，双手乖乖揽着她的脖子，刚放到床上时他不太乐意松手。还是孙泠泠哄了几下才把人放上去。

　　松了手，孙泠泠立马揉揉手臂。没抱过孩子，才这么一会儿功夫，手就酸软得不行。看孩子也才40来斤的样子。

　　警长缠着孙泠泠，在她脚底下钻过去转过来，绿色的猫瞳警惕地瞅着床上那个不速之客。

　　“警长，这是……”孙泠泠突然发现她还不知道小孩的名字叫什么，他身上也没什么提示的物品，又想到他不会说话，干脆叫他默默吧。

　　“你以后就叫默默好吗？”只见小孩忙不迭点头，生怕慢了就没有名字。事实上孙泠泠误打误撞叫了他真名。

　　她轻笑一声，把警长提到床上放他对面，“默默，这是阿、阿姨养的猫，警长，以后你们俩就是好朋友了好不好？”孙泠泠不习惯自称妈，她连男朋友都没有呢。

　　默默与警长对视了一秒，眼里快速闪过鄙视的眼神，随即又高高兴兴地裂开嘴朝孙泠泠欢快点头，无声地喊着妈妈。

　　孙泠泠没看到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鄙视，只以为他也喜欢警长，急忙高兴地把警长的白手套提一只放在他白皙的手心里：“现在你们就是好朋友啦，以后要好好相处。警长也要乖啊！”

　　顺手揉了揉警长的黑脑袋，孙泠泠让一人一猫自己玩，她去做饭。

　　转过身，只见默默倏地抽回自己的小手，敌视地打量面前着黑白喵，想了想，悄悄瞥了瞥孙泠泠走远的背影，快速地在警长脑袋上拔下一拽猫毛。

　　哼，和他抢妈妈的都是坏蛋！

　　“喵！”警长气得不得了，伸出爪子就想在小孩白嫩嫩的脸上挠一爪子。

　　“警长！”孙泠泠脑袋后像长了一只眼睛，瞪着警长犯罪未遂的爪子。

　　默默无辜地睁着傻白甜大眼，看看警长，又望望孙泠泠。

　　孙泠泠想想，还是把小孩带到厨房门口看着吧，警长是一只鬼机灵的猫，默默不会说话，被欺负了她在厨房也不知道。

　　说实话，把孩子带回来，其实孙泠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末日初期，小孩子非常脆弱，稍不注意都会夭折。

　　默默在机场抓到她，错把她当妈妈，她本来也不想带回来的，孩子在末世可以说是拖油瓶不为过。可是她只要想到，要是这几日没人领回默默，那么随时在可能来的末日里，恐怕连第一轮灾难都熬不过，消失在这个世上。

　　想着一个小孩，也吃不了多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天爷让她提前知道末日的消息，总得做点什么才对得起自己的心。

　　***

　　捡了个小孩，孙泠泠不得不改变计划，把留下来准备回老家后补充杂物的钱取出来，带着默默一起去批发市场批发了一堆各种年龄段的衣服。

　　很久以前她就设想过，以后要是有孩子了，女孩就打扮成漂漂亮亮的小公主，男孩子就打扮成酷酷的靓仔。

　　现场总算可以达成梦想，可是末日就要来临。

　　最后孙泠泠看钱剩得实在不多，干脆直接批发那种价格低廉的布料，质量也还不错，线轴、针跟着也买了许多。

　　“默默，你看，这些衣服全是你的，等你将来结婚也穿不完。”抱着默默，孙泠泠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逗她。

　　默默快速地睁着长睫毛大眼睛瞟了她一眼，脸蛋羞羞地将脑袋缩到胸膛里，惹得孙泠泠轻笑几声，“小孩子家家的就知道媳妇啦？”

　　明天她就准备回乡下去，工作前两天也辞了，当时上司还以为她要跳槽，急得立马答应说给她加工资。避免上司问东问西，她直接一口说回老家结婚，才总算把他各种不死心梗下去。

　　临挂电话时，孙泠泠想上司平日里对她多加照顾，忍不住拐弯抹角让他回家休息一段日子，听不听就看他的了。

　　回到家，孙泠泠搬了好几趟才把东西搬到出租屋里。门一关上，屋里山一样高的衣服布料全都一下子消失在两人一猫面前。

　　默默静默了一瞬，又恢复成萌哒哒的萌娃一个，倒是警长，机警地钻到跳上床钻枕头底下，半晌才窸窸窣窣伸出脑袋悄悄瞟看。

　　孙泠泠没养过孩子，默默又不会说话，因此在孩子面前基本没设防。

　　索性在孩子和猫面前都曝光了，孙泠泠捞起一人一猫直接消失在房间里。

　　“喵——”一声长长的惨叫声划破一亩大的空间。

　　“闭嘴！”孙泠泠掏掏耳朵，忍无可忍地吼了警长一句。默默也跟着鄙视警长，大眼里尽是嘲笑。

　　“默默，这是阿姨的秘密，以后你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哦，不然阿姨就会被坏人抓去切成像中午吃的肉片一样，碎碎片。”

　　默默一听，捂着嘴恐惧地直摇头。他不要妈妈被切片，会很疼。

　　“好了好了，吓你的，只要你不告诉别人，警长不说，我也不说，别人都不会知道啦。”看到把孩子吓坏了，孙泠泠赶紧补充两句。

　　小家伙脑袋跟啄米的小鸡似的，直顾点。

　　他肯定不会说的，吸！好不容易找到妈妈，他一定好好藏着。连叔叔也不说！

　　刚刚放进空间里的物资乱七八糟散了一地，有的甚至挂在前几天栽的果树苗上，差点折断了果苗。花了半天功夫，默默也跟着做些力所能及地事情，和警长乖乖地围着孙泠泠屁股转悠。

　　“呼！总算收拾好了。”买的时候还不觉得，收拾的时候才发现东西竟然这么多，即便已经搭了好几米高的架子，地面依旧被占去十来平方。

　　物资还算比较丰富，各种工具、衣服、种子、农用书籍、零食等等，塞得满满当当的。

　　幸好空间暂时不下雨，否则物资早就被淋坏了。孙泠泠心里默默庆幸。

　　与此同时，江州城一家酒店内，烟雾缭绕，浓浓地烟味呛得人止不住咳嗽。

　　屋里几个彪形大汉丝毫感觉不到，东一个西一个坐在屋里沙发上、床上，一个个愁眉苦眼，额头上皱起的纹路可以夹死苍蝇。

　　屋内静悄悄的，星火忽明忽暗。

　　“小少爷还是没消息吗？”

　　“没有。”

　　话落，屋子又陷入死一般静寂。

　　其中一个汉子实在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烟头随手一丢，跳起来，“妈的，你们说，小少爷一个哑巴他怎么这么能跑？眨个眼就不见了。”

　　“他妈的你问我问谁去？”另一个大汉也跳起来，揪着他的衣领，双眼猩红，“让你看着人，你他妈要去卖什么狗屁特产，现在好了，人直接留这地方当‘特产’吧！”

　　只要一想到他们的雇主，几个人都忍不住浑身战栗。曹家人表面看着斯文，其实内里一个个凶残得不得了。要是知道他们把小少爷给弄丢了，诛九族都是轻的。

　　何况小少爷还是已逝大少的遗腹子，孩子母亲也因为思念大少，产后大血崩直追大少而去。

　　“好了，吵吵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报告给二少，动用公安关系直接找人，否则到时小少爷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下场不用说你们都知道。”

　　“那谁给二少说？”最耐不住性子的那个汉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现他们都用同一个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你们该不会……？”

　　“你说呢？你弄丢的，不该负责？”

　　“我……”

　　酒店里发生的事情孙泠泠毫无所知，也不知道她抱回来的哑巴便宜儿子正让人到处找。

　　空间里，孙泠泠抱着默默，默默抱着警长，一起走到空间里那棵奇怪的大树旁。

　　怪树非常漂亮，比梦中看到的那棵还要漂亮，碧玉碧玉的，叶子流畅青翠，闻着还有一股股淡淡的特殊的清香味。

　　——想吃！

　　两人一猫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出同样的念头。

　　似乎有一种魔力，一直诱惑着孙泠泠伸手去摘。孙泠泠也这样做了，不止她，她怀里的默默和警长也伸出爪子想去摘树叶。

　　然而手刚碰到叶子，叶子上面像长了眼睛，一下滑到一边，直接躲开两毛孩子的爪爪。

　　默默大眼睛眨巴眨巴：“……咦？”

　　警长：“……喵气死喵了！”

　　唯独孙泠泠一人成功摘下一片叶子。

　　叶子躺在手心里，晶亮剔透，轻而易举透过叶子薄薄的脉络看到手心的纹路。

　　好薄！

　　鬼使神差般的，在一人一毛虎视眈眈地目光下，她将叶子塞进嘴里。

　　一股清香融化在口腔里，转瞬间就划成一道水儿融进胃里，暖洋洋的，浑身筋骨仿佛梳理了一遍，舒爽清凉。

　　孙泠泠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盯着怪树，发了，宝物啊！

　　她分明记得梦中的怪树根本没有这种功能，她眼睛四下一瞟，登时看到那口锥型口的老井。难道是这口井的功能？

　　“喵喵~~”

　　“呼呼……妈妈。”

　　默默急切地拉拉孙泠泠的袖子，警长也机灵地踩在默默头顶上仰着猫脸急乎乎地喵喵叫唤。

　　怪树不让他俩碰，只好依靠妈妈/铲屎君了。

　　被打断思路，孙泠泠笑着点点一人一猫的脑袋，“一人一片。”

　　说着再次向怪树伸出魔爪，怪树像生了灵智一般，虽然有些不情愿地甩了甩枝丫，还是让孙泠泠摘了两片。

　　警长跳起来一嘴叼了一片跳下地，跑到角落去独享。剩下另一片孙泠泠小心翼翼的喂进默默嘴里。

　　“！”默默黝黑的眼眸里哗地亮起来。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