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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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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沈巍所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龙城大学、乃至整个龙城都有些不太平。特调处作为专门处理这些特别案子的部门，不得不往来于各个案发现场，处理这些在寻常人看来很不寻常的事件。
沈巍本以为他和特调处、和赵云澜下次再见，依旧会是以黑袍使的身份，却没想到没过多久，对方竟再度找上门来，带着郭长城堂而皇之地“拜访”他这个“老朋友”，顺便顺走了学生送给他的小蛋糕。
这人对甜食果然不是一般喜欢。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男人，整天棒棒糖不离手，虽说是为了戒烟，糖份的摄入量也有些太高了。沈巍注意到他鼻头通红，说话明显带着鼻音，显然正处于感冒状态，忍不住便劝了一句：
“你作为一个感冒的病人，我建议你，不要吃太多的甜食。”
可惜被劝的人完全没当回事，道了句“没事，谢啦！”便喜滋滋地打开了蛋糕盒。
这人自来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沈巍不以为意，随口问道：“赵处长今天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吃蛋糕吧？”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云澜正弯腰拾起从蛋糕盒里掉落的卡片，闻言喊了声小郭，后者会意，忙从背包里拿了一份资料出来递给沈巍。
沈巍伸手接过，拆看一看，竟是一份案件报告，还有几张照片。他一一看过照片和资料，这才知道赵云澜为何会再度前来龙城大学：他们学校竟然又出了一件蹊跷的命案：工程四班的一个叫做张皓的学生，昨天晚上莫名其妙死亡了。
这件事沈巍先前完全不知情，这会儿听赵云澜提起，虽然惊讶，却仍旧不明白对方拿着这些材料来找他这么个普通的大学教授做什么。他仔细看着档案上记录的东西，正自沉吟，忽听对面吃着蛋糕的青年道：
“沈教授，这个，又是你的学生了？”
沈巍霍然抬眼，终于明白了这人突然前来的目的：“你是在怀疑我？”
赵云澜笑了起来，挥了挥手中用来吃蛋糕的一次性叉子：“这个世界上呢，有三件事不能信：一：畅销书的腰封，二：中奖的短信，三：案件的巧合。我认为呢，所有的巧合都脱离不开人为。”
“这回还真的就是一个巧合。”沈巍有些无奈，解释道，“我是这学期才到张皓他们班去任教的，所以跟他根本就不熟悉。”
“张皓应该在工程四班吧？”赵云澜将叉子叉回到蛋糕上，将刚刚从地上拾起来的卡片展现在沈巍面前，无名指轻轻敲了敲纸面，示意他看上面的字迹。沈巍定睛一看，那上面赫然写着：“祝：沈教授健康快乐！”，落款正是工程四班。
沈巍张了张嘴，刚要解释，赵云澜已经先他一步打断了他的未出之语：“啊哦！明白！纯属巧合。”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沈巍无语，赵云澜心里的怀疑就快直接摆在脸上了，这会儿只怕无论他如何解释，对方都不会相信。
恰在此时，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敲响，与他串课的、原本教授工程四班的张若楠老师走了进来。她神色有些惊慌，似乎想要说些很么，然而看到屋中这么多人，顿时一怔，接着道了句“打扰了！”就想离开。
见状沈巍忙叫住她，起身为双方介绍。介绍到赵云澜时不由一顿，还没想好要用什么名头来介绍，赵云澜已经先他一步接过话头：
“赵云澜。我是沈教授的好朋友。”
听到“好朋友”三个字，沈巍心中一动，忍不住转头去看对方。然而后者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张老师那边，他显然领会到了沈巍之前给他们作介绍的意图，张口便开门见山询问对方，认不认识张皓。
张老师的反应也很奇怪，听到“张皓”二字后，目光明显有所闪躲，支支吾吾应付了几句后，便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开了。
如此奇怪的反应，显然引起了赵云澜的怀疑：“这个张老师很喜欢道歉啊。天性自卑？又或者，是受过什么重大的创伤，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沈巍很不喜欢赵云澜这种态度，或许也有自己刚刚同样被怀疑的共情感，让他忍不住正色解释道：“赵处长。你大胆假设的作风我可以理解，但你能不能不要无端地针对一个无辜的人？她真的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助教，她对人真诚，心地善良，我可以担保，她跟这个案子没有关系。”
他这番突然爆发让赵云澜也有几分错愕，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的确不算好，向来敢怼天怼地的赵处最终软下语气：“好吧……”
他本想再说点什么，无奈鼻腔内痒得厉害，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将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最终只能道了句“不打扰了”，便匆匆带着小郭和资料告辞，准备继续去查找线索。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巍不由轻叹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对待赵云澜，然而有些事情是不能轻易妥协的，此时说开，总好过以后再提。
沈巍将视线转向一旁的窗户——之前他就察觉到，窗外有个学生正悄悄趴在那边，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偷听他们的谈话。比起张老师，这个学生给他的感觉反而更加可疑一些。
思量片刻，沈巍收回视线，目光落到桌上的座机上，还是决定给赵云澜打个电话。然而他刚伸出手，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陌生的画面——
又来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记忆碎片——
沈巍抬手按揉着太阳穴，勉力分析那些碎片的内容：他看到自己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苍老的女人，还看到自己狼狈地躺在地面上，浑身都是血……画面过于零碎，完全看不出究竟发生在哪里，而那个苍老的女人，他也完全不认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冒出来的回忆碎片让沈巍忘记了打电话，他坐回椅子上，竭力在自己脑海中搜索，想要找到其他可疑的画面。然而他越用力去想，脑海中越是一片空白，到最后连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碎片都没有了。
——我的记忆一定是出问题了。
沈巍暗自思索，看来那一万年的虫洞生涯，对他的记忆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损伤。这些突然冒出的记忆碎片，也不知究竟因何而来，到底是对未来的预示，还是曾经在虫洞中见到过的画面？
……
沈巍下午还有课，上完课后按部就班去吃了饭，便又回到办公室里整理教案。然而教案才整理没多久，就被人再度敲响了门。
“赵处长？”
打开门看到赵云澜一个人站在外面，沈巍着实有些惊讶，抬眼看向走廊的窗外，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这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沈老师，我没地儿呆，能不能收留一下我这个重感冒的病患？”
听到赵云澜明显带着气音儿的询问，沈巍顿时反应过来，忙侧过身将人请进屋：“赵处长，你没去医院看看吗？你现在这状态，应该好好休息吧？”
“去过了，也吃了药。”赵云澜溜溜达达进了屋，很是自然地在沈巍对面的椅子上一坐，仰头舒了口气，“这边调查还没结束，我哪儿有时间休息啊！”
听着他因感冒平添几分示弱意味的语气，沈巍的心也随之软了下来，起身到旁边给他倒了杯温水，走回来时就见赵云澜斜歪在椅子上，正拿着手机发信息。
沈巍没打扰他，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赵云澜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短暂挪开，看了他一眼，笑道：“沈教授，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让我自己坐着就行。”
沈巍看了看他，并未反驳，拿起笔继续写之前的教案。这个教案马上就能收尾了，写完这部分，也好专心应对赵云澜接下来可能会做出的事情。毕竟以他的了解，对方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这么晚了非要到他这里转一圈，要说没什么目的，沈巍可不相信。
果然，片刻后赵云澜发完消息，从手机中抽回神，便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沈巍瞧。那打量的视线实在是太过于专注，沈巍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书写的动作顿时僵了僵。
“赵处长，你一定要这样盯着我看吗？”
赵云澜闻言笑了起来：“我这也是没办法，沈老师你不肯跟我聊聊天，我一个人坐在这里，无聊的很呐！”
他话音刚落，手机又“嗡嗡”地响了起来，赵云澜看了眼，手指飞速在屏幕上跳动，又发了条信息出去。
沈巍头也不抬，继续书写教案，口中却并未让步：“赵处长，我有提供线索的义务，可你三番五次地来打扰我工作，你这让我很为难。”
“兵贵神速，我们这不也是害怕再有学生遇害嘛！”赵云澜说着并未收回视线，见沈巍继续书写，忍不住又继续探底，“沈老师，你对工程四班的王子强还有王一珂有什么了解吗？”
沈巍礼貌地等他说完，而后毫不犹豫回答道：“一无所知。四班的班长刘亚东为人敦厚、热情，是我唯一有印象的人。”
这个答案显然无法让赵云澜满意，他有些感慨地扬起头，轻轻“啧”了一声：“我之前就想说，沈老师擅长钻研各类生物，可唯独缺乏对人的研究啊！”
闻言沈巍手中的笔一顿，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并未抬头，而是凝视着前方某一点，意有所指道：“把人通通都看透了，就能减轻痛苦和失望吗？很多悲剧，从开头——”他说着，终于将偏向一旁的视线重又挪到赵云澜身上，“就已经注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贴士】
本章脑洞补全：
1、继续记忆碎片伏笔，让沈巍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更深的怀疑。
2、补全名句“很多悲剧从开头就已经注定了”的心态注解。因为沈巍看到了一些未来发生过的记忆碎片，所以知晓一些未来可能的走向。另外也对应沈巍在这一集中整体表现出的心绪不宁与情绪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