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第二个世界 ...
-
“抱歉。”木何成也察觉出自己没有克制好语气。
江揽月道:“那你到底是为什么生气啊?”
木何成与她朝夕相处,对方喜欢,或者不喜欢他,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即使他不觉得江揽月对他毫无感情,但是明显她说的比做的好太多,喜欢也随随便便说出口,从来不问心。
可是这样,再动听的言语,到了他的耳朵就只能算作谎言。他只是冷淡道:“若你本意并非如此,以后就不用再说。”
江揽月回忆了一下,不开心道:“那你的本意就是我只想要锦衣玉食吗?”
“若不是如此,你又为何屡屡讨好于我?”
江揽月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平静无波澜,像是早就有了认定的答案。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是原主本身就是这样的想法,而她也是抱着任务接近,就算她是无可奈何,说出来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谁都没什么真心。
她不想考虑有了思想,有了感情的游戏世界人物能不能真的算人,但是她也是真的不想伤害他的感情。江揽月诚恳道:“我想让你开心。”
说好听的话也好,想要扮演好妻子的角色也好,明明有时候不在完成任务的范围内还是这样做,就是想要大家开开心心地渡过这段时光。即使到了最后,摆在他们两个人身后的只是谎言,她也希望这个谎言好看一点。
木何成叹了口气,道:“那你开心吗?”
江揽月点头,喃喃道:“看你开心,我就开心啊。”他们本来就是非常亲密的人际交往,分开不见面的时间都少,情绪很容易就会互相影响,但是她真的不太喜欢别人不开心,最后自己也变得不开心的那样的感觉。
所以让木何成开心一点,也差不多就等同于让自己开心一点了吧。
木何成浅浅勾了点嘴角,道:“不用如此,看到你就足够开心了。比起这些,我宁愿你毫无顾忌地告诉我你心之所想。”
“好。”
但是此刻她的心之所想就是:上两次木何成正看着她的时候,不也是生了气,没他说的那么开心吗?
但她也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虽然经常别人会对你说,要听你的真心话,但多次的经验教训告诉她,其实他们说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想听你真心说的好话。
大概是批判性思维看得多了,江揽月觉得自己大部分时候,听到什么第一反应都是否认,赞美也变得客套,于是她尽量诚恳地对着木何成道:“你真是个好人。”
木何成刚好在盛汤,听到她的话手抖了一下汤差点都洒出来,道:“又怎么了?”
江揽月想了想,觉得刚刚那样说实在不像是在夸人,于是重新说了一句:“你真好。”
“嗯。”
江揽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只好悻悻地继续吃饭。
平静不长,倒是来了两个木何成不想见到的人。“木大掌柜,居然能在这里看见你。”林徐峰的语气嘲讽,完全是瞧不上他的样子。
“林公子。”木何成颔首之后便不想多说。
林徐峰让了一下,江揽月这才看到他身后的林嫦曦。
对于林嫦曦来说,木何成已经算是往日之事,嫁娶无望,她也没有理由拒绝林父给她说的亲事,相比别的陌生人,林徐峰虽然有些缺点,但是对她倒是真心喜爱,还算是好归宿。
但她这样想着,也劝说了自己无数遍,但是真正看到木何成的时候还是压不住地委屈与失落。
“林掌柜......”她忽略掉了坐在另一边的江揽月,想着若是木何成开口挽留她,那她也可以为了他放下现在的一切,哪怕是名声都可以不顾。但木何成连头也没抬,只当没听见。
她垂眸,又看向江揽月,道:“不知夫人对我们是否嫌弃?”
江揽月下意识先看了一眼木何成,和他对视了一眼,才客气道:“当然不。”她只以为林嫦曦还在纠结与之前的事情上,没想她接下来道:“相逢即是缘分,不如我们同桌共坐。”
江揽月笑道:“林姑娘不必客气,反正我们也吃完了,若您二位不嫌弃,自可在这里用饭。”
林嫦曦泫然若泣,道:“夫人这样急着走,莫不是还嫌弃我们不成?”她还没说完,林徐峰就急急忙忙回头去安慰她,还很是嘲笑了一番木何成,毕竟他身无半职,面对他这样的官僚之家即使家产再丰厚也无用。
江揽月皱着脸看着木何成求救,他只是点了下头让她安心。
虽然看起来江揽月为人处事态度更为锋利,但是真正遇见事情的时候,她却还是能躲则躲,木何成却来者不拒,前面有坑也是大步跨过,而不会选择绕个圈过去。毕竟当初只身来到京城,遇到难缠的人不少,这两位还算不得什么。
这里长桌只有两侧坐人,虽然他们已经用饭了大半,但林嫦曦他们执意坐下来,只能将残羹剩菜端下去重上,木何成换了个座位到江揽月旁边,低声耳语道:“你若不想应付他们我们先走也可。”
江揽月咬着牙回道:“但是人家会哭!”
木何成在桌下握住她的手道:“不用怕得罪他们。”在这里立足这么久,他还是有些资本的。
江揽月回了他一个微笑,若是上个世界的木何成,别说林徐峰,就是面对他爹通判这样的小官,一个眼色就能解决。但是现在他们只是有点钱的小商人,一顿饭就能忍过去的事情,总比以后过不好日子强。
反正她不说话,坐在旁边当壁花就行。
林嫦曦笑道:“之前就听说过夫人的传言,就认识您之后,倒觉得传言不实呢。”江揽月只能一笑应之,她之前的传言倒还真不是假的。
江揽月不说话,林嫦曦继续道:“之前掌柜倒是夸过《长门赋》,这几日拜读了几遍倒是真切。”她视线转向江揽月旁边的木何成,缓缓念道:“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又是幽怨,又是期盼。
但木何成正在和林徐峰寒暄,视线都未回转,也不知听没听见。
江揽月笑道:“这句倒是耳熟,大约相公之前给我念过,只是我不想像姑娘记性好,平日还要劳烦相公给我多念念才记得起来。”
林嫦曦勉强笑着,僵硬道:“掌柜平日事务繁多,哪里有空给你念诗。”之前他们说到《长门赋》时,也只是顺口一提,没见他多念一句的。
“夜夜相对,怎会没有?”江揽月觉得自己真真有当恶毒女配的潜质,假笑着意味深长道:“等姑娘你成亲了就明白了。”
林嫦曦像是被她逼急了,忍不住道:“之前掌柜与我朝日相会,倒是没提起过这些。”
江揽月情不自禁看向林徐峰,看他还在和木何成说,顿时安心不少。她冷着脸,不解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自古众人对于男子比对女子宽容,就算她这话添油加醋传出去,受害的也不会是木何成,而是林嫦曦自己。
但是林嫦曦咬着牙,说不清自己是不甘多些还是愤怒多些,只道:“难道我哪里说错了吗?不过几月光景,我记得还是很清,只怕是夫人在自欺欺人罢。”
她怎么也不信木何成是真的又喜欢上了江揽月,至于她眼前看到的一切,她只信这是木何成为了拒绝她故意造成的假象.......她甚至有了一种猜想:木何成就是为了她的未来考虑才故意这样做。
他已有妻室,再和她攀扯上关系的确会影响她的声誉。但是林徐峰的出现让她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毕竟林徐峰也只是一直吃醋,并未嫌弃她。
而且她也想让他知道,即使自己会像江揽月那样恶名在外,她也愿意嫁给他。
林徐峰突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林嫦曦的话,道:“听说木掌柜一日进账不少,不如这餐就由木掌柜请吧。”
江揽月冷笑,真的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赶着让人讨厌,冷声道:“林公子竟没听说过吗?我每天上街打人,他入不敷出的,倒是林公子家世丰厚,不会小气到连饭钱都不付吧?”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林掌柜你倒是娶了个泼妇!”
江揽月气到不行,但还是忍了忍没再还嘴,木何成平静道:“只是一顿饭钱并不值当什么。”但林徐峰只勾起了一点嘴角,就听到他又道:“但木某只顾赤贫,怕是帮不了林大公子,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你!”林徐峰一点就着,面红耳赤,“你给我等着!”只不过是一介平民,还敢这样跟他说话。
木何成眼皮都没抬,道:“静候尊驾。”
他们走了两步,林嫦曦还在说道:“她都这么过分了,为什么你还要护着她?......”
他们下了酒楼,江揽月才道:“抱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忍不住还了嘴,明明刚开始就想好了都不在意,左耳进右耳出的。要是早知道这样,她宁愿失礼也要先离开。
“为什么道歉?”
江揽月低着头,觉得木何成此刻的声音又温柔又熨贴,但是她也做过兼职,哪怕只是在街边发个传单,也要陪着笑脸,更别提那种销售岗了,只要对方没那么过分,还是只能默默忍受着那些负面的态度。
在这里,容易的地方是:大家都系出名门,顾及脸面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但难的也是随便一个主顾身份都比他们高,不说挣钱了,就算他们只是利益无关的平民,也不敢招惹。
江揽月哭丧着脸道:“我给你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