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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祸动 ...

  •   昆仑遭受重挫之事,自是会随着秋风卷落叶,吹遍四海八荒,引来各方势力紧盯。

      仙门大四方本是同源一体,无一敢懈怠。蜀山、神雀、凌云,都各派了百余名弟子前往西地,守卫昆仑山。正因为如此,昆仑才能勉强安稳地渡过了这最艰难的一个月。

      随着形势逐渐好转,昆仑上下也日益恢复生机。清尘清远到底未被伤及要害,还是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元灵子,许是年岁大了禁不住折腾,内脏有多处受损破裂,月余时间也不过将将调理了半分,如今面色依旧是苍白无血色,大不如从前。

      这昆仑山不可一日无首,清远与清尘众人皆请元灵子暂代掌门之位。左右这般情形,元灵子也只好舍了宗祖的规律,暂理昆仑内事务。如此,一时的混乱,终得安息。

      到底元灵子是做惯了这些事的,因而未出差错。只是他手中不见瑶玉扳指,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大四方中,昆仑实力因此事有所衰弱,自然是件耻辱事。元灵子一心于巩固昆仑名威,视昆仑群山永垂不倒为己任,此次让他着实糟心不已。而当下,正有一个机会可重振旗鼓。

      三日前,长生天宫派人再次侵扰人间,这一回行动突然,大四方中无一人猜出长生天宫此举目的。但其势不可不挡,民不可不救!秉着兼济苍生,拯救万民于水火的使命,大四方各派弟子前往人间剿灭魔军。

      元灵子自是下足全力,定要在这次的仙魔大战中,打出漂亮一场!

      清尘与清远二人被授令为昆仑支柱,必有一人得留守昆仑,不可出战。元灵子与众长老是一番踌躇,也未想出个万全之法。

      正是不知如何开口,没想到清尘却率先起身,跪在元灵子面前,面色凛然地说:“掌门师叔,这一回,让我去吧。大师兄新婚燕尔,心有牵挂,不像我已再无羁绊。再加上那日致使昆仑遭受横祸,与弟子优柔寡断之行有莫大关系。弟子早已知错,弟子愿将功赎罪,还望掌门师叔成全!”

      言尽于此,无可拒绝。

      因而,此次下凡最终定由清尘领军,清远卫于山门内。师兄弟二人一前一后,一个为最锋利的矛,一个是最坚实的盾。昆仑可守,人间亦可救。

      魔教之师来势可谓汹涌,三日时间,自西南之都起始,已是片草不留。断壁残垣之下,空留一片哀鸿,更是不见一丝生机。

      清尘站于尘土之上,看着浩渺无边的四方天地混沌无常,脚边飞沙与尘土卷成一团,打着旋散开。

      此地是最靠近魔教长生天宫的祝融山之所在。

      “师兄,我等该如何?”他身后一名还未及冠,眉眼尖细的小弟子,轻声问道。

      清尘微微招手,笑了笑。此刻魔教众屠杀凡世,而长生天宫内应该最是空虚!当下应是直捣黄龙最好时机!若是能成,长生天宫必遭重创!

      这是一个疯狂的决定,可这一众昆仑弟子,心中唯有重振昆仑名威,脑中也只剩一腔热血。诛邪杀魔,斩妖除祟,确是他们的本分没错。可他们全然忘了,自己的敌人究竟是谁!

      在清尘带领下,这一队人便直冲着祝融山而去。

      越是靠近祝融山,四下弥漫的黄烟就越浓。如一捧混沌的江水,昏黄的烟云之中布满沙石,渐渐涌出一股酸味。清尘立即屏息,并低声命令身后:“大家屏息凝神,此烟有毒!”

      就在这时,突然劲风掠地,卷起一地的枯木腐草。清尘将一众弟子拦在身后,只见那赭黄色的烟尘之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他身形浮于空中,一袭黑衣在黄烟之中朦胧非常。好似黑电雨雾,自阿鼻地狱而来,要将一切吞噬。他脸上带着一张黄金假面,交叠复杂的线条花纹攀爬在脸上,额心间一条黑色小蛇正吐着信子。

      此人周身的杀气令人惊骇,可灵力气息却又无可嗅得,仿若不存一般。

      清尘冷眼问:“你是何人!”

      但那人对清尘的询问不曾理会,径直从他身边掠过。

      而就是这一个一瞬间,就只是一瞬间。清尘猛地将那人抓住:“你到底是谁?”为何他身上会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从面具眼孔中见得那人垂下了眼,看着清尘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身子猛然一震,阴煞邪气犹如惊雷炸响,将清尘生生震出数丈。

      霎那间,清尘只觉手臂上一片焦麻,无数电流像带倒钩的蜂尾在他身上刺出一个又一个的针孔。昆仑众弟子见此,便立即拔剑反扑。

      清尘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起来,他咬牙高喊:“住手啊!不要啊!”

      可一切为时已晚,伴着一闪而过的紫色电光,时间恍若静止了片刻。接着,这些个昆仑弟子的身子都瞬间炸裂开来,破碎的尸块零落一地。

      把鲜活的生命变成腐朽的尸体,不过是碾死蝼蚁一样简单。

      清尘挥剑向他砍来,那人凌空转手,掌心一推,无形之力重击在清尘胸膛。清尘眼前好像出现了走马灯,明月的笑脸和儿时的池方就在那,看着他,随即漆黑将一切吞噬。

      那人正了正自己的黄金面具,一路走出迷雾未曾回头。四下狼藉满目,抬头却还是云淡天阔。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此刻金家的红袖招仙楼,因未受长生天宫之军祸害,仍是歌舞升平。眼及四处金碧辉煌,依旧是那个名响天下的销金窟。

      而红袖招仙楼的头牌花魁却正在房内莫名发着天大的脾气,哪论对方为谁,概不接客。招仙楼内都是明白这位规矩的,全当不见。

      只见摘星正恼怒地将古董名玩乱砸一通,绣面双扇也被她撕得粉碎,看是动了十足的干火。

      原以为,上次事情之后,能与金玉蝉走得更近些。却不料那家伙终究是个言而无信之人,竟再未来见过她一次。

      想必定然是有金宁儿那个小贱蹄子从中挑拨!

      金宁儿不喜欢自己,她是知道的。毕竟自己是长生天宫教主的女儿,生而高贵。这些低贱之人,自然不敢高攀。其实旁的,更是想着避嫌自保。

      可自己如今已经委身金家了,这金宁儿究竟还有什么不满?

      摘星越想越怒,拎起一个珐琅彩的双耳鸳鸯瓶就狠摔了出去,但却并未听到碎裂乱响。房间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个人,手中正拿着那双耳瓶把玩着。

      摘星惊骇地问道:“你是谁?”如此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又不是自己认识的,她心里难免有些异样。

      这个人虽是很陌生,可他脸上的面具,摘星却十分熟悉。她还是孩提时曾在她父亲的房间里头见过,藏在一个鎏金的宝盒之内。是个圣花莲纹遮面,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人的脸上?

      那人将双耳瓶放置在茶案之上,声音沉哑地开口:“奉教主之命,将二小姐带回天宫。”

      带回天宫!

      这四个字惊的摘星背后是一阵冷汗,攥紧床幔,心里慌乱非常。不行,自己现在还不能走,若是此刻离开,金玉蝉定会恨自己的。

      “我是不会走的!”摘星怒喝。该死,这人难不成真是她父亲的手下!?

      那人丝毫不怠,懒散地说:“这件事情由不得小姐,属下奉的是教主命令。您走也是走,不走也是走。”

      “狗奴才!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摘星气势上弱三分,却还是冷着脸威胁,“你就不怕,我让父亲杀了你!”

      “那也是将您带回天宫之后的事儿了。”

      “你……”

      这家伙若真对自己用强,自己还怕是都没有还手的余地。能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儿,他的实力定远在自己之上。

      突然,摘星脚下一歪,倒在床上,扶着肚子痛苦地皱着眉头:“哎哟,不好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踢我了。”

      “孩子?”那人语气多了几分疑惑,伸手就要去探,却被摘星一把打开。

      “狗奴才,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看看您的身孕。”他声音很是平静,眼神没什么波动。

      摘星气得跳脚,抬腿将那人踢开:“你我非亲非故的,男女有别没听说过吗?再说你身份低贱,有什么资格碰我!”

      那人好似没听见一样,还是伸手又要去探。摘星见状立即大吼:“我看你敢碰我!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金家的种,你若再行僭越,就休想再出这招仙楼的门!纵然你是天宫的人,金玉蝉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会跟你拼命!”

      “金玉蝉的孩子?”

      摘星看他的眼神顿了顿,立即梗着脖子说:“当然是他的,不然金家还有旁的男子吗?”

      如此,那人竟真没再做动作。这确是出乎意料,本是摘星胡乱的说辞。要是当真怀了金玉蝉的孩子,按理来说,这人须得立即通禀教主才行。可见他未有行动,只是立在原地静静地盯着摘星,思绪又飘的极远,似在思量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的门被人推开,金玉蝉一阵风似得冲了进来。

      “玉蝉救我。”摘星高喊,躲进金玉蝉怀里。金玉蝉不明所以,可看着那金面人,心中不由得有了几分警觉。一面揽着摘星,一面问道:“不知阁下为何人,来我红袖招仙楼所为何事?”

      摘星抢在那人跟前,哭的是梨花带雨:“玉蝉,他是父亲大人派来的,是要接我回去。我不要走,只想要一直伴君身侧啊。”

      听这话,金玉蝉心思翻转,正要说话。却不想那摘星一手抵在他的腰间,楚楚可怜地说:“玉蝉你一定不能答应他,要知道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金玉蝉眼神一怔,瞪大如牛铃。心道自己根本没碰过这个女人,孩子是哪来的?

      而与此同时,停在他腰间上的手又重了一分。

      该死的,这女人竟学会威胁他了。

      可金玉蝉却只能强撑着笑,拱了拱手说:“这位兄台,摘星说的不错,她现已怀上了我金家的骨肉,在下是断断不能让她离开的,还望天宫恕罪。”

      带着黄金面具的人上下打量着他,突然笑了一声:“既然如此,我是无法复命了。还望金大当家的在金家院墙里辟一隅净地给在下,也让在下思虑思虑该做如何。”

      金玉蝉忙说道:“这是自然,兄台远道而来,金家定会为兄台找一个安静的院子好生休息。”

      回到金家本院,走在玉石子小路上,那人四周环视,眼神之中却是似有感慨万千交杂。好像这个地方,他来过许多次般,且每一回都有不同的感受。

      金玉蝉确实是个聪明的,为他寻得院落最安静的地方却也最偏僻,怕的就是长生天宫假借接回摘星为由,以打探金家的消息。见此情形,那人不禁心底冷笑,聪明尚且聪明,只是仍有不足啊~

      一路深入院墙,却不见金家曾经的四位护院长老。若是全都不在了,那金家府邸的防守与之前可是弱了不少。

      那人深嗅了一鼻子金家燃着的香料,耳边听闻有脚步声,便微微侧首,见倚门框边上的,正是金玉蝉的妹妹金宁儿。

      她依旧是之前模样,未曾有过什么变化。日子已是深秋,她也不过缠着一身轻纱,如度夏日一般。

      看着那黄金面具,金宁儿盯得入神。阳光之下金光晃眼,金宁儿眯着眼睛笑起来:“想必您就是,哥哥说的客人。”

      那人清扫金宁儿一眼,没说话,只是觉得她与之前有太多不同。

      之前虽为妩魅,到底还带着两分少女清纯。如今却已全然不见,甚至还多了两份成□□人的风韵。

      “你就是金宁儿?”

      金宁儿脸上一喜,忙回道:“阁下竟知晓我本名,看来长生天宫内,我的名声也不小。”

      “确实如此,姜越将军所中的阙娥之蛊,就是出自你的手吧。”

      金宁儿倒是直言不讳,乐呵呵地就这么说了出来:“说的不错,可即便是我所养又如何?阁下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要知道施蛊之人可不是我,杀死天宫大将军的人也不是我。不然的话,我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你很聪明。”

      “这是夸我?”

      “当然。”

      金宁儿跳着步子在那人周围转了一圈,盯着那人。虽这圣莲花纹的黄金遮面挡住了五官,可她总觉得这人分外熟悉。

      “我们可曾见过?”金宁儿问道。

      “此次初回见面,在前从未遇过。”

      “当真?”

      金宁儿正欲再问,那人却径自走开,不再理会她。可越是如此,金宁儿心中越觉得古怪。那人身上的味道她很熟悉,可又却怎么都想不起他究竟是谁!

      风吹过,日落西山。

      这留在金家的第一晚,竟就生了变故。屋子里虽熄了灯,躺在床榻上的他却一直未曾合眼。盯着周围,不过半个时辰后,便清晰感觉有人从外头穿越金家屏障进入了内院。

      他悄悄起身,走出房间,顺着那股气息追了上去。这般深更半夜,又会是谁?

      他才出了长生天宫没多久,妖后青蜁姬那边也按捺不住了。摘星位在长生天宫与金家之间,身份最是特别,想把她带回去的人可不止一个。

      今夜月明星稀之下,来的正是妖后青蜁姬的另一个女儿——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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