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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断袖 ...

  •   书房内的气氛变的诡谲起来,三人目光互相交汇,沉寂片刻,金宁儿率先沉了眼,嘴唇微翘地说道:“可如果不呢?”

      “妹妹可是在质疑我?”

      “我只是琢磨不透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宿无欢几次三番不顾长生天宫教宗保护池方,他俩之间……”金宁儿露出一抹怪笑,“不似寻常。”

      “你怀疑他们两个是断袖?”金玉蝉怀中揽着摘星,手上的力气重了三分,“长生天宫的护法祭司与昆仑弟子行违背人伦之礼?那还真有点意思。”

      “我不过是猜测。”金宁儿垂头,又说道,“只是宿无欢对池方的好已经超乎界限,让人不得不生疑。”

      一直不语的摘星也在旁应和着她,说这宿无欢入天宫如此多年,从未听闻过任何桃色。其心高气傲,不近人情,原先只是以为他性子孤僻怪异,如今看来,他极可能真是个断袖,因此只好男色,不近女情。

      着说着说着,摘星忽的又想起一事,兴冲冲的分享。

      乃是一件秘事,与宿无欢有关。

      六十年前,闲云野鹤一般的宿无欢游历六界,与昆仑现任掌门须衡子私交甚笃。那时二人关系亲密,可谓形影不离,且一直飘无定所的宿无欢竟栖身暂居于昆仑,当时便有流言飞出。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宿无欢与须衡子两人出了什么隔阂,突然决裂,成为敌人。一时间水火不容,须衡子每每见到宿无欢都犹如见了杀父仇人一样,实在奇怪。

      “决裂?”金玉蝉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着说:“该不会是宿无欢这个断袖欲对须衡子行花柳之事,结果被人发现,须衡子恼羞成怒所以将他赶下山去,而断绝了关系吧?”

      此话一出,这三人一时间是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外头的池方倒悬在屋檐下,心底一阵作呕。心道这群家伙从里至外都是一样,令人恶心。

      小爷和师尊都是堂堂正正的君子,怎么会是断袖,真是可笑至极!

      他这里怒火中烧,书房内笑的却甚欢,那摘星掩嘴说道:“你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金玉蝉抱紧摘星,轻嗅她脖颈上的金兰花的香气:“我能做到的都已经做了,你满意吗?”

      摘星趴在金玉蝉身上,温柔地说:“满意满意,你们做的都很好,事后我会禀明父亲,他定会明白你们的苦心。”

      “到时候就靠你了。”金玉蝉眼中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揽着摘星纤纤腰肢的手稍稍用力,使得摘星忍不住痒而大笑起来。

      笑罢,三人又贴耳细语,但声音太轻,听得不甚清楚,只是模糊的听到“宿无欢”“杀”“毒”“计划”零星几段,可也猜出这群人的心思,竟然是想要宿无欢的命!

      如今长生天宫与宿无欢之间已经撕破脸皮了吗?池方不敢肯定,睁着一双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房间内,想看看他们几个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三人散开,摘星拿起桌上的茶杯,对着金宁儿说道:“宿无欢的命门现在怕就是那个池方,先别要他性命,控制住他,让其为我们所用。”

      金宁儿只是微微点头,看向金玉蝉。见金玉蝉眼神晦暗,金宁儿心下已有七八分打算。

      万万没想到,事情最终还是牵扯到自己身上,池方寻思着这帮子人是闹了什么臆症吗?自己本不是什么断袖,更不是宿无欢的命门!

      这时的摘星又开了口:“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金宁儿闻言,似想起什么,便从香囊中拿出一枚黑色瓷瓶。上有一层封印,红布缠绕。摘星伸手要接,金宁儿却错开她,冷着脸说道:“这东西比之前给你的星宿海还要猛烈十倍,沾之即入骨,药石无可医,即便是我也不能将它的巫蛊之力化解干净,你仔仔细细想清楚了。”

      而摘星想都没想,利落地夺过瓷瓶藏入怀中,仰着头说:“你只需将这东西的用法告与我便可,旁的你不用过问。”

      金宁儿给她的蛊虫名为“阙娥”,听这名字极美。成熟的阙娥通体泛着淡淡银色,翅膀硕大如人手一般,外型与普通飞蛾相比也更加华丽。羽翅上的鳞片含有剧毒,只要它翅膀轻扇,抖落的鳞羽只要与人接触,就可轻易取其性命。

      而这阴毒的东西,若要长成则需要极其苛刻的环境。虫卵须在成年且生命力旺盛的男人体内才能孵化,幼虫会在人体中不断吞噬精血。被阙娥寄生的身体随着幼虫的生长会日渐消瘦衰败。当幼虫快要结茧,更会吞噬寄主经脉流入心房,等到阙娥成熟破茧之时,便是寄主命归的时候。

      这阙娥几乎没有弱点,没有相克之物,只要成功寄生人体,即便挖肉割心也是无用。

      “切记,千万不要碰到它。”金宁儿三番叮嘱警告。

      摘星听明白了这东西的可怖之处,不由身子一震。扫过脸上惊骇,她长舒一口气:“我自会小心。”

      池方将一切看在眼中,只是不知摘星要来这样阴毒的东西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要对方宿无欢?

      不会。巫蛊这种把戏,怕是对付不来宿无欢的,既然不是他,哪还会是谁?

      想的入神,全然没顾及到自己的闭息丹已到时效。书房内的金宁儿突然站起身子,一双媚眼阴毒,死死望着窗外屋檐。池方大惊,顾不得什么,便一跃爬至屋顶,窜了出去。

      金宁儿破窗而出,跟在池方身后,那是甩也甩不掉。池方见状,只得手中掐了一个诀,身形那么一跳就不见了踪影。

      金宁儿扫视周围,左右也寻他不见,愤怒地侧首对着一旁的属下呵道:“分头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刺客给我找出来!敢在金家滋事,我看这小贼是不想活了!”众人四散,她也没停下,纵身跳上高脚楼继续寻找。

      方才池方不过是用了沅斌教他的闪烁转移之法,也就是短程内的空间跳跃,用以躲避追击。这还是他头一回用,毕竟有些生疏,不然应能直接跳出金家的。

      藏在后花园的高顶花岩假山后探出半边身子,见四下无人,池方故作轻松地走了出去。这才行几步,迎面便遇上了四处搜寻“刺客”的金宁儿。

      两人相视,池方没有露出丝毫马脚,就这么缓缓掠过金宁儿身边。

      “你站住!”金宁儿突然开口道。

      池方心底猛的揪了一下,提着一口气转过身,却见一柄银丝剑直对着自己的眉心。

      “你这是做甚?”池方的后背已是冷汗如瀑,面色也有微微发白。

      金宁儿死死盯着他,打量着池方的眼睛:“你真的不知道?”

      “你说什么呢?前言不搭后语的,莫不是又要闹我?”

      左右瞧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金宁儿才收起剑:“不是你最好。”

      池方不敢再多做交谈,脸上讪讪的,转身就要走,不成想金宁儿一把将他抓住:“你有没有看的可疑的人?”

      池方依旧摇头,金宁儿一把扯住池方衣领,双目满是怒火:“别再装了!那人就是你对不对!”

      “不是我!”池方一个不经意便将金宁儿推了开来,慌不择言地才开口就后悔了。自己怎就这般乱了手脚?

      “实在抱歉,没伤着吧?”

      “你还是下地狱再向我道歉吧!”

      银丝剑一转,缠绕在一起的两根银鞭舒展开来,化成双刃长刺。那剑身轻薄如纸,不过手指粗细,直对准池方的眼睛刺了过去。

      池方指尖划出一道风刃,将剑身从中劈开,两根软剑自脸颊两侧划过。身子一闪,环至金宁儿身后,掌心起劲气,一掌拍向金宁儿后心窝。

      虽是留了几分力,可金宁儿的身子毕竟单薄,还是踉跄着倒在了地上。回头银牙紧咬,左手抛出一枚黑色影子。池方见势不妙,御剑出鞘直直把袭来之物生生劈开。

      坚硬的外壳破碎,掉落在地,炸裂出浓绿的浆水。池方只觉腥臭扑鼻,肮脏异常。

      眼见池方没着自己的道儿,金宁儿妄想呼声唤人。池方猜出她心思,指尖微微一动,一束金光点在金宁儿喉咙下,使得她一时间发不出半点声响。

      “我不会杀你。”池方掸掸身上的灰尘,“但你要答应我,不准喊人。”

      并非是池方心软,而是方才在书房内池方能清楚的感觉到,金宁儿谋害宿无欢未必是她的本意。同时面对摘星,她也是三番劝诫警告,可见其良心尚存。昆仑崇尚宽大为怀,既然还有救,池方不愿就如此随意诛杀。

      口喘粗气,金宁儿不可思议地盯着池方,没想到短短一年的功夫,这小子实力竟然精进如此之多,两人之间的差距大到不过三五招自己就已经输了!

      池方蹲在金宁儿身旁:“方才的事情我都听见了。”

      金宁儿面色紧张,微微抖动着嘴唇:“你想做什么?”

      “我只问你一件事,”池方踢走了金宁儿手中的银丝剑,低头看着她,“摘星想要杀的人是谁?”

      “呼……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你最好不要想耍什么手段花招儿,要知道我完全可以随时取你性命。”

      “既然不想听,那就算了。”

      池方无奈,只得贴近。金宁儿爬在池方耳边,细声细语地开口:“池方,你是可真是个不错的男人,我都有一点喜欢上你了……”

      下一刻,金宁儿的手按在了池方的后颈,一个不知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瞬间钻进了体内。池方吃痛,一掌将金宁儿打开。

      雪地中滚了两圈,金宁儿艰难地站起身子,擦干净嘴角的血迹,顾不得散乱的头发便甩开了银丝剑:“刚刚没有骗你,只可惜,金家的女儿只能是金家的东西,为了金家不能有丝毫感情,所以,我必须杀了你。”

      池方眼前景象愈加昏沉起来,晃悠着身子已看不清金宁儿所在,胸口像是被石头堵住一样喘不上气来,腹腔更是犹如烈火灼烧,由内至外的疼痛开始蔓延。

      “是烈珺虫,不会痛苦很久,我会看着你死的。”金宁儿眼中情绪复杂缠乱,好似看着毕生爱人。

      “你……你……”喉如吞炭,池方发不出声音,眼前一暗,顺势仰面倒了下去。

      身下没有感到寒冷,而是一个温暖的臂弯。池方想要睁开眼睛,可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挣扎再三,意识也终于消散了。

      金宁儿不看着眼前的人,瞪大了双眼。身子颤颤向后退了一步,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跌在了雪堆里。

      “你……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宿无欢将池方抱在怀中,周身杀气四泄:“你是活够了?”

      “我……我……”金宁儿手脚慌乱着向后退,神情显得狼狈不堪。

      宿无欢指向她,只不过动动手指便直接将她吊悬于空中。嘴唇未启,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而再,再而三,你已经没有机会再为自己赎罪了!不给你长点记性,你还真当自己是仙么?”

      “求求……求求你,不要杀我!”

      眼眸微动,那金宁儿身上的衣摆竟熊熊燃烧起来,绿色的火焰之中好似有隐约显现了几张扭曲的人脸,大口吞咽着触及的一切。

      “不……不要……不要……”金宁儿拼命挣扎,可她根本无法冲破宿无欢的禁锢灵法。火焰已缓缓撩拨上她的小腿,剧烈的灼烧感将吞没。

      “好疼啊……好难受……”池方躺在宿无欢怀中,嘴里痛苦的呢喃着。

      眼看红意渐渐爬上池方的脸,恐怕再耽搁下去池方就要没命了,宿无欢不再理会哀嚎的金宁儿,脚下一旋,不知腾空出了多少里。

      当池方醒来的时候,已身处一处地宫洞穴内。四周石壁凿的干净,厅室内放置着玄天长生木的案几床柜,伸手一摸,身下铺的可是寒丝攒珠被褥,头顶挂了水波烟云顶。地宫内还燃着天闲香,味道淡雅,轻轻一嗅便感其舒心养气之效。虽有帷幔珠帘,但确实是一个男子的房间不错。

      可自己怎么会在这儿?

      脑袋浑浑沌沌想不起什么,只记得自己不慎中了金宁儿的诡计,再之后便没了印象。

      “哟~你醒了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地宫的走廊内传来,正是宿无欢。

      墨青色的锦缎长衣,细密的金线绣满了万寿万福的字样,金菊云柏好不华丽,头顶上束的好似是龙骨冠,不过镶了几绿松与翡翠,一双眼睛依旧如往日深邃如海。

      池方忽觉不对,左右低眼才发现自己被脱得一干二净,又无被子遮盖,他人是看的清清楚楚,连忙把身下的被褥抽出来盖在身上。

      宿无欢见此状,不由得坏笑起来:“该看的我都看了,再说这些个你在昆仑的时候我都看好几回了,还害羞个什么劲?”掀起下摆坐在床榻边儿上。他手中端着药,声音上扬:“不过,许多时日不见,你长大不少,尺寸也还行。”

      “你……”

      宿无欢抬手将药碗抵在池方面前:“快喝药,你才大病初愈,可不敢动怒。”

      接过汤药,池方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呸呸呸!当真是苦的很。池方咋了咋舌头,满嘴都里不是味道。

      “烈珺虫是炎蛊,想要清除干净,药中得有些黄莲和蒲公英。我已经加了不少甘草了,还苦呀?”宿无欢逗猫一样轻轻戳了戳池方□□的胸膛,满目笑意。

      池方抿着嘴不言语,想必是心中还有闷气。这一回宿无欢也没折腾他,总归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个臭小子。

      过了半晌,池方终于打破了满屋的沉默,低声问道:“这里,便是你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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