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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及时 ...

  •   等池方醒来时,已经回到军营,房间烛火闪烁,暗幽幽的。胸前闷的很,口渴非常,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只觉四肢剧痛,一双腿麻木无感,毫无知觉。费力地挪移到桌边,拎起茶壶一饮而尽,心口中却泛起一阵恶心,猛地吐了出来,茶水从口鼻处喷涌而出,还带着暗红色的血。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腥膻的味道。

      自己在争斗时中了毒?

      可是究竟何时竟想也想不起来。他当时眼睁睁看着那条毒蛇从癸阴手中爬出,理应不会毫无知觉的中毒才是。脑海中灵光一闪,豁然明白,原是那只缠住他的长舌鬼,煞气在那一刻便已侵入他的身体,才使得他御气时,忽然无力,丢了意识。

      委实是大意了。

      房门忽然被敲响,进来的正是清尘,看池方坐在桌边便上前开口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池方微微点头:“毒血已经被我吐出来了。”

      “多亏了宿无欢那一掌。”清尘自顾自地说了一句,随即看了池方一眼,不再言语。池方明白,宿无欢显身确是为了救他,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彻底站到了彼此的对立面,他又何必再出手?

      着实是捉摸不透他……

      细看池方无事,清尘继续说道:“毒血虽已逼出,可你终究是受了伤,这几日在军营中好好养着,其他的不用操劳。”

      一闭眼,都是战场上云峰倒下的身影,胸口有些堵得慌,清尘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拍了拍他:“你且放心,云峰虽受重伤,但那癸阴稳头不足,未能伤他要害,也不见中毒之相,大师兄给他服了最上等的丹药,不出两日便会好的。”

      如此一来,池方也就安心多了。

      兄弟俩又聊了些旁的,得知清远的伤得也不重,都在皮肉,于药池子里泡了一夜也无大碍。只是这一役,对于昆仑来说终究折损巨大,镇守玉关的四千弟子,如今仅剩两千不到,其中更有一半身负重伤,如此下去,恐怕不行。

      援军还要再等六日,但长生天宫断断不会给他们这么长时间,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成了所有人头顶上的一团乌云,挥也挥散不开。

      送走清尘后,池方一个人坐在床上,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此刻已是深夜,除了守城的弟子,其他人都已歇下了,可池方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如此困局,如何才能破解?

      咬着手指想了许久,始终没个结果。远水救不了近火,与其一味地等待援军到来,不如在魔教再次进攻之前……

      “谁!”池方侧耳一动,紧盯着周围,蹙眉低吼道。

      一旁昏暗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人,一袭暗红色长袍裹着寒意,脚上的玉靴落地却无声,一双上挑的眉眼笑盈盈地看着池方,径直走过来坐在他的床边,一手挡住池方手中已经出鞘的剑。

      “就这么不待见我?”宿无欢的笑还是那么的干净美好,“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你不该出现在这儿!”池方的脸色愈加冷了些。

      宿无欢拿过池方手中的鸣穹赤轨剑,冷笑道:“又是苍华给你的东西?”

      “我的事情不用你过问。”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做丝毫退让,两双眼睛那样相似,都带着隐隐的杀意。

      宿无欢长吐一口气,突然笑道:“这回他给你的到是好东西。”

      池方想把剑从他手中抢回来,宿无欢却像逗猫一般,耍了池方两三回。池方心中原本就有气,再加上伤还没好透,不由地咳嗽起来,宿无欢无法,连忙将剑递了过去。

      “还给你还不成,不过是逗逗你罢了,怎么还真动起怒来?”

      池方看着宿无欢的眼睛却猜不穿他的心思,那双眸子是那样难以琢磨,让人摸不清他究竟是善还是恶。如是恶,他为何要对自己这般好?行路殊途究竟为哪般?若是善,那长生天宫护法祭司之名又难以让人充耳不闻。

      宿无欢轻轻地为池方掩好被子,盯着他的胸口,松了一口气。不知他这次为何而来,池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发问。

      二人如今是敌人,真正的敌人!

      “你这般紧张做何?我又不会杀你。”宿无欢一脸不满地撇嘴,捏着池方的下巴,凑近了些,“我要是想杀你,你现在怎么还能活?”

      许是气氛太僵,宿无欢尴尬地笑笑:“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只是为了你的小命,我不得不来……”

      “你想做什么?”池方凝眉问道。

      “劝你离开这儿。”

      “不可能!”生为昆仑,死亦为昆仑,为天下安定与师兄弟们共进退,同生死,又怎会临阵脱逃?

      “你可知执迷不悟的代价?”宿无欢并未逼迫他,反而后退两步,“即便你想为他们报仇,也要活着才好,与那些废物一道死了,还怎么替他们报仇?”

      “你……”

      池方本想怒骂,却被宿无欢封住了哑穴,发不出半点声音。宿无欢看着他,眼神中也满是为难,这家伙他从小看到大,固执死板简直和须衡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懂变通,便是他最大的死穴。这也是宿无欢最担心的地方,好在,这回他也并非是来与池方商量,而是准备直接将他带走的。

      将池方扛在肩上,封住了他所有的经脉,生生将其从军营中悄无声息地带了出去,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已经来到军营外的一处山头,宿无欢这才解开了法术。

      感知身子一松,池方猛地抽出剑,指向宿无欢。此刻只要他一用力,鸣穹赤轨剑就会直接斩断宿无欢的脖子。

      “动手吧。”宿无欢毫不惧怕,反而张开双臂闭上了眼,“你现在大可杀了我,不然三日之后,我定会血洗玉关,把你那群师兄弟杀的干干净净。”

      池方的手颤的厉害,终是握不住剑,脱了手。

      “你看,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杀我。”宿无欢的嘴角扬了起来。

      池方捂住胸口剧烈地喘息着:“我不屑这样杀你,三日之后,我定会砍了你的项上人头,你就静静等着吧。”

      执迷不悟!实在是执迷不悟!

      宿无欢有些后悔了,自己当初是否做错了决定,不该将池方这孩子送到须衡子身边。如今养得这般顽固,实在无趣得很,倒不如蜀山的那群老家伙,虽然油滑,却也知审时适度。

      “你就不怕死?”宿无欢的脸终于冷了下来,阴邪地盯着池方,“要知道,我可救你,亦也可杀你,你再不听话……”

      “杀了我吧。”池方抬头,怒目而视,“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与你等邪祟为伍。”

      宿无欢挑眉,淡淡说道:“既然你决心赴死,那我便成全你!”

      池方闭上了眼睛,只感觉宿无欢掌心中的劲气扑面而来,触到身体的那一刻却若烟云般轻软无力,消散不见了。再看周围,已是空无一人。

      捏紧了手中鸣穹赤轨剑的剑柄,这一回,他与宿无欢两清了,先前的所有恩怨,在方才,已斩断得一干二净。

      回到军营,已是天明。才入门,清尘便跟了进来,见池方面色苍白,身子也是无力的很,着急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身子怎比昨天还虚弱了些?”

      池方摇了摇手,扯着一抹笑说道:“师兄无需担心,只是昨夜受了些风寒罢了。”

      受了风寒?

      见他这副模样,定不是所谓风寒。既不愿意说实话,清尘自然也无法逼迫,只能再三叮嘱:“小心些,照顾好自己。”

      两人回到房中,才将将坐下,池方便将昨日宿无欢告知他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三日之后,魔教会再次兵袭。”

      “怎会如此之快!”

      “还请师兄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师兄。”池方扶着桌子,身子虚的厉害,清尘见状连忙扶住他,见他脸色愈加苍白,忙说道:“你且放心,这件事情我自会与大师兄商量对策,你好生休息。”

      坐在床上,池方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昨日那一道掌风在脑海中左右盘旋。摇摇头,盘腿坐起,口中开始默念昆仑秘法静心诀。但他着实太过心烦气躁,即便是静心诀也无法安定心神。正是混乱时候,一口血又哽结于喉,上下不通,池方便是两眼一黑,身子也应声倒了下去。

      待醒来时,已是黄昏,望着天边红霞,池方眯了眯眼睛,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三日时间过得极快,面对长生天宫的猛烈攻击,玉关上昆仑弟子定是支撑不住的。虽在全力反抗,却根本不是对手,只能被打得节节败退。

      由池方带领的小队原本埋伏在左侧山林,可面对如此战况,也不得不提前上场。虽然勉强挡住天罡四魔将,但那癸阴手中可是掌握着双生轮回日月环,其势不可挡,真了应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之说,战场之上已是尸横一片,昆仑弟子的血都已染红了玉关城墙。

      “支撑不住了。”云峰身上受伤无数,如此斩杀一路,再无力御敌,艰难地倚靠在池方身边,“再这样下去,昆仑的所有弟子都会葬身于此,我们还是撤吧!”

      “不能撤!”

      一旦撤退,整个江北地区,都会被魔教吞噬,那将使万民陷于水火之中,断断不可!

      但以血肉之躯去抵挡神兵不过是螳臂当车白费力气,而对于池方等昆仑弟子而言,最最危险可怖的还不是神器,而是悬于高空的那架玉辇。

      御敌不过其一,另有一件要事,那便是拖住他们,等待援兵。

      “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池方讯问云峰。

      “至多一炷香的时间。”云峰一面斩敌,一面咬牙说道,“战场上,昆仑弟子仅剩五百余,再不走,可就要真的全军覆没了!”

      仙人出阵,往往与人间不同,虽不以人数差距定胜负,可如今二者之间悬殊如此之巨,就连池方也开始怀疑,这样的坚持,真的有用吗?

      池方慌忙摇头,打消了心中退缩的念头,自己怎会有这样窝囊的想法?抬头望了一眼高悬的玉辇,池方不禁嘲笑自己如今也开始知道怕了。

      四位魔将虽难缠,可终究也是敌不过昆仑众人的围剿,看着他们一个个拜倒在战场之上,以他们的鲜血为祭,池方越杀越烈,只是心头的火却怎么也扑不灭。

      面对迎面而来的日月环,池方举剑挡之,却不敌日月环力道之重,胸口受一记重击,整个人向后退了丈余。稳住下盘正要挥剑反击,天空中却突然闪过九色光芒,金色碎片犹如清晨雨露淅淅沥沥地落下,点在身上只让人周身舒畅。

      池方惊异地环视周围,那城墙上,一袭白色光华之人手中正持着九节琉璃胆。方才的九色光芒,便是从这九节琉璃胆的每一环明珠中散出来的。

      须衡子一身正气傲然而立,白色仙衣在空中飘渺,直直地盯着宿无欢的玉撵,眼神中满是杀意。

      玉关大劫,昆仑死伤近四千弟子,让他心中悲痛不已,白玉似的脸庞,此刻一片冰冷,眉眼不动静得厉害。

      须衡子长出一口气,纵身跃下城门,战况瞬间逆转,可高空的玉辇却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见他来,癸阴嘴角噙着冷笑,并无半分畏惧,反而杀意更浓。一对日月环在他手中转得愈加快了,风刃如刀将空气撕裂,劲气之中天云变色,一众人在冲击下已经站不住身子。

      迎着风,须衡子纹丝不动。手中九节琉璃胆猛地一握,第一节明珠的碧色光芒尽显,四散之中,已将风势打散。再一挥,明珠再显,红光四射,空间犹如定格,所众人皆不可动,唯有须衡子缓步从每人面前略过。

      癸阴手中的一对日月环依旧转动着,妄图从这红光之中挣脱出来,奈何偏他越动,空间静止的便越紧,便是癸阴使出全身气力,那一双手在日月环中已经迸出血来,却依旧割不破那红光。

      二者之间的修为差距本是云泥之别,不是神器可以划分的。再有,癸阴并非神器所选之人,自然不能发挥双生轮回日月环的全部实力。因此在须衡子面前,他哪儿还还有力气反扑?

      见须衡子与他越来越近,癸阴心中愈发慌乱。

      “护法祭司!您快来救救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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