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睡醒之后》风影随

25、出发

　　木逸神秘一笑：“不能告诉你呢，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我神位的那些同伴们，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飞羽吞了口唾沫，他想起，遇见木逸的时候，他表示要跟着木逸一起走，那时候木逸似乎问过他一句话。那是句什么话呢？哦对了，那时候木逸问他，你确定不会后悔！
　　飞羽想，远古的时候，神邸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木逸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尊神？他最开始的时候，觉得星星坠落下来，也许是神族的劫难，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这样的。何况，还有抚晔等待他，他有什么资格去后悔？
　　命运之神，命运神殿……难以捉摸的命运啊，到底布下了什么样的迷局，他们这些局中的神邸，好像广袤沃野之中那些蝼蚁！他起初还以为是抚晔留给神族，灾难前的一线生机。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神族也好，抚晔也好，还有现在也许要回来的擎涛，在命运面前，都不堪一击，都仿佛被安排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飞羽想，他从来就是一个不认命的人。他小时候，所有人都哀叹他天分虽然好，可惜身体太差，不顶用的时候。他凭借不认输的倔强，成为了冬神，而曾经那个人们眼里的天之骄子，他如今又在哪里，也许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干着一些他有点不齿的事情？
　　飞羽觉得，命运就算是一座巨大的迷宫，他也会打拼出来一条生路。他笑一笑，将抚晔捧在手心：“以后，我们要更加努力呢，对吧！”
　　抚晔身为一颗蛋，他拼命扑腾着小翅膀，绕着飞羽转圈圈，然后蹭着飞羽的脸颊。
　　飞羽笑出声音：“那就一起加油了！我会更加强大的。”
　　木逸略微有一丝惊讶，不过只是片刻，他了然一笑，转头看睡得沉沉的逐影：“是啊，我也该努力了。”
　　飞羽将抚晔放在桌子上，还顺手用一块毛皮做了一个窝，抚晔如今只是一颗蛋，呆在那个窝中刚刚好，他扑腾了一下小翅膀，歪了歪身子，表示满意，便收起翅膀，安静了下来。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来说一说正事了吧。”飞羽安置好抚晔，双眼发亮，他盯着木逸，笑容灿烂。
　　“是啊，我们现在就去漩涡哪里吧。”
　　飞羽表示赞同，溯汐左看看右看看，木逸讲述的那一段故事，她也听了，有些她明白，还有些她不太明白。但是她现在晓得了一件事情，他们海妖一族是由以前的水神擎涛创造的。
　　她脑子很糊涂，神邸们于她而言本来就神秘而高贵，神邸们的传说，她更是听得迷迷糊糊。
　　不过，她是个脑子还算好使的海妖，她一向明白，神邸们做出来的决定她并没有任何权利反驳。
　　“两位殿下，不如我来带路吧。”
　　木逸点头，拿起水球，轻轻抛进海中。他们身后跟着的一大群海妖立在浪头上，溯汐对他们摆摆手，乘着一朵浪花走在冰船前面。
　　飞羽脚上伸出一双冰刀，滑出船舱，他控制着冰船紧紧跟在溯汐身后。他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可是他却晓得不管遇见了什么，他总是要去闯一闯的，拼尽全力，他有预感，他会在旅途中将抚晔找回来，彻彻底底的找回来。他是神邸，神邸的预感不会出错。
　　何况，如今神族只剩下他和木逸，对了，还有天都上的孽神。他以往的记忆里其实并没有这一位神邸的任何痕迹。他不晓得这位神邸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他却晓得，木逸他不太可能无视生灵涂炭，他选择的路，虽然看不出任何道理，却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更相信，木逸不会放弃抚晔，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木逸也会尽全力将他找回来。
　　那就这样吧，为了抚晔，前方就算千难万险，他都无所谓的。飞羽在巨大的甲板上转圈，他听故事听得压抑。压抑完之后，却觉得心里重重的阴霾消散了一般。他有点明白木逸那句一边走一边看吧。
　　这句话并非妥协和逃避，而是对自己的目的有着绝对的坚持和自信以后，才能说出来的。他们都坚信，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他们都能闯过去。
　　他想到兴奋的时候，高高的跳起来，冰刀带起一串晶莹的冰花。
　　木逸走到逐影身边，他再一次抵上额头，沉入一丝神息，那些碎片还是零零碎碎飘在逐影的识海中，其中一片大一点的，好像一面镜子，有丝丝缕缕的花纹，里头映着一个衣角。木逸认得出来，那是他很早很早的一件衣服。当时，他就是穿着那件衣服从云河来到九方沃野，穿着这件衣服送走了擎涛。
　　其他的碎片太凌乱，木逸逐一检视，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替逐影理了理被子，又烧了些热水，擦了擦逐影的脸。最后他瞧见逐影的嘴唇，似乎有些干。他伸出一个手指抚上嘴唇，有一点点硬，的确是干得很。他倒了杯水，凉了凉，轻轻的将逐影抱在怀里，喂了他两口。
　　“睡吧，好好睡，我会找到我和你之间的联系的。”
　　木逸站在船舱的床边看着甲板上，飞羽在冰上的时候，无疑是美好的，他四肢舒展，任何一个旋转，一个抬头，都是最优雅的舞蹈。他滑得很快，船行得也很快，海面上这一小块区域飘起了小雪，他在雪色中微蓝的衣衫是最明媚的颜色。
　　木逸欣慰的点头，这个孩子，真的有点超乎他的意料了。他讲的那一段往事，是古早时候，最初的神邸陨落。
　　对于一位尚且还算年轻的神邸，其实有一定的冲击，何况其间涉及到宿命这样深奥晦涩的东西，他原本以为飞羽至少需要些时间来接受，来想想清楚。可是，他不过是惊讶和震惊，然后坦然的接受面对，用最舒展的姿态来迎接以后的未知挑战。
　　木逸微笑，能和抚晔这样要好，是不是他们一直是相同的人呢？至少某些方面相同，比方说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有勇气，一样的冷静！
　　木逸脑子里闪过冷静这个词，本来觉得有点荒谬。毕竟飞羽在神宫中的口碑一向是顽皮且捣蛋。可木逸想起抚晔为他挡住星星的时候，以及现在飞羽面对谜一般的过往和未知的旅途的表现，他们的确都是非常冷静的人。
　　冷静很好，非常好，他不知道以后还会遇上什么，但是大抵都和远古那些事情有点关系。乃至星坠，他都有些说不清楚的猜想。这样的时候，身边的同伴很冷静，的确很好。
　　逐影一直在沉睡，木逸时不时会查看逐影识海中的情况，他对逐影的情况不太担心，他甚至觉得，这个时候逐影陷入沉睡，其实算得上一件好事。因为接下来，他也许是要打上一架的。他以前打架打得就很一般，主要是动手的时间太少了。现在可能打得更不怎么样，毕竟已经完全没有他动手的机会了。
　　他不太想让逐影看到他打架的样子。飞羽正好从他舱房的窗口边划过，他招招手，讲飞羽叫了过来：“你打架打得如何？”
　　飞羽一脸不解：“打架？打什么架？”
　　木逸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飞羽恍然大悟：“你是说涡族么？那难道不是擎涛么？怎么还要打架？”
　　木逸看白痴的眼神更严重。
　　飞羽歪着头想了想：“不至于吧？不管怎么说，也和擎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身为堂堂远古的神邸，还担心和他们打起来打不过？而且，我隐约记得你挺能打的啊，当初有人嫌弃你老是迟到，一群老古董轮番找你说这个事情，你不是将他们修理得挺那啥么？”
　　木逸觉得有点想翻个白眼：“反正以前我就打不过擎涛。”
　　“但是涡族现在也不是一个完整的擎涛啊，不就是有关系么，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有我呢！”
　　木逸摇摇头：“我晓得你很会捣蛋，我不是担心别的，毕竟据我以往的了解，你除了会捣蛋，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做得非常好。”
　　飞羽怒气冲冲，对着前方的海面，冰刀提出一练白光，只见前方的海发出卡兹卡兹的声音，竟然结成了一块巨大的冰！
　　木逸叹口气：“你难道还能将整片海都冻起来？”
　　飞羽有点垂头丧气，他显然不可能做到！但是他能让整片海面都下大雪！可是下雪对咆哮的大海显然并没有什么用。
　　飞羽垂头丧气了片刻，嘴角翘起：“所以我其实拳脚功夫很不错的，当初我教了抚晔很多招式，我和他找神宫中很多守殿战将打过架，赢的时间居多。”
　　木逸有点无语，叹了口气，半天后说：“你一个堂堂的冬神殿下，和守殿大将打赢，居然沾沾自喜。”
　　磨牙声隐隐约约，片刻后，飞羽幽怨了看了木逸一眼：“抚晔能打赢他们，就算不错了吧。”
　　木逸有点惊讶了，他回忆里，那孩子一向怯生生的样子，原来居然打得赢那些神殿的守殿战将，这就有些值得回味了。
　　不再搭理飞羽在旁边滔滔不绝的说他那些战绩，木逸招来海妖溯汐：“还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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