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睡醒之后》风影随

107、苍穹

　　那之后，梦境中一片黑暗，扶烨拽紧逐影的手：“按经验来看，咱们要么就是快醒过来，要么就是看见一切的真相，你别怕，我一直牵着你。”
　　逐影点点头，马上又发现，这样黑暗中扶烨并不能看见他点头，所以紧了紧手：“嗯，我不怕。”
　　但逐影其实是害怕的，他曾经在天都的战场上经历过一些血腥的往事，他被木逸捡到的时候，全身的伤痕就是证明。他向来是胆小的，那些无尽黑暗中受的伤痕还历历在目，他对黑暗，有着无法抵抗的恐惧。
　　“可是逐影你在发抖，你别怕，深呼吸，我们只是在一个梦境中。”
　　“我，我，扶烨，我正在努力。”
　　时间在黑暗中毫无意义。
　　先失去知觉的是逐影，后来扶烨也没顶住。
　　他们再一次睁开眼睛，果然从梦境中脱离了。木逸正小心翼翼抱着逐影，吩咐闻婼：“阿影这一次只怕受了些惊吓，你瞧他一头的汗，醒过来需要喝一点东西。”
　　闻婼守着个炉子，炖着汤水：“冬神殿下怎么也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飞羽心情不大好，进入这个森林他就哪哪儿都不舒服，知道扶烨莫名其妙晕过去，他竟然也感觉到了眩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一直感觉不对劲，这里的时间好像有些问题。”
　　木逸转头：“你说时间有问题？”
　　飞羽想了想：“就是一种感觉，时间神殿中，对于时间有三种诠释，前进，倒退，停驻。前进和倒退可以有快慢的区分，停驻就很好理解。”
　　“你是说这里的时间不是你所理解的时间当中的任何一种？”
　　飞羽点点头：“就是感觉上不是我所认知的时间状态，但这里的时间又确实存在，所以我的神力在这好像出了问题。”
　　闻婼皱眉：“殿下，冬神殿下属于时间神殿，他虽然只掌管一季，但是对于时间的理解绝对是我们中最强的，他都理解不了的时间，这……”
　　木逸沉思：“时间是命运神殿下辖的第一从属神殿，时间是命运走向的必备条件，飞羽你理解不了的时间，会不会和命运有关系？”
　　飞羽摇头：“不是，绝对不是比我更高等级的时间神力，因为我还能感觉到这里的时间。”
　　“那你感觉到的时间是什么样子？”
　　飞羽想了想，手里凝出一朵雪花：“你们看这朵雪花，正常的情况下，它在不适合的温度中，应该慢慢的融化成水，然后变成水汽，然后又在寒冷中凝成雪花。但在这里不是，它仿佛凭空出现，然后又凭空消失，即没有凝结的过程，也没有融化的过程，就是突然出现，突然不见。这里的时间也是这样，突然有一段出现，然后这段时间又莫名其妙消失，连痕迹都不留下来。”
　　“碎片？不属于这里的碎片？”木逸有点发愣，时间，的确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飞羽恍然大悟：“对，就是碎片，有神祇将时间剪成碎片，强行塞进这里正常的时间轨迹中，所以我才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因为时间不可重叠，向前后退都有规律，我习惯了这种规律。而这里的时间，按照正常轨迹向前的同时，会零碎出现一些不属于这个地点的时间碎片，这些碎片，是被故意塞来的，和原本的时间轨迹有冲突。”
　　“那么，谁可以做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闻婼不敢置信。
　　木逸冷笑：“有人可以做到，那位将命运之眼和神诞塞进神墓中的人。”
　　“可神墓不是大地女神……”飞羽说完也愣住了，大地女神和火神也许拼尽神力能造出神墓，但他们绝对不可能吧命运之眼和神诞装进神墓中，所以，在远古神之外，一定还有更高等级的神祇，是他们导演了这一切。
　　“哥哥……”
　　“阿影，你醒了？怎么样？”
　　逐影轻轻碰了碰木逸的脸：“哥哥，你们猜的不错，有掌控一切的神祇，他们创造了天都。”
　　飞羽紧了紧双手，将扶烨抱得更紧：“你们这一次看见了什么？”
　　闻婼端了两碗汤让逐影和扶烨喝：“先喝点东西定定神，再慢慢说，正好我们也有些猜测。”
　　闻婼煮的汤味道暖暖的，将逐影对黑暗的恐惧驱散，他们终于就着一锅汤说完了梦境。
　　“如果曾经有一位神祇有能力将天都从沃野上斩下，并送到苍穹之中，那不属于这里的时间碎片是不是也是她？”飞羽抓着一把草，脸色也别苍白，表情更是一头雾水。
　　“最后出现的男性神祇，他在喊苍穹？”木逸若有所思：“如果是他，那么我们可不可以猜测，苍穹就是那位女性神祇，那位创造了天都的神祇？那么，最后出现的男性神祇，是不是就叫做沃野？”
　　闻婼只觉得汗毛倒竖：“殿下，您这猜测怎么有点可怕啊？”
　　木逸冷笑：“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么强大的神力，那掌控着我们走上这种命运，简直易如反掌。”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闻婼想了想：“莫非因为感情？”
　　木逸笑了笑：“多半是，飞羽，你还行么？能不能将这里的时间的碎片剥离出来？”
　　飞羽一脸惨白：“我先试试。”
　　木逸伸手，在虚空中一抓，手心凝成一颗绿油油的丸子：“这是生命之灵，你先服下，万一神力反噬，至少不至于丢命。”
　　扶烨想了想：“殿下，用我和逐影的神力，是不是可以更快的剥离那些时间碎片？”
　　“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你们才从梦境中醒来，那种梦境也是以消耗你们的神力才能持续的，你们应该现在无法做到剥离时间碎片了。”
　　扶烨试了试，果然半分神力都无法抽出来，只能死心：“飞羽，你若是吃力，千万不要勉强，咱们慢慢来，或者等我养回来一点神力，咱们一起。”
　　飞羽刮了刮扶烨的鼻子：“别担心，我有分寸。”
　　扶烨内心跑过万千神兽，仔细回忆了一下飞羽的分寸，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分寸这两个字，在飞羽的世界中，绝对是不存在的。
　　然而就算扶烨再怎么不放心，他还是得看着飞羽开始清理时间，剥离那些碎片。
　　与此同时，木逸开始联系子钰。
　　微风起起伏伏，子钰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永夜森林，他在虚空中四周看了看：“哟，木有，你们走到这里了啊，那两个小可爱是不是已经见到了远古神祇？”
　　木逸怒火上涌：“现在可以说说，你们费尽心思隐瞒的那些事情了么？”
　　子钰笑嘻嘻：“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擎涛，他向来最惯着你，没准儿你沙格娇，就什么都和你说了。”
　　木逸脸色巨变：“快点告诉我。”
　　“啧啧，你怎么还是长不大，木头啊，动动你的脑瓜子啊。”
　　木逸有点不自然：“子钰哥哥。”
　　“好吧好吧，你看，撒个娇的事儿，能有多难。”子钰微笑着看了看苍穹：“木头啊，你应该猜出来了吧，苍穹与沃野。”
　　木逸脸色难看，到底还是点了点头：“他们什么关系？”
　　子钰苦笑：“恋人吧，可是分崩离析了，苍穹最后选择斩下沃野的心脏，用他的心做成了天都荒原，也就是我们诞生的地方。但是没过多久，苍穹就后悔了，但是沃野已经死了，于是她捏造了虚假的命运，有了我们这些所谓的神祇的诞生。因为，她需要沃野重现生机，她要给沃野重塑一颗心。”
　　在场的人都蒙了：“他们虽然有所猜测，但真实摆在面前，还是有点不敢置信，原来神祇与沃野之上的所有生灵都仅仅只是一位更加厉害的神祇为了爱人的重生制造出来的。”
　　“星陨是怎么回事？”木逸问的时候面无表情，他有一点点猜想，但是不足以平息他波澜起伏的情绪。
　　“苍穹创造了神宫和众神，为了救回沃野，必然需要万神宫落献祭来重塑沃野之心。她捏造出来的关于她创造的神祇们的命运，出现了偏差，因为她自己都诶察觉到的，对孩子一般的众神们的一丝丝的心软。”
　　“她也会心软？”
　　子钰无奈：“咱们是她一手创造出来的，相当于她的孩子，她当然会心软，只是这种心软她或许都没有察觉到，但就是因为这一点点心软，让命运出现了偏差，咱们才有了一丝活路。”
　　“活路在哪里？”
　　子钰摇摇头：“我们也只是知道，活路就在你们身上，具体的，也许让飞羽把那些时间碎片剥离出来，读懂那些破碎的被强行塞进来的时间，你们就明白了。木逸，不管怎么说，苍穹算是咱们的母神，她创造我们的目的不管是什么，终归给我们留下的生路，你不要带着恨来解决这些事情，你所代表的生命，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生机，不能被恨意污染。”
　　木逸没有答应，也没有抗拒，他挥一挥手，子钰从虚空中消失。
　　闻婼不解：“殿下，照风神殿下的说法，咱们要救回万神宫落，沃野就活不回来，那苍穹会甘心么么？”
　　木逸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土地：“我们首先要救回沃野，才能有活路，我们要想的是怎么在救回沃野的同时，保住万神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