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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小修) ...

  •   宫人将六公主递来的玉扇系了个锦红丝带,呈给皇帝,皇帝一手一把玉扇倒是稀奇,皇后看了说:“这扇子贡来时只说巨匠崔氏打造,世间仅一把,为何有两个?——这、这根本一模一样啊!”

      皇帝把另一把扔在几人面前:“奉康手里这把是真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若奉康公主的扇子从未遗失,那秦美人和珠儿就是在污蔑她,珠儿是凤阳殿的宫女,这是出了内奸啊!

      珠儿身上抖得跟筛糠似的,害怕得差点没昏死过去——

      “儿臣宫中的提蓝和揽白昨儿守夜,或许看见了什么呢?”

      奉康宫中除去有流云流光两个大宫女,还有次一等的掐红採绿、提蓝揽白四婢也是极受重用的。二婢跪在堂下,揽白脆生生道:“回禀陛下,昨夜在凤阳殿库房捉拿到了两个贼,能偷到禁宫来的本事真是不小,亏得福禄门的赵将军相助才捉住了此贼;殿下昨夜身子不舒服早早睡了,奴婢就没有惊扰,送到慎刑司去了。”

      慎刑司的嬷嬷也跪下道:“回禀陛下、娘娘,揽白说得是,昨夜赵将军确实扭送来两个夜行衣打扮的太监,审问过了,说是受了指使去偷六殿下扇子的。”

      皇后怒道:“大胆,宫中还有这样的事!?是受了谁的指使?”

      “这......许是这太监知道自己贱命不保胡乱说的。”

      “方嬷嬷,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慎刑司的方嬷嬷压低了脑袋:“是......二人皆招供,是侍叶姑姑。”

      淑妃一惊,惶惶跪下了:“陛下!臣妾冤枉!”

      这侍叶是淑妃身边的二等宫女,平日在宫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宫婢,许多人都认识的。

      皇帝把手里的串子一甩一甩的:“审。”

      “是。”慎刑司的人自去淑妃宫中捉拿侍叶了。

      淑妃瘫坐在殿上,一双眼凌厉得扫过堂上,脑子里飞快开始盘算:她今日本来只是看端妃和奉康有难落井下石踩一脚罢了,哪曾想事情直指到了她的头上,她自问虽和长春宫向来面和心不合也没必要用这种浅显得甚至有些愚蠢的手段!就说这件事明面看着是王昭仪、五殿下、江昭媛和七殿下反应最为激烈,可看她们的样子那贼人应当不是她们派去的,下手的太监一夜未归,变数如此之大的一个局,有点脑子的也不该提出玉扇的事!

      既然不是王、江两人,那又该是谁?这件事明面上直直冲着端妃和六殿下而去,却在最后调转矛头捅向了她!

      谁要害她!?

      是端妃?是贤妃?还是一向重规矩不过的德妃?亦或是......淑妃把视线放在后面端坐的九嫔九世妇身上。

      她坐上妃位不过一年,进宫日子也不长,像王昭仪和江昭媛都是进宫比她早的老人儿了,二人也都有着生育公主的功劳,谁成想一朝晋封,封了个不见经传的她,而她当时只是一个昭容罢了。

      不多会儿,去捉拿的羽林卫回来了:“回皇上,侍叶......自尽了。”

      “哼,闹剧。”皇帝冷笑,扫了一眼众妃嫔,“奉康和端妃委屈了,皇后看着办吧,朕去寿康宫一趟。”

      “臣妾遵旨。”

      “恭送陛下——”

      皇帝走了,皇后也是头疼得紧,“拟旨。”

      执笔太监赶忙捧了笔墨:“是,娘娘。”

      “美人秦氏私自赠财于母家本为大罪理应驱逐出宫,但念其一片孝心,改罚降为御女,收回美人位分一切用度。”

      “沁阳轩守卫卢远知法犯法,褫夺官位,打二十板子逐出宫以儆效尤。”

      “赐长春宫端妃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一对、烧蓝镶金花钿一副、碧玉藤花玉如意一对,还有雪参、雪蛤、血燕各拿两盒去。”

      “赐永和宫德妃晚烟霞如意云纹两匹、嵌金蝠禄簪一对。”

      “淑妃御下不严,罚半年俸禄,抄写经卷五十。”

      “昭仪王氏、昭媛江氏口角不严,罚俸一年,抄写经卷三十。”

      “平康公主和嘉康公主各在宫中反省三个月。”

      “其余作伪证的奴才,杖杀。”

      这赏赐不轻,罚得不重,德妃心里知道皇后是个性子软和的,这件事和她没有大关系,是二公主在皇帝面前陈词一通才得了赏,皇帝本就偏爱奉康,连其余的也不问了直接说了端妃和奉康委屈,着皇后全权处理,皇后赏永和宫只不过顺水推舟讨了端妃那头的好罢了。

      几人一起叩谢了恩典不谈。

      众嫔妃告退后,皇后才收拾了仪容朝寿康宫去。

      寿康宫中,皇帝和太后也正说着这事,见她来了便问处理结果,皇后一一答了,太后是个两鬓花白的老人了,不过精神头还好得很:“皇后罚得轻了些。”

      “是,臣妾心想家和为好,这事也确实没有伤了苦主分毫,故而......罚得轻了些。”

      太后转着手里的念珠:“皇帝以为如何?”

      皇帝阖着眼,闻言微微向太后颔首:“皇后本就是慈悲性子。”

      这就是也赞同这作法了,太后看了一眼,吩咐四下:“再给长春宫和永和宫送一分赏赐,倒是委屈了两边。”

      就有宫人去办了:“是”

      皇帝皇后一块儿来了寿康宫当然不止为了这事,皇后开口:“下个月就是宁康公主十七岁的诞辰了,女儿家十七是个大日子,臣妾想为鸾儿求个恩典,设一场家宴。”

      当今皇后生有两子一女,嫡长子大皇子早殇,只剩嫡次子四皇子和唯一的女儿大公主卫珉鸾,太后挺喜欢这个嫡出的长孙女,喜道:“倒也是,都说女子十七花开正好,宁康也到了盛放的日子了。皇后,你这当娘的可有为宁康想过终身大事了?”

      皇后看一眼皇帝的脸色,皇帝脸上倒是平静,她说:“皇家女儿的终身大事不比寻常百姓家,此事还得皇上定夺。”

      皇帝倒是没什么意见:“女儿家十七是个大日子,举朝上下也久未有宴了,就依皇后的罢,既然开宴不妨开得大一些。”

      皇后心里也有些意外,平日里也不见皇帝对宁康这个嫡长女多关怀,今天这是怎么了。

      皇帝说完后兀自阖着眼不再开口,太后点点头:“不止宁康一个丫头,仪康和敏康也将将到了华信之期,底下舒康平康也不小了,宫中自两年前二皇子娶妻之后就没有操办过喜事,设宴这个主意哀家也觉得不错,要办就隆重一些,皇帝这些年拢共才得了这么一个嫡出的公主。”

      “是,臣妾晓得。只是……”

      “皇后有话直说。”

      “臣妾刚罚了五公主和七公主三个月自省,到时候的宫宴她们……”

      太后看一眼皇帝:“若不出席宫宴,朝臣必要有所议论。”

      皇帝还对今日之事有些失望:“阋墙之事不能姑息,小惩大诫,平康和嘉康年纪还小,不差这一次。”

      “是,臣妾明白了。”

      那就这么定了,太后懿旨一下:六月十八是宁康大公主的诞辰,宫中设朝宴,三品及以上官员家眷均在受邀之列。

      明眼人一看就晓得是给大公主挑驸马的‘花宴’,有不愿意家中儿子委屈娶公主的,自然也有指着金凤凰嫁到自家这棵梧桐树上的,一时间上京官家都忙了起来,便暂且搁置不提。

      ——

      长春宫中,德妃和端妃一个客位一个主位说着话儿。

      “王昭仪和江昭媛怕是让人挖坑跳了。”

      德妃盖上茶盅子:“若不是她们存了害奉康的心思,也不至于让人坑了。”

      “姐姐觉得这挖坑的人,是淑妃么?”

      “妹妹觉得呢?”

      端妃略一思索:“我看不像,淑妃不是这种人,虽说她与我不对付,但是她毕竟生有十皇子,我这膝下只有奉康一个女儿,即使暂且压她一头,以后也是压不住的,她没有这个必要。”

      “你心里倒是门儿清,也是真的信任她?”

      “淑妃这人与我也算是老对头了,俗话说知己知彼,她虽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可也不是蠢货,没必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你觉得这事做得蠢么?”

      端妃看了一眼德妃,“姐姐的意思是?”

      “这件事明面上是你我两宫得利,实际上却是把淑妃、王昭仪和江昭媛推到咱们对面去了。这宫中的和平日子啊,本就如履薄冰的,这下是真的抓破脸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是不知这渔翁是谁。”

      “她既做这让人摸不清头脑的事,必有所求,接下来估计还有动作,咱们且看着就是了。”

      端妃看着桌上的八喜茶盅,“这宫中的嫔妃,上到中宫那位,下到洒扫的宫女儿,每双眼睛都盯着我长春宫,恨不得时时刻刻挑出点儿错处来,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你这宫中是富贵地方,怪不得别人要盯着。”

      “哪儿是什么富贵的地方呢,不过是仗着陛下对奉康的宠爱罢了,奉康也是迟早要出嫁的。”

      “足够了,也足够保你一生顺遂了。”

      端妃苦笑,“多谢姐姐美言,但愿如此。”

      ——

      中宫里此时也灯火通明,周氏靠在榻上,予秋给按头,予夏拿着小锤子给她捶腿,而予春则坐在冰塔前往她那扇风,这三个都是她得力的贴身宫女。

      “娘娘觉得今日之事,真和淑妃娘娘有关系吗?”

      周氏眼皮都没抬:“她是个蠢的,什么时候让人下了套都不知道。”

      春夏二人对了一眼:“这套儿……莫不是长春宫那边……”

      周氏睁眼:“端妃不是会主动挑事儿的人,何况,她能得到什么呢?这些子赏赐?”

      “娘娘给的赏赐自然都是极好的!”

      皇后嗤笑一声:“短浅,咱们端妃娘娘的身家可不薄呢,她可不一定看得上本宫赏的这些东西。”

      “娘娘的意思是……?”

      “这事说来也怪,明面上是冲着奉康来的,结果却把平康和嘉康带沟里去了,淑妃被罚,甚至还会拖累十皇子……一石三鸟,倒是好计策。”

      “您是觉得……有人借了六殿下的风,吹倒了五殿下和七殿下,顺便波及到了十皇子?”

      “皇上那儿可是让淑妃禁足,三个月不许见十皇子,这罚可不轻。”

      “宫中还有这样的人物?”

      “你们到底是年轻,这宫中这些个娘娘,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可还是皇后娘娘睿智,早把她们的手段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可笑她们还在您面前耍宝,也是唱戏的角儿一般。”

      “哪里是什么睿智呢,只是看得多了罢了。”

      “娘娘英明。”

      有人分析利弊,就有人怒极了摔东西,江昭媛就是其中一个,又一个景泰蓝的瓶子被摔在地上砸得稀碎,外面好些个宫女太监吓得战战兢兢,屋里江昭媛母女一个在八宝架前摔东西,一个坐在软榻上生闷气,也没有下人敢在一旁伺候,只有江昭媛陪嫁的奶嬷嬷垂手立在门边。

      “混账!秦氏那个贱人!自己做那不要脸的事就罢了,倒是把咱们拖下水了!”

      江昭媛狠狠咒骂,仿佛忘了一开始是她兴致勃勃要蹚这趟浑水的。

      “娘娘今日是真冲动了,被人当了枪使。”这奶嬷嬷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了,一身干净簇新的深蓝色缎子制的衣裳,是个体面嬷嬷,她原就是江夫人身边得力的,江昭媛年轻就是个冲动性子,江夫人怕她在宫闱中吃亏才把这老嬷嬷一块儿打包来了给她陪嫁。

      “就是看端妃那装模作样的德性恶心!装给谁看呢!”

      “母妃今日确实冲动了,王昭仪素日就是个目光短浅的,阖宫上下也就母妃和她交好了。”卫珉鹭莫名担了个禁足也不爽得很,今天刚刚嘲笑了卫珉鹇被禁足刚解开,结果转身她自己也被禁足,还不定卫珉鹇在背后怎么嘲讽她呢,一想到这里她都气得肝疼。

      “七殿下这话说得诛心了,倒先怪起我来了!?”

      眼看这母女又要吵起来,奶嬷嬷赶紧劝说,“娘娘息怒,七殿下不是有意的,当前紧要的事还多着,怎么能先起了内讧呢?老奴以为,五殿下那里恐怕比咱们更气更羞辱,只管王昭仪先跳出去,明华殿与长春宫不和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子吃了大亏,五殿下是个心思沉的,长春宫那边儿肯定是要吃亏的,咱们只管看就是了。”

      江昭媛听着有道理,又喜形于色起来:“嬷嬷说得是,说得对呀,王氏那个人最不能吃半点儿亏,五殿下又是阴沉性子,还有淑妃也被扯了进来,这事明摆着里头有鬼,她们能了事才有鬼了!长春宫肯定要吃亏的,咱们就等着看好了!端妃,钟氏,哼,看你还能得意几时呢。”

      卫珉鹭垂着头听她一顿得意,眼里满是鄙夷不屑。

  • 作者有话要说:  后续捉虫,欢迎评论指正!
    啥都不挑,啥都要,谢谢谢谢!
    ——
    2018.08.25:小修若干称谓,捉虫若干,感谢在评论指出虫子的“萧霂”小可爱,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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