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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成亲之事怎可如此轻率,不用测算一下,选个良辰吉日么?”顾话桑犹自挣扎,哪怕多一两天,总能有点时间让她想想应对的法子。
      也不知秋雨是不知她心中想法,还是故意,闻言笑道:“大当家说了,只要姐姐在,何时都是吉日。”
      油嘴滑舌。

      “姐姐一定在心里骂大当家油嘴滑舌对不对?”秋雨凑到顾话桑跟前。
      顾话桑诧异,秋雨这丫头一看就是个没心眼的,怎么会猜到她心中所想?
      秋雨仿佛真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似的,接着道:“是大当家说的,你要是听我这么说呢,一定会说他油嘴滑舌,定是个惯于巧言令色之人。”
      顾话桑面无表情道:“大当家如此了解我,果然是我熟悉之人?”

      “这我可不知道。”秋雨一脸无辜,“等你们成了亲,你想知道的自然就都清楚了。”
      顾话桑心道,等到真成了亲,就算知道也晚了。
      “姐姐你一路奔波,也累了吧?你先歇息一会儿,我就不打扰你了。”
      宁大哥说得对,顾话桑虽看似柔弱,但十分聪明,秋雨怕继续待下去,会被她套出更多话,便趁着顾话桑还未反应过来,溜之大吉。

      顾话桑也是有心无力,今日不但颠簸了大半天,还淋了一身雨,确实疲惫难忍。
      外面还下着大雨,即便此时无人看守,顾话桑想逃也难,只得暂时按捺,先养足了精神再说。

      翌日,顾话桑难得睡了个懒觉,起身时骨头都软得不像自己的。
      不过醒来时的处境,却让她觉得,还不如一直睡下去。
      “这是要做什么?”顾话桑坐在床沿,看着面前陌生的妇人,脚刚沾了鞋又缩回去。
      这妇人也不知在床前站了多久,自然得以至于她刚醒来时,一开始都没有发现她。

      “娘子,我是来服侍您洗漱更衣的。”
      顾话桑:“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便可。”
      “大婚不比平时,还是让我服侍娘子吧。”妇人面上带笑,态度却十分坚决。
      顾话桑转眼便看见凳子上叠放的喜服,心知反驳也无用,便只能任那妇人施为。

      “娘子可真美,您啊,是我见过的新娘中最美的。”妇人扶着顾话桑的肩,看着镜中的顾话桑赞叹。
      顾话桑皮肤细嫩白皙,脸上都不怎么需要搽粉,妇人便将更多时间用于细细描眉,再点了口脂,两颊轻扫一层胭脂。
      成亲用的口脂皆是大红色,更衬得顾话桑肤如白玉,秀美非常。

      顾话桑不语,妇人也不尴尬,为她戴上发冠。
      “娘子,要先委屈您一下了。”装扮完罢,妇人手中拿了一段绸带道。
      被绑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反抗也无用,顾话桑默然将双手递上。妇人见她配合,委实松了口气。
      大当家吩咐过,对待顾话桑能多客气,便要多客气。就是这绸带,也是大当家怕麻绳捆手会伤了顾话桑,特意吩咐的。

      “娘子放心,我们大当家人很好,对您也是真心一片,您与他在一起呀,一定会幸福的。”盖上头巾前,妇人又说了一句。
      顾话桑终于不再沉默,而是冷笑一声道:“他若真心待我,又怎会让人将我掳来?”
      “大当家的苦心,您以后一定会明白的。”妇人扶着顾话桑,“娘子跟着我走,小心脚下,别摔着了。”

      顾话桑跟着妇人走了一段路,昨日清冷的道路今日果然热闹非凡,只不过刚走了没多久,顾话桑便被妇人领着又进了一间屋子。
      妇人扶着顾话桑在床边坐下,“娘子,您在此稍等一会儿,大当家很快就来。”
      顾话桑抬头四顾,透过头巾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便问:“这是何处?”
      妇人笑道:“自然是您和大当家的喜房。”
      顾话桑:什么玩意儿???

      顾话桑:“你们寨子里办喜事,都不拜堂的么?”
      妇人:“那倒不是,不过大当家说了,这些繁琐的礼节大可省去,让大家热闹热闹沾个喜气便可。”
      顾话桑:“说得倒是好听,其实是怕我不配合,让人看笑话吧?”
      妇人干笑一声,未接茬。

      再说那车夫小安与侍女清衣,两人昨日逃走之后,小安回了宁府,在说出路遇山贼之事后,却被管事以他胡言乱语为由将他赶出了府。
      清衣自知宁家人的态度,若要回去求他们,也只能得个见死不救的结果。
      清衣着急救人,可天公不作美,清衣冒雨行了一段路,山路难行,无奈只能暂时投宿山脚客栈中。

      翌日天还未亮,清衣便到了车马行,却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等到车马行开门,租了马车回顾府。
      清衣下了马车匆匆往前走,被石阶绊了一跤,却没空在意,忍着疼痛起身扣门。

      开门的是家中老仆,清衣形容狼狈,老仆也没仔细看她的样貌,从袖中摸出几块碎银,“姑娘,我们府上主人不在,不知你有什么难处,先拿着这些碎银解了燃眉之急罢。”
      “陈叔,是我呀,我是清衣!”清衣拽住陈叔的衣袖,焦急道,“老爷和夫人呢?小姐出事了!”
      陈叔一看,还真是清衣,连忙将人引进门,“这是出了什么事?快进来说!”

      清衣三言两语说清了来龙去脉,陈叔大惊,连忙唤来家院。
      “大小姐被恶鬼营山贼所掳,你速去书庐告知少爷,勿要耽搁,快去!”
      家院一听,急忙去牵了匹马,快马赶向书庐。

      顾廷昀正在给学生授课,书童也顾不得礼数,闯进来对着顾廷昀耳语几句。
      顾廷昀脸色一变,对学生道:“你们先将我方才所授温习一下,我出去一趟。”
      “老师,可是出什么事了?”素日与顾廷昀亲近的学生,见顾廷昀神色焦灼,便问。
      “没事,你们安心上课。”顾廷昀说完,便匆匆出了门。

      “夫子走这么急,可是家中出了事?”
      “从未见夫子如此着急,也不知是出了何事。”
      “我们还是莫要在此胡乱猜测,待夫子回来就清楚了。”
      顾廷昀在学生当中颇有威望,见他匆匆离去,担忧的人也不少,但他们也做不了什么,惟有认真上课,待夫子归来。

      “好像是老师家里出了事,要不要跟去看看?”江淮问,书童在顾廷昀耳边说话很小声,但他耳力佳,听到了两句。
      “就你耳朵尖。”穆云铮看江淮一眼,“老师不让我们管,追上去反倒惹他生气。”
      方才担忧问话的是他,此刻稳如泰山的也是他。
      江淮见他拿起书册,果然没有再过问的打算,便也噤声作罢。
      偏偏江淮不问了,却有人凑上前来。

      “老师果真是家中出了急事?竟然走得如此匆忙。”冯登科方才听了江淮的话,便从前桌转过头来问道。
      “去去去,老师也是你叫的?叫夫子!”江淮不耐地把冯登科的头推回去,“不该管的事就别瞎问,好好读你的书!”
      碍于江淮的身份,冯登科便是不满也不敢说什么,便只能埋头看书,掩藏脸上的愤恨。

      家院在书庐外等着,顾廷昀带着书童快步走到休憩的屋中,一把揭下顾廷均手中拿着的书卷。
      “大哥,小妹被山贼劫了,我得出去,我后面的课就由你代我上了。”
      顾廷均刚要责备顾廷昀举止粗鲁,便被他口中的话吓了一跳!
      顾廷均是顾家大房所出,但顾家小辈自小感情便十分要好,顾廷均对顾话桑的疼爱,不比顾廷昀这个亲哥哥少,当下便急得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小妹不是在宁家待得好好的,怎么会被劫?!”顾廷均拽着顾廷昀的胳膊往外走,“我与你一道去,咱们边走边说!”
      顾廷昀拦住他,“父亲与大伯皆不在,你若也走了,谁来授课?”
      顾廷均急道:“可……”
      顾廷昀按住他的手道:“放心,我定会将小妹平安带回来,我母亲那边还得先瞒着,待我父亲与大伯回来之后,你先将此事告知他们,若我明日还未回来,他们知道该如何做。”

      闻言,顾廷均更加放心不下,“你自己去太危险了!不如我去报官,让官府解决此事。”
      顾廷昀摇头,“恶鬼营匪患由来已久,若官府能管早管了,也不必等到现在,他们是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
      这个顾廷均自然也明白,只是一时心急,才说出了报官的话。
      顾廷均嘱咐:“那你自己小心,小妹安危要紧,你自己也是!”
      “放心,我有分寸。”顾廷昀道,临走又回头,“此事千万不要让我那几个学生知道,不然他们一定会掺和进来。”
      顾廷均点头,“我知道了,你此行千万小心。”

      顾廷昀走后,顾廷均焦急地在屋中来回走了几趟,灌下一杯冷茶,心头火才下了一半。
      他方才的确动过让那几个学生帮忙的心思,无论是他们自己的身手,还是背后的势力,解决起这件事来,总比顾家出马来得容易。
      只是顾廷昀特意叮嘱,顾廷均只好打消这个心思。
      顾廷昀倒不是怕他的学生出去乱说,只是顾廷昀这人向来护崽,他那几个宝贝学生,平日里连别人说上两句不好都听不得,更别说让他们掺和进这些事里去了!

      妇人嘱咐完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后,便退出去关上房门。
      顾话桑起床到现在,只吃过两口点心,此时腹中空空,却只能空坐等待。
      成亲当日空腹是习俗,顾话桑经历过一次,自然清楚。
      可当日她所嫁之人,是父母为她精挑细选的良婿,心中自然也是期待,还有新婚的羞涩,便觉空腹也不是那么难忍,反而有种别样的甜蜜。
      如今她却是被掳来,强行安排了一场婚礼,心中不少怨言和不安,空腹自然更加难受。

      这些山贼绑人的手法大概是一脉相传,即便那妇人是用绸带绑的顾话桑,顾话桑挣动之后,也是感觉那绸带绑得更紧。
      顾话桑摆了摆头,没能甩掉头巾,便直接站了起来。
      哪知她刚站起来,便听房门一响,有人走了进来,又关上了门。
      顾话桑慌忙坐回去,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近,在桌边停住。

      “娘子方才站起身,是等不及要去寻为夫了么?”低沉的声音传进顾话桑耳中,顾话桑觉着这声音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顾话桑蹙眉,透过头巾,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别说脸,就连身形也看不清楚。

      顾话桑道:“你既然认识我,就该知道我已经嫁人了。”
      那人道:“当然,我还知道你的丈夫早在一年前便死了。”
      顾话桑:“我与夫君感情甚笃,便是他死了,我心中也再容不下他人。”
      “你……”那人刚说了一声,调子扬起,顿了一下复又沉下声,“你那死鬼丈夫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挂念?”

      顾话桑沉默片刻,道:“他有很多缺点,又懒又贪玩,身为家中长子,却无进取之心,镇日与他那帮狐朋狗友嬉闹,从不过问家中事,还油嘴滑舌,惯会哄女孩子开心。”
      那人咳了一声,“他,他这么不好,你还喜欢他?”
      “谁说我喜欢他?我讨厌他。”顾话桑冷哼一声,“我最讨厌的,便是他骗我。”
      “骗你?他何时骗过你?又骗了你什么?”这人问话时语气有些急。

      “他此刻难道不是在骗我?”顾话桑冷声道,“戏耍我很有意思吗?你到底将我当做什么?宁、逸、飞。”
      顾话桑一字一顿叫出宁逸飞的名字,宁逸飞一惊,连忙掩饰道:“你在说什么?宁逸飞早已死了,你可别把我当成他。”
      “是吗?”顾话桑冷笑,“你尽管装,我便只当你真是死了!”

      宁逸飞从未听顾话桑用这个语气说过话,当下咯噔一声,也不敢再装了,连忙解开顾话桑手上的绸带,温声道:“夫人,我错了……”
      顾话桑双手得了自由,掀下盖头,面前这张熟悉的脸不是宁逸飞又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  娘子:对妇人的称呼,未婚女子也称娘子,此处取称呼新婚妇人的用法,后文中娘子皆用以称未婚少女或新婚夫人。
    下章揭秘宁逸飞为什么暴露得这么快,装逼,总是会翻水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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