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煞缠身》九日殿

38、第三十八章 真的很穷

　　“干天师这行很穷吗？”章言卿有些惊讶，他目前接触过的天师里，张鹤延出手能是一块极品帝王绿翡翠，张鹤慕开的是兰博基尼，还有个早就凉了的邢广智，名下的公司和基金就有好几个，都和穷沾不上边。

　　“不穷的话我一个老板哪里用得着天天在店里忙活着给人洗剪吹啊？”张小赢指了指自己顺手别在衣襟上的卷发夹道。

　　章言卿：“不是因为你热爱着美容美发这一行业？”

　　“……”张小赢一脸崩溃的表情，“你想多了，我就是为了省点雇工费，现在要找一个手艺像我这么好的高级理发师，一个月光底薪就得万儿八千的，这还不算提成呢！”

　　章言卿看着他头顶着的毫无技术含量的小平头，一时无言以对。

　　现在还有事要做，不是闲聊的时候，所以章言卿四下看了眼，问对面的张小赢：“你现在有空吗？”

　　“是要做超度亡魂的法事对吧？”张小赢还记得张鹤延在电话里叮嘱他一定要好好表现，连忙端正了表情，起身要去换衣服：“等我换身衣服就和你一起去。”

　　章言卿叫住他，默默从背包里拿出那截槐木，道：“就在这呢。”

　　张小赢：“……你还把鬼随身带着啊？”

　　不止是鬼，章言卿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背包挂着的那只脖子上拴着钥匙链的尖叫鸡。也不知道秦先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一动不动装死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一只普通的橡胶制品，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下，张小赢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家里没有做法事要用的东西。”章言卿给他解释了下自己现在的情况，他刚刚拜师没几天，对玄学界来说还处于入门级新手，很多事情都不懂，这一点张鹤延他们也都知道，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听了他的解释，张小赢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状说道：“我说我舅怎么不怕我回去和我妈我二姨我姥姥姥爷告状了，原来是想让我多带带你啊！回头我就要打电话把这事告我妈去。”

　　章言卿心道，我要有这么个小报告精外甥，一定很想锤爆他的狗头。

　　“你放心，有什么不懂的事尽管来问我。”张小赢招呼章言卿跟他一起往四楼走，一边上楼一边解释道，“四楼就是我们张家的法器铺子，我平时下班了就住在这。我那屋里东西都是齐全的，做法事应该是没问题。”

　　四楼是个大跃层，装修风格和楼下两层的理发店风格完全不同，纯正的中式传统装潢充满了古色古香的味道，走进去的瞬间章言卿只觉得眼前一花，站在门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他的阴阳眼不仅是能看到阴气，其他特殊的气也多少能看到一点，比如说章家住的小区里他就能看到极淡的金光。现在他眼睛里就充斥了不同形状和颜色的气，笼罩在一排排货架上，看上去感觉还真挺震撼的。

　　这些都是正属性的能量，会不会对秦先生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章言卿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担心地看向自己的双肩包。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拴在他背包上的尖叫鸡一直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章言卿看过去的时候，莫名能感觉到这家伙其实是在好奇地东张西望。

　　察觉到章言卿的注意力终于又回到自己身上了，秦先生精神一振，不过碍于张小赢就在旁边，没敢搞出什么小动作来。

　　张小赢没注意到章言卿的分神，和守在店里的一个小姑娘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带着章言卿进了他住的地方。他住的地方也不小，就是乱七八糟一看就没怎么收拾过，到处乱堆的杂物给了人一种空间逼仄的感觉。

　　“你先等会，我去把东西准备好。”看看自己狗窝一样乱的家，张小赢挠挠头，冲章言卿讪笑道：“要不你还是去外面店里转转吧，我先收拾一下，正好你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没有。”

　　章言卿点头应了声，在这里干等着确实不如去外面的店里看看。

　　听到动静，看店的小姑娘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是章言卿独自出来的，有些好奇地询问道：“咦，张小赢师兄呢？”

　　“他在里面收拾一些东西，让我自己在店里随便看看。”章言卿道。

　　“哦，那您随便看吧，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叫我。”小姑娘应了一声就又低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章言卿眼尖，瞄到她是在柜台上用毛笔在A4纸上画符，看样子也是张家的天师。

　　章言卿有些奇怪，一般天师画符都要用特制的符纸，这样子画在A4纸上基本上没什么效果，除非是有本事达到虚空画符的程度，怎么看这小姑娘的笔法也像是个初学者。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

　　靠近门口的两排货架上摆着的都是天师画符日常会用的材料，章言卿站在第一排货架前，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东西——下品符纸标价188RMB，单价。

　　没错，是只够画一张成品符出来的一张下品符纸，就要一百八十八块钱。而且画符的时候大部分天师都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成功率有个百分之七八十的就已经是很有天赋的了。

　　前期刚开始学画一种符的时候需要大量的练习，失败率通常高的吓人。而且下品符纸只能承载驱邪符聚阴符之类的低阶符咒，像雷符火符那种必须要用中上品符纸和上品朱砂墨才行。至于一些威力极大的顶尖符咒，那是要用上品好玉或者是几百年的上好桃木之类的用钱都不容易买到的东西才能作为画符的材料。

　　章言卿推推眼镜，继续看下去，嗯，很好，中品符纸588一张，上品符纸998一张，还打了促销活动的标签，买一百张上品符纸送一份价值888的上品朱砂墨。

　　“我们这的符纸和朱砂保证货真价实，每一张都是经过天师协会官方质量检验的合格品。”柜台那边正在练习画符的小姑娘注意到章言卿站在符纸的货架前看，很是敬业地扬声道：“而且我们店里的价格也很实惠，比玄网APP上卖的都要便宜，还不用担心买到假货，多买有优惠，所有法器材料有问题随时可以退换，假一赔十的哟！”

　　章言卿顺手拿手机登上玄网APP，之前没来得及细看，现在一找，果然有一个专门的购物频道，店铺还很多，五花八门卖什么的都有，管理得还挺正规，看来是玄学界人士专门的网上购物渠道。

　　一搜符纸搜出来的商品也有很多，张家店里这个价格确实算是挺实惠的了，不入流的符纸最便宜，基本上没什么符力，只比那种普通人随便烧的黄纸强上那么一点，也就是一些不入流的天师甚至是骗子拿来画出符来糊弄一下不懂行的普通人。

　　“对了，现在店里在搞喜迎开学季的促销活动，买一百张上品符纸送一份上品朱砂墨，还有成品平安符镇宅符驱邪符在打九折促销，先生您也可以看看。”小姑娘嘴皮子很利索，一边拿着毛笔继续在她的A4纸画符一边热情地指了指着柜台角上放着的小箱子，“我们卯卯小师叔祖要正式上小学一年级了，只要在本店购物满8888元，再写一句祝福语投到这个箱子里，就能参加开学季的抽奖活动，一等奖可是一件高阶法器呢，就算是纪念奖也是……”

　　正说着，张小赢从后面探出头来，张望一圈，发现了站在货架前的章言卿，忙招呼他过去：“章言卿！过来吧，东西都准备好了！”

　　章言卿冲小姑娘礼貌地点头道谢，然后快步朝张小赢走去。张小赢一边领着他进了已经布置好的客房，一边问道：“你刚刚在看符纸啊？要买什么材料跟我说，我能给你按内部价走，能省不少钱呢。”

　　“那先谢谢你了。”章言卿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会这么贵，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我现在觉得你说的很对。”

　　“啊？”张小赢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干天师这一行确实很穷。”章言卿道，“我可能连符纸都买不起。”

　　“别提了，哥都要为这玩意倾家荡产了。”一提起这个张小赢就欲哭无泪，指着客厅里一个半人高的大纸箱说：“看到没，那是我专门用来装画废的符纸的。从学画这玩意开始，我都快在郊区练出一所房子出来了，愣是一张没画成功过！”

　　章言卿有点不敢相信，问道：“真一张都没画成功过？”

　　“真的，明明其他术法学着都没问题，就是画不成功符。我师父说我在这方面没天赋，已经放弃我了。我舅不死心，非要我坚持练，还要定期检查。”顿了顿，张小赢愤愤道，“练就练吧，还不让我在不入流的纸上练，我还得自己买符纸……”

　　他们这些张家的天师每个月都能从人事处领到一定份额的材料，直到正式出师为止。张小赢已经出师了，要用符纸就得自己买，他虽然目前负责着首都这家法器铺子，也就是拿个成本价，不可能随便用公账上的东西。

　　章言卿推推眼镜，开始慎重地思考一个问题——没有钱混不起玄学界怎么办？

　　他还没有开始试，画符要是这么难的话，他觉得还是——和那外面的店员小姑娘一样，先在A4纸上练吧。毕竟他研究生还没有毕业，可不像张小赢还能搞个美容美发的副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