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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桂园府 ...

  •   一进桂园府上,那浓浓桂花清香便迎面扑来。
      “两位公子莫要误会,我家老爷素来勤俭清贫,只是夫人出身名门闺秀,正是仰仗夫人娘家的财力,我家公子才得以在这蕃衍昌盛的京城地带不愁温饱。”琼安姑娘引着两位客人朝里走,缓缓解释道。
      后者一人步履稳重,倾耳细听;另一人则脚底生风,东望西观。

      这岂止是不愁温饱,简直是大户人家安富尊荣的享乐生活,伏昍心中愤懑不已,直骂当日与他同困暗室的小毛孩哪里像个远方求知的穷苦学子。
      司徒瑾倒也没多言,仅是诚恳应和几句:“如此,这桂园上下倒是景色优美,别出心裁。”
      琼安姑娘含笑应道:“多谢司徒公子夸赞,都是桂园府上姑娘们在悉心料理,才多了些朝气。”

      桂园虽不大,然周遭小节皆是精致风雅。
      墙壁面爬满了又细又长的藤蔓,翠绿如碧玉的枝叶纠缠难分,牵牛花数不胜数,比比皆是淡紫或是粉色的花瓣,娇艳欲滴。
      经穿堂,可见游廊与厢房相映成趣,鸟雀争相欢悦,午间日光直射,屋顶上鳞集的瓦片犹见闪灼。

      再往西转,又过不到十步,琼安陡然高声道:“公子——”
      洒满金辉的厅堂前,几人驻足,看着似是刚换上衣物的温勉恰逢其会走出屋来,边好客道:“司徒公子、伏昍公子!”

      司徒瑾与伏昍也纷纷向温勉问候,细微觉察他面容上显露的诧喜不假。
      发髻稍乱的温勉先是引他二人入厅,又抱愧道:“不知两位客人要来,我方才还在午眠,匆忙更衣还没收拾妥当,勿要介意。”
      伏昍侧目瞧了他一眼,煞有介事道:“哟,小书生仔!这时节竟也感染上风寒了?”

      他这话刚说完,紧接着温勉便猛地吸了吸鼻子,顿然又打了个声势浩大的喷嚏,那阵势堪比气吞山河、气魄实在惊人——这风寒看起来确实是挺严重的。

      温勉不动声色地白了他一眼,缓缓道:“你还是这么讨人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伏昍连笑几声,这才道,“我就说嘛,来国子监念了半个月的书,说话便如此文绉绉的?当日在暗室骂我之人上哪儿去了?”
      温勉脸憋得通红,心说才不与他一般见识:“后来司徒公子与我说你是他的师弟,我可万万不敢相信。”
      “是不是不相信平淡无奇司徒瑾,竟会有一个如此风流倜傥的师弟啊?”伏昍大言不惭道,“告诉你啦!那是他三生有幸才与我这等玉树临风的少侠修来了师兄弟因缘啊!”
      平淡无奇司徒瑾:“……”
      从未见过有谁这般不要脸的温勉:“……”

      琼安备来点心,稍后便站在温勉身旁静候。
      入座的几人再是简单寒暄几句,谈话又转回温勉染疾这事上来。

      司徒瑾淡淡道:“我还当是今日休假,料想你应当会在府上,这才登门拜访。”
      温勉笑着摇了摇头,苦笑道:“两日未去学堂了,与先生请了假,说是身子好了些再去无妨。”
      接着他又关切反问道:“二位呢?可曾用过午食?”
      伏昍也无需酌量,大大咧咧,当即直言道:“我与司徒因公事自蓟镇衙门走了一遭,路过你这儿,便想来蹭个饭。”

      桂园与附近好几间府宅是自蓟镇回京城内的必经之路,他这话一出,倒也没什么漏洞可钻。

      司徒瑾继而抱歉道:“想着既然路过,不妨入府见上一面,未想到因时节染上风寒,温公子不便待客,实在抱歉。”
      “走之前赏你一些盘山核桃,”伏昍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大袋吃的,鼓弄夸张,置方桌上,又慵懒道,“千里迢迢带回的,还不快多谢你伏昍哥哥。”

      见那一大纸袋果然赫赫写着盘山核桃几个大字,可不正是蓟镇特产。

      这可让温勉怎好意思,毕竟眼前两人都救过他的命。
      他赶忙邀挽道:“二位恩公莅临寒舍又怎会是叨扰,正巧我午间用过饭后也不甚饱腹,不如就让琼安再去后厨命人备几道好菜,也好让二位尝尝琼安做的好菜?”
      那琼安姑娘听后,眉目皆是笑意,也随即恭敬道:“琼安的厨艺虽不登大雅,但在西南府衙平日里还算是倍受老爷夫人的喜爱,还请两位客人不要谢绝我家公子之意。”

      方才说要离去不过客套几句,如此一来,伏昍也正好顺着他俩的话抱拳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有劳这位姑娘。”
      司徒瑾也示意浅笑,道:“劳烦姑娘。”
      随着温勉点头明示,那琼安姑娘道了声‘那琼安先行退下了’后,便欠身往后厨离去。

      趁着空暇,剩下三人也移步在桂园内随处闲步,司徒瑾与温勉正聊到国子监内学堂种种事迹,谈论热烈,谁知向来不爱念书的伏昍突然捂着肚子仰天,怨叫了声:“哎呦——”
      司徒瑾无奈投去目光,甚是无奈道:“你又闹肚子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今日第三回了,”伏昍的五官将近要拧到一块,不住哀怨咆哮道,“不行,温勉,借我茅厕一用可好?”
      温勉看他那浮夸的架势哪还敢耽搁,忙道:“我、我唤下人来领你去。”
      “来不及了!我自己寻去!”说罢,伏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奔遁而去。

      司徒瑾安慰他:“习惯就好。”
      快要哭出来的温勉表示他不想习惯:“……好。”

      .

      简直如强抢民女般,伏昍的用饭过程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若不是司徒瑾在一旁连连解释‘他昨夜吃了馊食以致今日不停闹肚子,这才如此腹空……’诸如此类,温勉与身旁站着的琼安怕是怀疑他饿了少说得有半个来月吧。
      直到黄昏将至,伏昍才终得餍足,声称也是时候回去了。

      温勉不过礼貌性挽留他,待司徒瑾倒是情真意切,滔滔不绝道:“没想到国子监内竟发生过这般多的奇闻趣事,先生们也并非当真凶嘛,不知等来日闲空,温勉可否上门拜访司徒公子,与砚兄再多聊聊些其他见闻?”
      司徒瑾笑着应他:“大多时候不忙,随时欢迎。”
      伏昍可受不了他们这些书面对话,不耐烦道:“你来门宗玄做客,我第一个教你扎马步,看你这细胳膊腿儿的风吹就能倒,怎会不病呢啧啧——”
      温勉充耳不闻,只当他在随处放屁,恰时桂园正门外传来小贩流动贩卖糕点的吆喝声,司徒瑾随之道:“多谢温公子今日盛情招待,那我与伏昍便先走一步了。”
      “好,”温勉笑着示意,“改日再会。”

      改日再会。

      少了做客二人,整座桂园府已然沉闷下来。
      厅堂内,琼安来回踱步,见她面色凝然道:“改日再会?主子可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双眸中蕴含着摸不清的淡漠,温勉只是长出了口气,轻声道:“既然门宗玄的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了,那我又何必再躲再藏?皆是些无用之功罢了。”
      当下的琼安显然不是个随从公子进京赶考的丫鬟那般简单,她公然叱责起温勉,道:“那便要主动送上前去令对方找出破绽不曾?主子三思,这条路可容不得一丝差错啊!”

      光影斑驳,将这桂园映得五彩斑斓。
      “琼安姐姐,你不懂,”温勉不过低眸轻叹了声,又道,“那人若是在这儿,定会觉着我这话说得妥当。”

      离了桂园好远,司徒瑾这才得以问他:“如何?”
      伏昍浑身像是提不上劲儿,松松垮垮,道:“这府上除了温勉就没一个男丁,屋里屋外我都搜过了,不可能再藏一人,也没见着有这些个女眷外之人住过的痕迹。”

      听闻,司徒瑾了然,心说莫非陆江当真与温勉不是一路人?

      “陆江究竟藏不藏身于这桂园内,不好说,”伏昍又断言道,“但温勉有问题,此事洗不清。”
      “为何?”司徒瑾倒很好奇他将如何个推论法。
      “看我做什么,”伏昍快被他投来的炽热眼神烤焦,再次道,“莫非你没发觉那个什么琼安姑娘有问题?”
      司徒瑾慢条斯理道:“你别又与我说是你的直觉在作祟。”
      伏昍一副‘果然是我的兄长’的表情,道:“还真是,你说,第一眼见到琼安时,你当即想到了何人?”

      宽严得体,不卑不亢。
      这是那名为琼安的丫鬟给司徒瑾留下的印象。

      然第一眼见到对方时,这一沉着冷静的女子令司徒瑾想起了何人?

      不对——
      并非是他想的这一方向——

      司徒瑾简直是下意识便开口道:“她眉目上……”
      伏昍直视前方,淡淡道:“是的,那个与楚柳一模一样的痣。”

      待他二人回到门宗玄,刚入后院内,娄伯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佝偻着身子走来唤他二人道:“公子!小昍!”
      两人一看就觉着不对劲。
      司徒瑾赶忙道:“娄伯,发生了何事?义父呢?”
      伏昍也一改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急忙询问道:“怎走得这般急,可是出门买菜受人欺负了?您带路,看我伏昍不揍得他头断血流!”

      娄伯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容反露出苦笑,那语气中的寓意竟如何都道不明,只听他解释道:“——不是,都不是,是大公子回来了。”

      两人随即对视一眼。
      是刑部将大哥放回来了?可娄伯为何要愁眉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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