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花港观鱼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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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慢慢地变小了，微凉雨丝滴在脸上，费成只感觉有点小痒。
天还是黑蒙蒙的一片，费成站在门口抬头看着快要显出的月亮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强了，吃了一个饭，雨还吃没了。”
“雷阵雨你还想下多久？”
费成的脑后响起了声音，随之费成就感觉自己后颈被什么东西轻轻划过，温热且柔软。
费成瞬间感觉鸡皮疙瘩起来，痒得脖子一缩。
“你干嘛？！”费成猛地转头。
肇事者神色自若，像是什么事都没做一样：“我还以为你有多热呢站外头，结果那么冷。”
费成连忙把围巾戴上，遮住了脖子：“那你直接问啊？瞎瘠薄摸什么？！”
陈纵悟沉思了一小会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我忘了你怕这个。”
费成：“……”
陈纵悟：“早知道我就再摸几次了。”
费成：“？”
陈纵悟走到几米处的车旁边，开了车门：“走了成成。”
“神经病，”费成骂道，但还是跟了过去，绕到副驾驶，坐了进去。
费成本来想着车里暖和，但没想到车里和车外没什么两样，甚至摸哪哪凉。
“我操，靠背好冷，”费成搓了搓手，把空调打开了,顺便开了音乐。
费成往下翻，发现都是些英文歌，便随便选了一首开始播了。
——Flash far i'm coming for ya
陈纵悟看了一眼播放器：“开的还挺顺手啊。”
“谢谢夸奖，好歹坐了那么多次了，”费成跟着小声哼唱，系上安全带，“回去了？”
——you’re gonna fill me like the summer
“嗯，不然呢？你想去哪儿？”陈纵悟发动了车。
“天气变好了，不是很想回去，”费成想了想，“我们去运河上街吧？”
——Like the sun in your eyes
“运河上街有什么东西么？”陈纵悟导航搜索了运河上街。
费成摇头：“没东西，单纯近而已，顺带给你消消食。”
——hold tight another minute
“我谢你啊，”陈纵悟笑着说。
“不用谢，”费成手痒痒，把播放列表再往下拉了几下，“你的歌单都是英文歌？”
“有中文，你要换么？”陈纵悟问。
“不了，就这么播吧，”费成轻声跟着唱，“这首歌挺好听的。你有唱过么？”
“怎么个唱法？”
费成开始比划陈纵悟的吉他：“就你弹吉他唱这些歌。”
“那有，这歌单一半我唱过，”陈纵悟说，“剩下的还没改成吉他版。”
费成半知半解地哦了一声。
“你想听？”陈纵悟问，“有机会唱两首给你听。”
费成心中有些幸喜，但不喜形于色，问道：“方便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陈纵悟扬起了一点笑，“给钱就行。”
“多少？”费成好奇地问。
“二十元两首，”陈纵悟回道。
费成惊讶极了：“那你岂不是唱个五首就一百了？”
“不，这只是对你的价格，”陈纵悟回道，“对外我10元两首。”
费成：“凭什么？！”
“凭你比他们好看——20世纪知名艺术家，”陈纵悟态度十分真诚，费成被噎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车很快就到了运河上街，只不过这儿人有些多，车子不好停，陈纵悟绕了半圈才遇见个空位停好了车。
一出了车子，空调带着的温度就消失了不少，费成感觉就像是被人硬生生从被窝里拉出来一样，冷的费成脖子往围巾里缩。
运河上街是两座高楼，各大店铺的招牌挂在玻璃窗上，来往之人络绎不绝，自行车满满的排了一路，这几分钟里，光是从费成身边经过的人就已经有了三四个了。
费成啧啧两声：“人怎么会那么多？”
陈纵悟把车子给锁了，站在费成的旁边：“今天周五，人多正常，我们去哪儿？”
“就四处逛逛吧，里头就别进去了，”费成指了马路的对面，不过被一片树荫挡住了一半，“看到那广场看没？过去就能看到运河。”
陈纵悟应道：“嗯，看见了，你还挺了解的。”
俩人开始往那边走去。
“我好歹也在这儿住了那么多年，运河每年都来过，”费成说。
“一个人？”陈纵悟问。
“一个人，一堆人，都有，”费成掰着手指算，细细算，“上次是和秦哲来这找咖啡店，上上次是我来这儿图书馆……”
“没想到你业余时间除了自残还有这么丰富的活动，”陈纵悟说。
费成放下了手，回道：“毕竟劳逸结合。”
陈纵悟乐了，笑了两声，费成看着陈纵悟，忍不住也笑了。
笑着笑着，俩人就走到了马路口，马路没个红绿灯，只有斑马线。等车子在白线后头停下了，两个人才随人流一前一后地过了马路。
而过了马路，就到了运河广场，广场上人也不比对面少，三三两两地走着路，散着步，费成和陈纵悟沿着左道走，不过几十米就到了运河博物馆门口。
运河博物馆正对着一大水池，一座用灰石堆砌的桥横跨水面，桥上也什么人都有，奔的跑的走的都是，一大人拉一小孩的也有，走走停下歇口气的老人也有。
“这里人也多啊，”费成经过水池时感叹道。
“他们大概都和你一个想法，看这天气好了就出来了，”陈纵悟说。
“嗯，我想也是，下完雨空气都好很多，”费成停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时有个穿着雨披的小孩从他们的跟前跑过，跑远去了，一男子跟在后头，唤着：“小心点，摔了脏！”
陈纵悟正想着这地方是个看夜色的好地方，就听见身边的这个人小声念念着话。
“我来那么多次，没有一次是和我父母来的……”费成垂下眼说。
陈纵悟把头微微歪了些，去看清刘海下费成的表情：“羡慕了？”
费成沉默了一小会，随后用十分轻快的语气说：“羡慕个鬼，他们俩一出门就吵架，吵架还不如不出来。”
陈纵悟再去看时，那小孩和那大人早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走吧，”费成说。
虽然温度依旧冷，但费成却觉得身子越来越暖和了起来。
老话说的果然没错，冬天走路要比坐车暖和。
但如果再让他选，他还是选坐车。
要不是……
说到车，费成突然想起在车里时陈纵悟问过运河在哪，便疑惑地转头看向陈纵悟：“对了，你真没来过这里么？这里的出名度不比你那边差啊。”
“没有，”陈纵悟摇头，“在我工作之前，我都没有出过圈子，就这段时间才有空出来看看。”
“圈子？什么圈子？”费成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他们给我定的规矩，规划好哪些地方我能去，哪些不能去，”陈纵悟看向费成，费成只觉得那双眼睛看不出任何的感情，或者是可以说是冷漠。
“谁啊那么有病……”费成突然一顿，随后想到了个答案，便半信半疑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爸？”
陈纵悟点了点头：“还有后妈。”
“那……你这过的也太没意思了吧？”费成叹了一口气。
陈纵悟只是笑笑，没说话。
两人不知不觉走出了运河广场，穿过了两个石柱子坐的门，来到了运河边，在经过一座桥时，费成停了下来，而陈纵悟还接着走。
费成一把拉住陈纵悟的袖子，陈纵悟脚停住，转了身。
“你不拍张照？”费成朝那座桥努了努嘴。
陈纵悟看去，这桥通向运河对面，河对面是点着门前灯笼的瓦房小楼，还有几个木屋是店铺，在那儿开着灯卖东西。
陈纵悟收回视线，问旁边的人：“我拍什么？”
费成环顾四周，想指出一处奇特的地方，可怎么看身后不过就是一条长河与一座桥，建筑也是每个带江南特色都会有的瓦楞房，这样的一抓一大把，陈纵悟工作那地方就差不多。
费成收回手，挠了挠头发：“哦……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你应该都见过……”
陈纵悟打断了费成的话：“你要是想拍照你就去拍吧，我在这里等你。”
“啊，”费成见自己想法被读明白了，也不再找借口，直说了，“那我拍几张给秦哲去。”
陈纵悟点了头，费成松开手走了。
陈纵悟站在原地，看着费成走到了离他十几米之外，拿出手机认真地给桥拍照。
厚重的羽绒服在加上个直至费成膝盖的围巾，陈纵悟越看越觉得像是黑色围巾的腾讯企鹅。只不过看费成的腿和脸能确定这个人没那么胖。
陈纵悟拿出手机，对费成按下了快门。
【秦老板：我靠！你去运河为什么不叫我？】
【残缺：别吧】
【残缺：我猜你现在和陆浣在一块，叫出来看你们俩秀什么恩爱？】
【秦老板：别那么说】
【秦老板：我估摸你也快了 】
费成笑了笑，刚想打回去“还早”，秦哲下一句就来了。
【秦老板：不是我说】
【秦老板：你这时候约人不该约你喜欢那个么？约陈神仙干嘛？】
费成抿了抿嘴，组织语言，发了过去。
【残缺：本来没想约，但天气好了，刚好也有个事要处理，就过来了】
【秦哲：哦这样】
费成转头看了眼陈纵悟，陈纵悟正站着，嘴巴用高领遮住，低头玩手机。
行人从他身边经过，每个人都离他半米的距离，就像他有个圈一样。
费成再看了一会儿，发了个消息。
【残缺：待会聊】
【秦老板：好】
费成把手机攥在手里，向陈纵悟走了过去，陈纵悟正巧抬起了头。
的人越来越近，在他面前站停了。
“拍完了？”陈纵悟问。
“恩，拍完了。”
“接着往哪走？”陈纵悟又问。
费成看了下四周，指向一条不断有人走出来的沿河小路：“往那儿吧。”
费成往那儿走，陈纵悟跟了上去。
左手是通向高处的树林，右手运河，运河的水与天一个颜色，黑漆漆，却又因为灯的原因，楼房倒影在水中，微微颤抖。
石头搭建的围栏只到费成的腰，因为上面还有水，费成没有扶，只是用手指轻轻碰着壁，一路下去不用看都知道有多脏了。
他们两个慢慢走着，快走锻炼的老人一个两个三个的从他们身旁经过。
再往前走有个分叉路，不少人选了上路，于是人就少了一半。
“你婚礼参加的怎么样了？”陈纵悟突然问道。
费成点头：“挺好的，那酒店挺大一个。”
“你看到新娘了么？怎么样？”陈纵悟又问。
这不提费成差点给忘了，费成摆摆手：“别提了，我去那儿的时候新娘给我介绍了个姑娘。”
陈纵悟立马停下了，五味杂陈地看着费成。
费成见陈纵悟突然停下，不免狐疑地望着他。
陈纵悟没回答，直问：“后来呢？”
费成耸耸肩：“就，聊了两句，然后分道扬镳了。”
“你有问她要联系方式么？”陈纵悟问。
“没，怎么可能，”费成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后来才发现那姑娘和我一样，都是被她搞突然袭击的，我们俩打了招呼就溜了。”
费成说完了，却见陈纵悟正眯着眼看他。
费成被看的毛毛的，浑身不自在：“你干嘛？”
陈纵悟啧了一下嘴：“没什么，我就想看看你到底单身气味有多严重才能让那么多人给你推荐对象。”
“哪里重……等等，你说那么多人？”费成回忆了下，好像就只有宋洁一个，“不是就她一个么？还有人么？”
不仅还有，还有好几个。
“没有，你听错了，”陈纵悟重新开始走。
“是么？”费成自我怀疑了一下就把这事给隔在原地没带走了，跟了上去。
陈纵悟看了眼费成：“我看你很喜欢走路的时候碰这种围栏。”
费成错愕了一下，搓了搓他的手指：“因为不碰它我可能就觉得没护栏，就很想要跳下去。”
“这里水脏，”陈纵悟提醒道。
“人都要死了谁管脏不脏，”费成停了下来，“你见过谁自杀去游泳馆自杀的？”
陈纵悟乐了，笑了起来。
“人死多了没意思，”费成见这风景好，人也少，便不想再走了。
费成面朝运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吸收着雨后的清新空气。
虽然有点冷。
陈纵悟走到费成旁边，同他一块站着：“你说了那么多死，这里就没有一处想让你活下来的地方么？”
费成看向了陈纵悟，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会，直到一艘轮船慢慢拨水而过，费成的注意在转了位置。
“有，不过现在没那么强烈，”费成说，“其实我忘了告诉你一个事儿。”
“什么事？”
“那天我本来想自杀，结果一通电话打过来了，我就没自杀成功，”费成慢慢地说，像是在说一件平常小事。
陈纵悟没声，示意费成接着说。
“那一通电话是肖世明打来的，他和我讲的事是有个唱歌的当场请客。”
费成停顿了一下，而陈纵悟没说话，只是看着费成。
“你救了我，而我拉起了你，你说这事巧不巧？”
陈纵悟点头，应道：“巧。”
费成笑了一下，小声嘀咕了一句，陈纵悟没听到，只看到费成的嘴巴张张合合。
“你说什么？”陈纵悟问。
“我说——我还有件事，”费成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了出来。
“抱歉。”费成说。
“道歉什么？”陈纵悟问。
明知故问。费成在心里啧啧。
“你虽然说你没生气，但我还是想说句对不起，不然我觉得有点没礼貌，”费成说的轻轻松松，陈纵悟却注意到他的双手一直在互相摩搓。
“你原来还有礼貌过？”陈纵悟说。
费成立马转头用眼神威胁陈纵悟：“闭嘴，听我说。”
陈纵悟笑了，做了个拱手的手势，费成又转回了头。
“我最近在纠结一件事情，想找出个答案来，所以一直躲着你，抱歉，”费成的语气，表情，都十分诚恳，根本看不出前半分钟还凶神恶煞。
“那今天呢？为什么不躲了？”陈纵悟问。
“今天我去婚礼前，找了趟秦哲，他和我聊了一会，我想明白了，就不躲了，”费成把手垂下，看着远处，也不知在看看河还是河对岸，盯着同一处没变过。
费成一咬牙：“陈纵悟，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陈纵悟问。
费成看向陈纵悟：“你以前说过的那些话都算数么？”
“除了特地坑你的话，我没有骗过你，”陈纵悟说。
“好！”费成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也不怕有人听见。
费成喊完就转身面向陈纵悟，陈纵悟站在原地，一只手插口袋里。
二人面对面站着。
“那么陈先生，我给你二十块，你给我唱两首歌怎么样？”费成说。
陈纵悟微微扬起了点嘴角问：“哦？什么歌？”
“一首是我最喜欢的歌《恭喜发财》。”
陈纵悟佯装思考：“恩，这改编起来有点难度。”一顿，“还有一首呢？”
费成一笑，笑得眼睛里像是装着揉碎了的星光。
“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第67章 花港观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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