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旧时桃花》盛世青华

65、选择

　　“这可真是上天都在助我。”

　　东方彧卿虽然如今被人看守在长留地牢中，可是他毕竟是异朽阁的阁主，自然有些不为常人所知道的法子，能联系到外界。

　　这次这个局，本来是布给苏华央的。自从她出现以后，星象就变的晦暗不明，她这颗不在命运轨迹中的星子，竟然慢慢影响到了周围所有人的命星。

　　因此东方彧卿一开始只是想借花千骨的手除去苏华央，让一切回归正轨。

　　这几天他再看星象，发现不少命星都已经回归到了原本的轨迹，还以为是因为苏华央即将命丧卜元鼎之毒。可是今日见到花千骨以后，他才发现了意外之喜。

　　中毒的不是苏华央，而是白子画。

　　可是星象依旧归于正轨，这说明什么，说明就连天道都是站在他这边的，天道也在拨乱反正。

　　苏华央如今也已经成为了这命定轨迹中的一员，她再也阻止不了他了。

　　东方彧卿向来都是以一副温润文士的面目示人，即使如今被关在长留地牢，也依旧是淡然处之。

　　可是此时，他竟像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悦一般，褪去了往日智珠在握的淡然模样，一边来回踱步，一边低笑。

　　花千骨虽然不是什么机敏聪慧的人，但是此时也能看出东方彧卿的不对。

　　她站的位置距离东方彧卿也不远，自然也能听到他的话，心中转了几个念头，难以置信的开口：“东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是说，中毒的是……”她甚至不愿意说出那人的名字，不愿意相信自己猜测。“不，这不可能。”

　　听到花千骨的问话，东方彧卿才反应过来，收敛的面上的喜色，看向花千骨。

　　看着花千骨震惊又不愿意相信的神情，东方彧卿心中有了片刻的犹豫，但随即又硬下心来，开口道：“千骨，你是知道单春秋的为人的，他不可能错过那么好的时机。”

　　“白子画与苏华央同去雪山，单春秋不会让他们都毫发无损的回来的，既然苏华央无事，那么出事的只可能是……”

　　“不，我不信，如果中毒的是，是尊上，那他……”花千骨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两步，跌倒在地，喃喃开口：“是我，是我害了尊上？”

　　“千骨，你听我说，这不能怪你，没有人知道雪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没想过要害白子画，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东方彧卿向花千骨走近了几步，蹲在她的面前，温声循循善诱道。

　　花千骨脑子里乱遭遭的，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希望，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地牢。

　　东方彧卿看着花千骨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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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情殿上

　　苏华央这几天日日出入长留藏书阁，甚至用了白子画的手令，进入了禁书室，可是依旧没能找到任何能够解卜元鼎之毒的记载。

　　就连苏华央向玲珑阁药阁长老传讯，委婉的询问一二，也没有得到让人高兴的回复。

　　只能以她和白子画两位上仙之力，要是压制住毒素，多争取一些时日。

　　绝情殿中有一方莲池，种的正是昔年白子画从莲城无垢上仙那里得到的寒月芙蕖的种子。

　　寒月芙蕖本来只生长在莲城，也不知道白子画耗费了多少心力，才让这里的寒月芙蕖能够如此葳蕤的盛开。

　　苏华央站在岸边，伸手摸了摸盛开的寒月芙蕖，想起多年前她和白子画前往莲城的事情。那时的她没有想到，一晃经年，她和白子画会经历这么多的事情。

　　明明许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许多人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可是白子画还是中毒了。

　　她也越来越能感受到天道对她的排斥，似乎真的有一种力量，要让一切都回归书中本来的样子。

　　要救白子画，难道真的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吗？

　　“华央。”

　　苏华央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回过神来，转身看到向她走过来的白子画，忙上前扶住了他：“你怎么过来了？”

　　白子画这些日子被侵入经脉的毒素折磨，甚至常常夜不安寝，这才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下来，身形单薄了许多，如今苏华央扶着他都感觉轻飘飘的。

　　苏华央扶着白子画在岸边的亭中坐下，又倒了杯热茶递给他，帮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外衣。

　　曾经清冷出尘的长留上仙，如今也成了怕冷的凡人之躯。

　　白子画拉住苏华央的手，让她在一旁坐下，不要再忙。低声咳嗽了两声，开口道：“这几日你昼夜不停的忙碌，白日里要去藏书阁，晚上又要忙着给我熬药照顾我，整个人都憔悴了。”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又要把午膳隔过去，继续不眠不休？”

　　“我本来就已辟谷，吃不吃都可以，倒不如多看几本书……”

　　白子画伸手摸了摸苏华央的脸，打断了她的话：“你还说我瘦了，你有没有注意过自己又瘦了多少？”

　　“华央，即使是上仙，也抗住这般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放在自己身上，即使再来一次，我也还会这么做。”

　　苏华央伸手握住白子画的手，十指交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尊上，如果有一个办法能够救你，我……”

　　这些天苏华央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又何尝不是在麻痹自己。她知道的，她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救白子画，甚至白子画是为了救她才中毒的。可是她却不能像花千骨那样，不顾一切的选择集齐十方神器来救白子画。

　　是她不像花千骨那样深刻的爱着白子画吗？

　　苏华央这些天无时无刻不在诘问着自己，心中充满的浓浓的负罪感。只能用忙碌来让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白子画回握住苏华央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很清晰的看出她眼中的纠结，不舍，愧疚。

　　白子画的另一只手怜爱的摸了摸苏华央的头发，温柔而又郑重的开口道：“华央，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方法。”

　　注意到苏华央的退缩，白子画更紧的握住她的手指，对她道：“可是，我不愿意你这么做。”

　　“那个方法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可是华央，你我是同一种人，我们都不会愿意用苍生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存活的。”

　　“你我的性命是命，天下人的命也是命，众生平等，没有谁比旁人高贵。”

　　“华央，若是你选择了那个办法，我们才真正是两不相知。”

　　“如今，我很高兴。”

　　看着白子画温柔含笑的注视着她，苏华央感觉自己这些天的愧疚，负罪，被他一一抚平，心中满是酸涩。

　　苏华央伸手揽住白子画的腰，将头轻轻放在他的颈窝，两人都未再说话，却自有一股默契。

　　花千骨拿着东方彧卿给她的隐身符来到绝情殿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刺眼的一幕。

　　花千骨极力攥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的疼痛才让她冷静下来，不至于冲上去分开他们。

　　她知道，东方彧卿对她多有隐瞒，甚至是利用她，可是只有他，能帮自己，她想亲眼看看，尊上到底有没有中毒。

　　却没想到好不容易偷偷进入绝情殿，找到尊上，看到的却是让她心碎的一幕。

　　“花千骨，冷静，你是来看尊上的身体状况的，不要冲动。”花千骨只能这样不停的告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白子画身上。

　　看到尊上单薄的身形，苍白的面色，还有苏华央扶着他回房间休息，喂他喝药……

　　花千骨再也不能自己骗自己，尊上他真的中了卜元鼎的毒。

　　卜元鼎之毒，无解！

　　花千骨在绝情殿呆了许久，直到隐身符快失效了，她才匆匆离开绝情殿。

　　地牢中，花千骨抓住东方彧卿的手，开口恳求道：“东方，求求你，你一定要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