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折花记·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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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花记·拾】
傅红雪低头站在养居殿外，一副失宠了的小模样。
金哥儿放下手里的大桶果汁，抬袖子擦了擦汗，唉，伴二少爷如伴虎啊！白让他扛了一桶果汁，白白浪费那么多果子！
但下一刻，屋门便打开了，傅红雪神色一喜，“大魔王——”
他话音未落，已经被花无谢拽进了屋，屋门哐啷关上。
“原来果子没浪费！”金哥儿正想问问要不要把果汁送进去，便听到屋里传来花无谢发脾气的声音：“住嘴！你不许亲我！”
这声音听起来，虽则恼怒，却更像是要哭。
“大魔王，呜呜——”
“不许哭！修你的炼，修炼完就给我滚蛋！”
……
两日后。
傅红雪怀里抱着衣物，一身狼藉的被花无谢推出了养居殿。
他通红着眼睛，伸手敲着门，哽咽地问：“大魔王，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敲了好一会儿，殿门忽然打开一道缝。
花无谢站在门缝里，也是同款的眼泪汪汪。
傅红雪可怜兮兮地叫道：“大魔王……”
花无谢一言不发，从门缝里塞出傅红雪的小背包，“哐”地再次碰上门。
傅红雪眼里的泪，“哗”地流下来，他不懈地敲着门，痛哭流涕地问：“大魔王，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金哥儿在一旁看着，不禁都有些于心不忍，可怜可怜孩子吧！
门再次打开一道缝。
傅红雪抹了把鼻涕，立即扑上前，扒着门缝道：“大魔王，我不想走。”
花无谢看也不看傅红雪，而是隔着门缝，看向金哥儿。傅红雪便移动位置，把一张哭得通红的脸挡在花无谢面前，不让花无谢看别人。
傅红雪：“大魔王，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花无谢左右晃了晃脑袋，看不到金哥儿，只得踮起脚，隔着傅红雪的发髻，朝金哥儿道：“给他——这个哭包，拿一大桶果汁，再拿几盒点心——这是他的辛苦费。”
金哥儿连忙答应：“是！”
不过他看一眼傅红雪，提醒一句：“二少爷，这也哭得太惨了。”
花无谢生气道：“我是你主子，还是他？”
金哥儿再不敢废话，而是问：“拿完东西，然后怎么安排？”
花无谢：“拿完东西，把他赶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他。”
金哥儿：“是！”
花无谢说完就要关上门，但傅红雪抵着门缝，不让关门，他泣不成声道：“大魔王，我们说好要一起出去玩，还要一起生宝宝的，你言而无信！”
花无谢：“老子就言而无信，你要怎么办？”
说着，用力要把门关上。
傅红雪仍旧抵着门缝，不松手。
花无谢：“松手！”
傅红雪：“呜呜呜，大魔王大骗子！”
“你给我走开！”花无谢从门缝里伸出脚，踹了傅红雪一脚，又踹了一脚，“走开！走开！”
傅红雪只是哭，也不动弹。
金哥儿看不下去了，就走上前，抓住傅红雪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拽。傅红雪没留意到，手就被拽开了，花无谢赶紧缩回脚、把门碰上。
傅红雪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扉，哭得浑身发抖，简直就是个泪人。
金哥儿小声道：“这位小相公，二少爷正在气头上，我看你还是先避一避。”
傅红雪满目泪痕地看向金哥儿，痛苦地问：“为什么？”
金哥儿：“额，这情形瞬息万变，我也不知道啊。”
傅红雪又敲了敲门，抽泣着问：“大魔王，为什么？”
花无谢背靠着门，失魂落魄地站着，听到傅红雪的询问，他眼里的泪也掉下来，他极度疲惫——身体很累，心里更累，自从喜欢上傅红雪后，他每天都患得患失，心情起起伏伏，永远没有一刻踏实。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他不想再听傅红雪哭，也不想再哄傅红雪了，他真的好累。
花无谢道：“因为我讨厌你。”
敲门声戛然而止。
*
夜深了，神京城寂静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一个清瘦的身影。
只见他左手提着一大桶果汁，右手提着好多盒点心，右腿还有些跛，在宽敞的街道上踽踽独行。
他低垂着眉眼，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
但是深宵寂寞的冷风，吹动他脑后鲜红的发带，也是一副孤零零的模样！
忽然，他停下来，放下了手里的果汁和点心。
然后，他用右手提起果汁，左手提起点心，把两只手的物品做了交换，因为……一大桶果汁，真的很重，他的手好酸。
他继续往前走，但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他抬头看向夜空，只见天上挂着一轮明月。
月亮好似是要圆了，却又差了一点，将满未满。他想了想，便明白过来，哦，明天才是十五！
不知为何，他一向坚强乐观的内心忽然变得脆弱，只是一轮未圆的月亮，都让他无比伤感，泪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忧伤弥漫开来。
他心中说不出的茫然，说不出的无助，他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可是他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一大桶果汁，却十分明白，他再也回不去了，大魔王再也不会和他一起玩了，因为大魔王讨厌他。
也许，他真的是很惹人讨厌。也许，这世上根本没有人喜欢他！
此时此刻，小白莲虽然没有哭出声，但他的心中已是一片汪洋恣肆，汇成了悲伤的大河！
*
鸟鸣涧。
傅红雪来到水潭边，放下点心和果汁，本来想撩起一捧清水洗洗脸的，却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呜呜呜……”
眼泪如同下雨似的落在水里，一群鱼儿受到惊吓，散了开来。
唯有一只硕大的红色锦鲤不怕，反而逆着鱼群，欢脱地来到傅红雪身边。
“主人！主人！”
傅红雪听到叫声，茫然地抬头四看，但没看到人。他哽咽地问：“是谁在说话？”
“主人，我在这里！看我！看我！”
一条红色的大鱼跳出水面，努力从傅红雪眼前划过，然后噗通又掉回水中。
傅红雪看到鱼，好奇地问：“小鱼，你在叫谁？”
“我在叫你！”锦鲤欢快地摆了摆尾巴，“主人！你不记得我了吗？”
傅红雪盯着鱼，看了一会儿，道：“虽然你色泽红亮，体态丰腴，是一条很漂亮的大锦鲤，但我不认识你。”
锦鲤：“两年前，我被渔夫抓住，差点沦为一条红烧大鲤鱼被端上人类的餐桌，是你花光所有的银子买下我，把我放回了水里，还嘱咐我好好修行，你忘了吗？”
傅红雪摇摇头，神情恢复暗淡，心不在焉道：“这种事我做了很多，实在记不得了。”
锦鲤：“额……那好吧，反正我记得。从那天起，我就把你当成主人，开始了勤奋的修行。我有预感，我就快能化成人形了！主人，你期待看到我的人形吗？”
傅红雪完全听不进锦鲤的话，不由继续开始哭：“呜呜呜……”
——他的悲伤那么大！
锦鲤：“主人，你怎么哭了？谁惹你伤心了，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傅红雪哭着道：“不怪大魔王，是我总是惹他生气，所以他才讨厌我。”
锦鲤：“大魔王是谁？”
傅红雪：“大魔王是我曾经的好朋友。”
锦鲤：“额……你先别哭，你为什么惹他生气了啊？”
傅红雪无法停止哭泣与困惑：“我也不知道，我想不明白。”
锦鲤：“那你先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我帮你分析分析他为什么生气，我很聪明的！”
傅红雪便将他回去帮花无谢渡过情期的事向锦鲤讲了一遍，事无巨细、一一交代，毫无添油加醋，导致锦鲤过于惊诧，停顿在半空中，鱼嘴大张——
这条鱼，它目瞪口呆。
傅红雪说完，见锦鲤毫无反应，更加悲伤。他失落道：“小鱼小鱼，我是不是一点都不聪明，我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大魔王为什么要生气。”
锦鲤僵滞在半空。
傅红雪更加低落：“小鱼小鱼，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厉害，我都活了八千年了，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还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锦鲤的尾巴抖了抖，然后噗通掉入水中，直沉水底——就在刚才，它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巨大打击，天堂是它找到了心心念念的主人，地狱是……它的主人有对象了！那它不就成了一条单身鱼，而且还凭空多了一位主人？！天可怜见的，它还没化成人形，就背负上了要照顾两位主人的命运！
不过，主人是自己选的，也只能认了。
锦鲤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又缓缓游出水面，看着傅红雪，“主人——”
傅红雪继续道：“小鱼小鱼，我是不是真的很讨厌，自从我下山后，每个人都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一个怪物。小鱼，我是不是一个怪物？”
锦鲤安慰道：“主人才不是怪物，主人是天下最好的人！”
傅红雪：“那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不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折花记·拾】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