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尊主》庐江公瑾闺秀

12、笙歌12

　　何飒还在想许芜澜为什么不取字，忽然听到顾念问不相干的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对！不说这个了，说到这个我就满心窝火。顾念，你以后取字会取什么字？”

　　顾念道：“不知。”

　　何飒道：“不知？顾不知？哈哈哈哈哈哈…顾念你真的要取这个字吗？哈哈哈哈哈哈…”

　　顾念：“……”

　　忽而何笙歌领口一紧被拎住，何笙歌的声音侧耳传来：“顾四公子说的是，他还不知道取什么字。”

　　何飒眨了眨眼，道：“我知道，只是逗一逗他嘛。”

　　顾念：“……”
　　众人：“………”

　　顾思忽而停步，温和笑着看向何笙歌，何笙歌把何飒一扔，走了过去，道：“莛之兄。”

　　何飒被何笙歌这一扔，磕到石阶角上，疼得眼泛泪花，撇嘴道：“长姐，兄长他又欺负我了！”

　　何飒差点儿忘了，这两个人还在怄气呢。于是只好自个儿爬起来，这时，一只白皙秀气的小手伸了过来，袖襟是梨花纹理，何飒抬眼，见到是顾念，委屈巴巴地把手放过去，顾念轻轻一拉，把他拉起，又伸手轻柔地帮他拍了拍灰，温声问道：“疼吗？”

　　何飒道：“疼。”

　　顾念忽然轻然冷笑一声，方才那温和的语气跑到九霄云外。

　　他笑眯眯道：“疼的话，今后若是还敢逗我，我会让你更疼。”

　　何飒：“……”你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顾蠡和顾安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何笙歌和顾思不知道在前面聊什么，只听得何笙歌“哈哈”地笑着，顾思侧头看向他，也是眉眼弯弯的，甚是好看。

　　何飒吃气，看了眼走在后面的何青罗，又看了眼身旁的顾念，轻声问道：“我长姐漂亮吧？”

　　顾念抬脚走下石阶，如实回道：“好看。”

　　何飒继续道：“我兄长说，要是能和你兄长早一点相遇，他们就能在一起啦。”

　　顾念看了何飒一眼，眼中透露着莫名的惊悚，道：“你是说，你兄长和我兄长，在一起么？”

　　何飒被顾念说了一句，看了下前面谈笑甚欢的两个人，也莫名惊悚起来，险些掉落鸡皮疙瘩，忙道：“我是说我长姐和你兄长。”

　　顾念恍然大悟：“哦，我还以为…”

　　何飒道：“你可别乱想了，我那句话稍微正常点都知道是说我长姐和你兄长，唔…你帮帮忙呗，要是我长姐和你兄长在一起了，我就能常常去找你玩儿了，而且我长姐是世家名媛里最漂亮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很温柔，笑起来有梨涡哦，好好看的，还会做饭呢，长姐做的饭最好吃了。”

　　顾念摆摆手，表示拒绝，他首次对何青罗有印象便是昨晚她和何笙歌吵架那倔强的模样：“我只知道你长姐吵起架来可是伶牙俐齿，我兄长待人温和，他们在一起，到时候若是不小心吵起来，我兄长岂不是吃亏死了？”

　　何飒拉着他的袖子，可怜兮兮道：“我长姐也是第一次和我兄长吵架，他们以前都不这样的，我发誓，我长姐真的很温柔的，你帮帮忙嘛，我不要长姐和曲唯峰在一起。”

　　何飒苦苦哀求了一路，顾念毫不动容，一直到山下，何飒忽然神色坚决，道：“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以后再也不和你说话，不和你玩儿了。”

　　顾念无奈道：“不是我不想，但你长姐说过，非曲唯峰不嫁，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帮忙就是。”

　　何飒转而笑嘻嘻地一把挽住他的肩，道：“我就知道念念最好了。”

　　顾念眉头一皱：“叫我顾念。”

　　“唔、念念。”

　　“你！”

　　正在这时，顾思的声音从分岔路口温和唤来：“阿念，该走了。”

　　顾念说了最后一句话：“瑶瑶，你给我等着。”便跑开去了顾思那儿。

　　何飒顿然气呼呼：“我叫何生瑶！”

　　山下的霞光还很亮，何笙歌伸了个懒腰，道：“走吧，去镇子里找家客栈休息一晚。”

　　何飒回到栖霞山后不两天，武林大会也开完了，何兰溪同几位长辈都回来了，何飒也开始勤奋练武，也不知道何笙歌与何青罗谁先道的歉，二人已经和好，没过多久，栖霞山火红的枫叶慢慢掉落，冷霜过后不久，下了一场大雪，冰封了栖霞山三座大山，一片白茫茫无边无际，天锁桥扫过积雪后又用温水冲过，总算可以通过，如此，何飒又可以去前山的论道会场又开始练武，日日坚持，勤奋得很。

　　何笙歌偷偷来论道会场，见何飒正练剑，偷偷扔了个雪球砸了他一头白雪，他也不闹，正好逮到机会缠着何笙歌教他剑法。——由此，恨离不知来来回回在何笙歌腰间多少回，也不知被何兰溪收走多少次，当然，这都是何飒日愈精进偷盗技术的功劳。

　　何青罗琴技也可与温婉媲美，连带着三天两头往南院跑的何飒跟何笙歌都学会抚琴，当然，要说冬日里最让他们向往的地方，还是栖霞山的温泉水，何笙歌可以泡上几个时辰不出来，何飒若不是要去练武习字，很有可能也会随着这看似慵懒、实则精进的何笙歌泡上几个时辰。

　　除夕一过，又下了几场雪，栖霞山后山的一片竹林冒出大小的笋，桃花涧的桃花含苞待放着，何飒折了几枝插在何青罗房内的花瓶中，山间的泉水又汩汩冒了出来，何兰溪陪着温婉带上何青罗回一趟吴越温家，何笙歌正好抓住机会溜之大吉，无影无踪。

　　何飒本来追着何笙歌一路出了江乘县，结果还是不小心追丢了，回栖霞山的时候拐进一个巷子买麦芽糖，糖还没吃一口，一只半人高的黑狗从一户人家家中窜了出来，何飒吓得拔腿就跑，在城里巷中拐七拐八，气喘吁吁，那条狗仍穷追不舍，不多时，何飒又被追出了江乘县，在荒草萋萋杂夹新嫩的青草中狂奔，最后被草藤一拌，摔倒在地，顿然怒火中烧，一蹦而起。把腰间的剑一拔，怒对那条狗道：“你他妈我忍你很久了！”

　　那条黑狗见何飒忽然停下拔剑，呜呜咽咽低吼着不敢上前，何飒满脸阴沉逼近，它转身要逃，长剑一飞，一亮刺眼，插中黑狗的侧颈，只见它倒在地上挣扎呜呜咽咽几下断了气。

　　何飒拖着它在城外一片田地的小溪手法娴熟地清理好，又在旁边的小树林中直接生火打算烤了，一阵噼里啪啦折树枝架起烤架后，又觉得一个人吃不了这条大黑狗，便又去折了常青树枝把黑狗给盖住，回栖霞山去搬师兄师姐来分吃。

　　近午时，一群红衣枫叶服的何家人出了江乘县，浩浩荡荡跟着何飒来到一片田地旁的树林，何飒把烤架旁的青叶堆一扒，露出一条躺着而且已经清理完的大黑狗，几个人七手八脚把狗用剑大卸八块，用木叉叉起，升了火开始烤起来。

　　在快熟了的时候，何飒嘻嘻道：“二师兄，佐料，可以加佐料了。”

　　何千烨从腰间拿出几个黄纸包，打开一包窸窸窣窣往火堆上的烤肉洒粉，笑嘻嘻道：“先加辣”，而后又打开了一包往上面洒：“你们翻过来，另一边…好…继续加辣。”

　　众人纷纷道：“好香！”

　　何千烨又加了几样佐料，连葱花都撒上，不多时，肉也烤熟，油吱吱作响，众人都被火焰熏得满头大汗，拿着分到的烤肉呼呼吹了几下就往嘴里送。

　　大家吃得是满嘴流油，正准备尽兴而归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从树林外走了进来，看见地上一堆骨头和灭了的火堆，印堂突然发黑、手抖得厉害，大家不明所以看过去，那老人抬起拐杖用力戳了戳泥土地，戳出一个坑来。

　　众人惊愕，那老人家道：“你！你们！你们把我黑果子…！”

　　话没说完，他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何飒连忙跑过去扶，叫道：“快来帮忙抬一下。”

　　何飒知道自己吃了他家的狗，也记得当时是哪户人家家中跳出来的狗追他，十分心虚地把人送了回去，又请了郎中照顾他，放了好些银两，才回了栖霞山，如此心虚地度过四五天，何兰溪也从吴越回来，除了温婉和何青罗，还跟着回来一个人。

　　那位老人家。何飒吃了他的狗。

　　何兰溪一枝柳条把何飒打得伤痕累累，跪在地上笔直地不敢说话。

　　何兰溪边打边道：“你知不知道老伯唯一同他相依为命的就是黑果子？！你居然把他烤了！真是孽子！死性难改！”

　　何飒跪得太诚恳，疼都不叫一声，何兰溪最后实在拿他没办法，扔了柳条，把袖子一撸叉腰，又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伸手指了指他，气呼呼得半晌才道：“收拾东西，滚去武当好好修一修心性。”

　　言罢，把仍在脚边的柳枝一踢，转身离去。

　　就这样，何飒再次上了武当山，带着满身新添的伤痕，混在了其他来武当派的学子中，因为愧疚，有一阵时间沉默寡言，甚至一天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乖乖地修习武当道教。

　　约摸过了半个月，何飒终于再次发作，又开始带着一群学子四处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