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很听话》温随随

29、太过听话不是优点

　　让张子原用一句话形容一下剧组的生活的话，她会说“饭不够吃”。

　　他们很多场景不是勾心斗角就是动手动脚，子原演的角色刚开始还总是被追杀得要拼命奔跑。

　　杜雪不是很擅长动作戏，开拍没多久就伤了腿脚。

　　副导见了，有点紧张，急忙跑上去和杜雪他们协商要不要找个武替来进行高危动作。

　　若是以前的林远方，可能会出声阻止说“演员磕磕碰碰都是正常，哪来的这么娇贵的身子。”
　　但这么多戏导下来，他也就收敛了点气势，只是玩世不恭地坐在一旁笑。

　　张子原见那么多人都在协调，一个人偷偷溜回助理姐姐身边，问了句：“姐姐，有没有面包吃啊。”
　　她是真的容易饿，剧组一人一份的盒饭发下来，她一个姑娘家家不好意思多要点什么吃的，可怜巴巴的只好饿着肚子。

　　“幸好陈沐在你来之前打包了一堆零食让我带着，不然你真的怕是要饿死在剧组了。”助理姐姐边掏包边笑她，“但文先生说让我注意你的食量，虽然说很难吃胖，但最近跳舞少吃太多的话在镜头里胖好几圈。”

　　子原撅噘嘴，把袖子挽起来理直气壮地对助理姐姐说：“你看我我细胳膊细腿的，文先生就是怕我把公司吃穷…”

　　林远方刚好就坐在他们旁边，一眼就瞥见姑娘纤细手臂上一块又一块的淤青伤痕。
　　但是当事人和助理都像是没事人一般把这些伤都视而不见掉了。

　　子原很快就从助理姐姐那抢了两个面包来火急火燎地啃了起来，中间还因为吃太快噎到喝了好几口矿泉水。
　　也算是惊险的赶在杜雪经纪人处理完武替事件之前把自己的饥饿之苦给解决得三三两两。

　　*****
　　张子原拍戏的时候会把自己整个人都扔到情境中去，吃饱喝足之后林远方觉得她的投入度比之前肉眼可见的增长了一个层次。

　　经过多日的拍摄，她逐渐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变成了可以控住场子的演员。

　　“张子原要是多拍点好戏，肯定能火。”开会时副导和林远方很发自内心地称赞道。

　　“那个小姑娘内心里拗着一股劲要把事情做好。台词背的顺，剧本也读的通透，表情什么的特别生动。”
　　“我觉得接下来有什么好剧本可以帮扶她一下。”

　　林远方一个白眼：“你是真的要求低。她天赋是有的，但经验太少了人物出来还是单薄。我对培养新人没有兴趣。”

　　副导一脸“我就知道你没什么好话”的表情，却没看见林远方手里张子原的资料已经被翻到第五页。
　　上面是一个杂志专访，在愿望一栏下面，“能吃饱穿暖就好”几个字显得特别卑微。

　　林远方看完资料后紧皱着眉头把东西一合。
　　他发现这个他稍微能看上眼的新人不仅没有野心，还志不在演戏。
　　她只爱舞台，只爱舞蹈。

　　林远方心底突然燃起了要把张子原拉入拍戏这个大坑的野心。

　　*****
　　拍摄的日子每天都很充实，日复一日下来，过得也快。

　　在进组的一个月后，张子原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也和组里的人们关系亲密了起来。

　　她是一个熟人面前疯得不像样的孩子，一般哪里有她在，哪里就有笑声。

　　就是对着林远方他们几个，她还是一副小鸡崽子的怂样。
　　对于高一阶级的人们，张子原总是畏惧远大于敬意，小时候高压的家庭教育和艺校的军事化管理让她在一些事上乖巧到没有棱角。

　　林远方在片场喜欢吼人，对其他演员全是态度上的纠正，唯独对张子原，骂的都是太过听话。

　　“你有什么不懂就问，不要像个闷葫芦一样我让你干嘛就干嘛。我知道你做事认真，但是在我们面前你要保持一个平等一点的自主权。
　　你有权利变更自己角色的一些动作或者语句，让它演出来更符合你的理解。”
　　林远方在片场不知道第几次教训张子原道。

　　子原也就是手足无措的干站在那，面前的导演因为出外景全程跟进，已经比刚见面的时候黑了一个度。

　　他小麦色的皮肤、衣服底下若隐若现的肌肉还有立体得有点凶狠的脸庞让子原在心底里默默估算要是导演没忍住一拳打下来，她挨不挨得住。

　　当然林远方只是恨铁不成钢，等当日的戏都拍完之后，他沉着气在张子原耳边说了一句：“吃完晚饭来我房间。”

　　这本是一句及其暧昧的话，但听者无意，讲者也无心。

　　晚上在林远方的房里，张子原坐得离他快五米远，有点哆哆嗦嗦的听他讲一些细节的处理和拍摄时的小技巧。

　　“我看过你的采访，你这样没有野心很难把这个角色的内里激发出来。”林远方终于提到重点。
　　“你演戏不错，而且认真。但是现在还没拍到后面的剧情，你的角色最后是有一个大型的反转把整部剧都带入高潮部分的。
　　你的角色的外形很适合你，前期的性格也很适合你，但是你就是少了点爆发力。
　　你是个新人，若是前半段表现不错，到了后半段却像个泄气的皮球少了点劲，路人观感是不会好的。

　　张子原，你最近几天要把自己的要求放高，我真的没见过你这么没有野心的新人。
　　这在圈里是没有办法生存的。”

　　张子原被吓得抖了好几抖，她其实出道的时间已经不短，但从未正视过自己的身份。
　　她没有考虑过自己未来的发展路线，只是按着文先生的计划走一步是一步。

　　“我会把这个角色诠释好的。”张子原思索了良久和林远方说，“这可以当做我最近的野心吗？”

　　还没等林远方回应，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子原离门近，获得了许可之后就去开了门，看见肖年一张放大的俊脸抵在门前。

　　“林导演，久仰大名。”肖年见张子原开的门，反手就把她捞到了自己身后，“听闻导演是个不羁浪子，也要麻烦别太照顾我朋友。”

　　张子原不是个傻子，听肖年一番话也是品出了点奇怪的味道，她刚想解释导演真的只是把她叫来进行思想教育，就听见林远方爽朗的笑声。

　　“女朋友？”林远方语调带笑。
　　“你大可放心我的人品，我不会做有违良心的事。期待我们今后有合作哦，你脾气挺对我胃口。”

　　肖年比林远方小了近十岁，子原在后头瞅着就知道肖年段位不够，急忙拉着他就告别了走。
　　等拖了肖年回去自己房间，才看到男生另一只手提了一大袋零食，里头有半袋是火腿肠。

　　“你怎么来了，这么偏的地方。”子原接了零食袋子，拆了一包火腿肠就开始现吃起来。

　　“我刚好结束录制，没事干，就过来看看你。”肖年见小姑娘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刚刚还火烧着的气又给熄了，“哎你以后注意点，男人都很危险的，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在酒店房里，助理姐姐和我说这事的时候我都吓死了。”

　　张子原吃着火腿肠没有嘴巴和他说话，就是一个劲的点头。

　　“这个火腿肠好吃吧。我在剧组拍戏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火腿肠，所以给你买了一堆来。我还买了点你喜欢的面包饼干薯片，拍戏累，不要饿到。”
　　肖年见她吃得开心，也就把刚才的话题翻了篇。

　　“还有今天太晚了我回不去，要住你这。”

　　这下子原不淡定了，她刚吃完火腿肠又拿人手软，刚想说帮他再开一间房，就被肖年一下扑在了床上。
　　混着肖年灵活的动作的还有他强装镇定的颤抖声音：
　　“地上有只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