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很听话》温随随

14、配角

　　小王很崩溃。
　　自己现在不仅要伺候小祖宗，还要伺候一二三个。

　　陈沐刚刚在他们到达剧组的时候，很开心的和张子原说：“我们剧组最近在招群演，我想着你刚出道，戏以后总是要演，不如趁这个机会锻炼锻炼。就和导演说我有个妹妹最近闲得慌，可以来。”

　　子原就白他：“我不闲，老板催我回公司编舞蹈做MV。”

　　陈沐一副“放心有我”的表情对她哈哈气：“老文那里我说好了，他觉得反正我在边上，也就放心你的死活了。”

　　陈沐说的“群演”，是真的群演。
　　后来的几天里，子原要自己看着剧本换着各种造型，演形形色色的人们。

　　前两秒可能还是饿死街头的小乞丐，下一秒就变成了人头攒动的拥挤街市里胡乱逛的路人之一。
　　群演没有化妆师，连妆容衣着都要自己去拿了打扮。

　　不过张子原觉得还挺开心：她从来没演过戏，要是陈沐倏地给她塞一个女六女七的角色，怕是她也不敢接。

　　没事的时候，她还能蹭着陈沐男主的光环，在他的休息座上偷摸点瓜子吃。

　　*****
　　拍摄的日子正值盛夏，杭州的热气又是那种就算没太阳也会从地底下蒸上来的无处不在，肖年和陈沐虽说是主角，却是演员中最辛苦的家伙。

　　穿着裹得严实一层又一层的布料不说，还总是有打戏，对体能消耗极大。
　　陈沐是容易出汗的体质，经常对着摄像机都能看见眼前的男生假发里滚出来的汗珠。
　　而肖年原来白得细皮嫩肉的皮肤，露在外面的地方硬是被狠毒的太阳烫掉一层皮去。

　　导演倒是一点都不心疼，说这样才真实可以看出来战斗的辛苦，连风扇都不给吹。生怕一吹让场景就没有原定拍摄的那么有意境了。

　　倒是子原顶着个“群演”的头衔，哪里喊她就去哪里，一般也不会有什么正面镜头，拍摄得也就没什么压力。

　　有一次肖年和陈沐拍完一场满当当的动作戏，回保姆车里吃饭休息，看见子原正在车边卸身上的稻草。
　　看见两人还很开心地打招呼说：“今天中午便当里有红烧肉和狮子头，我早上还用酒店的小锅熬了点绿豆汤，让小王放小冰箱里冰着了。你们赶紧吃！”
　　看起来元气满满的样子。

　　肖年看她满头是汗，连刘海都湿漉漉的，过去帮她也一起卸身上的东西。

　　“你猜我早上演了什么。”子原边扒拉着身上的东西边得意洋洋地问肖年。

　　“猜不到。”肖年摇头。他本来就话少，上午的拍摄更是让他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我演了个稻草人，就是你们剧本里要路过的那片麦田里面，被小鸟啄来渲染背景气氛的那个稻草人。”
　　子原演完稻草人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出奇的好，她收拾完自己和肖年陈沐一起爬进保姆车里休息，还不忘记自己在一边絮絮叨叨。

　　“剧组说做个稻草人太麻烦了，又看见我没事干，就让我往自己身上塞点稻草拉个远景去拍了。哇真的我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工作人员放鸟到我身上的时候其实心里都快吓死了，不过我脸上还是很平静的模样。”
　　子原说归说，手脚还是麻利的从冰箱里取绿豆汤出来给两人喝，她因为又热又闷脸已经红透了，皮肤上还沁着淡淡的小汗珠。

　　陈沐三下五除二地吃完饭，眼睛一闭就睡死过去。
　　肖年也是满脸疲倦，他一边听子原播报着自己的有趣经历，一边没什么胃口的扒拉饭吃。

　　“我看过剧本，你们下午就都是室内的戏了，中午休息一下，下午再挺一挺就可以回酒店休息了。”
　　子原见肖年没什么胃口，安慰道。

　　肖年抬头看她，突然伸手就把她捞到自己边上。
　　张子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着边上真的疲惫到不行的低沉男声说：
　　“你让我垫着靠一会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话罢，子原整个人身上都被安了肖年的重量，让她想起小时候和自己在地上滚着玩，被自己抱着的大金毛。

　　*****
　　子原在组里打散工的第七天，导演终于说要让陈沐和肖年两个主演放天假。
　　空余出来的那天可以让配角们过来把没有主角的镜头都演掉。

　　只是还没等张子原拍手庆祝顺便思考去哪里吃饭，导演就把子原拽拉了过来。
　　“有个角色大概有四五句台词，还没有选角。子原你的形象正合适，想不想试一试？”

　　张子原一愣神，觉着自己很不够格：“导演我没有经历过专业训练的…”

　　导演笑她：“你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太不自信。这几天当群演也足够抵得上大部分人的专业训练了。更何况陈沐推荐来的人，我总不能一直让你演那种连脸都看不见的角色吧。”

　　张子原在心里暗自嘀咕：陈沐大概就是想让我来演看不见脸的角色。

　　陈沐的心思其实很好猜，但也很狡猾。

　　自家公司没有演艺经历的孩子最需要做的就是锻炼。
　　若是放在别人组里，又怕她受了欺负或者吃不了苦。
　　推荐给导演，也是搁在身边。又能罩着又能学很多东西回去。

　　剧组里优秀的人才很多，尤其一些没有出名的小演员，其实都是混了影视城十几年的老戏骨，让张子原多取点经，还可以顺便赚点外快。
　　而且跑龙套的话，就算后来被认出来，被爆了料，也不会被别人絮叨说“花瓶”或者“潜规则”。

　　不过陈沐之前和肖年闲暇聊天聊到这事时又转念一想：“张子原这张脸，潜她规则的怕是恋童癖吧，不然怎么下得去手。”
　　倒是肖年一本正经对他说：“你让她多提防点，天下变态多了去了。”

　　子原犹豫了一下决定接下导演给的角色。
　　她虽然没那么主动去争抢一些东西，但摆在眼前的机会不要也不是她的风格。

　　“也就是五句话罢了。”她拿着剧本在陈沐房间里说，身体却不停的在紧张得颤抖。

　　那五句台词一共连上标点才二十多字，已经被她背得滚瓜烂熟。
　　她还是紧张。

　　这次演的是一个被杀害的柔弱少女。

　　陈沐已经演示了十几遍提着裙边在路上跑步，然后摔跤，然后惊恐地对着后面的黑影说：“别！别！你别过来！”的场景，张子原也模仿了几十遍。
　　她还是紧张。

　　陈沐骂她和肖年演戏一样，最大的缺点就是脸皮不够厚。

　　旁边没有工作可以暂时喘口气的肖年笑：“我哪有，我只是有时候提不起劲就入不了戏。”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但是圆圆你和我演戏有一点很像，就是时机把握的特别精准。”
　　“我刚刚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们练舞练到骨子里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