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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只大西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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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怕晒黑的羊和打盹的人
“羊肉用开水汆去血污，倒入盆内，加入姜、葱、萝卜，倒适量开水，以没过材料为好……”顾西读菜谱读得抑扬顿挫。
再次失去自由的卷毛打了个呵欠。
顾西念得饿了，见这只羊没什么反应，递过去幽幽的眼神：“……盐、胡椒调味，汤鲜肉美。”
卷毛瑟缩了一下，往后躲了躲。
瓜一茬茬地长，如今大棚里又是一片生机勃勃，唯有偷瓜的羊一直不变，还是那一只，还是厚脸皮。有时候，顾西会觉得对方过于聪明，不仅能绕过围栏，还会找小路躲过顾西的追捕。但建国后不准成精的科学思想适时地冒出来，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再聪明，也只是羊，又不能变成人。
合上菜谱，顾西踢了踢钻进遮阳伞底下的羊，要它出去。但卷毛誓死不从，为了不晒黑，人和羊一样拼命，躲在这小小的阴影下一步可不肯离开。这些天，顾西在开了一片地露天种新瓜，品种不同，正值要观察状况、记录数据的时候，便整天待在外头，搬一张藤椅摇摇晃晃打盹。这回可不容许卷毛偷吃试验田里的瓜，所以他看得很严，还事先费了一番工夫把羊抓来了。
这几天根本没偷瓜的卷毛很无辜：“咩……”
“好好守着。”顾西不怕它逃跑，加粗的绳子可不是那几只羊蹄子能解开的，更何况，还有高高的围栏充当屏障。
卷毛用湿漉漉的眼神看他。
顾西别过脸去。
卷毛趴下。
卷毛落泪。
卷毛很想吃个瓜冷静冷静。
“晚上给你摘个瓜。”顾西想起昨天从大门外拿回来的山梨子，个头不大，味道却很好，一般人没这心思到深山里摘来，也就这只羊傻乎乎跑去。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啃了羊给的梨子，顾西也没那么无情：“就一个，你自己在大棚里挑好，我给你切开。”
以前总是一整个啃，下巴的毛都会被染红，卷毛经常要到山里的小溪边洗干净，不然毛板结成一块特别脏。既然顾西要喂它，那肯定是不会弄脏毛的……卷毛很精神地朝他点头，仿佛听懂了一般。
顾西凑过去揉它卷卷的头毛：“乖。”
06 抓贼的羊你威武雄壮
没想到，当晚大棚遭遇了少见的偷瓜贼。
不是说羊，是人。
村里最近多了外来人，顾西是知道的，但因为不熟，所以没怎么来往。那个叫三水的年轻人贼眉鼠眼，一看就让人很不舒服，要不是他顶着村长小舅子的名头，村里人连和他打招呼都懒。
顾西也不喜欢这类人，都是山里沾着泥长大的，谁比谁高贵？自诩从城里回来，用一副乡下就是垃圾的眼神到处晃，真是又蠢又奸。顾西本身就是大学生，虽然是农业类的大学，但当年分数线挺高，村里还摆了酒庆祝他考上。在路上见着三水，顾西从不问好，非常嫌弃地从另一边走。
结果就被人记恨上了。
这些天，顾西在费尽心思操持试验田，村里人都看在眼里，偶尔还会帮忙驱赶从山里乱跑过来的小动物。可三水讨厌顾西，这晚就偷偷摸摸到了田边，撬开围栏门的锁进去了。他在城里也是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从没被抓到，况且在村里，摘个瓜不算大事，顶多被骂两句而已。他可是新来的，怎么会知道那是顾西搞的试验田？
恰好，顾西正要出门给卷毛摘瓜，免得那家伙隔天用可怜兮兮的眼神一直盯着他啊。还没靠近大棚，他就听到了一阵嘈杂的羊叫声，当中还夹着男人呼痛的大喊。
周围的房子也接二连三亮了灯，村里人陆续出来，和顾西一块赶过去：“遭贼了？”
“可能吧。”顾西挂念着试验田，着急得很。
到了地方，发现大门敞开，顾西的心里咯噔一下，急匆匆往里走。然而想象中被摘光了瓜的景象并没出现，相反，所谓的偷瓜贼正跪趴在地上，眼圈青黑，鼻子快被打断了，蜷着身不敢反抗：“羊大爷，别踢了，哎哟！”
顾西松了一口气：“卷毛！”
还想在三水屁股上踹一蹄子的羊停下动作，乖乖地走过来蹭他的手心：“咩咩。”给你抓住偷瓜贼了。
“乖。”顾西摸它脑袋，接着趁夜黑狠狠踹了地上的人几脚。
叫你偷瓜！
你有卷毛那么萌吗！
偷你个大头！
三水生无可恋，恨不得脸朝下趴着。
认出是三水，其他村民都发怒了，多少年没出过偷东西的事情，这还是个外来人，按理说是要被放村口树上吊起来的。村长挤进人群，脸涨得通红；“咳咳，顾西啊，给叔一个面子……”
顾西还是挺尊重这个村长的，毕竟是长辈，语气放缓了许多：“好，不过我的田被他踩坏了，该赔的一分不能少。”
村长瞪了眼想向他求饶的三水，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成，我让他给钱！大伙都散了吧，各回各家！”
“顾西，你可别忘了给卷毛奖励啊！还是头一回见着抓贼的羊呢。”华婶子捂嘴笑，话里话外，都在提醒他不能心软。
听懂了的顾西点点头：“让它敞开肚皮吃瓜呗！也辛苦大家跑了一趟，都去摘个瓜，可甜了。”
村里人纷纷笑开了花：“好啊！”都是一村的人，不生分，平日开口说一句，就能摘个瓜解渴，用不着偷。各自抱着瓜离开，村里人还嘲笑了一通三水，弄得村长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太丢人了。
顾西也给他塞个瓜：“叔，回去休息吧。”
村长一手抱着瓜，一手拎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三水，愈发不好意思：“唉，你是好孩子，叔都给你料理妥当，别费心。”
送走了旁人，顾西才蹲下身检查田里的情况，幸好有卷毛在，三水还没摸到边就被踢出去了。见西瓜安然无恙，顾西狠狠地揉搓了一番卷毛的脑袋：“干得好！”
卷毛自豪地昂起头：“咩！”
于是，顾西答应下来的一个瓜，变成了两个，而且是他亲手切块去喂。卷毛恃宠而骄，一口一块，咩咩叫得特别软。
嗯，真甜。
07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有了抓贼的英勇事迹，卷毛在顾西心里的地位蹭蹭上升，很快便从守门羊，晋升为能够窝在田边垂涎西瓜的宠物一只。
卷毛表示这样的日子真是舒坦。
顾西揉着它的头毛感慨这样的卷毛真是柔软。
不知不觉夏去秋来，这天，顾西正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看书，身旁一只羊也把脑袋凑过来，贴着他的脸，仿佛也能看懂纸上的字。顾妈妈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画面，掀了掀眼皮，小高跟凉鞋准确地踢在了椅子脚上：“瓜崽，过两天有客人来，你好好招待。”
“嗯？客人？”顾西坐直身子。
顾妈妈没空给他解释：“我和你爸去旅游，有个朋友的孩子过来玩，你带人到处走走。”
顾西哀叹：“我不……”
“不行也得行。”顾妈妈强权统治，容不得自家大西瓜说不。
被强行塞了个招呼客人任务的顾西把书盖在脸上，非常无奈地朝棚顶比了个中指。
卷毛疑惑地咬了咬书页，舌头顺便在顾西的脸颊上留湿漉漉的水迹。
然后被追着跑五六圈。
等顾西看到客人的真面目，才惊觉自家老妈居心不良。面前这个弱柳扶风的姑娘对他笑了笑，嗓音很甜：“你就是顾阿姨的儿子吧？我叫林玉，很高兴见到你。”
顾西扯出一丝微笑，招呼客人进屋，心底却忍不住疯狂吐槽：我的妈这是给我找了个林黛玉啊！
这个天上掉下的林妹妹对山村生活适应良好，除了不太喜欢靠近卷毛。参观顾西的大棚时，她毫不吝惜地发出惊叹：“这里好大……啊，西瓜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尝一尝吧，都很甜。”顾西顺手挑了个瓜，虽然他对妹子无感，但作为瓜农，还是非常欣赏对方的眼光。
林妹妹娇羞一笑：“谢谢。”接过被切开的瓜，小口小口地从边缘往里啃。
顾西吃得豪爽，还分了一半给情绪莫名很差的卷毛，低声道：“怎么了？”
卷毛转身，宁愿不吃也不看他。
顾西不明所以，但林妹妹又在喊他，唯有暂时抛开疑惑，跟过去：“哦，这是新品种，俗名叫糖碧玉，果肉饱满多汁，几乎不用吐籽……”
发觉自己被忽视彻底的卷毛更生气了，蹄子在地上刨啊刨，但最后也没对周围的瓜做些什么，抖着头毛跑出去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顾西才发现羊没了，可卷毛经常也会到山里，他便没怎么在意，一门心思想早点送走林妹妹。毕竟孤男寡女，他自己没心思，可禁不住林妹妹浮想联翩，万一哪天看上他了……想到这，顾西打了个冷战，更坚定了绝不屈服黑恶势力的心思。
08 我难道不是你最爱的瓜瓜吗
终于，在顾西的不懈努力下，林妹妹带着脉脉含情的眼神，被他送上了归乡的长途。
顾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妈耶，这种妹子真的吓人，就爱睁一双眼瞪人，真是莫名其妙。”
发了一通脾气后自己跑回来的卷毛默默站到他身旁，瞪大眼睛。
察觉到卷毛的目光，顾西蹲下身拼命揉搓看上去就很柔软的脑袋：“啊啊啊啊啊卷毛你又变得可爱了！”同样的大眼睛，卷毛的就是不一样，拍出来做一张“难道我不是你最爱的小羊羊吗”的表情包，完美。
卷毛把脑袋埋在对方怀里，悄悄咧开了嘴。
原本要到各地旅游的顾妈妈很适时地回来了，看着依然一身汗衫加短裤的顾西，扶额叹息：“本愿明月照沟渠，奈何沟渠不懂事。”
顾西一脸无辜：“难道我不是你最爱的大西瓜吗？”
顾妈妈抽起小高跟打他：“叫你不懂事！叫你大西瓜！那么好的女孩都能放过！你说你说是不是大西瓜！”
“……是。”顾西欲哭无泪。
瘫在沙发上的顾妈妈冷眼看他：“隔壁老陈整天炫耀，说儿子找了个当高管的女朋友，下个月就结婚。你呢？你到时候抱个西瓜给我当孙子玩啊？”
顾西缩在另一头不敢说话。
幼小，可怜，又无助。
不过是吐槽几句，顾妈妈也不是非要他马上谈恋爱，但看着自家儿子不顾形象在瓜田里忙活，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比较接地气的女孩出现……一想到顾西抱着大西瓜傻笑的样子，顾妈妈只觉得世界一片黑暗：“不管男的女的！三十岁之前！给我带个人回来！”
顾西小声抗议：“真带男人回来，你不得打死我……”
瞬间，顾妈妈转头凶狠地瞪他！
顾西突然莫名其妙地心虚！
母子俩对视许久，顾妈妈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古怪起来：“我去做饭。”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顾西眨眨眼。
把自己完美控制在战场外的顾爸爸迎上前来，给顾妈妈系上围裙，然后转身，摊开巴掌揍起了顾西：“让你惹你妈生气！让你大西瓜！”
顾西：“？？？”
这日子没法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西瓜超甜的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