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你不知道你爱我》出云岫心

27、飞蛾

　　在漫天火光中坠落的一瞬，侠客看清了陈墨眼中来不及隐藏的情绪，于是他笑了…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他心想。
　　冰冷的湖水包裹着他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湖底，侠客在水中吐出一窜气泡，原先身上紧缚的枝条因主体受到毁灭性攻击逐渐变得不再牢固，在被侠客用小刀割开一道口子后忽然全部抽离，好似已经无暇去顾及这个意外得来的猎物。侠客在脱身后在水中翻了个身，随后一个猛扎毫不犹豫地往更深处游去。
　　流星街人究竟有多疯狂，这估计是一个难以统计的定量，侠客从2岁那年起便一直在赌，他有太多想要的东西，所以不惜一切倾尽所有也要去得到拥有，但每次到手后等来的却只有片刻满足，过不了多久便又重新厌弃。就这样周而复始，直到他遇到了库洛洛，忽然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一群相似的人。他们冷漠、残忍、孤独…他加入了他们，成为其中一员。库洛洛说‘应该存活下去的不是个人，而是旅团’，他没有反对心里却不以为然，如果蜘蛛头不再是库洛洛，那幻影旅团也必将成为一只四分五裂的蜘蛛，他甘愿成为蜘蛛脑，只因为那个人是库洛洛。
　　漆黑冰冷的水底比预想中更为昏暗，侠客几乎是摸着黑找过去，他拨开四周僵硬干瘪的尸体，偶尔还要解决几只没有死透彻的丧尸，在最后一口气耗尽前他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一丝精光从他眼中闪过，他面不改色地从对方左脚心处抠出那颗闪耀的红色晶核，就当他微微放松的一瞬间，一袭巨大的黑影突然从背后向他袭来…顷刻间将他吞噬殆尽。
　　一天后——
　　“…回来了？”开门的人显然刚刚起床，满脸倦容还未消却，已经长到颈部的柔软短发有几根调皮地翘起，让此人向来冷淡的面容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
　　“嗯，我来给你送东西。”靠在门边敞着衬衫领口、全身上下每一个字都写着‘邋遢’、‘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大叔正是几乎整晚没睡的孙延峰。
　　他把手中的小袋子递给对方，在好友伸手接过后忽然脚步不稳地倾身向他身上倒去。
　　“听说…这次损失了不少人？”陈英杰用脚尖把门关上，并稳稳拖住了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肩膀上的男人。
　　“一个力量异能，三个免疫者。”这个数字对于基地来说并不算损失惨重，但原本顺利的任务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执意要去那个小岛…孙延峰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别人死亡…他原本以为早已麻木的心现在正不断诉说着懊悔。他与李明对视的那刻就明白了，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他先是惊讶，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愧疚。
　　“…别难过了。”陈英杰轻拍着他后背，希望能最大程度上安抚下后者情绪。实际上所有经过他都已知晓，这事怪不了任何人，但他也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又有几人真的能做到为别人牺牲生命？只可怜那个被单独留下的人…不得不独自舔舐伤口。
　　“我没事。”孙延峰松开手站直身体，他为陈英杰捋了捋头上翘起的发梢，装作平时那样嬉皮笑脸地笑着说。
　　“英杰对我这么温柔不怕强哥吃醋？想到我就好怕怕~”
　　“滚你的！”陈英杰突地脸一红随后毫不留情地向好友踹出一脚，后者一边装模做样地喊痛一边飞快开门跑了出去。
　　“有进展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临走前还不忘向房门口吼一句，等陈英杰想再度发作时早已找不见他人影。
　　陈英杰眼神暗了暗关门转身，他自言自语地轻轻说了声‘笨蛋’，不知道是指的对方还是在说自己。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他走到办公桌边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在对方接起后说道。
　　“二十分钟后把高智带过来。”
　　陈墨在卧室里发了一晚上的呆，直到太阳照亮整个房间她才动了动早已发麻的手脚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这是侠客的床…他每天都在这里入睡，她在这待了整晚，却总觉得冰冷刺骨。她以为自己会哭，结果是除了满脑子与他从相识到相处的点点滴滴之外，竟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她恨自己的薄情寡义，一边用力捶着痛到发涩的心口，一边歇斯底里无声地大叫，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她亲眼看着侠客被怪物带走…亲眼看着他坠入湖底，亲眼看着后者消失在那片烈焰火光里。
　　砰、磅！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坐在床边垂着头发呆的陈墨刚抬起头便被人一掌掴得半张脸都红肿起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唤醒了她的神智，也看清了来者何人。
　　“你害死了侠客！你害死了他！你这个凶手！扫把星！你、你怎么不去死…呜…你把他还给我…你还给我…”情绪激动的严希被后方赶来的严宽一把拉住手腕，她拼命地指责陈墨，用另一只手扇她打她，没想后者根本不还手。顿时她的眼泪像珍珠般不停沿着下巴掉落，说到最后呜咽着大声哭倒在严宽怀中。
　　陈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想如果自己也能这样哭出来就好了，或许这样做…心可能就会不那么痛了。
　　“严希太激动了，对不起。”严宽用双臂牢牢禁锢着在怀里哭到肝肠寸断的妹妹，他没想到仅仅不过几天，她居然会对那个小子陷得那么深，反而眼前这个同住一个寝室的前队友看上去意外地冷静和麻木。
　　“…不是她的错。”沉默了一晚的嗓音有些沙哑，陈墨垂着头挪开视线，她忽然不想再继续听严希凄凄惨惨的哭声，于是说道。
　　“请你们离开这里。”
　　面对陈墨的逐客令，严宽只能强拉着不情不愿的严希即可离开，他看得出对方也许并非像看上去那样的冷酷无情，妹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他怕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于是即使严希再怎么挣扎叫骂他都没有给她再一次去伤害别人的机会。
　　来得快走得也快，陈墨怔怔地看向房门，过了会儿她走进浴室弯腰打开水龙头放了满满一缸的水…脱去全身衣物把自己浸入冰冷的水中直至没过头顶，心想现在侠客是否也是如此躺在阴暗的湖底，只能与那些丑陋的丧尸为伍。
　　她伸出右手抚摸自己左侧腰后位置，在几天前那里出现了一颗蓝色晶核，代表着她同时拥有两种异能的事实。如果当时她也一起跳下去，或许…或许侠客就不一定会死，但她没有做到。当死亡的恐惧笼罩向她，在反应过来时早已被孙延峰带上小船驶离小岛。
　　“…对不起…”水中冒出一窜透明气泡，陈墨在窒息的前一秒忽然从水中坐起，喘息着咳到撕心裂肺，咳到一丝滚烫液体忽然从她眼角滑落，她尝到了苦涩，温柔笑了，原来…是这样，原来…她是那么，回忆起至今为止的每一次心酸，每一次不解都在刹那得到醒悟，原来她竟是对他抱着这种感情，这就是…爱吗？可是我好像明白得太晚了，妈妈。
　　红色血丝从嘴角淌下流入水中，散开变为一朵朵娇艳妖娆的血花…陈墨碧色双眸变得逐渐黯淡，直至昏迷她依然呆呆地看向浴室门口，期望那里再次出现那抹熟悉的调皮身影，他曾假装捂住眼睛靠在门口对她说‘你醒了？啊，抱歉抱歉’…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离她而去…为什么。
　　陈墨最后是被李明发现并救起的，后者敲了几次门未果后当机立断撞门而入，发现了昏迷在浴室中的陈墨。
　　“你醒了。”在头晕目眩中醒来，陈墨第一眼看见的是面色阴郁、目光冷酷坐在她床边的李明。只是一个晚上，就把这个长相斯文的男人摧残到面如枯槁、形影消瘦，一头乱发下是青黑色的胡茬，身上还穿着前天那件被水泡过的白色衬衫，他就这样坐在床边，平静地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陈墨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之前百般守护的秘密就这样暴露给了另一个男人，这原本只是属于她和侠客两人之间的秘密。
　　“…我要再去一次北区。”李明语气中透出某种疯狂意味，他丝毫不提陈墨异能的事，只是平静地从衣兜里掏出根烟，抖着手点上火后深深吸了一口，呛人的烟味喷在陈墨脸上，带着从骨子里透出的一股深深恨意。
　　“你要我做什么？”陈墨知道李明是恨他的，但更让她惊讶的是李明眼中折射出的情绪，莫非他竟然对王英雄…真的是预想不到。王英雄救了她，她害死了侠客，是她欠他们的。
　　“跟我一起去，然后把他们找出来。”李明又急又快地抽着烟，直到把自己呛得眼角通红也没有松手，温和细长的眉眼下是徘徊不去的阴影，陈墨一度以为他想杀了自己，但他没有。
　　“去了又能怎样？”理智告诉她不要干傻事，不要过去送死，但胸膛里那颗心却不受控制得躁动起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明侧身捻灭烟头，抄起随身带着的包回头对陈墨说。
　　“给你半个小时，我在外面等你。”
　　陈墨清晰地从他眼中看见了‘如果敢跑，就立刻杀了你’的赤-裸-裸威胁，放在以往她早就先一步下手为强，但不知为何此时心里却忽然欢欣雀跃起来。她觉得自己可能疯了，为了一个认识不过数日的男人竟然甘愿去冒生命危险。但是只要一想到对方可能有生还可能，就抑制不住内心强烈的渴望。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不管以何种方式，侠客…你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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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或许侠客对团长才是真爱，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