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清冷莫言殇》徐离桓瑾

142、还债

　　轻墨噗嗤一笑：“看来不需要我来验证了，所谓做贼心虚，冷泠大人这是都认下了？”
　　冷泠道：“我堂堂冥神也不需要畏头畏尾的，是我戴着银狼面具抓了你几次，怎么，想来寻仇？”
　　慕枫扯扯他的袖子，怎么说话呢！好好道个歉按照阿墨的性子就没事了呀，慕枫有心补救，于是开口道：“阿墨，你听小哥哥说，冷泠他......”
　　“枫儿，这里不需要你插嘴！”
　　慕枫住了口。
　　轻墨执折扇在手：“是，小哥哥，与你无关。请两位扶着小哥哥坐下吧，怀着孩子身子重，不能累着。”
　　她毫无惧色的直面冷泠。
　　“是不是你害死了噬云？”
　　冷泠道：“我把你支到那个林子，是临时起意，就是为了让你相信你和噬云的兄妹关系然后趁你不备把你带走，我根本没有动过噬云，告诉你也无妨，那个阵法太凶险了，既然叫伏魔阵，就是进到里面的魔绝对不可能生还，噬云为了救你，已经在阵法里面魂灭了，出来以后一直撑到那个荒林子，与其说是还有救，不如说是回光返照，而且你那时候着实不安全，他是为了让你安心，让你逃出来，之后见你不见了，应该是急火攻心，加快了魂灭的速度......说起来，怨不得我。”
　　轻墨失笑：“还真是只有冷泠大人能说出这种话，我现在又怎么知道，伏魔阵是不是你摆出来的？锦靥也许根本就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也许就是个替罪羊，反正现在死无对证。”
　　冷泠的表情变化微妙，虽然他的气场强，但在慕枫面前，到底还是底气不足，确实自己撺掇了锦靥去摆的伏魔阵，也算是自己间接造成了这些。慕枫和他这么亲密，怎么会看不出他表情的变化，心里一寒，冷泠到底还是欺瞒了自己不少东西。而且看起来这件事情还很大。
　　“我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动机，若是噬云不去救你，阵法里面你就会死，我想你既然来找我就会知道，我是为了枫儿才会找上你，你若是出事了，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这事儿和枫儿没有关系，他全程不知情，你要报仇就来找我，别连累枫儿。”
　　轻墨冷笑：“冥神大人真是深情，难怪大家都说，你这人太狠心太薄情，没错，这话没错，你就是把自己所剩不多的感情都给了小哥哥，所以你狠心凉薄。可是你的深情为什么要用别人的命来换呢？如果你告诉我，我也愿意想办法来救小哥哥，他是我哥哥，我担心的不比你少，可你为什么要去伤害毫不相干的人！噬云他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被你这么对待！”
　　冷泠冷道：“我说了，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凤凰灵珠是凤凰族的法宝，阵法也是凤凰族的古阵，看在枫儿的面子上，我恕你不知者无罪，上古的几大部族的阵法都由族长收藏阵法图，我不是凤凰族的，绝对不可能拿到他们的阵法图，更不可能会布这个图，你不要无理取闹到把什么都算在我头上！”
　　轻墨却说：“那当初我和慕殇哥哥在人间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让噬云来保护我？”
　　“那是枫儿担心你，不然我才不会管你们的闲事！”
　　慕枫扶着肚子站起来：“阿墨，别为难冷泠了，是小哥哥不好，小哥哥替他给你赔罪了好不好？”
　　轻墨道：“小哥哥你去坐着，和你没关系。”
　　慕枫却执意走到轻墨面前：“我已经嫁给他了，我们夫夫一体，他做错了事，我替他道歉，应该的，你要是不解气的话可以打我。”
　　“枫儿！”冷泠最不喜欢慕枫因为他委屈的低声下气的样子，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吩咐黄金和苎萝：“照顾好冥后。”
　　“是。”
　　轻墨吸了口气：“小哥哥，我知道你在乎冷泠，可我也在乎噬云，他是真心对我好的朋友，我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的。”
　　枯叶桃花折扇在空中画了个圈，带起一阵香艳桃花雨，扇骨全都化为利剑，随着主人灵力的注入如同游龙朝着面前男子袭击过去，没人想到轻墨会当面发起攻击，冷泠下意识的双手结印防护，然后后退，在同一时刻，苎萝和黄金对慕枫支起保护屏障，却不想慕枫一心保护冷泠，冲破了屏障，迎着那剑光过去了。
　　十二柄扇骨化为的剑全刺入了慕枫的腹部，他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倒在地上：“阿墨，小哥哥求求你，别报仇了，我用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还你噬云，好不好？”
　　冷泠第一次吓傻了眼，伸手把慕枫抱在怀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儿的把自己的内力传给慕枫，而慕枫的下半身的血越流越多，血腥味让冷泠觉得寒冷到癫狂：“啊！”
　　慕枫用染血的手摸冷泠的脸，他的脸色惨白的让人不敢触碰：“对不起，没保住孩子，可能，我也要不行了......”这是他想了很久的解脱办法，虽然他不清楚龙魂觉醒到底有什么危害，但他妖龙的身份就足够给冷泠带来太多质疑，何况妖龙带着诅咒，他在藏书阁看了很多书，这种诅咒，最容易伤害身边的人，要他主动离开冷泠他舍不得，现在这样的离开是最好的，还能保护冷泠，只是可怜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没有出世啊，这个孩子，明明还有三个多月就能出来看到自己的父王了......孩子，对不起......
　　冷泠道：“别说话！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
　　慕枫痴痴的看着他：“下辈子，不，如果我走了，你一定要把我带在身边，我不要离开你，除了你身边，我哪里也不去，我不要喝孟婆汤，我不要忘记你......”一想到当年自己轮回的时候忘了冷泠他就受不了：“我不要像那次一样错过你了，答应我，别让我入轮回，我就跟着你，做孤魂野鬼也好......”
　　晶莹的泪一滴一滴落下来，为什么呢，前一秒他们还好好的煮茶聊天亲昵的谈着以后生了孩子后一家三口的生活，为什么突然就要天人永隔了？
　　“不会的不会的。”冷泠抱紧他，也红着眼睛，他说：“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谁敢夺走你们，我要了她的命！”小孩子气的赌咒，泄露了他的不安。
　　慕枫忽而笑了：“刚才听到阿墨说伏魔阵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是你做的，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冷泠，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你......”
　　轻墨也吓傻了，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扇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苎萝和黄金满脸愤怒的抓住她,她也一点没有反抗，是完全呆滞了。
　　苎萝道：“主人，怎么处置她。”
　　冷泠只盯着慕枫给他输灵力：“我现在谁都不想管，我只要枫儿。”
　　慕枫疼的满脸都是汗，手死死的抓着冷泠，仿佛这样自己就得到了救赎：“我怕死，我不想和你分开！”
　　冷泠一边给他注入灵力一边温柔安抚他，声音宛如三月春风拂面：“乖，没事的，很快就好了，会好的，我们一家三口，谁都不会少的......”
　　慕枫却恍惚间变得透明，地上的血迹慢慢干涸，凸起的小腹不见了。他就像一个新生儿被包在了一个透明光晕里面，他感觉自己浮了起来，手被迫和冷泠的手分开，然后他越变越小，消失在冷泠的怀抱。
　　“冷泠......”这是他意识混沌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最爱的人刻入骨髓的名字。
　　冷泠眼看着慕枫消失，追着那团光晕跑了很久，他眼看着光晕坠入人间，消失不见。
　　他独自站了很久，直到苎萝和黄金寻过来。
　　苎萝试探着问：“主子？”
　　冷泠像是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风雪的样子，他拿下黑色斗篷，露出满头银丝：“接下来冥界的事情交给你们，我要去找枫儿，他说要我把他带在身边，他不要离开我。”
　　他纵身一跃，没有给自己加任何的防护，任凭旷野的风刮伤他的身体，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让他喜欢了千万年的人：“枫儿，等我带你回家。”
　　苎萝和黄金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处理轻墨，轻墨被他们绑在柱子上，还像个木偶一样呆愣愣的。
　　苎萝叹气：“你说这小姑娘，明明没那么狠的心肠，干嘛要把大家都逼得那么狠，简直得不偿失。”
　　黄金问：“那我们怎么处理她？”
　　苎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
　　等他们俩回到冥神住处，却早就没有了轻墨的身影。
　　“她难道解开绳子自己跑了？”
　　“不可能，她刚才那呆愣样可不像是装的。”
　　“那人呢？”
　　“被带走了？”
　　“管他呢，主子都下界去了，咱们管她做什么......”
　　“对啊，只要主子和小主子平安就可以了。”
　　而此时的慕枫从一片混沌中醒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恍如隔世。
　　神怀孕和凡人不一样，他又是以男子之体受孕，更加不一样。没有什么疼痛感，只觉得肚子上空了一块，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会动的小东西时不时的踹他的肚皮了。
　　他绕着往常胎动的地方摸了摸，呢喃道：“孩子，你不要爹了吗？”
　　神胎落下的时候化为一滩血水，都看不见胎儿的样子，明明是六个多月的孩子，照理说应该是有个样子的呀，本来冷泠说想先用术法看看孩子的样子，是他说想要保持神秘感，等到孩子出来再看，到头来，竟然是连孩子的一面都没见到。
　　“冷泠，对不起......”

　　小枫一直都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小枫，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冷泠，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