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工匠离婚计划[快穿]》深渊爱无言

91、皇后今天也想辞职（二十七）

　　这个年实在过得糟心，郑怀下令取消休假，大年初四全体官员就紧急上班。
　　北方的消息源源不断传来，大启这年的春节，一场疫病悄然降临北部诸城。

　　在他们得到情报之前，秩序系统已经给了关墨反馈，情况比想象中更严峻。
　　当南部大启真正摸清情况的时候，启京已经倒下了十之二三的居民，皇城之内也不例外。

　　其实这件事早在三十多天前就发生了，可北部那些地方的官员为了不引起恐慌，又临近过节，便决定死死瞒着。

　　最初，北部几个村子里相继传出有人发烧死亡的案例，偏僻地方医疗条件差，这样的案例在往年也有出现，没有引起重视。
　　哪想才过了不到五天，那几个村子里的人相继病倒，其中几家为了求医，带着病人进过附近城镇，结果人没救回来，城镇里也开始有人病倒！

　　终于有官员发现这不是单纯的热症，因为无论是吃国内的传统药方，还是吃外国的那些感冒药，病人照样一天天衰弱下去，这很可能是一场发病症状与感冒发烧极为相似的疫病！

　　可惜这个时候距离第一起案例爆发，已经过去了二十天。这二十天来，没有针对疫情的任何防治措施实施下去。随着人员进出往来，北部大启最重要的都城启京终于沦陷。
　　北部大启染病区域药价疯涨，能杀菌的醋竟然涨到了好几两银子才能买一坛。而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符玄也病倒了！

　　病毒可不管自己的猎物是国王还是乞丐。

　　得知符玄倒下，药石罔效，早就盯着启国的极北帝国立刻出了兵。才三天时间，极北帝国的军队就击破了北莫关。
　　北莫关守军两万，守将曾经是符玄一手带出来的副将，战力颇高。可这场惨败之后，他只能带着剩余的不到一万人，紧急撤到百里之外的融信城。

　　鹏屿城临时皇宫御书房内，众位大臣面色肃然，激烈争论。郑怀拧眉看着地图，没有参与大臣们的讨论。
　　徐公公进来看了看，发现郑怀在沉思，而关墨正巧注意到了自己，连忙对关墨指指外面。
　　关墨跟他出来，徐公公小声说：“启京教育学院的左院长打了电话来，陛下说这位如果来电，随时找他接，不过您看……”
　　关墨抬脚便走：“我来接。”

　　左与敬的来电果然与极北帝国的事情有关系：“我看到启京危机重重，东方也有危机降临的迹象。”
　　关墨摆手示意徐公公离开，压低声音简单说了北边发生的入侵和疫病，同时也承诺：“老师，谢谢提醒。这些我们会处理，你千万要保重自己，绝不能参与到这些事里来。你的重要性比我们都要高。”

　　左与敬和关墨之间早就有了某种默契，他猜到有些事情关墨不可以说出口，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而自己最好配合：“我明白了，我不会搅进去，陛下那边麻烦你帮我周旋。我给你们打电话的原因是我们学院有几位医学方面的教授，是不久前才从国外回来参与教学工作的，但……”叹了口气，他还是接了下去，“他们一旦被征召赶赴北部参与疫情防治工作，死亡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南部大启对于现代医学的重视才刚刚起步，这几位教授有的是前几批归国的留学生，还有自己出身医学世家，自费到国外攻读医科的。
　　他们很珍贵，是启国现代医学方面最顶尖的一批人才。

　　关墨也沉默了，两个人隔着听筒，都能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谢谢你，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陛下的。”关墨最后只能这么说。

　　挂掉电话，关墨返回御书房，趁大臣们讨论的功夫，把事情详细告诉了郑怀。
　　郑怀心里有数，左与敬不是医科人才，他本来也没打算让左与敬跟这件事接触太深。
　　对于另外几位医科教授的安排，他则万分为难。

　　没有人比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郑怀更懂得人才的可贵，也没有人比他更为北部大启的人民忧心。

　　“第一，明日召集兵马，准备往北部派兵。”郑怀起身，直接出言打断官员们的讨论。
　　对这点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即使北部大启还被叛贼控制着，可极北帝国践踏的终究是启国的领土，他们绝对要将其打退。
　　“第二，公开此次北部疫情的详细情况，让各地做好防治工作。严打哄抬粮食药品价格的行为，同时集结药品粮草。此次接手北地之后，要立刻开始处理疫病。”
　　“第三……广征良医，尤其是新医学人才。说清楚此行的目的和危险性。”

　　见有大臣想说话，郑怀抬手止住对方，坚决道：“我们的将士上战场之前必须知道敌人是谁，有多强。现在北边那些染病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战场。”
　　大臣默然，最后只行礼退下。

　　自古以来疫情都是能导致整个国家发展停滞不前，甚至大幅衰退的大难，更别说此时北边还遭了极北帝国入侵。对于刚刚走上正轨的大启而言，这接连不断的坏消息直让整个宫城被愁云惨雾笼罩。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是这样。

　　现在夜已深，郑怀不欲透支大臣们的精力，让大家先回去休息，明早再开大朝会。

　　接连忙碌数日，连个年都没过好，郑怀着实有些疲倦。在外人面前，他不想流露出无力的脆弱模样，回到卧房里，他进门就长长叹了口气。

　　关墨捏了捏他的后颈，没有出言安慰，倒是先走到桌旁，把整理好的材料拿过来，一一摊开在床上。
　　郑怀不明所以，跟到床边看，越看眼睛睁得越大：“这……”

　　药品，食品和武器，这么多？！足足占用了四个海港的十几个仓库！此外还有一摞用技术换物资的交易合同，上面显示在未来的半年之内，将有数批药品和武器从莱茵联邦、星条联邦和金合联邦等世界强国出发，运抵数个东部沿海港口——这批武器中包含数十艘规模不一的崭新军舰！

　　“这几批武器和物资，我已经屯了好几年。原本想着收复北地的时候能用，现在看来，尽快接手北部，用它们对抗疫病和极北帝国更好。”
　　郑怀正看得眼热，关墨又把东西收起来，搁到郑怀那边的床头柜上：“好好休息，磨好斧子才能砍得更快。”
　　狠狠抱住关墨，郑怀深深呼吸数下，平稳住情绪：“是啊，以后时间还长着呢。”

　　两人盖棉被单纯地睡了个饱，郑怀精神奕奕带着那堆文件上朝。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有了这批物资和武器，官员们腰杆都直了，在朝堂上声音高了至少十分贝，三下五除二吵出好几套方案。

　　启京大学堂校长室里，接到命令的现代医科教授们总共八位，齐齐站成一排。
　　校长张振钟和教育学院院长左与敬都面色凝重。

　　张振钟是大学士，也曾经是先帝的帝师，老人家已过古稀之年，平日身子还算硬朗，此时却嘴唇微颤，双手发抖，手里那叠请愿书仿佛重逾千斤，他拿不动了。
　　请愿书纸页摩擦，发出哗哗的碎响。

　　年纪最大的现代医科教授胡子都白了，眼神坚定：“校长，我们愿往！”
　　左与敬能看到他们每个人身上的黑气，他知道如果这群人过去，必定有去无回。他也明白，这群人恐怕都知道自己会面对怎样的未来。

　　“诸位教授……”左与敬原本从不主动参与别人的决定，但此时他已身在局中，他头一次有了想做些什么的愿望，“学生们还都没有出师呢。”
　　八人面面相觑，一时无措。
　　国内现代医科的现状就是起步不久，许多招进来的学生都是怀着一腔热血和仁者之心攻读那些难啃的医书。因为国内相关书籍很少，有些从外国买回来的现代医科教学书籍，他们甚至是边译边用。
　　学生们需要老师，在整个启国国内，学生们只有他们这些老师。

　　北部大启也是启国的一部分，此时那边的人们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无法坐视，尽管他们都知道，这场疫情来得突然，很可能有效药品都未开发，治疗手段也需摸索。
　　这一趟，很可能有去无回。

　　左与敬打开手里的笔记本，撕下一页，又均匀折叠，分割成八片，拿起校长的笔，在其中画下四个符号，随即将所有纸片全部捏成团，握在掌中。
　　在场没有笨人，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需要给大启国的现代医学留下火种，最多只能去一半人。

　　“北部很多区域还未通电话，但我们可以用电报交流，所以不需要所有人都上前线。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是止住疫情蔓延，剩下的任务则是研发药品。在后方的人也可以参与到整体的研究之中。”

　　八位教授相互看看，以年龄为序，挨个从左与敬手里拿了一颗纸团，上面写了符号的四位前行一步，剩下四人眼含热泪。
　　左与敬微微躬身行礼，退到一旁。
　　校长起身，依次与每个教授都握手。
　　“诸君，祝此行顺利，愿天佑大启。”

　　南部大启的军队和四位启京大学堂现代医科的教授们受命赶赴北地。
　　太后留守南部大启临时都城鹏屿城，镇南王派出麾下大将前往东部沿海地区接手军舰，组建海军，威慑东部诸国，尤其是蠢蠢欲动的四海国，防止他们再来添乱。
　　大年初十，篡位的北部大启实际掌权人符玄未留下只言片语，病逝于宫中，他也未留下子嗣。

　　北部大启群龙无首，在宰相主持下，北部大启朝廷宣布迎回正统皇帝郑怀。

　　南北大启结束长达六年的分裂，对于北部朝廷旧官员，郑怀只追究了十多个在当初叛乱中罪行恶劣的人，收押全部飞鸮卫，对其余人既往不咎。

　　一个月后，疫情得到控制，四位医科教授陆续全部殉职，又两位医科教授前往疫区加入防治工作。
　　四个月后，极北帝国军队退出北莫关，签订和平条约。

　　五个月后，启国不再新增病例和疑似病例，疫情宣布结束。第二批前往疫区主持疫情防治工作的两位医科教授之中一位殉职，另一位在疫情结束后返回岗位。

　　元成八年，启京大学堂正式迁往启京，年轻的左与敬成为新一任校长。
　　元成十年，全长两千多公里的启京到鹏屿城的铁路建成并投入运营。

　　元成二十五年，皇帝郑怀突染急病，两日后离世，他的亲妹妹郑芊应诏书登位成为启国第一任女皇，年号同昌。
　　元成二十五年，先帝郑怀病逝后一日，皇后叶清染邀启京大学堂校长左与敬谈话。当夜，皇后于书桌前溘然长逝。
　　同年，启京大学堂校长左与敬辞职，从此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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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加更了一章，没有看到的小可爱们可以回去翻翻，今天晚些时候应该还有一章(づ￣ 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