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工匠离婚计划[快穿]》深渊爱无言

71、皇后今天也想辞职（七）

　　韩百户收刀吩咐：“烧干净。”
　　立刻有人把报信人的尸体和头都扔进火场。

　　无人质疑韩百户的命令，飞鸮卫只忠诚于新皇符玄，也只信任刀剑血雨中拼杀过来的自己人。前朝帝后出逃的消息需要对外保密，能守住秘密的，除了他们这批战友，也就只有死人了。
　　新皇连不慎听到消息的宠妾都能掐死，这报信人算个什么东西？

　　离开火场，韩百户让其余人自己在庄子里随便找空屋休息，自己跟两名飞鸮卫进了庄头的住处。
　　随韩百户进屋的飞鸮卫之一铺开附近地图，低声禀报：“属下询问过附近的农户，近几日农户们都在忙着春耕，一整日都在地头上，无人见过那两人。属下斗胆推测，那两人应是从庄子东北面出逃，直接进入旁边山林。”

　　韩百户沉吟片刻，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两个位置：“明天我带一半人走这条路继续探查，你带一半人，从这边出发。那两人走不快，即使有赤羽卫领着也不会走出太远。他们要吃喝，说不得还要用药，周边城镇村子里肯定有线索，仔细点。”
　　飞鸮卫低头应是。

　　假如关墨有机会看到这一幕，就会发现韩百户所指出的两条路之中，由他亲自领兵探查的那条正通往大盐村方向。

　　骑着快马，又能命令当地官员予以支援，飞鸮卫们很快寻到了蛛丝马迹。

　　大盐村村长家门外立着两名身穿黑衣、人高马大的飞鸮卫。村民们被他们的气势吓得只敢远远躲起来偷看两眼，根本没有人敢靠近村长家。

　　村中几位族老也被“请”到村长家，有个实在上了年纪的族老在飞鸮卫面前直打哆嗦，让人看着觉得他恨不得下一秒就直接咽气，这才得到个座位能瘫坐在里面，其余人当然就只能跪着。

　　“钱伯家那天来了辆马车，驾车的是个黑脸汉子，腰上倒没佩兵器，但瞧着像习过武，身板根本不是我们这种庄稼汉的样子。第二天钱伯就请我们上门吃酒，说家里来了两个外地投奔的亲戚，都还是半大小子，其中一个病男娃是另一个傻男娃的男妻，拜托我们以后多照顾那两男娃。”村长边说边小心抬头飞快看了坐在上位的韩百户一眼，见对方眼皮都没掀一下，心头惴惴，只得低下头继续说，“那病男娃也、也不是好东西，家风不正嫁给男人，长得一股阴柔像，还勾引村里的……”

　　韩百户放下茶盏，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这声音在村长听来有如惊雷，对方立刻吓得改口：“不是不是，那病男娃确实长得俊俏，但病病歪歪，有时候会出来走两步，最多也就走到村北边桥头就会回去。我们那是因为、因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亲戚。”村长不敢再看韩百户，小心觑了觑旁边一个飞鸮卫的脸色，心里忽然想到对方这阵仗，灵机一动，“说不定那两人是在哪里犯了事偷偷跑到大盐村的，威胁钱伯想霸占他的财产，我们这才动了点脑筋。”

　　“他们两个人离开村子之后呢？”韩百户终于不耐，直接问重点。
　　关于前朝男后被沉塘又被救上来那些事，他们路上已经查得明白了，他本想听听村长这里还有没有更多线索，就耐着性子等村长说，哪知道这不长眼的东西光讲那男后好不好看和村里某老头的几个破钱。他们飞鸮卫关心这些干什么？刚才搁茶碗警醒村长一下，那老东西根本就会错了意。

　　村长心知自己如果搪塞对方，说那两人离村以后就去向不明，对方肯定要怒，于是绞尽脑汁思考。想了半天，他才细细道：“那天那个疯的男娃把病的男娃带回钱伯家，立马就让钱伯的亲戚赶了出来。那疯男娃力气挺大，硬是抢了些被褥和炊具，带着病男娃进了村外的林子。那片林子挺大，以前村里的猎户还在的时候，会到林子里打猎，有时候也会歇在林子里，那里有他自己建的一处屋子。村里人很少进林子，因为林子里的动物都挺精的，很难抓，只有猎户懂怎么抓它们。我们一般就只种种地，或者在林子外围采点野果山货。对了，从我们村进那片林子一直走，拐过半座山，继续往北走，出了林子就是另一条路，那边可以通往小盐村。”
　　韩百户眉梢一动，村长发觉了，连忙补上：“我们这里到小盐村绕开林子走也不算太远，何况外面的路还平坦些，大家如果要往来，都是走另一条路，林子里的路村里人基本不走的。这些天我们都没见过那疯男娃，恐怕他们要么在林子里自己过活，要么就去了小盐村。”

　　还有种可能性村长没提，韩百户却心里明镜似的。一个疯子和一个病秧子，都出身皇族，从小让人伺候惯了，并无野外生存技能，一天两天还好，这么多天过去，又在山林之中，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韩百户对旁边几个飞鸮卫使了个眼色，那几人行礼后立刻提起跪得快软成一团的村长儿子带路，往林子里去找人。
　　村长苦不堪言，根本不敢提意见。

　　韩百户没叫起，其余人依然跪的跪，瘫坐的瘫坐，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生怕惹得这位煞星不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韩百户好似入定，连茶都不再喝了。
　　村长跪得膝盖麻木，心里不敢对韩百户有意见，他总觉得这群乌压压的飞鸮卫好似连他们心里想什么都能读出来，便把惹来飞鸮卫们的疯子和病秧子在心中骂了八百回。

　　终于，屋外响起马蹄声，很快出去探查的飞鸮卫进门，在韩百户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韩百户霍然起身：“追！”

　　飞鸮卫们来去如风，只留下最后一个人对屋里松了口气的村民们冷冷道：“这件事，但凡传出这间屋子，大盐村所有村民一概以反贼论处。到时候要怪就怪自己嘴多。”
　　村长连连道不敢，等马蹄声完全消失在村子里，才敢慢慢起身，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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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数座城镇里，忽然多出大批官兵。官兵们宣称在捉拿要犯，要犯极可能是三人同行，全为男性，其中一人是习武壮汉，两人是瘦弱少年，更有一名少年头脑不灵光。
　　同时官府也贴出悬赏，但凡有提供情报者，赏银百两，直接带官兵抓住这几人的，赏银万两！

　　一时间城镇里的百姓们连出门买菜都小心翼翼，同时也纷纷警惕周围的陌生人。官府给出的悬赏实在是太诱人，如果能先于官府抓到要犯，普通人家好几辈子都衣食无忧了！即使只能提供线索，那也足够一大家子人宽裕活上好多年！

　　出城入城时的盘查更加严苛，所有车全部都得打开车帘接受检视，如果哪家小姐夫人们不愿意，那就别出门。

　　民间怨言不断，可抵不过上头的命令，还是只能照办。

　　城门外，前车过去，郑怀驱使驴车恭恭敬敬站在守城士兵面前。

　　守城士兵瞧他衣着朴素，怯怯懦懦，手上有茧，问话对答还算流利，对他的疑虑先打消两分，示意掀开驴车的车帘子。
　　车帘打开，里面空间狭小，肯定藏不了多余的人，只坐了一名风雅少年郎和一位以袖遮脸的娇柔少女。

　　“路引呢？”
　　少年郎递出文书，趁守城士兵查看，礼貌道：“我欲前往江城寻远亲，路过此城暂歇，这位是暂居我家的远房表妹，此番带她一同前往江城投奔亲戚。”说着他回头小声劝道，“清清，不要让人为难。”
　　他那名叫“清清”的表妹这才放下袖子，低眉垂目任士兵看了两眼。
　　清清名字好听，人却只是小家碧玉的相貌，官兵见多了这类女子，不太感兴趣，继续查看文书。

　　文书上写明了这位名叫左与敬的少年郎是秀才出身，因故城已毁，只能带一位表妹和家仆投奔亲戚，无论他在哪里落脚，当地官府需予以协助。
　　看对方有功名在身，守城士兵态度好了些。尽管这位秀才拿的是前朝的功名，可新皇礼待读书人，照样承认前朝学子的功名。

　　这是两男一女，全是十几岁的年纪，又无人痴傻，跟要犯的特征差了十万八千里。守城官兵把文书递还回去：“进城吧，这些天在搜捕要犯，秀才公既然只是路过，就尽量不要与外人过多接触，以免惹来麻烦。”

　　左与敬谢过守城官兵，放下车帘。赶着驴子的郑怀这才对官兵点头哈腰谢过，继续赶驴进城。

　　悄悄掀起车窗往外瞥了眼，见车子已经驶进城内，周围无人，关墨这才小声说：“接下来麻烦你们了。”
　　左与敬按按胸口，努力想让跳动过快的心脏恢复正常速度。
　　过去他只需要在塔里阅读、冥想，回答塔外人们的问题就可以，而且他只需要说实话，到了这片异世，先遭匪盗又踩陷阱，不但被瞧着“气”十分干净的关墨吓唬，还得陪着撒谎演戏。短短几天功夫，他已经挑战了太多过去从未接触过的事物了。

　　但……还挺有趣。

　　稳住心情，左与敬对关墨点点头，打开另一侧的帘子看窗外，凭借自己对于“气”的捕捉力寻找安全的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