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工匠离婚计划[快穿]》深渊爱无言

45、影帝又在不务正业（十四）

　　施棠瞪大眼睛望向李顾，那是四百年前称霸海洋的海盗女皇卡特琳娜的秘宝！这样的一堆稀世珍宝只是“无关紧要的附赠品”？！

　　他的表情含义丰富，实在很好理解，李顾难得给了他一个眼神：“你从这三幅图上没看出什么东西吗？”
　　施棠被他问得下意识转向那三幅图，瞪大眼睛来来回回看过好几遍之后，捏住自己衣角，垂着脑袋惭愧地摇了摇。

　　裴夕明白关墨和李顾已经得到了相应情报，便也说出自己从国家研究机构刚拿到的最新消息：“和你们了解到的一样，这里极有可能是‘全知全能无上教’的一个废弃基地，基地内部应该曾经进行过不人道生物实验。后来发生事故，极具攻击性的生物袭击了岛上人员，那些生物或许至今仍在岛上游荡。”

　　施棠直到现在才了解到基本完整的内情，不由震惊抬头，大张着嘴，仿佛生吞一只带壳榴莲。
　　裴夕说的每一个字他都理解，可综合在一起，他听来就好像小学数学课上讲起了实变函数。
　　不，等等，“全知全能无上教”他还是能听懂的，他曾经怀着好奇了解过那个神秘又强大的组织——但那个组织不是已经覆灭了吗？

　　关墨暂时不好打断交流为自家小助理详细解释，只能对他安抚地笑笑。

　　李顾放下手，靠进椅背：“我刚刚得到消息：E国那个罗曼家族的小儿子亚撒罗曼病逝。这次环球直播，纯粹就是亚撒家为了让他高兴而弄出来的。现在他人没了，如果我是漫步国际旅游集团背后罗曼家族的掌权者，我会觉得看一群人在一座只有死物的岛屿上游荡，实在毫无趣味。”

　　罗曼家族牢牢把控着E国的几大经济命脉，在军事和政治领域的地位同样不可撼动。本国与E国军方寻求合作遭拒，搞不好就有罗曼家族那群人的手笔。

　　裴夕脸色非常凝重：“接下来的‘综艺’难度会升级？”
　　李顾反问：“世界在你眼里一直这么美好？”

　　反问中的不详味道带来仿若冰块顺着脊背缓慢滑下的凉意，施棠话都说不利索了：“那会、会变成……什么样？”

　　三人都在沉思，没有人回答他。

　　直至此时，那种“我可能要拯救世界做个英雄”的荒诞中二幻想潮水般退却，施棠终于醒悟到，自己必须对抗的敌人恐怕是一个富可敌国、行事狂妄傲慢的巨无霸。

　　讨论暂时告一段落，裴夕匆匆离开，她需要把这些情况详细汇总并且对上级报告。

　　关墨目送她离去，想到她家里还有两个等待母亲归来的女儿，于心不忍。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负的责任，他们非常需要裴夕以及她上面国家势力的协助，如果他们这群人未来会亲身涉险，她无法置身事外。

　　收回心神，关墨看施棠脸色实在太灰暗，给被吓懵的小青年倒了杯水。
　　施棠双手捧着精美的金边白瓷水杯，犹豫片刻，屁股往关墨这边挪了挪：“老板……那个……”

　　李顾不动声色打量他，等着听他究竟打算说点什么。
　　如果到了这种时候，施棠还想打退堂鼓，李顾不介意用点手段让他清醒清醒。

　　“我们现在是不是等于孤立无援？”施棠心下惶惶，脸色都白了，“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这件事，就因为这样，国家才只派了裴老师一个人上船来帮忙吧。而且我们会对上那个无上教和罗曼家族，就凭我们几个人，真的能对付得了他们吗？”

　　他能留意到裴夕孤身登船背后隐藏的含义，这很难得。
　　“我们不是孤军奋战。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为此努力的人还有很多。”关墨安慰，随即话头一转，“我更担心的是，一个排外、富有、狂妄，同时毫无底线可言的疯子，会用什么手段让接下来的直播变得‘精彩’起来。阿棠，你有什么想法？”

　　被成功转移重点的施棠把一杯水咕嘟嘟喝完，放下杯子，双手用力揉搓脸颊。再拿开手后，他的表情终于恢复如常。
　　希望自己也出点力，施棠绞尽脑汁发挥起想象力：“方法很多啊，比如你们看过《游戏规则一人生还》这篇小说吗？让一群人在一起相互厮杀，最后只允许一个人活下去。或者像是《真实电车难题》这部电影里的反派，威胁主角干掉一部分人，才能拯救另外一大群人……”说着说着他发现关墨和李顾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不由讷讷住嘴，“对不起，我就是奇怪小说看太多了……”

　　关墨与李顾对视，从彼此眼中读到了惊骇之色。
　　“不……”关墨喃喃道，“如果是那群人的话，恐怕真的可能会这么做……”

　　把不敢继续吭气的施棠也送走，关墨不想呆在令人感觉有些窒息的封闭空间里，跟李顾一起去客房自带的私密性极好的小阳台上透气。

　　海风拂面，阳光正好。船上的人们看着这样的景象，怀着对宝藏的畅想，恐怕根本不会想到，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看得出关墨实在是心情沉重，李顾从背后环抱住他，用下巴蹭他的头顶，笑道：“还在想这事？不怕，正规军不肯接的活，雇佣兵可以解决，只要我给出适合的价码，他们帮我们从岛上逃离不是问题。E国军队不可能无死角守住一个大岛屿。下一个港口再过三小时就到了，到时候我的人会帮我弄些武器上来，我会保护好你的。”

　　关墨回握住他的手，并没有接话。

　　正在李顾打算再说点什么逗关墨开心的时候，关墨忽然开口：“袁翼，我瞒着你做了一件事——雇佣了专门的调查公司，去调查当年的那件事情。我为我的私自行动向你道歉，但我认为这件事必须要做，希望你不要因此讨厌我。”

　　李顾浑身一僵。

　　关墨察觉到，握他的手更用力了，同时向背后靠了靠，整个人依偎进他怀里。
　　他们的私人时间真的不多，万钧既然找出了李顾过去的真实来历，关墨决定直接捅破窗户纸。

　　半晌，李顾在他头顶长长叹息一声：“你调查这些干什么呢……”

　　关墨捏捏他的手：“你为我做的事情，爷爷已经告诉我了。很多过去的遗憾，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弥补，你这些年的生活，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到。所以我觉得，我也必须要为你做点什么。”

　　说着关墨松开李顾的手，让他放开自己，转身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我绝对不相信那些所谓的判决结果，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虽然我们只相处过短短的三次暑假，加起来都没有一百天，而之后你又远赴国外，甚至整过容……”他轻轻一笑，“我依旧能把你认出来。”

　　李顾抚上他的手，线条优美的嘴唇紧抿着，幽深如潭的眼眸里不见半点光芒，就这么静静与他对视。

　　关墨眼神真挚澄澈，同样直直望着他的眼睛，嘴唇微微弯出好看的弧度：“老实说，我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也不知道走下去会得到怎样的结果，留给我们的时间或许不多了。你曾经问过我，如果最后真的无能为力，有没有想过哪些事一定要做，我有答案了——李顾，从现在起，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
　　李顾眼眸深处微微一颤，有某种光彩缓缓点亮他的瞳仁。

　　“这么说确实有感谢你的成分在其中。”关墨爽快地承认，心中涌出一股酸酸暖暖的情意。他知道此刻闻盼知的灵魂陷入沉睡，应是无知无觉，可这具身体已经被唤醒记忆，他现在整个人都向往着与眼前之人交心，然后再亲密一点。

　　李顾就是袁翼，是那个每逢暑假，就跟着闻家老宅隔壁的老先生回乡避暑的小袁哥哥。他在九岁到十一岁这三年，和小时候的闻盼知在闻家老宅相伴度过了三次暑假。

　　他处处护着幼时的闻盼知，甚至比已经读高中的闻盼知的亲哥哥还疼爱这个粉雕玉琢又古灵精怪的小娃娃。
　　闻盼知惹祸，他兜，闻盼知犯错，他顶。闻盼知挑食，他跑去十里外的镇上糕点铺，给盼知弟弟买最爱的枣泥糕。闻盼知睡觉能睡出一整套广播体操来，也是他不厌其烦一次次把小被子给盼知弟弟盖上。

　　那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个人，顶着末日的噩耗来到闻盼知身旁，放弃躲藏，决定和一直默默关注的人并肩作战。

　　那样契合的人，错过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了。

　　“除了感谢，我还要承认：在这些天的相处里，虽然有些小摩擦，但我依旧觉得跟你很合拍。你应该比较了解我，我也会努力更快地了解你，熟悉你。我相信如果未来我们一起生活，你会是一个非常好的伴……”后面的话被对方以吻堵住。

　　一吻结束，李顾紧紧抱着关墨，用力眨了下眼睛，深深呼吸，才勉强压抑住汹涌到几乎要冲破躯体的爱意，将一切的心甘情愿，一切的远远仰望，一切的激动狂喜，都化作一个尾音稍稍发颤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