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工匠离婚计划[快穿]》深渊爱无言

38、影帝又在不务正业（七）

　　车外风景优美，被雨洗过的城市处处透着蓬勃生机。
　　政府发布的疫病警告没有太影响这座闲适的城市，人们依旧按照自己的步调生活。

　　施棠不能总拍车里几个人，不时也拍拍外面，发现车越开越偏，路旁行人渐渐稀少，猜测应该是快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当车子拐过一座小山坡后，车上的人一眼就能看见道路前方的一片建筑群。

　　从外观看，这一片多是两三层的橙瓦白墙小洋楼，更远处山坡上则矗立着三栋白色大楼。
　　车一路往山坡上开，施棠无意中看了下自己的手环，发现对外信号被屏蔽了，手环上传来的提示说明了当前情况：此处属于保密区域，临时访客如有需要，请通过服务部门与外界联络。

　　管理这么严格啊……施棠咋舌，不知该不该继续拍了，借着拍后座关墨的功夫偷偷对他使眼色。

　　关墨这会儿已经不睡了，看到施棠挤眉弄眼，笑笑安抚他，又看了从没开过口的司机一眼，对施棠微微点头。
　　管理严格说明这里足够安全，不必担心，而直到现在司机都没有说话，施棠完全可以继续拍摄。

　　车子驶进三栋白色大楼的西边那座，在空荡荡的停车场里停下后，三人下了车，车子便开走了。
　　他们下车的位置旁边就是电梯，此刻站着位彬彬有礼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也是外国人。

　　“闻先生、李军团长，施助理，你们好，感谢你们前来看望亚撒少爷。”管家吐字清晰，发音标准，不看外表根本不知道是外国人。

　　施棠紧张地放下摄像机，手脚都有点不会放：“你、你好。”对方一身西装，还戴着白色手套，打扮严肃庄重。他则穿着花色休闲短外套、背着墨绿色帆布包，十足街头小青年打扮，对比之下简直浑身不自在。
　　于是他理所当然忽略了管家对李顾的称谓。

　　施棠没注意到这么关键的信息，关墨可没忽略。但他没去看李顾，而是礼貌地回应：“你好，请问怎么称呼你？”

　　管家欠身微笑：“我家少爷很喜欢贵国文化，听说贵国古代的管家一般都叫福伯。他现在一直这么叫我。”

　　顶着一张纯外国脸和标准西式管家着装，却用字正腔圆的本国语言自称福伯，这实在充满了违和感。

　　施棠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眼角和嘴角不要抽搐，对旁边的保镖和老板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俩一个冷淡点头回应，一个竟然半点不适应都没有，也回以和煦浅笑：“福伯，劳烦了。”

　　福伯带领三人乘坐内饰精致的电梯直达十楼，踏出电梯大家发现这里并非是传统印象中医院的冷硬简洁风格，主要装修偏生活化。浅咖色墙纸和杏色地砖显得大厅温暖明亮，布艺沙发以及盆栽则充满柔软温馨的感觉。
　　一路来到敞着门的病房外，福伯在门口恭敬道：“少爷，闻先生来了。”

　　门里极安静，福伯出声后，才有一个虚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传出：“请他进来……”也是本国语，发音同样纯正。
　　是“他”而非“他们”，李顾和施棠到底还是没能获准入内。

　　李顾径自坐在门外沙发里。施棠犹豫片刻，老老实实坐下了，根本不敢提拍摄的事。
　　关墨问：“我需要换无菌服吗？”
　　福伯轻声道：“不必，请进。”
　　关墨便独自走进房里。

　　这里其实完全不像病房。
　　和大厅以及走廊一样，房间内的家居感非常浓厚，乍一看就是间华贵的新古典主义风格装潢的卧室，只是房中大床以及周遭正在运作的仪器明明白白告诉来访者：住在这里的孩子是一位病入膏肓的病人。

　　大床边站着位医生，见关墨进来，他起身合拢手里纸质报告，再次确认仪器正常，便向关墨和床上的孩子分别欠身，安静离开。

　　关墨也对医生回礼，这才走到病床边，坐在早已准备好的凳子上。
　　大床被摇起一格，躺着的亚撒和站着的关墨其实已经看见彼此，还在医生工作时偷偷向对方眨眼。

　　“你好，亚撒。”关墨不由自主放轻声音，担心自己声音大一点儿都会吵到床上这位瘦得仿佛风一吹就会飞起来的孩子。

　　亚撒有一头柔软干枯的浅金色头发，脸色比墙壁还要苍白，唇色也浅淡至极，只一双因为瘦而显得格外大的湛蓝眼睛，还流动着些许微光。
　　他艰难地对关墨笑笑，抬起麻杆般的手，向关墨伸来。
　　关墨忙伸出双手，轻轻回握住他的手。

　　屋里的温度是经过专门控制的，所以亚撒的手并不冷，只是瘦得让人心惊。关墨用自己的力气托着他的手，小幅度摇了摇。

　　“闻哥哥……你好好看呀……”亚撒眼睛弯弯，后半句几乎都是气音，关墨需要结合他的口型和神态才能准确判断他具体说了什么，“我很喜欢你在《星海曙光》里的杨舰长……”
　　“我们可以畏惧未知，但一定要再次振作，勇往直前。”关墨直直望着亚撒，用电影中由他饰演的杨舰长特有的坚定语气，念出那个角色最广为流传的台词。

　　亚撒眼里亮亮的，像聚着星河：“舰长，是蓝星！”
　　这句也是那部电影的台词，属于电影中舰长指挥室的观察兵，在剧情里随着这句惊呼，所有的努力看见了希望。

　　两人相视一笑，亚撒问：“福伯说你刚刚拍完新的电影……最近都在休假是吗？”
　　关墨坦白：“是啊，这些天都有空，可以陪着你。”

　　亚撒呼吸稍稍急促，抓着关墨的手也握紧些许：“给我讲讲你拍戏的事情吧……”

　　两人一聊就是两个小时，主要是关墨说，亚撒听。关墨不时还从自己的手环里调出图片影像，放大在病房电视上给亚撒看。
　　亚撒感兴趣的东西太多了，关墨又说得极尽详细耐心，这才导致时间稍长了些。
　　期间医生进来过三趟，关墨问他这样是否影响亚撒的病情，医生表示关墨多说点亚撒听着就没关系。

　　等在外面的李顾从头到尾保持最初坐姿一言不发，倒给他的水没有动过，点心也没吃。
　　施棠得到福伯允许，带着摄像机在这一层取景，还品尝了一些小点心。

　　天色暗下去，关墨看医生又等在外面，这次还有推着车的护士，知道该走了，向亚撒道别：“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有机会再来陪你。”
　　亚撒毕竟和他谈了这么半天，现在没剩多少力气回话，只对他笑笑，用口型说：“谢谢你，再见”。

　　福伯请三人到饭厅用餐，关墨没有拒绝，现在不吃，等回到市区要花不少时间，那时可就太晚了。

　　他们用饭的时候，福伯一直站在桌边服侍，礼仪周全尽心尽力，还特意为关墨布菜。

　　管家替主人待客不必殷勤到这个地步，福伯做得发自内心。对关墨能来看望他的小少爷，以及陪伴少爷两个多小时让少爷非常开心这件事，他深怀感激。

　　离开的时候来送关墨一行的还是之前那位司机那辆车。
　　在机场贵宾室里坐定，等服务员倒茶离开，施棠才忙不迭把摄像机捧在手里查看，看到里面素材都在，总算松了口气，对关墨心有余悸拍拍胸口：“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们态度一直挺好，也让我拍了不少东西，但我总觉得他们好像随时都能隔空把我的素材弄走。差点以为今天白跟来了。我现在就给范哥传过去好了。”

　　听到这话，李顾看了关墨一眼，收到他的目光，关墨也看向对方。
　　从李顾意味深长的眼神和今天的见闻推断，关墨觉得施棠可能还真没猜错。对方由着他们拍，是因为万一施棠拍了不该拍的，那些人有绝对的信心可以让这些画面根本没有机会播出来，或者彻底消失。

　　“有什么收获？”李顾靠过来。
　　关墨压低声音：“我和亚撒聊了很多我拍戏的事，但看不出哪里跟新线索有关。我们全程都没涉及到‘游轮’这个关键词。”
　　李顾表情未变：“把谈话内容总结下。”

　　关墨一边回忆一边说，经过昨夜那事，李顾已经放弃绑走他的想法，现在更要帮着捋捋线索，他很乐于分享手头情报。

　　在先前的聊天里，关墨对亚撒讲了拍戏过程中发生的趣事，还说了些拍综艺时的好玩经历。这些过去的事情没有一件是涉及到游轮的，甚至连下河出海都没有，全部在陆地上发生，只是区域有别。

　　李顾静静听完，问：“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最近喜欢看什么？”
　　作为失去行动力的病人，亚撒现在只能在床上躺着挨日子，他获知信息的渠道绝大部分是电视和网络，能跟关墨聊的也是这些东西。

　　“他除了看电影和电视剧，偶尔还看看综艺和直播。他说他家为他专门投资办了一次长达两个月的大型联合直播活动，可以给我名额。后来知道我的休假只有十多天，挺遗憾的……”他说着突然停顿。

　　两人对视三秒，随即不约而同打开各自手环，查看各个平台的消息。

　　施棠忙着给范可那边发今天拍摄的素材，没注意到他们俩在干什么。

　　“你看这个国际频道的首页广告——”关墨说着转向李顾，注意到李顾屏幕上也在放同样的广告，关掉自己手环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