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工匠离婚计划[快穿]》深渊爱无言

149、混沌异世养崽行动（十四）

　　赶路和早起的疲倦被午觉一扫而空，关墨悠悠睁开眼睛，发现窗外的自然光已经消失。
　　虽已入夜，屋里却不暗，是有人点起了蜡烛。他隔着遮光帘望出去，能见到一轮小小的橙黄光晕柔柔散开。

　　关墨当初包下整个小旅店，就是为了方便，此时秩序系统没预警，他确定等在外面的是自己人，半点也不急，伸手探了探旁边依旧沉睡着的源荒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才转身撩开遮光帘。

　　屋中间，高大的腾州和矮小的红禾隔桌而坐，十分无聊。听到动静，两个人同时向床这边望来。

　　关墨迎上两人的目光，做了个小小“嘘”的手势，指指床里侧。
　　两人本想开口说话，见状又闭了嘴。
　　红禾用手比划着到外面，关墨心领神会点头回应，轻手轻脚起床，披上自己柔软宽松的长袍跟出门。
　　腾州随后出来，把门带上。

　　回到略微吵杂的环境里，腾州和红禾不约而同长出一口气。
　　这两个语言几乎不通的家伙干巴巴对坐了那么久，又不敢吵着睡觉的另外两人，真是憋得够呛。

　　红禾抢先说：“我去让厨房送点吃的过来，有话到我那边聊吧。”
　　腾州没意见，手搭上关墨的肩膀，把他往隔壁推。
　　关墨顺从地让他推进另一个房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在黑暗中被这人按在墙上，紧接着一个吻便落下来。

　　这间屋里没有点蜡烛，只能借窗外漏进的点点微光勉强视物。
　　关墨心里挂念腾州好多天，由着他亲了许久。可过了好一会儿，他发现这种安抚似乎对饥渴的原始人效果不大，亲着亲着还有要走火的趋势。
　　想到很快红禾就要回来，关墨抬手欲推，结果让腾州准确捉住手腕，啃在自己唇上的力道更加大了。

　　下一秒，红禾举着烛台推门而入，明明余光能看到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却脚步不停目不斜视从两人身边走过去，语气都平静得仿佛在聊天气：“厨房说过一会儿就上菜，源荒的药我也请伙计帮忙热上了。等菜上来我就去喊源荒起来吃饭。”

　　关墨：“……”他用了些劲，然而还是推不开腾州，硬是被亲得差点喘不上气，才重获自由。

　　腾州吻了个够本，松手挑衅地扭头看向红禾。结果红禾十分自觉非礼勿视，坐在桌旁手撑下巴看窗外，也不知外面黑乎乎一片，她能看个什么劲。

　　腾州的得意顿时化作不爽，再想重新抓着关墨要点补偿，一扭头发现关墨居然贴着墙根绕开他，快步走到桌子另一边坐下了。

　　关墨坐定，不大好意思去看红禾，抬眸对上腾州狼一般的眼神，用手指敲敲桌面，引开对方不恰当的注意力：“先说正事，你这么多天才回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腾州睨了红禾一眼，不情不愿也走到桌旁坐下：“我比预期的多带了几个人回来，所以耽误了几天。”

　　这趟旅程中，关墨的车队走得可不算慢，只早晚生火做饭，中途都是靠干粮补充，其余时间基本全程埋头赶路。
　　腾州能与他几乎前后脚抵达崇都，还带上了好几个拖油瓶，就这领队功力，换谁都要服气。

　　不等关墨细问，腾州主动开始说起了这些天的遭遇：“之前几个追兵只知道那天芠蛇神祭司收到一个祭品，但是等我去的时候，我发现他又收到了一对女孩儿。我找到头一个女孩儿的时候，看守她的人都被我杀了，后来动静闹得大了点，我索性在村子里放了好几处火。”
　　关墨的目光从他发梢奇怪的卷曲上扫过，尽管没发现他有受伤的痕迹，也不由坐直身体。
　　腾州才没管旁边还坐着个红禾，伸手直接抓住关墨的手紧紧握住，才继续说：“尤其是那个祭司带的东西，基本都被我烧了，他队伍中凡是看到我的人，我也全干掉了，前后估计杀了几十个人。想到要带人走，我特意留了一辆马车和两匹马，带那三个女孩儿坐车逃出村子往崇都赶。大概在崇都外半日左右的那片林子里，我又抓到一个自己跟上来的女孩子。现在一共带回来四个人。她们都很累，已经吃了东西歇下了。”

　　腾州的话红禾只能勉强听明白一两分，实在是方言口音太重。但是红禾今天没在外头逛太久，早早回来，正遇上还醒着的四个女孩子，利用自己单纯无害的儿童外表和她们交流过，记下了重要信息，此时接过话头介绍道：“腾州带回来的前面三个女孩子都是这里的人。第四个主动找上来的女孩子年龄稍大，有十三岁，而且有一点很特别，她和我情况一样，原本来自又一个异世界。”

　　关墨精神一震：“具体什么情况你问过吗？能详细说说吗？”
　　红禾记得很清楚，不仅如此，她连某些特殊线索都抓住了，还顺藤摸瓜问得明明白白：“最大的那个女孩说自己叫小桃，她所在的社会环境类似于我那个世界的封建王朝时期。她是个乐姬，主人是一位国王。”说打这里红禾叹息一声，才继续道，“她们的年代还留有殉葬制度，国王驾崩后，她们二十一位乐姬，都被缢杀后收敛入棺给国王殉葬。小桃是殉葬的二十一位乐姬中年龄最小的，她也以为自己死了，结果眼睛一闭一睁，突然就在这个世界一位同龄女孩的身体里复活过来，带着两世记忆。她会操纵水，但不敢走出森林，在森林里靠着自己的特殊能力生活，过得很不好。因为见腾州叔叔带着三个女孩，还照顾她们，觉得他是好人所以主动找上来的。”

　　腾州说话红禾不太能明白，可是反过来，红禾说的腾州能听懂不少。听完最后一句，腾州哼了声对关墨说：“那个家伙鬼鬼祟祟还以为藏得很好。不是她找上我，是我抓的她。”
　　关墨捏了捏他的手：“谢谢你救她们，一路把她们带过来。”

　　腾州满不在乎道：“小事，你要操心的事情更多。那什么破‘基地’不是适合长久驻扎繁衍的地方，我们之后应该怎么做，全靠你决定了。”
　　关墨心说他虽然顶着祭司的名号，可不准备负责做这种决定，只管照顾好红禾，培养这位气运核心好好干活扛起建设发展的重责。但他面上自然没说出口，转向红禾说：“你今天出去有发现什么好玩的吗？”
　　红禾刚要说话，敲门声响起，旅店伙计的声音传来：“客人，您点的饭菜送来了。”

　　红禾应了声：“我去喊源荒，咱们边吃边说。”

　　一满桌丰盛菜肴全部摆上桌，换好衣服又拿热毛巾擦过脸的源荒正好被红禾推进门，然后半醒不醒坐在餐桌旁。

　　伙计恭敬退走，房间里很快溢满饭菜的香气。源荒的肚子不由自主咕噜噜响起，他喝了两口温水，终于精神起来，眼睛里满是香喷喷的饭菜。
　　腾州抓起一只鸡腿直接捅进源荒碗里：“这么多天怎么还没喂胖？赶紧吃，多吃点。”
　　源荒不好意思地望向关墨，见关墨对自己点头，这才拿起鸡腿小声说：“谢谢腾州叔叔。”

　　另一只鸡腿被关墨分给红禾：“你也来一个。”
　　红禾大方道谢：“谢谢祭司大人。”

　　此时大家都是饥肠辘辘，没急着往下聊，先吃过一轮缓解了饥饿感，红禾才开口接着说：“我在城里几条主要街道都逛了一圈，发现崇都真的很繁荣。毫不夸张地说，地下城除了能源储备雄厚，基础建设做得还行，其余方面跟崇都真的没法比。交易市场那边我也跑了一趟，哪些货物好卖，我都记下了。”她看了源荒一眼，又对上关墨的视线，“他和您说了吗？”
　　按照日子算，源荒已经好多天没有召唤过异界的垃圾，想什么时候让关墨看都行。红禾今天下午一整个下午都不在旅店，已经给出了足够的空间，如果源荒愿意说，那今天就是最合适的机会。

　　不过这句话有点像对暗号，起码腾州就没明白，莫名其妙看向关墨。他能感觉到事情应当和源荒相关，这个病歪歪的小子难道还有什么特殊之处？
　　关墨点点头：“我都知道了。”他给腾州夹了一筷子鸡肉，没回答。有话他俩可以等会儿私下说，不急着在饭桌上讲。
　　红禾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有源荒在，我们可以很方便安全地进行交易。我力气大，这是个不错的特殊能力，可是如果有‘钞能力’，我们就能干更多更大的事。”

　　有钱挺胸行万里路，没钱缩在天桥下哭。这是红禾奶奶的口头禅。
　　红禾自小被父母双方四位老人带大，深受隔代长辈们教育观念的影响。奶奶家虽然已经是富不知道多少代，但家风一贯比较莽，奶奶就是她那个家族的当家人，常常让红禾少想些风花雪月的东西，老老实实学习，长大要多挣钱，才有资格谈别的。

　　“另外么，我也问过那两位去国立图书馆打听的战士了。”红禾接着道，“国立图书馆对外开放，非崇山国人也可以借阅图书，如果不借走只阅览的话，每天只需要付十个铜币，借走就很麻烦了。祭司大人，这里只有我们俩识字比较多，这几天请您和我一起去国立图书馆，咱们不借走书，只在图书馆里看就行。”
　　关墨欣然应允：“好。”

　　吃完饭让伙计收拾好餐桌，关墨和腾州告辞。

　　红禾精神尚可，源荒刚刚才睡醒，暂时也不困，问：“红禾，今天你来给我上课吗？”
　　红禾愣了愣，拍了一下脑门：“对，上课！咱们太缺人才了。”她就说怎么刚才安排着事情，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原来根源在这里。

　　她有很多事情想做，可惜即使把遥远基地里的那么多人都算在一起，不到三百人的这个微缩阵营中识字的人也只有两个。比她还小的不提了，比她大的小桃等人原身只是普通的村中少女或是部落住民，没一个是这个社会里的中高阶层人士，哪里来的受教育机会？
　　粗浅简单的工作换成其余人勉强能教，到了要用到脑子的时候，这些小伙伴们却没多少发挥余地。

　　“我们很缺人。”红禾放下手，目光幽幽望向窗外，“这里是崇都，也是这个世界人员往来最频繁的城市之一。你说，有学识的人，会不会愿意跟我们走？”

　　源荒：“？？？”红禾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却仿佛成了某种陌生语言。
　　红禾“唰”地扭头盯住源荒，挽袖子道：“来，从你开始，我们上课！”
　　源荒咽了咽口水，总感觉背后凉凉的……

　　跟斗志昂扬的少儿组比起来，成年组的气氛平和得多。
　　腾州一出门便把关墨往肩上一扛，没回房间，直接绕着旅店的外墙楼梯爬到楼顶，往柴堆上一坐，把人用袍子包好，搂进怀里，仰头看天。

　　“你在培养她做首领。”肯定句。
　　关墨没瞒他：“我们都是无家可归也不再信奉特定神明的人，重新组成一个独立阵营比转投别处更有发展潜力。你擅长战斗，我不喜欢接触太多人，她比我们都更适合成为一个领袖。”

　　腾州叹息一声，用脑袋抵在关墨颈窝蹭了蹭，闷声问：“你这么看好她？”
　　关墨说：“她来自更先进的地方，站在了无数人的肩膀上，拥有更加广阔的视野。我不能下结论说她不会犯错，但我相信她会比很多人都更向往一个和平、安定的未来，并且为之奋斗。”转过头，捧住腾州的脸，关墨与他挨着脑袋，“我很想看到那样的新世界。”

　　说服腾州不算难题，腾州已经失去所有，孤身漂泊，谁接纳他，谁需要他，他就愿意为谁而战。
　　比起腾州的事情，关墨更在意的是直接关联他们这次任务的气运核心红禾。

　　神明们，是这个世界绝对绕不开的难题。

　　红禾最初希望简单粗暴消灭神，后来发现那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改为希望让神明们少干涉信徒们的生活。可惜这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被她亲手捡到的、也是第一个她在这世界上愿意亲近的源荒，却是世界规则下新诞生的一位神明，只是暂时没有觉醒。
　　这个消息偏偏是秩序系统告诉关墨的，关墨不可能对红禾透露这一点，唯有一步步引导她发现真相。

　　源荒体质差，常年生病又没痊愈，极有可能出于两方面的原因：其一是最初这位神明以孱弱孩童的躯体染上异世的病菌，其二是他一步步成长途中得到的力量不足，无法健康顺遂地觉醒。
　　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不知道神明因何而生，陨落后又去往何处，神明之间的轮替存在哪些规律，又是哪些因素导致神明力量的盛衰变化。

　　如果能幸运地掌握全部这些情报，或许他们未来的每一步都会走得更加明朗。

　　“源荒是怎么回事？”
　　关墨想起还没来得及告诉腾州源荒的能力，简单说了，末了总结道：“从异世界取来东西这个能力暂时不提，他另外那个拥有储存空间的能力很实用，如果我们进行长途迁徙，有很多物资都可以通过他来运输。”

　　腾州是带过队伍打过仗的，自然知道这种能力意味着什么，眼睛发亮，呲了呲牙，再也不觉得源荒那小崽子就只有脸可取：“不错。”但想到另一件事，他重新坐好，把关墨搂回怀里，把玩着他柔软顺滑的头发，“明天你们去国立图书馆，那里应该比较安全，可我能干嘛呢？她说可以买卖货物弄钱，我又不懂……”
　　关墨说：“你不知道什么可以赚钱没关系，至少知道我们还缺什么。明天早上你也可以再跟红禾商量一下，等我们去图书馆了，你就带人去市集上转转，采购点粮食和好的武器。”

　　腾州没种过地，从小就是按照战士的方式被培养长大。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花钱买粮食和武器，这个他在行。
　　发现自己又有了用武之地，腾州沉郁的心情转佳，不自觉牵起嘴角，在关墨发间啄了一口：“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