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诺不言中》羽落青宸

85、第四十章、除夕夜（3）

　　林清晖晚上下班回家后，发现昨天来住的女孩子已经不在这里了，于是好奇地问道，“小嫣，你朋友呢？”
　　林梦嫣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双手合十，开心的对自己的父亲说，“她和俊逸哥去过二人世界啦！”

　　“哦，”林清晖洗过手，接过女儿递给他的筷子，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也好，这样，明天除夕要不要去你林鸿叔叔家过？”
　　“叔叔和阿姨今年不去爷爷家过年吗？”林梦嫣咬着筷子好奇的问。
　　她记得以往林鸿一家都是要回林鸿父亲家过年的，今年难道不去了吗？

　　林清晖摇了摇头，“今年不去了，听林鸿说老两口说了年龄越来越大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想过一个两人年，不想总有一帮人围着。”

　　“爷爷奶奶总是那么潮。”林梦嫣笑着吃了一口菜，应允道，“好呀，每年都是咱俩自己过，今年要是去叔叔那边肯定很热闹。”
　　更何况，梦言也明天的飞机，下午到家，这样岂不是他一回来自己就能见到他了？

　　看着女儿笑的开心的模样，林清晖笑着敲了敲她的小脑袋，“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微微红了脸，林梦嫣低头认真吃起了饭。
　　“才没有呢，爸爸不要问那么多啦！”

　　早晨起来，林梦嫣和林清晖将家里的对联福字贴好，坐公交去了林鸿的家。
　　看到是他们两个人来，林鸿连忙笑着将他们迎了进来，“你们可算来了，小玲一直在念叨你们呢！”
　　言美玲也笑着端了一盘水果出来，“来来来，先吃点水果，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吃着水果，言美玲的手机突然响起，看了看上面的来电，她直接点了外放。
　　“小言言你什么时候到家，小嫣儿已经在啦！”

　　又听见妈妈这么叫他，林梦言语气有些无奈，“妈，能不能别总这么叫我？”
　　叠字前加个小，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知道！小言，言言！行了吧！”
　　“我已经在飞机上了，大概2点26到。”
　　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机，林梦言浅笑着靠在座位上。
　　真想不到小嫣今年会去他们家过年，好久没见到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爸妈，清晖叔叔，梦嫣。”
　　进了家门，林梦言笑着打了一圈的招呼，最后将目光落到了林梦嫣的身上。

　　终于看到这段时间一直朝思暮想的人，林梦嫣不由得心怦怦跳了起来，直羞红了脸颊。实在不好意思打招呼，她直接缩到了沙发的一角看电视。

　　“来来来，过来帮忙！”林鸿举着锅铲从厨房冲了出来，“儿子来帮我洗个菜。”
　　林梦嫣红着脸跳下沙发去穿拖鞋，“我来吧叔叔。”
　　“小嫣儿坐，你是客人，怎么能动手呢？”眼尖的发现两个人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头，言美玲连忙推着丈夫进了厨房，“你糊涂了是不，想让言言把厨房炸了还是我们集体住厕所啊？我来我来，让言言陪陪小嫣儿说说话，他们也好久没见了。”
　　林清晖也笑着起身，挽了袖子起身朝厨房走去，“我也来帮忙，让两个小辈玩去吧。”
　　转瞬间厅里就只剩下了刚回来的林梦言和再次红着脸缩回沙发一角的林梦嫣。

　　偷眼看了看两个人，切着菜的言美玲转过头来，小声跟两个男人说到，“你们有没有觉得，两个孩子好像有点不对头。”
　　“怎么不对头？”林鸿翻着炒锅，头也不抬的问。
　　洗菜的林清晖笑着说，“林鸿，你这观察的能力有点退化了啊！”
　　回头又悄悄的看了一眼那两个，林清晖又说，“说不准，我们要成亲家了。”

　　放下手边的东西，林梦言挨着林梦嫣坐下，有些好奇的问，“梦嫣，你怎么脸这么红？”
　　林梦嫣咬了咬嘴唇，从果盘里捡了个苹果塞到他嘴里。
　　“刚回来就那么多问题，就不能喘口气哦。”
　　“可是你这样，让我很好奇也很担心啊。”将苹果拿在手上，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林梦嫣。

　　林梦嫣，加油，加油！
　　暗暗的给自己打了气，林梦嫣悄俏望了望厨房那边，发现厨房里的三个大人似乎看不到他们这边，于是吞吞吐吐的低声说，“梦言，虽然时间可能不对，但是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你一定要诚实回答我。”

　　听见她没说哥哥，林梦言有点奇怪的审视了她一番。
　　难道？
　　彷佛感知到了什么，他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努力的咽了口唾沫后，林梦言紧张的回答，“你说。”

　　“嗯……”林梦嫣抓了抓自己的一头小短发，又有点苦恼的说，“那个，如果不方便回答也就不要答了，就当我没问过。”
　　“好。”林梦言点了点头。
　　林梦嫣又尴尬的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如果，是否定的答案…也就不要答了，就当我没问过。”
　　“……好。”

　　感觉到自己已经紧张的手心全是汗，林梦言也尴尬的攥了攥手。

　　玩着自己的衣角，林梦嫣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般的小声说，“那个……就是……唉……就是……”
　　双手握拳，紧张的轻轻的撞了撞，林梦嫣的声音犹如蚊蝇一般，“就是……你还喜不喜欢我啊？”

　　“啊？”虽然有那么一点感知，但当她真的问出来的时候，林梦言还是惊愣了一下。

　　“哎呀，就是……”以为他没听清楚，左手捏着右手的指节，垂着头的林梦嫣稍稍提高了一点点的音量，“你还喜不喜欢我？就是，男朋友对女朋友的那种喜欢？”

　　再次确定了她的问题，一丝笑意不由自主的爬过林梦言的嘴角。
　　她会问出这种问题，是不是代表——？

　　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林梦言柔声说，“小嫣，看着我。”
　　踌躇了一下，林梦嫣才抬起了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好意思的直视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那，你要诚实哦！”
　　“嗯，”林梦言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承诺道，“绝对诚实。”

　　他温柔的看进她的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如同他的心一般，而一向平静毫无波澜的眼底此刻满是藏也藏不住的炙热。
　　“喜欢。我从来没有一刻改变过自己的心意。”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林梦嫣又害羞又高兴，微微的错开目光，拉长声音小声问，“那，如果你以后发现，我不是你想的那么好，你不会变得不喜欢我呀？”

　　林梦言笑着摇了摇头。
　　“不会。在我的眼里，你永远是完美无瑕的。我反而担心你以后发现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完美该怎么办。”
　　“不会，梦言永远是最完美的。”不经大脑，林梦嫣脱口而出，随后又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事情虽然已经很明了了，可还是欠了一句话。

　　心不规律又猛烈的跳着，林梦言竭力的控制着语气的平稳，温柔的问，“那小嫣对我呢？小嫣喜不喜欢我？女朋友对男朋友的那种？”
　　“我——”林梦嫣咬了咬嘴唇，刚想要回答，突兀的手机铃声突然在厅内响起。

　　起身看了看，原来是林清晖的手机响了。

　　“我去给爸爸送手机！”
　　拿着手机，在林梦言有些懊恼的神情中，林梦嫣火速的跳到厨房，“爸爸你手机响了！”

　　林清晖笑着接过电话，聊了几句之后突然神色一变。
　　电话挂断后，他面色阴沉的转头对林鸿说，“林鸿，我突然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要完成，小嫣就先放在你这里了。”

　　“怎么了爸爸？”林梦嫣有些迷茫的看着急匆匆穿上外套的父亲。
　　林清晖拍了拍林梦嫣的肩膀，扯出一个微笑。
　　“小嫣乖，等爸爸回来陪你过年。”
　　“爸爸！”
　　林梦嫣急匆匆的喊，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关上的房门和林清晖下楼的最后一个背影。

　　因着这样一个插曲，林梦嫣也没了心情，吃过饭后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发呆。林梦言担忧的坐到她身边，轻柔的哄她，“小嫣，清晖叔叔没事的，他说了会回来陪你过年啊。”
　　林梦嫣愣愣的摇了摇头，眼睛发直的看着前方，“我不知道，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爸爸是去做了什么危险的事。”

　　北方的除夕夜总是格外的热闹，外面鞭炮声震天，而林梦嫣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只是缩在沙发的一角静静的发呆，到了不得不睡觉的时候，她也只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靠到天明。
　　爸爸，你答应过陪我过年的，你不会食言的，对不对？

　　林清晖就这样消失了两天，而林梦嫣再次见到自己的父亲，是在手术室外。
　　她的担忧，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变成了现实。

　　原来那天父亲突然出门，是一直在追踪的毒贩子终于露出了马脚。
　　而在追捕的过程中，父亲不幸受到袭击，性命垂危。

　　由林鸿一家陪着，呆坐在凳子上，林梦嫣死死的盯着“手术中”，直到那三个字变暗。
　　医生走了出来，在大家急切的注视中，遗憾的摇了摇头。
　　“病人，还有些事情要交代。”

　　悬着的心顿时沉入谷底，林梦嫣跌跌撞撞的走到病床边。
　　戴着氧气罩的林清晖虽然面色苍白，可依旧那样温和。

　　他的眼睛转向一旁的林梦言，林梦言立刻会意，走到身边俯下身子。
　　“小嫣，就……交给…你了，她没...亲人了...别...让她...孤...单。”
　　林梦言抿着唇，将眼泪逼回眼眶，郑重的承诺。
　　“叔叔放心。”

　　林清晖轻轻的眨了眨眼睛，以示点头，然后又看了看林梦嫣。
　　林梦嫣擦掉眼泪，俯下身子。
　　“小嫣……对…对不起……爸爸、食言了……爸爸箱子里…的…信，记得……看。”
　　他试图抬起手，可却怎么也举不高，怎么也擦不到林梦嫣脸上的眼泪。
　　无奈，他虚弱的笑了一下，又断断续续地说，“不……哭…爸爸，死得其所…只是，先一步…去…陪妈妈……小嫣…很坚强……”
　　抹掉不断涌出的眼泪，林梦嫣重重的点头，“爸爸放心，小嫣最坚强了，小嫣不哭。”
　　“嗯。”又贪恋的看了一眼那与自己亡妻相似的面容，林清晖满足的含着笑闭上了眼睛，“嫣儿…清晖哥…来找你了……”

　　“爸爸！”
　　然而那双慈爱的眼睛却是再也不会睁开了，那双粗糙却温柔的大手再也不会捏她的小脸。
　　林梦嫣趴在林清晖的身上，努力的忍着不掉眼泪，可却怎么也忍不住，眼前一黑，几乎昏了过去。

　　“小嫣！”
　　林梦言赶紧将她抱了下来，眼睛红红的将她揽在怀里，轻柔的摸着她的头发，“想哭就哭吧，即使哭了，小嫣依旧是最坚强的女孩子。”

　　将头埋在林梦言的胸膛，林梦嫣的眼泪不停的掉落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襟，可却依旧记着答应林清晖的话，死死的咬着牙根不发出哭声，“小嫣没事，小嫣不哭，爸爸是英雄，小嫣也不会让爸爸担心的。”

　　四天后，举办完葬礼，林梦嫣谢绝了林鸿与言美玲的邀请，执意回了自己家。怎么也无法放下心的林梦言强行的跟着她，林梦嫣劝阻无效，也只得随他去了。

　　进了爸爸的房间，拒绝了林梦言的帮忙，林梦嫣低着头，认认真真的收拾着爸爸的东西，轻轻的说“其实我没什么事的。”
　　“小嫣……”看着她红红的眼睛，林梦言担忧的样子溢于言表。

　　“我真的没事。”
　　叠好最后一件衣服，林梦嫣冲着林梦言弯了弯嘴角，“爸爸既然是缉毒警，在任务中牺牲，也算是死得其所。”
　　敛去笑容，蹲下身子，她将林清晖塞在床底下的箱子一点点拽出来，感伤的喃喃自语，“只是没想到，当过卧底又执行过那么多次危险任务却一直安然无恙的爸爸，会就这么走了。”

　　“小嫣……”
　　林梦言跪坐在林梦嫣的旁边，心疼的轻轻的揽过了她的肩膀。
　　她回过神来，再次努力的扬起嘴角，“瞧我在说些什么呢。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让我看他的信。”

　　在箱子里翻找了一通后，她总算是看到了里面唯一的一封信。抽出信展开，林梦嫣注意到信封和信纸都已经泛黄，而里面的文字也有点掉色了。

　　“林清晖，1968年12月1日下午4点23分生，崧北人。弃儿乃不得已而为之，若有好心人愿意拾之抚养，此番大恩大德终生感激不尽！”

　　“这……”林梦嫣捏着信纸愣了半晌。

　　怪不得父亲让她看，难道，是希望她有一天可以找回家人吗？
　　可是，作为警察的父亲，这么多年都没有下落的事情，她能有什么办法吗？

　　“不然问问我爸，看看能不能……”林梦言低声建议着，然而林梦嫣却摇了摇头打断了他，“梦言，你也很清楚，爸爸和叔叔那么铁的关系，叔叔怎么可能没帮忙找过？如果叔叔有办法，早就找到了。”
　　将信折好收进箱内，林梦嫣将箱子推回原处。

　　她当然会帮爸爸找下去，如果，真的冥冥中自有主宰的话，或许有一天，会遇到也说不定呢？
　　只是国家那么大，就这么一点信息，想要找到家人，或许比登天还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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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默哀...（。・＿・。）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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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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