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凡心》楼顶洞人

18、第 18 章

　　真仁压低声音说：“为什么在这里见面？我在花园里等了你半天。”
　　瑶依笑道：“还不是你的皇帝哥哥不让我接近你，不然我也不用这么麻烦。”
　　“被发现了？”真仁紧张的往后看。
　　“哈哈，我们之间有什么可发现的吗？”瑶依脸上的笑一言难尽：“我猜是因为他怕你见到我有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真仁奇怪的道：“不管这个，现在这里安全吗？我们只能在这里说话？”
　　“暂时安全，说吧，急着找我干什么？”
　　“我昨天想了想，有些事情不太明白，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斐寂吗？”
　　“你要找他？你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啊，姐姐我一定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真仁无语的看着这个和郡主称姐的人，心想如果直接问她就会马上暴露出自己不是李妙之本人……要怎么不动声色的问清楚呢。
　　“皇上杀了……我父亲以后，还做了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真仁决定换个角度问问。
　　“他还有什么机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啊，我听说你三天两头寻死觅活，直到最近才没有消息传出来，皇上之前和现在都应该疼你还来不及吧。”
　　果然是这样！真仁最怕的情况被证实。
　　那么……根本就没有什么也想妹妹换回来这种事！
　　李觅山应该早就受不了李妙之寻死的做法，说不定换了个灵魂心里正松了一口气！
　　真仁不懂，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李妙之或放了她，现在只是对着一个驱壳又有什么意义？
　　心思百转千回，真仁一把抓住靠在墙上的瑶依的手，压低声音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离开这？”
　　“离开？你要去找斐寂？还是终于受不了你的皇帝哥哥了？”瑶依笑道：“我说郡主，你都忍了那么多年了，再多忍忍，让我找个好时机送你走。”
　　“我希望越快越好。”真仁现在一分钟也不想浪费，之前花太多时间再等上了，一定要自己找机会。
　　“放心，大将军会尽快安排的，他也急着见你。”
　　不，我不会去找斐寂，就算斐寂有意想帮她，也是为着李妙之，真仁不想再用这个身份骗他。
　　真仁敏锐的外面传来的声音，朝瑶依点点头，先一步转身走了出去，把迎面走来的如意带了出去，只回答说没有看中的衣服。
　　当下冷静的回到都护府，谁也没想到，当天夜里郡主就失踪了。
　　得到消息的李觅山直接砸了手里的杯子。
　　得到消息的瑶依也愣了一下，没想到真仁动作这么快，自己刚把消息传出去而已，匆匆赶去真仁的房间，李觅山已经坐在里面，面前跪了一地的人，一个个说着晚上郡主睡觉前的事情，每个人都清楚地记得郡主做了什么，但是郡主什么时候不见得就没一个人说的清楚了，发现的人是如意，如意起床后，先去准备郡主起床要用的东西，等到一切准备好郡主迟迟没有起床，这才悄悄过去，撩开床帐一看，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接下来是守着门的侍卫，巡逻的侍卫，没有一个人看到郡主，郡主就这么消失了……
　　李觅山已经派了几队人马出去悄悄的找郡主，城门也已经被关闭，李觅山不相信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能走到多远的地方，直到找了一天，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才不得不怀疑真仁是不是已经出了城。
　　深夜，都护府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跪了一地，包括裴大人，丢了郡主可是大事，这些人性命都不要不保，虽然这个郡主是前朝郡主，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看皇帝现在的样子谁敢开口劝一句。
　　皇帝低着尊贵的头看着脚尖下的地，目光散着，一句话不发，全部人屏息跪着，气氛恍如实质般压在每个人的背上，动也动不了，直到外面进来一个黑衣侍卫走到皇帝身边：“四面派出城的队伍都没找到，现在增加到八路，继续找。”
　　声音不大，但是因为现场太多安静，所有人听到了，不少人头更低了。
　　皇帝整个人像被抽出了精神气，半晌发出低哑的声音：“城内继续查，挨家挨户。”
　　“是！”黑衣侍卫领命出去。
　　皇帝接着挥挥手：“都散了吧。”慢慢起身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庆幸自己逃过一劫，都忙不迭的爬起来走了。
　　深夜，瑶依被带到皇帝房间，进去后看到如意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手上有用过刑的痕迹，身上应该也不少，整个人在发抖。
　　李觅山站在窗边，回头看向瑶依道：“过来。”
　　瑶依绕过如意走过去，李觅山看着窗外问道：“那天你们在花园把如意支走后说了什么？”
　　“我和郡主聊聊衣服式样，郡主对我的衣服很感兴趣，昨天不是还特地去买衣服吗？”
　　“其他呢？”
　　“其他……哦，我还和郡主聊了聊皇上你。”
　　李觅山转头看过来，抿了抿嘴：“聊了……朕什么？”
　　“聊皇上对郡主这么好，让我都嫉妒呢。”
　　“荒唐！你和她说这什么干什么！”
　　“我只是说了事实，难道皇上不想让郡主知道，还是你以为郡主不知道？”
　　“她能知道什么……她什么也不需要知道……”李觅山喃喃道，又转头看向窗外，突然一把把瑶依按到窗沿上，甚至向下把她生个上半身按出窗外，然后俯下身，在瑶依耳边恶狠狠的道：“我不想对你用刑，毕竟你现在是裴行的爱妾，但是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不介意给他换一个！”
　　瑶依从没见过李觅山这么情绪外露的样子，这个一直是一副冷冰冰自持的男人彻底爆发了，李觅山按压的力气非常大，瑶依根本挣脱不了，头朝下造成的压力导致说出来的话支离破碎：“我……什么都不知道……郡主不见了……你、你杀了我也没…唔”
　　李觅山的手收紧，瑶依顿时说不出话来，手在空中胡乱挣扎，发出痛苦的呜咽。
　　可怕的时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李觅山手一挥，瑶依摔在房间地上，捂住脖子急剧喘气。
　　李觅山开口：“带下去，想到什么再出来说！”马上有人进来，把如意和瑶依都半拖半拉地带了下去。
　　李觅山在书桌前坐下，突然转头道：“去那个成衣铺再查。”
　　房间角落阴影处一个人答道：“是。”

　　此时造成一切混乱的真仁正在城内一间饭店的后厨里洗碗，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店生意这么好，洗到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多碗没洗，老板是个粗犷的突厥汉子，看着真仁瘦瘦小小穿的宽宽大大的衣服，一看就是哪里逃出来的小可怜，就好心收留她，没想到手脚这么慢，只好忙完前面的活计又跑到后面来洗碗，在真仁崇拜的目光下手脚麻利的洗好眼前一堆碗盘，挥挥手让真仁去后面的小房间睡去，自己还要留下来准备明天的菜品。
　　真仁手脚发麻的爬回小房间，里面睡了两个人，据真仁有限的洗碗空隙里研究出来，这两个都是打杂的小弟，因为老板兼厨师兼收银有时还兼跑堂的，其他人只能在老板后面捡漏干点活。
　　真仁和衣睡下，洗漱也顾不得了，脸上还擦的灰头土脸的也不管了，只是庆幸到现在也没被抓回去，昨天晚上趁着如意睡着，摸起来套了件衣服出去，门口没有守卫，真仁按照白天看到的巡逻侍卫推算出巡逻频率，在间隙摸黑到了花园深处，上次和瑶依说话的地方，真仁知道瑶依在那里说话说明那里最安全，肯定附近没有守卫，围墙不是很高，也幸亏最近一直练拳打下基础，真仁助跑一下直接抓住围墙顶部，奋力翻了出去后就躲在附近的树丛里，抓了把黄土开始把露出来的皮肤都抹上，扯了一段布料把头发绑成男人的式样，这个时节天气很冷，剩下的时间就靠搓手搓脚度过，直到早上发现她不见了以后散出去很多人找她，没人想到郡主就躲在附近，都往远处去找，真仁才混着人群出去，等到出去的人找了一圈找不到回来时，真仁已经摸到一件男服套上，找到个门口挂着羊头的小店进去找活计了。
　　这家小店也不是随便找的，这里的人出工都早，这个时间一般都吃过早点了，但是这个店里还是人群涌动，甚至还有一两个拿着晚在门外埋头喝汤的人，真仁一直觉得大隐隐于市是至理名言，所以低着头就进去，找到老板说出请求，老板看看忙碌的后厨，非常好爽的就收留了她，连工资都没谈就先干活了，所以在所有人都人仰马翻的找她时，真仁正默默的后厨洗碗，一刻没停过。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真仁头昏脑涨的起来，同屋的两个人已经手脚麻利的去干活了，真仁也爬起来，随便收拾了下自己，跑去后厨，老板正在切菜，看到她朝边上的小桌努嘴，用有口音的声音道：“快去吃吧，昨天忙的没来得及给你吃的，饿坏了吧。”
　　真仁又惊又累的不敢说饿，此时一听赶紧过去喝了一大口汤，发现好喝极了又连连喝了两大口，拿起边上的饼咬了一大口，边嚼边发出唔唔的声音，老板笑道：“好喝吧，这可是刚运过来的肥羊做的汤，昨天那么多人就是为了喝口这个汤。”说完得意的开始剁肉，一边剁一边哼着听不懂的小调，真仁在歌声里吃完早点，开始干活。
　　中午的时候闯进来几个人看了一圈，愣没发现蹲在地上洗碗的就是要找的郡主，很快又出去了，真仁知道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找她，一国郡主丢了不管找没找回来都是有损国誉的事情，而且真仁的身份，更让李觅山不敢大告天下的找。
　　这样的检查又发生了几次后，渐渐没了动静，直到一个月后才听说皇帝已经离开安西，回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