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亮』陷得美人》扇瑾

46、四十六：司马懿的计策

　　许昌。
　　郭嘉即便舟车劳顿疲惫不堪，但还是兴冲冲地跑了宫里头，辞官的事宜也应该早些弄好了，于是还未唤人通报，便匆匆走了进来。
　　反正，曹丕给的权利，不用白不用。
　　“仲达之计甚妙！”
　　曹丕一席黑裳，看着对面的司马懿，大笑之中，却含着一丝迷惑不解：“但仲达，前日明明想好了攻蜀，却为何要称病瞒着其他三人呢？还特意不让奉孝知道。”
　　“回大王，懿只是以为谨慎些比较好罢了。”司马懿话语谦和，但却未说得干净。
　　“什么计策呀，仲达偏要瞒着嘉！”
　　但是，郭嘉却已然进来了，一席青衫，身姿纤长。声音悦耳，含着一丝哀怨：“仲达这就不够厚道吧！你入仕嘉荐你、你入狱嘉保你、你醉了嘉送你，如今的仲达，怎么回事，居然不信任嘉吗！”
　　“奉孝回来了？来来来，坐。”曹丕大笑，他也素来欣赏这个放荡不羁的鬼才，倒是请其入座。
　　“难得大王惦记，嘉拜见大王。”郭嘉潇洒作揖，随后狠狠甩着袖子，便坐入了座位上。
　　“瞧瞧，仲达你惹得祸啊，奉孝恼了。”曹丕似笑非笑瞧着司马懿，倒是意外看见司马懿慌张了，正是觉得有趣。
　　“懿只是……”
　　“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嘉对你那么好，你竟敢怀疑嘉。别说了，憋着吧，闭嘴！”郭嘉拍了桌子，瞪着眼睛，撇过头：“嘉不听。”
　　“这，这不是荀令君与贾……”
　　“不必狡辩，嘉不听！”
　　“奉孝……”
　　“有完没完啊，大王还在呢，大男人婆婆妈妈的，要说干嘛不说完。”
　　“你……不是说不听吗。”
　　“嘉说不听你就不讲了？”郭嘉冷哼，回头对着司马懿：“你这种人真没意思，嘉都想辞官回去了。”
　　“好了好了，气归气，奉孝怎么能说辞官的话呢？”曹丕注意了其中细节，倒是忽然出来打太极了，帮忙哄着：“仲达就是想打蜀汉，孤觉得好，也就批了。”
　　“大王只信他司马懿的，也不问问嘉什么意见？”郭嘉忽然觉得不大对劲，却佯装镇定：“嘉心寒。”
　　“哎呀，奉孝。”曹丕一时也是理亏，但却还是笑着为郭嘉解释：“是孤过了，可这招出其不意，最可能成功。”
　　“谁领军呀？”
　　“仲达领的命，自然是仲达了。”曹丕见郭嘉气息稍缓和，也是慢慢说着：“奉孝与孤留守许昌也就好了。”
　　“军师呢？”
　　“就是你口口声声喊的那只‘死狐狸’。”
　　“文若呢？”
　　“留下来与孤……与你与孤一起呀。”
　　“大王偏心了吧，宁愿选那只狐狸和这只没心没肺的狼子，也不让嘉去？”
　　“自然是为了奉孝安全着想。”曹丕说着虚话，但是面容却从容不迫，只是稍微眯了眯眼睛，略带警示：“好了奉孝，此事已定了，此计出其不意，而且在荆州，还有仲达笼络的内应，可以说万无一失了。”
　　“内应？”郭嘉不免得有些惊讶。这个司马懿，军政未必好，但阴谋倒是好生厉害，假装称病，但其实却是在暗中安插了奸细。
　　此时此刻，还把自己和文若给留下来了，美名如此，但其实无非是软禁。
　　这次自己去荆州，必然有细作盯着……恐怕曹丕和司马懿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了，只是不知道，到底知道了多少。
　　“好你个狼心狗肺的司马仲达，趁着嘉不在，谋了嘉的饭碗！”郭嘉破口大骂：“君子坦荡荡，怎会做如此龌蹉事，何况嘉对你还有恩，恩人如此，况且友乎？嘉真是瞎了眼了，从今往后，嘉与你势不两立！”
　　“奉孝何必这般责怪仲达，无非是军师也没奉孝留着罢了，孤这许昌，难道还不如外头兵荒马乱的吗？”曹丕出言相劝，但心里却巴不得辅政大臣心不齐全，好让他控制。
　　“请大王莫劝，嘉与此人，无话可说。”郭嘉起身作揖，便是愤然离开。
　　司马懿看着那放荡不羁的身影渐渐离去，自己却隐藏着锋芒，在曹丕面前唯唯诺诺。
　　“好了。”曹丕瞧见这样的司马懿，也恢复了原先威严万千的模样，只淡淡唤着司马懿下去了。
　　司马懿作揖，便离开。
　　而另一边，郭嘉回到自己府邸时，背后竟出了冷汗。
　　如今应该怎么办，那个内应还不知道何人，刘禅身边必然是危险，所以自己绝对不能辞官离开。而且司马懿既然知道了什么，也必然不会让自己离开才是，自己如有轻举妄动，无异于自投罗网！
　　留着，至少还是个辅政大臣，离开了，可就是司马懿的掌中鼠了呀。
　　“郭奉孝。”
　　就在郭嘉一筹莫展时，门被缓缓推了开来，进来的，却正是一席官装的司马懿。
　　“你来做甚，嘉不想看到你，滚。”郭嘉真性情倒是发挥作用了，只是冷冷瞪着面前之人。
　　“懿，确实谢你当初之恩，哪里敢忘……奉孝你……”看着郭嘉满脸不屑的表情，本来还有些愧疚的司马懿不由得有些愤懑。忽然间大步走上前，死死抓住了郭嘉的袖子，近乎发狂：“好好好……你……你脸正眼也不愿意看懿，是，在你心里懿不如你的人，但奉孝你记得，懿如攻下荆州，第一个杀的人，便是你的‘小情郎’！”
　　“那个内奸，是世子或者汉中王身边的人？”郭嘉迅速转动着大脑，忽然间直直盯着面前失态的人：“而且不惹人注意？”
　　司马懿没有说话，但郭嘉却仔细观察了他的面部表情。
　　“嘉知道了。”郭嘉冷静思考了一会，随后推开了司马懿，便是背过身去了：“好了，你走吧。”
　　“主公，已经半信半疑。”看着郭嘉的背影，司马懿忽然急了，连忙补上话：“今日大王把内奸一时告诉奉孝，无非就是试探罢了，这件事，唯独奉孝、大王与懿知道。”
　　“啧，嘉只后悔当初瞎了眼。”
　　“奉孝若瞎了眼，那懿怎么长江后浪推前浪？”
　　“你到底要把他如何？”
　　“既奉孝这般想，懿自然是请他前来许昌，派人，好好伺候。”
　　“当真是嘉听到过最空泛之事，仲达好生狂妄，你当你是谁？荆州没了嘉，还有诸葛孔明，你敌得过？”
　　“诸葛亮再如何称为神人，也是人，绝不会想不到，他会叛。”
　　“呵，好你个司马懿……你这般模样说话，到底是要我如何？”郭嘉不免冷笑，缓缓回头，对着那人。
　　如果真的为了自己的功业，老早把自己供出来了。这样保留，还寻自己说话，无非是觊觎自己身上的东西。
　　真奇怪，自己为了在魏建立关系网，明明穷得叮当响。去找老狐狸借钱还被委婉“赶出来”了呀。而他司马懿也不缺钱吧？
　　“奉孝，不应该早就知道。”
　　司马懿忽然皱眉，稍稍握住了拳头，对上了郭嘉深邃的双眼，却别扭迟疑了许久：“懿明明……”
　　“真不懂你，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郭嘉一步一步走了上前，静静看着他，微微一笑：“你既喜欢嘉说出来不就好了，怎么婆婆妈妈的。”
　　“奉，奉孝？”
　　“你如果早点说出来――”
　　“所以，所以奉孝也是喜……”
　　“嘉就能早点开开心心地拒绝你了啊。”
　　“！”
　　“不至于你现在被嫉妒心缠绕，导致心智不正常，傻了不少。”郭嘉一副了然模样，长叹一声后，拍了拍司马懿的肩膀，顺便拉着手，感慨万千：“如是嘉的话，才不会这么鲁莽啊，苦了仲达了，都是嘉的过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