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亮』陷得美人》扇瑾

17、十七：马谡首见诸葛

　　“你醒了？”
　　诸葛亮紧紧皱眉，他头极痛极痛。只记得有人叫他，便强睁开眼睛。
　　面前的是个少年，不过十五六的年纪。
　　“你叫什么呀。”少年声音稚嫩，但是眉眼倒是很坚定。
　　“诸葛亮，字孔明。”
　　“啊，怎么和那个军师同名同姓同字呀？”少年很遗憾，随后下意识摸了摸诸葛亮的头，发现不烫，方才道：“你可能是想问问军师吧，哎呀我知道，诸葛军师和郭刺史和江东联手，赤壁之战后胜了，活捉了曹操呢！”
　　“哦？”诸葛亮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幸在诸葛军师回来荆州的时候瞧见军师，军师真的是风华绝代呢。”少年继续说着，眉眼之间都是钦佩之意。随后发现自己絮絮叨叨说多了，干脆不说话了，反而是瞧着诸葛亮：“噢忘记说了，我唤马谡，字幼常，你可以说自己的名字了吧？”
　　“幼常？”诸葛亮把这张幼小的脸与那个长大的脸折叠一起，却十分相似，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你怎么哭了呀？”马谡一愣，赶紧为诸葛亮擦了擦眼睛：“别哭呀。”
　　“不了。幼常啊，你，在哪救的我呢？”
　　“啊？我记得，好像是在南风馆的后院小门。”马谡想了想，随后对着诸葛亮说着：“那好像是男妓住的地方。你长得特别漂亮，该不会是那的人吧？”
　　“有水吗。”
　　“噢噢噢，给你。”马谡拿了水来。
　　而诸葛亮看着水里倒影的时候，愣了半天。怎么回事，这，这不是自己的脸。
　　水里之人，面若桃花，娇美柔媚。眉如远山，发如墨鸦；眼明如画，唇如菡萏，还有一点美人痣在长睫之旁，只一眨眼，巧笑倩兮，顾盼生姿。
　　这个人不是自己，可是身体，却还是自己的身体。谁给自己带上了假面具？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姓葛名臻，字君清。”
　　“葛家人呀？倒是和军师有些渊源。”马谡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着：“那你住哪里呢？”
　　“我与郭嘉有故交，欲投往。”
　　“那我送你去吧。”马谡表示自己可是好人。
　　“好，但是，用你的名号。”
　　“行。”
　　……
　　郭府。
　　郭嘉正拿着墨笔发呆着。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赤壁之战过会诸葛亮一回来，他整个人就变得很奇怪。气质上的变化挺大的，有些奇怪的傲气。
　　郭嘉眯了眯眼睛，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对主公疏离淡然也是情理之中，对官僚上下表示独善其身也能理解，可不理会自己就奇怪了。
　　自己私下问他计划怎么泄露的，而那个没心没肺的诸葛亮，却只是一笑而过，表示和我不熟？
　　“老爷，马良的弟弟马谡带着人前来求见。”侍从跑来，匆匆作揖。
　　“马谡么？带了什么人进来。”郭嘉瞥了一眼。
　　“看不大清，带了面纱。”
　　“罢了，请吧。”也许是马家有什么紧急事。
　　直到郭嘉瞧见面前比自己小了的马谡带了个身形相似的人，方才稍微端了端态度。
　　“见过荆州刺史。”马谡乖巧作揖。
　　“哦，你好。”郭嘉看着那个身形有些相似的人有些疑惑，倒是没有怎么注意那个小马谡。
　　马谡也是没有在意，随后就离开了。
　　“奉孝。”诸葛亮迟疑了很久，方才唤着。
　　“这。”郭嘉有点疑惑了，这是诸葛亮？可是最近那个天煞的诸葛亮对自己冷漠得很，见面直接叫郭嘉啊。
　　“奉孝还认得亮否？”
　　“你真是孔明？”郭嘉眯了眯眼睛，身体却走了向前，缓缓，拆了面前人的面纱。
　　面纱一点一点的被扯了下来。
　　面前之人不是自己熟悉的面孔，没有那神仙一般冰清玉洁的容貌，却是柔媚得似菡萏的美人……
　　“我知道你不信，但，请让我把话说完。”
　　郭嘉真是有些怕了面前的人，明明没有泪水流转，但是心忧的脸庞却梨花带雨。
　　在听完面前这位美人说完之后，郭嘉愣了半天。
　　“我不知该不该信你。”郭嘉很为难，他微微低头：“但嘉确实怀疑现在的那个诸葛亮……且留在我身旁罢。”
　　“好。”诸葛亮笑着。
　　“你……”郭嘉忍不住移开了眼睛，他受不了那样明媚的笑：“现在的名字叫什么。”
　　“葛臻，字君清。”
　　“真的诸葛，君子自清？”郭嘉一语道破，随后便是又看着那个诸葛亮，真的是忍了许久，方才如实而言：“说实话，君清啊，你诸葛是真君子我可不是。”
　　“？”诸葛亮听不大懂。
　　“我喜欢的的就是你这个模样的啊，轻言细语柔柔媚媚的。”郭嘉总觉得有点儿羞耻，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着：“之前的诸葛一脸道像反而让人清心寡欲，简直就是佳肴和烂菜汤的区别嘛！”
　　“我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别笑也别哭！”郭嘉连忙制止：“我受不住。”
　　“哦？”诸葛亮笑容越发地灿烂。
　　“天啊，你别想着耍我了。”郭嘉瞧着那狡黠的眼神，也就猜了出来几分，立刻慌了：“我会找找神医看看能不能把你脸上的这道皮弄掉，你且做我府中的门客，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直到戳穿假诸葛，好吧？”
　　“好。”诸葛亮继续笑。
　　“真是的……不过诸葛我先和你说啊。”郭嘉恢复了正经：“你还要变成那个道仙风骨的诸葛亮？到底为了什么呢？按照你那么说，那个庞统也是有才之人，如果他能利用诸葛亮这个身份辅佐主公完成你的梦想……那你所作所为，又是为何？”
　　“还没想那么多，只是很不习惯。”诸葛亮听着郭嘉的分析，也才恍惚了起来。是啊，既然如此，自己又是为什么呢？
　　“心疼一下诸葛。”郭嘉笑了笑，倒是按着他坐下来，稍微安慰着：“虽然那个凤雏代替了你，享用你的身份、地位，但那又有什么要紧，你还有嘉啊。”
　　“奉孝什么意思？”
　　“嘉，辅佐你自立。”郭嘉的眼里闪烁着光芒，随后便缓缓而道：“荆州虽言在主公手里，但其实，大权在握的，是嘉。如此便可为孔明谋得荆州。”
　　“文若放回去时，曹丞相来过信。”郭嘉站了起来，负手而立：“只要嘉离开刘皇叔，就能去魏位居三公。凭曹公的信任与嘉的手段，再加上文若佐汉之心，嘉蛰伏三年，必有所成。”
　　“那时，你我联合，再攻打江东，天下也就差不多定了。”
　　“江山定了，你们想要的汉，就有了。”
　　这当然不如诸葛亮高明的计策，这计策是依靠阴谋诡计的。无非是背叛几次，夺得江山。
　　但郭嘉早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早就无所畏惧。而且，他一直是与时俱进的人。
　　“奉孝。”诸葛亮皱眉。忽的站起：“亮难以奉陪。”
　　“孔明此言差矣，你既已然听见了嘉的计划，只能奉陪了。”
　　“奉孝，是要杀人灭口？”
　　“嘉哪里舍得杀你，如真要杀你，如何为你换了个容貌？”郭嘉哈哈大笑，对着诸葛亮一脸茫然的眼睛，倒是自如：“嘉只想夺天下，本来谁坐江山都好。但孔明是嘉在这个世上第一个看到的人，对嘉意义非凡，所以即便孔明不愿，嘉也要强行留住的。”
　　“所以，亮这是，羊入虎口？”诸葛亮忽然间，好似渐渐明白了什么：“奉孝下得好大的局啊。”
　　“反正这世道够乱了，多一个嘉搅一搅又怎么样呢？”郭嘉不以为然，反而是多了几分豪气：“其他人不知我郭奉孝，孔明难道不知？这世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既然必然要成为和的，那为什么不能是嘉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诸葛亮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文若不懂，嘉知道。可孔明也不懂，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郭嘉也是长叹：“罢了，不过孔明啊――。”
　　“你出不去的。”
　　郭嘉下了狠心，面容冷漠：“嘉虽然没有安排刀斧手，但嘉，早已经给你下了药。”
　　“那又如何？”
　　“啧，不致死，只是，今日之后，说不了话。”
　　“亮还能写字。”
　　“你的字已经叫人宣传出去了，有功底的看几遍也就会了，你要是写个什么，谁又信呢？”
　　“是么。”此时此刻，庞统恢复了原来的容貌，正大步前来，身边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他的前面，是刘备。
　　“这不是庞统嘛。”
　　郭嘉哈哈大笑，毫不畏惧，走了前面：“果然是同窗情深啊，果然，把我给卖了，也是能达到你的目的呀。”
　　“如非备多留了个心眼，你倒是容易得逞。”刘备不怒自威，看着面前的郭嘉，平静如斯：“你的心，备容不下了。”
　　“嘉的鸠酒备着了，不劳主公担忧。”郭嘉淡然自若，继而笑着：“算了，孔明，嘉也快死了不蒙你了，没有下什么药，你那人皮面具，浸蜂蜜水即可撕去。”
　　“你……”诸葛亮一愣。
　　“嘉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所以打算临死前，再肆无忌惮地看看孔明。”郭嘉微微笑着，然后自顾着自，取出了鸠酒：“嘉本以为，凭借一己之力，能救出你与文若，可是你们都是死脑筋，一个认了曹操一个认了刘备，殊不知，主公什么的功成名就了，就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了，哪里记得功臣的好呢。”
　　“罢了，既然失败了，也就先走一步了。”
　　郭嘉潇洒饮酒，安然自若。
　　随后，便渐渐的，眼神呆滞，身体摊了下来。
　　“奉孝！”诸葛亮大步向前，抱住了那个纤弱的身影：“你，这又是何必！”
　　“孔明。”郭嘉趁着一丝丝的清明，便紧紧握着他的手：“你，但需知道，嘉不管做什么……绝不会伤你。”
　　“好，好好好，亮知道。”
　　“嘉不喜欢你，但却为了你着了迷，本以为是容貌的原因，但现在却证明……不管你什么模样，诸葛亮就是那个诸葛亮啊……这一世真是遗憾，孔明，如还能见你，嘉，一定都听你的……”郭嘉勉强笑着，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也无力地松了开。
　　见着那呼吸忽然没的郭嘉，诸葛亮瞬间，却是愣了半天，脑子里嗡嗡地，思不出个什么，晕了过去。
　　“孔明！”刘备皱眉，前来揽着那个温软的身子。
　　夜渐渐变得凄凉，诸葛亮在梦里依稀见着郭嘉吊儿郎当朝着自己打招呼的模样。
　　只，觉得身子越发冷了些。
　　依稀眯了眯眼睛，好似看见锦衣的人认真的拽着毛巾，靠着他的面前，把毛巾敷在自己的额头上。
　　只是自己实在困得很，头也痛得很，也不想其他，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