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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缘再见 ...

  •   清晨,一阵喧闹的唢呐声把龙珺从梦中叫醒。熟悉的曲调入耳,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心里计算着时日,五年了吧,五年前的那一天,也是这首喜庆的曲子,将他和他的新娘送入洞房。
      他从不着红色,而那天,身为新郎的他,竟是从头到脚的红,炫目的颜色刺得龙珺双目生疼,想逃开,却被陆哲和阿文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拜天地!”新郎新娘应声跪下。
      “二拜高堂!”新郎新娘拜向周老将军夫妇。
      “夫妻对拜!”
      转身的一刹那,周衍与龙珺四目相对,而只是片刻,周衍便移开了眼睛。龙珺终于压抑不住,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掷于地下,甩开陆哲的手,夺门而出,他走得决绝,不曾看到周衍眼中死一般的绝望。
      胸中一阵刺痛,龙珺忽的翻起身来,吓了阿文一跳。
      “做梦了?”阿文问。
      “外面是什么声音?”龙珺问。
      “永宁公主大婚,宫中乐师不够,征了隔壁锦瑟苑的乐师们助兴,正排练呢!”
      “小溪和明戈,郎才女貌,般配得很。”龙珺说。
      “永宁公主没见过明戈将军,哭闹着不肯嫁去岳国,说那里穷乡僻壤,明戈也必是个丑陋的莽夫,若嫁与他,此生幸福无望。”阿文说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这礼国的公主,都被惯坏了!”龙珺微笑着摇摇头:“走,咱们去看看公主!”
      夏末秋初无疑是礼国最美的时节。娇花未败,彩叶已妆。
      一步,耳畔鸟啼欢愉,脚下阡陌交通,忘却身在帝王都。
      “小九,这是我从小便带在身上的物件,送给你,见证你我定情!”
      周衍,自接过此物,我便无一刻离身。龙珺轻抚手中残破的玉佩。
      两步,眼前树叶半红,掩映亭台玲珑,点睛佳人觅无踪。
      “周衍,别闹,哪有男儿与男儿拜天地的!”
      “我周衍今生非龙珺不娶,不和你拜,和谁拜!”
      三步,嗅得荷塘沁香,窥见粼粼波光,抬手香散水微凉。
      “小九,我等你回来!”
      我回来了,你却已是娇妻在怀……龙珺苦笑着摇了摇头。
      从裕王府到皇宫只是须臾。
      “哈哈,小九来得正好!你说说,那岳国的明戈,是不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我和龙渊怎么说,小溪都不信!”说话的是川南国太子贺之阳。
      礼国新君龙渊刚刚继位,贺之阳作为川南国使节前来参加登基大典。大典结束后,应龙渊邀请,滞留宫中几日,与昔日好友叙叙旧情。
      礼国大殿上,龙珺携阿文向龙渊行礼:“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礼毕后,龙珺对贺之阳说:“太子殿下,吾皇已然登基,就不要再直呼其名了!”
      “无妨!”龙渊走下龙椅,摆摆手,说:“莫说当了皇帝,就是当了天王老子,朕也是你们的十弟!”
      贺之阳为龙渊的肺腑之言所感动,也为龙珺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谨小慎微而伤怀。
      贺之阳揽过龙珺,说:“言归正传,小九,你是见过明戈的吧!”
      龙珺说:“自然是见过的,绝世风流,放眼岳国,唯澜将军可与之媲美!”
      “九哥哥说的话我信!”永宁公主小溪表情严肃。
      “朕是你亲哥哥,你都不信?”龙渊急了:“从小到大真是白疼你了!为了给你挑这么一位如意郎君,朕费了多少心力啊!”
      “是不是如意郎君,还有待商榷呢!永宁告退了!”说着,小溪蹦蹦跳跳离开大殿。
      离开皇宫后,贺之阳邀龙珺到自己下榻的驿馆品茗。
      “三日后,岳国的迎亲队伍就到了”龙珺说。
      “嗯。”贺之阳手肘撑着身体,双目微睁,半躺在榻上,悠然自得。
      “嗯什么啊,国舅爷陪着小将军迎亲,哪门子的礼数啊!”龙珺递给贺之阳一杯茶。
      “岳国的礼呗!”贺之阳一饮而尽。
      “为见你一面,澜将军也真是拼了!”龙珺望向窗外,联想起自己,情绪有些低落。
      “启禀王爷,周将军又跪在了王府门口。”阿文从裕王府赶来。
      “跪着吧,请个郎中,时不常地看看,别叫他病了。我今儿宿在太子这,不回去了。”龙珺听了阿文的话,头也没抬:“告诉他,公主即将大婚,不宜杀戮,周老将军和周夫人还有几天活命,与其跪在我这里,不如抓紧时间去牢里尽尽孝。”
      “是!”阿文领命而去。
      贺之阳苦笑着摇摇头:“你这是何必呢……”
      龙珺对上贺之阳的双眼,神经质地说:“陆哲要是活着,今年也该三十有一了!”
      贺之阳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安慰龙珺。他与陆哲只一面之缘,印象中是个挺拔俊秀的青年,让人很容易联想起山间的翠竹。贺之阳还记得,陆哲对他随身带着的短刀很感兴趣,要去仔细观赏一番后,陆哲说,这种短刀是岳国贵族的象征,宝石镶嵌的位置和数量都彰显了主人皇室的身份,刀柄上一半都会刻上主人的名字,很珍贵。在得知短刀是朋友送给贺之阳的礼物后,陆哲笑言:“这个朋友一定是非常在意你,岳的贵族很少将这种短刀当做礼物送人,除非是过命的交情。”贺之阳心想,一见钟情算是过命的交情吗……之后俩人又围绕兵器聊了很久,贺之阳发现,陆哲很健谈,懂得也多,说话不紧不慢,让人如沐春风,跟他聊天,自己甚至都忘了设防。
      就是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孩,生命只在21岁就戛然而止,任谁都不能轻易释怀。
      如果说当年龙珺落难,周家只是见死不救,或是棒打鸳鸯,甚至落井下石,那如今的周老将军夫妇也并不是非死不可。千错万错,周家不该对陆哲下死手。
      龙珺没告诉过贺之阳,除了救命恩人,陆哲还是他龙珺当亲弟弟一样疼惜的人。
      身为兵部尚书嫡长子的陆哲,活的其实并没有旁人想的那般惬意,他的成长环境,甚至可以称作畸形。龙珺与陆哲是发小,陆母生产时大出血离世,陆父难忘旧情,迎娶新妻后郁郁寡欢,也不肯和新妻再生育,陆哲的继母郁结于心,想方设法虐待陆哲,身体上的、心理上的,无所不用其极,继母虽然丧心病狂,但还算做得隐秘,一次偶然的机会,这一切被龙珺撞破,看着陆哲在承受痛苦后依然灿烂的笑脸,龙珺的心都要碎了,他暗暗发誓,要一辈子倾尽所能去弥补他,呵护他。小龙珺成了小陆哲救命稻草,要么利用自己的母亲,把陆哲接到王府常住,要么利用自己的蛮横,公开与陆哲继母叫板,总之,不再让他受一点委屈。而陆哲也是聪明伶俐、乖顺可爱的,一口一个九哥从小叫到大,所以说,陆哲一直都是龙珺心尖尖上的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他也恨自己,陆哲终是把自己的关怀当做了恩情,非要拼了性命才算偿还。
      在周衍婚礼上龙珺怒摔玉佩,身份彻底暴露,逃离将军府时,周老将军几乎是一箭穿心,并未让陆哲受多少痛苦,陆哲是躺在龙珺怀里,笑着离开人世的。龙珺取下他用来束发的白玉簪子,放在心口处,他对陆哲说:“小哲放心,为兄必用周家满门的性命为你祭奠。”
      先是失了家人,后又害死兄弟,心爱之人温香软玉在怀,也不会再为他遮风挡雨,此时,摆在龙珺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去死,要么复仇。略过思考,龙珺派阿文回京,秘密协助十皇子联络贵妃旧部,自己则踏上前往川南国求助的征程。龙珺不在乎变成嗜杀的恶魔,他要那些陷害周家的人、杀害陆哲的人,统统血债血偿。可是,他终究无法对周衍下手,便留着他,相忘于江湖吧。
      是夜,秋雨连绵。贺之阳与龙珺同榻而眠。贺之阳早就会了周公,龙珺却是辗转反侧。他在想周衍,莫说是下雨,就是下刀子,周衍也绝不会回去。
      龙珺推了推贺之阳,不见醒,于是一脚上去,把人踹下了地,贺之阳一个激灵,清醒以后,狠狠瞪了龙珺一眼,却也没脾气:“又睡不着啊!”
      “嗯!陪我练剑去吧!”说着,龙珺拿了剑就往院子里走。
      可怜的贺之阳,打着哈欠跟在后面。
      两人招式凌厉,却不凶狠,更像是舞剑,行云流水的动作,仿若悦耳的琴音,在这静谧的夜里缓缓流淌,流动的气息带落了无数的黄叶和枯萎的花瓣,在半空中打着旋儿,做生命的最后一次绽放。
      打着打着,贺之阳一个飞身,跃出了院墙,龙珺追上,两人一跑一追,一路来到裕王府附近。龙珺停下,站在原地隐约能看见周衍跪着的背影。阿文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为龙珺撑起了伞。
      “周将军!”贺之阳独自走到周衍身边站定,拱手。
      周衍缓缓抬头,看清来人后回礼:“太子殿下!”
      贺之阳也不废话,直奔主题:“当初,少将军匆忙成亲,是有苦衷的吧?”
      周衍盯着贺之阳,双眼无神,也不回应。
      贺之阳笑了笑:“我猜,是小九被发现,周老将军用他的性命相要挟,逼你就范,对吗?”
      周衍别开脸,不看他。
      “傻子都能看出来的事,聪明如小九,怎会不知。他在你婚礼当天逃走,一来是不愿见你与他人共结连理,二来也是不愿把事情推向绝境,他心里还是存着对你的残念,想为你们日后破镜重圆留下余地。”贺之阳索性坐在了周衍面前的石阶上,朝身后的阴暗里摆了摆手,两道黑影一闪而逝。
      “我知道。”周衍说。
      “你父亲也知道,所以杀了陆哲。”贺之阳说:“目的就是断了你和小九的一切后路。”
      周衍双眸微颤,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滑过脸颊。
      “别傻了,你和他,没可能了!除非你不计较他的杀父之仇!”贺之阳说。
      “我只求他放过我的父母,要为陆哲报仇,他可以杀了我!”周衍说。
      “你又犯傻。他宁可杀了他自己,也不会杀了你!”贺之阳深深叹了口气:“不要再逼他了,你心里清楚,只要你再跪几天,他肯定会心软,放了你的父亲母亲。”
      周衍猛地抬头,眼眸中略过一丝光彩。
      “可是,你带着你父母前脚离开礼国,龙珺后脚就会到陆哲坟前以死谢罪。你了解他的,不是吗?”贺之阳语调轻快,嘴角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周衍挺直的身子瞬间垮在了地上,左望立刻上前,扶起周衍。周衍没有反抗,提线木偶一般耷拉着四肢,被扶着回了将军府。
      “我想,他再不会来裕王府下跪了!”贺之阳经过龙珺身边时,轻声说道。
      龙珺望着周衍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岳国迎亲队伍终于到了。
      永宁公主是新帝最宠爱的妹妹,自是跋扈,当日便白龙鱼服与明戈上演了一出街头偶遇,看到未来郎君竟是这般俊朗,喜不自胜。
      澜将军这边,拜见过龙渊之后,便与贺之阳厮守在一起,大家难得见这二人一面。
      一天,龙珺带着阿文来驿馆拜访,又吃了闭门羹,听侍卫说俩人上山拜佛去了,估计晚饭时分能回来,于是龙珺决定坐等。
      “这太子爷和澜将军感情真好,不过,也实属不易啊。”阿文感叹。
      “他们甘之如饴。”龙珺笑笑。
      “嗯!澜将军对太子爷那真没的说。”阿文说:“想当年咱们找太子爷求助,太子爷二话没说就把岳国拉进计划,还让我连夜拿着他的信物去找澜将军,当时,我还真有点忐忑呢。”
      “怎料澜将军答应的如此痛快,还派了明戈将军前来礼国协助我们。”龙珺说。
      “是啊,澜将军虽是行伍出身,心思却细腻。他怕我们疑他,特意把自己的义弟派来,说是协助起事,实则给我们个人质安心。”阿文说。
      “若没有太子和澜将军,咱们的计划就算再筹备十年,也未必有胜算。”龙珺说。
      “是啊,可如今,太子爷和澜将军……我们却爱莫能助。”说到这,阿文有些沮丧。
      龙珺笑着起身,拍了拍阿文的肩膀,说:“总有我们报恩的机会,不要急。至于这感情的事,谁也帮不了。太子跟我说,他曾有心把皇位让给自己的胞妹之言,他说,之言虽为女子,文韬武略却不输男儿,川南国民风开化,也不会介意出个女帝。只是,他若弃了皇位,便是弃了川南国对岳国的牵制,澜将军一家皇亲国戚,权倾朝野,外表看似光鲜,实则危如累卵,太子不想澜将军重蹈咱们裕王府的覆辙!他得用皇位,保澜将军百岁无忧。”
      阿文一并起身,听着龙珺的话,微微有些出神,片刻,笑着说:“想必澜将军为了太子,也必不介意做个男妃吧。只是,现下三国鼎立,川南虽与礼国交好,却被岳觊觎。做男妃,除了能博太子一笑,再无用处;而做将军,只要执掌兵权一天,就不会让岳对川南不利!澜将军得用权利,助太子国运昌盛。”
      “你们还真是懂我呢!哈哈!”一个浑厚的男声打断了龙珺和阿文二人的对话,江澜携贺之阳走进驿站。江澜身高八尺,魁梧健壮,常年战袍不离身,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肃杀之气,而此刻,换上锦袍,眉眼含笑,竟给人一种春风拂面之感。
      四人难得一见,好菜好酒,欢声笑语,直至深夜。
      江澜已是微醺,拉着贺之阳旁若无人地回忆起两人初见时的情景:“记得那年隆冬,刚刚下过大雪,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你身披红色大氅,只身一人立于结冰覆雪的湖畔。我走过去问你是不是迷路了,你微微侧头,黑亮的眼睛却是一动不动,我发觉你是盲的。你说你想摸摸鸟儿的羽毛,我立刻飞身离地,为你捉鸟。树上的积雪被我震落,纷纷扬扬,你仰着头,一改清冷的表情,眉眼间化开了笑容。将鸟放入你手里,为你拭去睫毛上盛住的落雪,四目相对时,我连呼吸都忘了。那一刻我便知道,心里住进了人,而且落了锁。
      本来很美好的画面,被你突然的一声大笑打破,你举起手里的鸟,大喊:‘我赢了,不出一招,便可捉住鸟儿!’话音刚落,你的伙伴儿们纷纷现身,不是他们藏得太好,而是我被你吸引了所有注意力,无暇关注旁的什么。你坏笑着看着我,眼睛炯炯有神,我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可我并不恼,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本该看到这世上最美的颜色。
      后来我才知道,你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川南国太子贺之阳,为参加我岳国国君寿宴而来。有那么一瞬间,我像掉进了万丈深渊,我们彼此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我只是你和伙伴们赌局里的一个过路人,这样轻易就让自己沦陷,到头来,却是得不到人也得不到心。”说到动情处,江澜眼圈微红:“可我还是不甘心!幸好,幸好我不甘心,幸好我放手一搏,否则错过了你,我的人生有该是何等悲哀。”言罢,江澜拥贺之阳入怀,久久不肯放开。
      龙珺见状拉了阿文默默离开,两人相见本就是难事,外人着实不该扰了他们独处。
      离开驿站,龙珺轻叹一声,道:“真是羡慕他们啊……”
      阿文安慰:“人各有命。”
      龙珺摇摇头:“不是命。是勇气。”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终于到了永宁公主离开礼国前往岳国的日子。
      阿文作为护国大将军,帅军护送小溪至国境线,之后由岳部队接手。
      队伍已经过了江,贺之阳还是不肯折返,朝着东南方向痴痴望去。日暮黄昏,对岸山顶上出现了一个身披大氅的男子,单膝跪地,朝着贺之阳拱手,夕阳的光晕把他变成了一个剪影,烙在了贺之阳的心上。
      那日与贺之阳短暂交谈后,周衍果真没有再去裕王府跪求。周龙二人再见,是在朝堂之上,高苣国经过几年休养生息,再度来犯,阿文主动请缨,周衍却以更熟悉开阳江人文地理,也更熟悉高苣人作战规律为由,想要争夺此次出战机会。
      阿文闻言,冷笑道:“周将军不会是想要用战功换你父母的性命吧?”
      始终低头不语的龙珺挑眉望向周衍。
      “行了,容朕想想。”龙渊打断他们的争论,散了朝会。
      众人离开后,龙渊将龙珺叫到御书房,试探龙珺的想法,他说:“朕觉得,周衍的确比阿文合适,而且逝者已矣,九哥……”
      龙渊的态度,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龙珺知道自己应该慢慢适应十弟成了皇帝的事实。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皇上圣明。”
      将领已定,军队迅速集结,初定三日后启程。
      部队开拔前一天,周衍再次来到裕王府,龙珺似是预料到他要来,早早便换了朝服端坐堂前。
      周衍在距离龙珺五步远的地方见礼,他说:“此去边关,少说也要三年五载,王爷珍重。”
      龙珺看着他,并不答话。
      周衍又说:“皇上圣明,定不会在我征战前线时杀了我的父母。”
      龙珺冷笑一声。
      周衍接着说:“但若他们受不住牢狱艰辛……你既报了仇,我亦不能归咎于你。”
      龙珺有些惊讶。
      周衍叹了口气:“小九,若是此番出征我能活着回来……我们,可否从头来过?”
      龙珺握紧的拳头在阔袖下微微颤抖,他缓声道:“区区高苣,能耐周将军何?”
      次日,周衍一身戎装,拜别皇帝后,挥师南下,城楼上,龙珺望着周衍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抽痛,他喃喃道:“待你得胜归来,我们从头来过。”
      三年后。
      “阿文,周衍为何还未进京?”
      “王爷,边疆战事未平,将军还需耽搁些时日。”
      五年后。
      “阿文,周衍为何还未进京?”
      “王爷,将军腿疾又犯了,将养一阵子便启程。”
      十年后。
      “阿文,周衍为何还未进京?”
      “王爷,醒醒吧!将军仙逝,业已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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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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