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美在七零文工团》白芨忍冬

14、第十四章

　　许立诚发完手里头该分配的演出服就匆忙回了道具间去，小王和小刘通常遇上这种活儿，都是巴不得多干一会儿。

　　起码要拖到那些个女兵训练完，穿着白衬衫和绿色军裤匆忙跑回宿舍楼，再拿着毛巾脸盆，排队去洗澡的时候。

　　许立诚没这个习惯，有那个功夫儿还不如早点回了道具间，再想着把其他的道具给弄好，也好省去了领导的批评。

　　刚刚在女生宿舍楼里被万朝歌莫名其妙地“调戏”一番，他心里头竟然涌起一丝丝地悸动，心跳得颇快，扑通扑通地也不受控制。

　　他掏出自己道具间库房的钥匙，打开了大铁门，又按下了里头幽暗的灯。

　　道具间的库房里头放着的是一把一人坐式的软椅，没见过世面的人都管他叫沙发，以为屁股坐上去都是软软的，弹弹的。

　　其实无非就是在做椅子的时候，在坐垫儿上出了些心思，用绳结互相交织，然后凑到一块儿，呈现出一种软踏踏的感觉来。

　　条件好点儿的家庭都是找木匠打出这样儿的“弹力”椅子，然后再用绒布缝出来的椅子套儿，兜头套进去，就成了沙发的模样儿。

　　偏偏许立诚就是有这样的一双巧手，半照着模样儿就能把东西似模似样儿地给做出来。

　　行政楼财务处的张干事刚好赶上最近娶媳妇儿，为了给自己长面子，决定做上几个这种似模似样儿软椅子摆在家里头。

　　也就是这样，才顺藤摸瓜找到了巧手的许立诚。这私底下给别人做这东西倒是不打紧，可要是让别人知道，这是买卖收钱的，那可就不得了了。

　　那会儿，黑市是明令禁止的，虽说黑市没有被完全取消，可还是不敢拿到没明面儿上来说的。在部队里，凡是掺合了黑市的人啊，总归是会让部队给除了名字送回原籍的。

　　要不是为了换几瓶野蜂蜜，许立诚是打死也不会为自己找这个巧儿，去做这么冒险的事儿来。

　　他已经做好了两把软椅了，这是第三把，也是这单生意的最后一把。

　　听着今儿个万朝歌那像小百灵一样声音的嗓子，他就知道，今天的野蜂蜜也该是最后一份儿的了。

　　他也很是纳闷儿，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还关心起万朝歌来？自己家里的奶奶还有弟弟妹妹都来不及关心照顾，哪里还有功夫去顾忌什么小姑娘？

　　他永远也忘不掉，奶奶一大把年纪被拉去村头儿游行批斗的模样儿，扔在他奶奶身上的石块儿就好比一把一把刀子，插在他自己的心口上。

　　打那儿以后，他就跟自己说，他没有心，他浑身都像铁一样硬，这样才能有力气去保护自己的家人们。

　　许立诚站在道具间门口儿，看了两眼即将完成的软椅，重重地关上了门，又用自己的钥匙重新落锁。

　　算了，今儿乱七八糟的心情，不适合做这些手艺活儿。

　　他回到道具组，潦草地收拾好了东西，就转身回宿舍去了。

　　午休的时候，歌舞一队里闹腾了不小的动静，赵竹兰哭唧唧地跟队长说自己的芦荟膏是家里头的人在北京的友谊商店买来给自己的，专门治疗什么烫伤扭伤晒伤的，自己平日都舍不得用。

　　“队长，一大管子啊，全都不见了的，我也就用过两三次，还是省着用的……”

　　高队长一开始想着，这事儿传到政委那儿也不好听，做不过就是队里谁看着羡慕，拿了没还回去，哪里犯得上是偷东西的。

　　可是赵竹兰的声音越吵越大，愣是只担心这事儿，不能闹腾得整个儿团里都知道一样，大声叫嚷。

　　“你说你想怎么办？难不成你让我挨个去搜每个人的床铺行李？”

　　赵竹兰梨花带雨地微微点头，“队长，这样再好不过了，不仅是为我出出头，也是让大家以后都注意点儿，别脏了彼此的手脚，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来。”

　　杨红瞧瞧地在万朝歌耳边递话儿，“朝歌姐，我觉得这事儿冲着你来的，毕竟全团的人都知道，她希望你上不了，由她自己代替你唱《东方红》。”

　　万朝歌敏锐的触觉，从赵竹兰一开始死缠烂打非要说自己的物件儿价值不菲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这回可能八成是要冤枉一个替死鬼了。

　　然后让她最瞠目结舌的，不过就是，她自己才是那个替死鬼。

　　面对赵竹兰招招欺负人式的出击，万朝歌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真正需要的，是赶紧想个办法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去。

　　“杨红，一会儿你陪我去趟胡军医那儿，别说别的，对外你就说中午一大杯开水浇在我身上了。”

　　杨红愣是瞪大了眼睛，一个劲儿地摇头，“朝歌姐，你这是不是傻啊，都巴不得说自己跟芦荟胶的事儿一点边儿都不沾呢，你倒好，还说自己烫伤了，这不是上赶着让人怀疑你？”

　　万朝歌偷偷笑了笑，这既然都被赵竹兰给故意冤枉了，自然不能白白被污蔑一回，起码要折腾她一时半会儿不敢再来闹腾自己啊。

　　高队本来就不屑于招呼什么芦荟胶丢了的小事儿上头，她对于排练到现在都还没完成合作过一次，没出成形的《东方红》都头疼不过来，哪儿有什么功夫去关心东西丢了？

　　她是一个业务上的领导，不是宿舍里的老妈子。

　　当年她在文工团里翩翩起舞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些孩子们心浮气躁的。

　　“行了，赵竹兰，你先忙着排练好歌舞的部分，下午咱们还要跟乐队的，搭档来一次合作，你的东西没准儿是被宿舍里的谁不小心装到哪儿去了，慢慢儿找找就找到了啊。”

　　赵竹兰渲染了一个中午，可是为了这事儿一揭就过去的。

　　高队冷漠的态度她自己也不乐意，“高队，您能帮帮忙，帮我找一下吗？或者看看今儿上午谁回了宿舍，是不是有嫌疑拿了我的东西？”

　　“你是说，咱们队里还有人故意偷你的不成？”

　　拿错了是个失误，可是这偷拿就是品质问题了。

　　这个年代，进步的同志是万万不能跟“偷”牵扯上任何关系的，否则，以后就会被一直贴上不光彩的标签。

　　高队是个工作狂，她队里的孩子，都像是她自己的亲闺女一样，她可舍不得冤枉任何一个姑娘，自然也拒绝什么搜不搜的。

　　“别把自己队里的同志想得那么坏！动静闹大了不好，你还是私底下问问谁有没有拿错吧，真有人不小心犯了错误，也该给人家一次机会。”

　　虽然高队明面儿上拒绝了赵竹兰，可还是私底下询问了上午都有谁偷着溜回了宿舍楼。

　　赵竹兰已经存了针对万朝歌的心思，自然不能被高队劝了几句就收了手啊，这不是眼看着自己变身A角儿的机会从自己身边溜走？

　　她撺掇着几个好事儿的姑娘，把万朝歌上午偷偷溜回宿舍的事儿捅到了高队长那儿，又从室友那儿得知了杨红去陪着万朝歌去了胡军医那儿瞧病。

　　只要她再把万朝歌身上烫伤了，需要芦荟膏的事儿宣扬出去，就是个傻子也能把万朝歌和自己东西丢了的事儿联系在一起想吧？

　　当然，她自己心里也明白，万朝歌和高队关系不浅，队长能不能对这事儿“公事公办”也是个问题。

　　为保问题无虞，她只好一个问题两手准备，放弃了午睡的时间，去了一趟行政楼。

　　万朝歌从胡军医那儿拿回来一些清热降火的药，就着自己的野蜂蜜水，甜滋滋地喝下去。

　　小杨红瞧着她淡定的模样儿，愈发看不懂了。

　　“朝歌姐，你这态度真的让我担心啊。”

　　燕金桂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打坐，淡定地看着紧张又担忧的杨红。

　　“你就放心吧，你朝歌姐是根老油条了，她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反而是对方要倒霉了。”

　　杨红为人单纯，年纪又小，想不出那些个弯弯绕绕来，啃了啃自己的手指甲，一脸无辜。

　　“可是，团里的人都说了，上午回过宿舍的几个都有可疑，朝歌姐就是其中之一啊，本来就够让人值得怀疑了，还非要明目张胆让我带她去军医那儿，谁不联想啊。”

　　上午回过宿舍的就可以吗？万朝歌心里头嗤笑了一番，那赵竹兰自己上午也是回来一回拿扇子，是不是也有可疑之处了？

　　也不过就是谁也没想过，居然还有自己偷自己东西的罢了。

　　“之前大家传我跟政委怎么着了，还不是纷纷打脸了？这事儿啊，当事人自己个儿不能急的，越急就越说明心里头有鬼，谁都等着看你的热闹呢。”

　　万朝歌摩挲着自己的玻璃杯，仰头喝下了剩下的两口蜂蜜水，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微笑。

　　司徒清“突”地一声开了门，又“哐啷”一声大力地关上了门。

　　她满脸红晕，心跳得扑通扑通地快，胸口在激烈地起伏不停。

　　过了片刻，她才在大家的注视下，微低着头，嘴角浅浅地微笑着说道，“于凯说，忙完了这会儿加练排练，就要带我回家见家长了。”

　　燕金桂斜眼瞧了瞧，继续闭上眼睛均匀地呼吸打坐：爱情的酸臭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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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