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不倦，甘来似你》鹤久和

48、中奏

　　虽然经常是一副大人的模样，但终归是个小孩子，甘来似迷迷糊糊地高兴到半夜，就睡着了。反倒是年时倦，手痒地戳了戳甘来似，发现他睡得熟，就有点儿泄气地也闭上了眼睛，听着甘来似均匀的呼吸，也渐渐睡了过去。
　　但是睡也没有睡安稳，甘来似感觉自己困，眼睛也闭得好好的，意识却清醒的很。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年时倦戳了戳自己的脸，又躺了会儿，呼吸渐渐均匀，再然后，到了半夜，他又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继续睡着。
　　甘来似就这样，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但意识什么清醒地躺在床上，直到年时倦起床，打开门，离开房间，他才有了点儿起来的那种感觉。
　　但是他还是没有起来。
　　他感觉身体累，但心情好，精神亢奋。
　　年时倦起得早，他昨天买的衣服还没给木偶穿上，今天早上给木偶穿上衣服，然后下俩碗面，再出去……
　　年时倦以前过生日的时候，乡下的奶奶也会为他做碗面，意味长寿，味道有些模糊了，但感觉很好吃，清汤寡水，却不单调，撒点小葱……
　　话说甘来似还没有起。
　　年时倦看水还没开，另一旁的蛋也放了下去，想着去看看那位沉睡的小美人儿。
　　甘来似感觉没多久，大概就一俩分钟的样子，年时倦就又进房了。他走到床边，将手伸进被窝……
　　！
　　“醒啦。”年时倦笑嘻嘻地看着甘来似，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快去洗漱吧，我给你下面条去了。”
　　甘来似脸上还有印子，但却很清醒，点了点头，就看着年时倦又出去了。
　　啊，醒了。
　　终于到今天。
　　我的生日。
　　我的生日！
　　甘来似跳下床，刷了几下牙，随便擦了擦脸，就跑进厨房。
　　年时倦很有大厨样地穿了个印有小猫的围裙，背对着甘来似，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样子。
　　甘来似上前看了看，米黄色的面条已经在水里翻滚了，咕噜咕噜的样子，很有热闹的味道，而另外一旁，有一个小小的锅，好像也在煮着什么……而年时倦，正往碗里加调料，小葱放了点，没放完。
　　年时倦也察觉到甘来似来了，“出去等着吃面吧。”
　　甘来似愣着点了点头。
　　数学题刚做完一个大题，第二道题刚看了个开头，年时倦就端着俩碗面出来了。
　　甘来似鼻子动了动，转过头看着年时倦走过来，将面放在桌上。
　　长寿面。
　　甘来似知道的。但没见过，也没吃过。
　　“吃啊。”年时倦说。
　　甘来似没说话，只是看着年时倦，看了有一会儿了，才拿起筷子，将面拌匀。
　　他有些舍不得。
　　年时倦这个人爱做好看的来，这面，摆盘也摆得认真。小葱特意留了点儿，摆在面上，又有俩个半熟的蛋，摆在一旁，还为了营养点儿，也就是有肉吃，将牛肉片儿也摆了上去。
　　“蛋黄戳开了，蘸着面吃……那才叫舒服。”年时倦吃下一口面，眯了眯眼。
　　甘来似也跟着，戳开蛋，看着鲜黄色的蛋黄流了出来，粘在面上，夹了一筷子，很浓厚。
　　俩人就窝在沙发上，端着面，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其实年时倦的面顶多做得一般，但甘来似却觉得很好吃。
　　吃碗面，剩下的面汤甘来似也没舍得剩下，都喝了下去，而年时倦则是在一旁笑了笑，没说话。
　　“吃碗面就出门吧。”年时倦说。
　　甘来似看了眼碗，“不洗碗吗？”
　　年时倦弹了弹他的额头，“寿星就给我好好地玩儿，这些事儿就别想了。”
　　“哦。”甘来似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碗，才走。
　　年时倦的手还是没好完，俩人就只好打出租车，年时倦对司机说了个地点，甘来似听清楚了，但不知道是哪儿，他捏着裤子，又掐了掐手指，还是没把那股兴奋劲儿压下去。
　　先去电影院还是先去水族馆呢？
　　先去的是游乐园。
　　甘来似下了车，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眼年时倦。
　　“电影院和水族馆要去的，等下去，我也不知道你来没来过游乐园，想着也该让你在生日的时候来玩儿玩儿。”年时倦说着，拉着甘来似的手往前走，“旋转木马……就不坐了吧，这么……”
　　甘来似看着他，“我想玩儿。”
　　以前甘来似所住的地儿也有个旋转木马，但已经拆了有点儿久了，一开始刚建，有很多小孩儿都去玩儿，他没去，他没钱，门票费很贵的，他宁肯吃点儿东西。
　　但是他在旁边看着。他看了很多很多次，终于，有一次下定决心去做，售票员却看了眼他，没搭理，招呼起另外一个女人。
　　他没多说，只是有点伤心，回头看了看旋转木马，就又躲在一旁继续看着了。
　　不过很快，旋转木马就在他的眼里，一点一点儿地被拆走了。
　　“啊……”
　　年时倦的声音将他从记忆里拉了回来。
　　“那行吧，”年时倦犹豫地点了点头，“你一个人还是……我陪你。”
　　年时倦觉得他今天大概也是要去坐一下那个破玩意儿的了。
　　果然。虽然甘来似没说话，只是看着年时倦，年时倦也看懂了那个眼神，捂着脸点了点头，买了俩张票，在一帮人的注视下，走进去，选了匹大马。
　　甘来似选了他身边的一匹。
　　旋转木马就开始旋转了。
　　年时倦其实并不大懂这东西有什么意义，但是……他看了眼一旁虽然没笑，但嘴角也没耷拉着，总归往上扬了扬的甘来似，觉得还是值得的。
　　甘来似很高兴，特别高兴，即使他觉得自己硬拉着年时倦上来，但是……他也没有生气！他同意了！
　　甘来似心口痒痒的。
　　他真的……太好了。
　　真的真的太好了。
　　旋转木马一圈一圈地旋转着，在第十圈的时候，停了下来。
　　其实甘来似觉得没有多大意思，但是……
　　他跳下了吗，拉住年时倦的手，抬头看着年时倦。
　　年时倦也松了口气，拉着甘来似往外走。
　　他觉得头甚至有点儿晕，不过……今儿舍命陪……小王子！
　　海盗船建在悬崖边，这个设计很有灵性，俩人坐在船最外面的座位上，看着船荡起来，落下去，荡起来，落下去……每一次荡起来，他都可以看见悬崖之下，那爬满绿色的树木、人家。
　　最后玩儿的是水上漂移，甘来似玩得起劲，年时倦也渐渐地起劲了。小船从高处滑下，撞击到水面，水打湿了衣服，明明没什么意思的东西，但亲身经历了一番，才知道其中的有意思。
　　俩人下了船，走了出来，站在太阳底下，看着全身淋湿了的对方，忍俊不禁。
　　笑了有一会儿了，俩人才缓过来，看到对方，虽没有像刚才狂笑，但却依旧高兴。
　　“行了行了，”年时倦笑着拍了拍甘来似的头，“吃饭去吧，我都快饿死了。”
　　甘来似笑着点头。
　　俩人没再游乐园里吃，年时倦就只是给甘来似买了个甜甜圈，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饭馆准备吃饭。
　　这家饭店的分量不大足，年时倦菜也就点得多，不过味道好，俩人也吃得开心。
　　吃完饭也不想以前要午睡一会了，俩人就又拦了辆出租车，准备去家动物园。
　　所幸去的路途还是比较远的，年时倦就将甘来似的头按自己肩上，让他睡一会儿，甘来似还没睡多久，年时倦也就睡了过去，还好这司机人好，没开到什么荒山野岭来个分尸之类的事，俩人也就平安地到达了动物园。
　　动物园人不多，但也不算少，就只是不太挤而已。
　　俩人没有一去就去水族馆，反倒是逛了逛其他的，看了有一会儿了，年时倦看了看时间，就拉着甘来似往水族馆走去。
　　去水族馆的路上人很少，只有几个游客。
　　有一家人看见年时倦走过来，就上前权说，“别去了小哥，前面被人包场了，你进不去的。”
　　年时倦起了点儿装逼的心，“好巧，我就是那个人。”
　　说着，他看了眼甘来似。
　　这一家人尴尬地笑了笑，就走了，隐约间还听得到那个女人在念叨些什么。
　　“怎么？不会说话了？”年时倦捏了捏甘来似的脸，“走吧，再不走……”
　　话没说完，但年时倦满是笑意的眼睛让甘来似对水族馆的兴趣更大了。
　　会有什么呢？
　　他……他包场了。
　　是为了我吗？
　　是为了我吗？
　　水族馆有一道门，以往都是开着的，今天，罕见地关上，俩人上前，被一个穿着玩偶服的人拦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年时倦的脸，才放来人进去。
　　“全靠刷脸。”年时倦吐槽了一句。
　　甘来似不懂地看了眼他，但很快，就被眼前的事物所吸引住了。
　　首先看到的，是企鹅。
　　这企鹅胆子也大，扑哧到玻璃幕边，和甘来似眼对眼。
　　“企鹅……”甘来似说。
　　年时倦拉着他上前。
　　这只企鹅还未成年，但模样已经有了，黑色的豆豆眼，加上俩颊的白色和同脑袋相比十分小的头，整只企鹅又可爱，又让人又微笑的欲望。
　　甘来似大概是很招动物喜欢，他仅仅是和企鹅眼对着眼，看着对方，那企鹅也没有离开，甚至有更多的企鹅摆着身子过来了。
　　这一幕很有意思，一道玻璃，可以说是俩个世界，但却在这一刻，仿佛那玻璃已经消失了，只剩下甘来似和企鹅。
　　年时倦拍了张照片。笑了笑。
　　像是看够了，但也有二十分钟了，甘来似才没继续贴着玻璃，抬头看着年时倦，又看了看企鹅，“我们去看下一个吧。”
　　“好。”年时倦摸了摸甘来似脸上的印子。
　　北极狐……海豹……海豚……
　　然后，就是海洋通道。
　　通道的地上，铺着毯子，像是等待俩人已久。
　　年时倦笑着，拉着甘来似往前走去。
　　像是所有的鱼类都来了，打量着这俩个人类。
　　色彩斑斓，但却不杂乱，俩人走出了几米，那些摆着尾巴一动一动的鱼才散开。而远处的水流动起来，一条身子优美、体格健壮的虎鲸游了过来。
　　俩人没走了，静静地看着头顶上的“乌云”，这个乌云并不只是一个，还有朵小“乌云”。俩只一大一小的虎鲸没停留多久，就像来的时候，卷着水流，一会儿就游向远方。
　　甘来似一直都没眨眼，紧紧地盯着那条虎鲸，直到消失。
　　“虎鲸，是虎鲸！”甘来似捏着年时倦的手说。
　　年时倦摸着他的头，应了声。
　　俩人也没停留多久，就继续向前方走着。
　　这个时候，就不仅仅是有深蓝色而泛着光的海水了，还有珊瑚。
　　奇形怪状，又各色的珊瑚丛在眼前堆着，一簇一簇地紧挨着，虽然多，却不杂乱，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一条条鱼穿梭在珊瑚中，还有海马。甚至有只小海马游到玻璃面前，看了眼甘来似，又远远游走。
　　继续走着，各色的鱼像是都好奇这俩人，非要来看上那么一俩眼才算好，甚至有一条灯笼鱼紧跟着俩人，直到年时倦停下脚步，那灯笼鱼才慌了慌，摇着尾巴游走。
　　“我捂着你的眼睛，你……听到三二一，再睁眼。”年时倦看着甘来似，说。
　　甘来似这才转过头，没看那条游走的灯笼鱼，看向眼前的这人。
　　“好。”甘来似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且越跳越快。
　　是有什么吗？
　　有什么？
　　甘来似突然想起那个秋千，笑了下。
　　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就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还有俩人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地方渐渐响起。
　　会有……什么呢？
　　是生日礼物吗？
　　还是其他的？
　　一步接着一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停下来。
　　“三二一——”年时倦将手慢慢拿开，看着眼前的布置，笑得很愉悦。
　　“砰——”
　　彩带蹦了出来，在空中荡了荡，搭在甘来似身上。
　　“生日快乐。”年时倦推了推甘来似。
　　“老大！生日快乐！”
　　“甘来似，生日快乐。”
　　“小朋友，生日快乐啊。”
　　……
　　有张初，有甘来珩，有年家一家人，还有……
　　一堆人站在甘来似面前，对他说着生日快乐，他眨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回头看见年时倦正对着自己笑。
　　生日快乐。
　　我真的很快乐。
　　年时倦，谢谢你。请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即使有一天你讨厌我了，但是我永远都会记住现在的日子，然后……
　　你，永远别想踢开我。
　　就这么想着，甘来似也笑了起来，但眼角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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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年时倦：不踢开你。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