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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   第三十七章

      “小唐溯!小唐溯!”司北温追出去之后却是不见唐溯人影,心急如焚,一边喊着唐溯一边施展轻功四处寻找,“你先别乱跑!唐门到处都是机关!很危险的!先出来啊!”

      唐汜柳被唐溯那两巴掌扇蒙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怒喝:“还不去找他?!人伤着了怎么办!”

      “……是!”几个人领了令,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开始吩咐人封锁出口,全面搜索唐溯的踪迹。

      “门主,”一个长老忍不住叹了口气,递给唐汜柳一盒伤药,“先把你自己脸上擦擦。”

      “那小子太狂了!”另一个长老依旧很是不满,“我看不是什么善茬。”

      唐汜柳接过伤药,慢慢的抹在脸上,一股清凉的感觉很好的缓解了脸上的刺痛,低声道:“本来,就是我欠他们的,就当是让他消消气好了。”

      司北温快要急疯了,是他把唐溯带到了唐门,如果唐溯在唐门里出了什么意外,他心里怎么可能过意得去!

      “唐溯?”

      司北温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见一棵树上又一个缩成一团的小小的黑影,立刻施展轻功飞跃上去,果真是唐溯,也不知道是怎么爬上来的。

      司北温悬到嗓子眼儿里的那颗心重新落进胸膛,一掀衣摆在唐溯旁边坐下来,犹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唐溯发顶。

      “烦人。”唐溯把脸埋在膝盖里,闷闷的说了一句。

      司北温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坐在唐溯身边,下面时不时经过一个人寻找着唐溯的踪影,却是没有注意到树上的两个人,半晌后,司北温伸手抚摸唐溯发顶,像是在安抚什么受伤的小兽,轻声道:“小唐溯,走吧,得去见门主了,逃不了的。”

      “……我知道。”唐溯闷声道,重新抬起头来,那双眼睛有些发红,眼眶却是没有半点水渍,应当还是憋住了,司北温把唐溯抱起来,找到了唐汜柳,唐汜柳被打了也没怎么问责唐溯,只是拉着他说了会儿话,让人带唐溯去了给他安排好的院子,告诉他可以学很多东西,最后,作为外门弟子的司北温,和唐溯道了别,离开了这里。

      “这就是唐溯为什么这么讨厌那唐汜柳的原因吗?”任允问道。

      朗黎叹了口气:“算是一个原因吧,主上,接下来的事,别说是你听到,就算是我现在回忆起来,都还是会……想杀人。”

      唐溯被唐汜柳保护在内门,一面有人教他如何使用内力和修炼内力,一面有人教他唐门的武学和机关之术,司北温身为外门弟子连内门的门槛都踏不进去,只能时不时从别人口中得到唐溯的消息,说唐溯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有时候虽然嘴不饶人要怼那长老几句,交上去的东西却是最好的,那长老是个浸淫机关之术多年的人,脾气古怪是出了名的,对着唐溯是又爱又恨,可能交的全部都教给了唐溯。

      近身打斗学得更快,唐溯本就是跟人打群架打出经验来的人,学会了唐门诡秘身法后配合着耍阴招更是无往不利,比他早些入门的弟子有好些个都被唐溯挑翻了。

      时间一晃,已经过了四年,司北温在四年里时不时偷偷的摸进内门给唐溯送些小孩子爱吃的零嘴,或者带着人跑去树林里抓鸟烤着吃,也算是带着唐溯忙里偷闲。

      而在唐溯十二岁这年,唐汜柳突然宣布废除唐渡灏的少门主之位,改立唐溯为少门主,不得反驳。

      这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唐渡灏是唐汜柳正妻之子,模样生得俊秀乖巧,又是为人极好的,唐门中人没一个不喜欢这个少爷,虽然身子骨弱了些,不过有咱们唐门护着,怕什么?唐溯夺了唐渡灏的少门主位置,加上平日里作风本就乖张恶劣,自然是惹得众人不满。

      可唐汜柳下的是死命令,谁敢反驳?

      司北温在外门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知道大事不好,唐溯和大部分人的关系本就不好,再加上这么一出,在内门怕是得举步维艰,而唐汜柳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关注唐溯一个人!

      可那几日司北温根本找不到钻进内门的机会,只能在外门干着急和胡思乱想,过了几日,司北温总算是抓住了机会,抱着一大包杂七杂八的吃食溜进了内门,绕开守卫轻车熟路的找到唐溯的小院子,却是在门口怔住了。

      七八个和唐溯差不多大的孩子围成了一个圈,嘻嘻哈哈的像是踢球一样的踢着地上的一个东西,细看才发现那是个人,滚得浑身都是灰尘,把自己缩成一团保护着脆弱的腹部和头部。

      “你算什么东西!渡灏少爷的位置也是你能坐的!你娘连个妾都不是!要不是门主好心,你算个屁!”

      “平时嘴不是挺厉害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啊!杂种!”

      “活该你娘死了!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赶紧滚蛋算了!”

      ……

      “你们都他妈给我停手!”司北温怒不可遏,一声怒喝后把那包裹随手一丢,冲过去对着两个人就是一脚踢开,焦急的把地上的人抱起来,那群孩子见有大人来了,看上去还有点凶巴巴的,顿时停了下来,嘀嘀咕咕起来。

      “我们不是把附近守卫都支开了吗?这人哪儿冒出来的?”

      “谁知道,喂,要不要跑啊?”

      “跑什么,看看他衣服,一个外门的而已,我们怕什么。”

      司北温根本没在意这群孩子在嘀咕什么,慌不可遏的掰开唐溯的手,唐溯似乎是昏厥了过去,口鼻隐隐渗出鲜血,脸上有几块显眼的淤青,被衣服遮住的伤口不知道有多少,司北温伸手拍了拍唐溯的脸,急道:“小唐溯?小唐溯?”

      唐溯没有反应,这下司北温可是真的慌了,也顾不得自己溜进内门会受到责罚,抱着唐溯一路飞奔到药堂,踹开药堂的大门急道:“大夫呢?有人吗?小唐溯出事了!来个人看看啊!”

      “吼什么吼,受伤不是常有的事情吗,别急……嗯?”那大夫似乎正在小憩,困兮兮的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看着司北温抱着的人,瞪着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对着里面大吼,“少门主受伤了!快来人!”

      倒不是因为多关心唐溯,只是如果让唐汜柳知道他们如果救治不及,怕是得挨个几十鞭子才能回去。

      司北温让那大夫急吼吼的接过唐溯跑进去,松了口气,偷偷的溜回了外门。

      他本以为过不了多久,就会听到唐汜柳重罚那几个孩子的消息,却只听得了唐溯不知何因受伤的消息,据说肋骨裂了三根,断了一根,脚踝错位,肺被那根肋骨刺破,肺腔有不少的淤血,身上大大小小的青黑几乎让那具身子没一块干净地方。

      司北温心里又气又急,不知道为什么唐汜柳把这件事压了下去,直到一个月后,他才知道,是唐溯没说而已,还让那几个大夫切记,没有他吩咐,不可向任何人提这件事。

      这不代表他打算轻飘飘的揭过,相反,司北温清楚,那几个孩子,怕是会遭到唐溯狠上好几倍的回击!

      又过了一个月,司北温就听到了内门传出来的消息——

      唐溯打断了七个孩子的腿,还割了其中四个孩子的舌头。

      “溯儿……你这……”唐汜柳头痛不已,几个孩子的父母抱着孩子在下面哭天抢地,让唐汜柳严惩唐溯,还他们一个公道。

      唐溯嗤笑一声,看也不看唐汜柳一眼,径直走向其中一个孩子的父母,那孩子的父母又怒又恨,恨不得把唐溯撕了,孩子却是怕得发抖,直往父母怀里钻。

      唐溯伏下身子,笑嘻嘻的凑近那惊恐万分的孩子,笑道:“上次踢我踢得好玩吗?骂我娘骂得痛快吗?”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溯儿,”唐汜柳看向唐溯,“到底怎么回事?”

      “嗤,没什么没什么,小事儿,”唐溯似笑非笑看向唐汜柳,一脸嘲讽,“就是几位小朋友看不惯我,又光明正大打不过我,往我喝的水里下了软筋散,几个人嘻嘻哈哈把我当球踢着玩儿,还骂我娘而已。”

      “既然几位的父母不太擅长管教孩子,让他们出来惹事,我就帮他们管教管教,所以我打断了他们的腿,割了那几个骂我娘的人的舌头,怎么,不行吗?”

      “溯儿……”唐汜柳这下可是为难了,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半天只能无奈道,“这种事你这么不来找我?”

      “找你有屁用。”唐溯冷笑道,“要打要骂随便你,反正是他们先找我的事,活该。”

      唐汜柳万分无奈,只得安抚了那几个父母,关了唐溯一个月禁闭以示惩戒,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司北温当时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说这件事的人都在埋怨,就算那几个孩子有错在先,可这少门主下手如此狠毒,果真是个祸害,心狠手辣,还不把门主的好意当回事,白眼狼之类的云云。

      司北温听着有些不是滋味,唐溯下手的确狠,可他性子就那样,他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哪一次不是那些人先出手招惹他?

      错的究竟是谁?

      过了大半年,这事儿还有人反复提起,司北温听着心烦意乱,主动去领了个调查情报的任务,出去晃了一段时间,顺路给唐溯带了些小玩意儿,回到唐门已是夜晚,径直走向内门,前些日子唐溯给过司北温手信,便于他进出内门。

      司北温习惯性走到唐溯的院子,突然想起来唐溯五个月前就把自己关进唐门密室,说是要做什么东西,当机立断转头去了唐门密室,却是看见原本应该紧闭的密室石门大开着,几个暗卫站在门口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司北温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快步走过去问道,“小唐溯呢?”

      “少门主他……”其中一个暗卫喃喃道,“本来刚刚还好好的,少门主的东西应该是做成功了,他本来很高兴,跑出去时还笑嘻嘻的让我们守着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去,回来给我们带酒,我们几个就守着,谁知道少门主回来跟疯了一样,砸光了密室里他花了五个月做的东西,然后跑了出去,我们本来想追,少门主却是命令我们不准过去,谁过去杀谁。”

      “……”司北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背着一大包吃的打算去找人,其中一个小哥拉着他,吞吞吐吐道:“那个,你叫司北温对吧?”

      “啊?是,怎么了?”司北温茫然道。

      “我们几个是被门主派来保护少门主的,”那小哥蒙着面巾,司北温却觉得他好像笑了一下,“本来一开始我们都挺不乐意的,毕竟……不过,少门主其实没那么坏,对吧?”

      司北温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唐门的其他人说,唐溯其实没那么坏对吧?

      “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你说这个,”那小哥窘迫的挠了挠头,“但是,麻烦你转告少门主,我们其实都知道他做了什么,我们几个都还挺喜欢他的……请他别装那么……呃,别扭?”

      比如上次有人负伤,他明明看见唐溯偷偷摸摸把伤药放在桌子上,次日去感谢的时候只得了唐溯的冷哼和否认。

      司北温笑道:“不了,你们亲自告诉他,他会更高兴的,我得赶紧找人,你们也帮忙吧,这样快些。”

      几个人有些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四散开来寻找唐溯,司北温也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隐隐约约听到河流流淌的声音,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击打水面的声音,寻着声音过去,唐溯正背对着他,头上那根发带被他扯下来攥在手里,一拳一拳狠厉的往水里打,溅起一片片水花,一头柔软的墨发现在乱七八糟的,真的像是疯了一样。

      “小唐溯!”司北温忙走过去,把唐溯掰过来,“小唐溯你……!”

      司北温怔住了,嘴唇一张一合的,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唐溯死死的咬着牙关,身子一阵阵发抖,那时他那双摄人魂魄的桃花眼已经有了几分勾魂意味,却是通红通红的,一颗又一颗的眼泪从眼里滚落。

      “怎,怎么了?”司北温手忙脚乱的给唐溯擦眼泪,话都快说不清楚了,“你别哭啊……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唐溯一言不发的任司北温在自己脸上抹来抹去,半晌才说出来第一句话:“没什么……我……去他妈的家,都他妈是骗子!混蛋!狗屁的家!”

      说着说着唐溯就骂起来了,声音沙哑着,隐隐带着哭腔,像是在发泄着什么,司北温手足无措,唐溯从来没这么哭过,他又不是会安慰人的主,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直到唐溯骂够了,或者是骂累了,平静了下来,看着司北温道:“不准告诉别人。”

      “好好好……”司北温忙点头答应,又问唐溯到底怎么了,可任凭司北温如何问,唐溯却是半个字都不说。

      再然后,司北温又接到一个任务,却是被人所害,坠落悬崖,就剩一口气的时候,任允带着乌尔斯,恰巧看见了他。

      “主上,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朗黎闷声道,心情有些低落,“我觉得小唐溯那天晚上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可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朗黎敏锐的捕捉到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猛的抬起头看向任允,任允的笑容已经不再是那幅温柔的模样,带着一股子瘆人的味道,眼眸里的杀意已经压抑不住了,手不知何时撑在了湖心亭的柱子上。

      朗黎:……?!

      朗黎忙冲过去抱着任允的手,大喊:“主上!你冷静点!这里是苏府!”

      任允像是没听见一样,杀意更甚,朗黎脑子转得飞快,急中生智又喊了一句:“你震塌了苏少爷的亭子,唐溯会生气的!”

      任允顿了一下,慢慢的把杀意敛了回去,松开了按着柱子的手。

      朗黎心有余悸的看着那险些步上石桌后尘的柱子,忍不住擦了擦额角冷汗,心想,早知道这么有效果他刚刚就该喊了。

      “主上,我求你一件事。”朗黎神色复杂道,“千万别擅自对那几个人动手!不然小唐溯要是知道了风声……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下一个就是你……”

      “……好,我暂时不会动手。”任允缓慢道,眉眼间的煞气慢慢的化作云烟消散,又是平日里那笑吟吟的模样。

      朗黎松开手,后退几步,对着任允一礼,道:“夜色已深,属下,先行告退。”

      任允又站了半个时辰,使自己彻底冷静下来,重新往回走去,推开了唐溯卧房的门,唐溯已经睡熟了,任允关上了门,没有点灯,待到身体暖了些,这才慢慢的褪去染了露水的外衫,解了发冠,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轻轻的掀开被子,躺了上去,伸手搂着唐溯把人圈在怀里,鼻尖蹭了蹭唐溯后颈,唐溯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任允你给我滚下去……”

      任允不应,只是笑了笑,把人搂的更紧了,待到唐溯重新陷入沉睡,任允这才柔声道:“小祖宗,没事的,好好休息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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